在劍引下的璀璨光輝之下,大地褪卻黑暗。
塵夕高舉著那把劍,布萊克的氣息已經完全消亡,但死亡與災難已然發生,一切無法挽回。
懸掛在天空的裂縫也已經閉合,留下的遍地狼跡與哀嚎卻不能修復。
崩壞的大地將過往一切吞下,埋葬,曾經的所有已經不復存在。
四周村民雖沒有被那力量傷害,卻也被波及,昏厥,橫躺在殘垣斷壁之間。
塵夕的眼神有些空洞,站在寥寥幾束的硝煙之中,握著劍不知所措。
爺爺的靈魂已經消散,但其他人卻還殘留著些許,塵夕知道這是爺爺的選擇,但對這選擇卻讓少年更加悲愴。
記憶中那個模糊的母親曾說過,憤怒會像一雙手蒙蔽雙眼,走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可是睜開眼睛,仇恨才看得更清楚啊……”
稚嫩的心智承受不得如此劫難,復仇還是將痛苦埋藏在心里,哪個都做不到,精神的痛楚正在撕碎意志。
正當塵夕自言自語地說著,身后傳來撥開巖石的聲音,本以為是幸存者,可那腳步卻并不沉重,愈發接近。
塵夕下意識揮劍砍去,尖鋒停留在女孩眼前,最后一絲理智讓劍刃停下。
那是一個看上去病殃殃的女孩,對方并沒有懼色,相反卻微笑著,她伸手輕輕壓低劍身,慢慢走向塵夕。
塵夕伸出手想讓對方停下,但對方卻摘下了項鏈,將它放在少年手心。
觸碰到少女纖細雙手的瞬間,冰涼的出個像帶來了一絲的慰藉,那靈魂沒有一絲惡意,是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
劍從手中化作能量消散,塵夕看著那串項鏈,似曾相識。炎煌似乎也有一串,他有些印象。
塵夕想問什么,但又一時語塞。
“我能通過它來看到未來的光景,不過它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少女微笑著看著塵夕,溫和地說道:“這串項鏈送給你,剛剛突然靠近嚇到你了,真是對不起。”
“不,是我應該道歉的,差點傷害到你…那個,請問你是?”
管家站在女孩身后解釋道:“我們知道您認識炎煌大人,這位是炎煌大人的妹妹,這項鏈則是奧古斯特家族的信物,同樣是炎煌大人的意思,請您收下。”
“炎煌…可是與其說我是他的認識,倒不如說只是……”
“我知道,你不需要解釋,命中注定的事情是無法避免的,無論誰對誰錯,都需在最后才能驗得…”少女聲音很低,眼神中有些疲憊與傷感,但還是維持著微笑。
塵夕能看出對方在盡力支撐身體,聲音中也摻雜著些許悲傷。她的靈魂似乎在與某種東西纏斗著,或許就是那病魔。
“你的病很嚴重吧,能夠讓你親自來找我,說明不會只是這件事,對嗎?”
少女點點頭,回道:“炎王阿列克謝在找丟失的劍,也就是你手上的那把,他可能會通緝你…如果你愿意,可以躲在我們在另一個國家的住所,作為報酬,你需要幫忙解決接下來的災難。”
“我肯定會幫忙,雖然這么說,可是既然是被通緝豈不是會連累你,不是嗎,還是說…?”
“我不會輕易與任何一個陌生人產生聯系,我只會遵循命運的安排…這是一個抉擇,是命運的岔路口,既然它讓我找到你,那便無需多言。”
“看樣子我確實沒有拒絕的余地,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安頓好我的爺爺,以及…我想完成我最后的比試,也就是試煉的最終。”
少女點點頭,而管家卻有些疑惑:“就在幾天后的那場演講嗎,恕我直言是否過于急切,如果在這次試煉中失敗您就會失去一切,更何況被通緝的話,在比試時就可能會被逮捕…況且您現在的身體說不定已經撐不到那個時候了,沒問題嗎?”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那么我會在該在的地方等你。”
說罷,少女離去。
四周已全部都是廢墟。似乎爺爺曾玩笑似的說過:若是我死了,那就安頓在這里……背著爺爺的遺體,來到記憶中的地方,安頓已故的親人。
第二天,從廢墟中睜開眼睛,救援人員已經趕到這里忙碌。用補給的清水洗去淚痕,揉揉泛紅的眼眶。
“小朋友,這是給你的 ”一高大身影站在身前,塵夕搓搓眼睛,定睛一看居然是彼特,對方笑嘻嘻地說道:“好久不見,這有一封通知書是給你的,沒想到你真的通過比試了。”
“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是一名記者,只要是有熱度的事情我都會來,即使是無人知曉的小村落。”
征召處的邀約如約而至,不過意想之中的通緝并沒有出現。塵夕確實見到關于劍的搜尋增加,但也始終沒找到這里。
這是比賽第三天,同時期所有試煉也已經結束,通過試煉的人都被召集在一起進行一次大會。
炎王站在臺上看著下面躁動的人群一言不發。
征召的裁判上臺,看到阿列克謝陰沉著臉立馬喊著讓保安維持場地,下面頓時安靜。隨后身為主持人的裁判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演講稿:“在座的各位都通過了試煉,半個月后的那場比賽能決定你們在新兵中的地位,同時在這五種試煉中分別有一人脫穎而出,他們將會獲得獨有的榮譽,那么就請出他們,賦予緞帶!”
此時的塵夕正站在演講臺的幕布后面,聽著演講:“好尷尬,感覺像傳銷組織…”
不服從一定會有不必要的糾紛,只能極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啊,他真的贏了?!”臺下的蘇有些吃驚,沒想到那小家伙居然真的贏了。臺下站著的其他人也相當震驚,這里有許多還是成年人,對一個小孩子奪得頭籌絲毫不覺得這是可能的。
塵夕也發現了蘇,笑著打了聲招呼。
某個眼尖的人突然發現塵夕的項鏈有些眼熟,于是大聲嚷嚷道:“你們看那個項鏈,那是奧古斯特家族的信物,他是皇室的親信,這一定是內幕!”
主持人一臉錯愕看向塵夕,那東西確實不假,或者說根本沒人敢造假。
炎王聞言也有些吃驚,瞥了一眼塵夕,但接著是輕蔑一笑。眼看炎王都沒有發言,下面的人也便鬧地更歡騰了。其余四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塵夕,盡管沒說話,但也是一臉困惑與鄙夷。
塵夕則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甚至有些嗤笑地看著眾人。
裁判只能在質疑聲中硬著頭皮繼續宣讀:“在接下來的七天你們四人要與這位麒麟試煉的勝利者發起對戰,若是你們戰勝了他,勝利者便能取代他的成果,將在新兵中獲得超脫他人的地位!”
就在裁判說完之時,塵夕看著那四人滿不在意地說道:“既然他們四個都在這里,那現在不也可以嗎,畢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一群人。”
“這小子也太狂妄了吧!”臺下眾人聽到這番言論,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如果這些人都算弱小,那輸掉的他們又算什么:“教訓教訓他!”
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不過那些人都是人盡皆知的鳳毛麟角的天才,而這孩子看上去就普普通通。
裁判有些難辦地看向國王,但王只是表示應允地隨意點點頭,帶著一絲好奇,心中暗想著:炎煌的力量已經消失,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有什么花樣,到底有多少實力。
另外四人也沒想到國王會應允,之前即使有這種要求也只是一笑而過。
于是四人慢慢走向塵夕,將他包圍。
塵夕閉上雙眼,感受著身周靈魂的波動。
一人伸出袖劍刺來,塵夕輕松側身閃過,那人便順勢蹬在對面人的身上,在空中一個翻身,再次刺來。其他三人也有所行動,一根鎖鏈破開臺面,纏住塵夕雙腳,其他兩人撲過來按住身體,
塵夕睜開雙眼,掙脫三人的控制,純黑的能量于身周瞬間爆發,如同流星一般璀璨宏偉的光芒化作鋒銳的突刺將四人瞬間貫穿。
洪如銀河的能量旋渦將四周一切吞沒,強烈的威壓使得四人連同臺下大多參與者瞬間喪失意識。
“「無垢胎宇」……!!!”
待到那能量消散,塵夕站在原地,其余四人則盡數昏迷,不過并沒有傷口,但勝負已分。
“這下就不用我再說什么了吧,結局已經很明顯了。”
“那個眼神,雖然我曾見過他那樣,可那眼神也不曾滿是憎惡啊……他真的是塵夕嗎……”
蘇有些驚愕,那狠毒而無情的雙眼以及從未見過的力量讓她不可置信,不過隨后似乎一切恢復到原本模樣,亦是一頭黑發與天真的眼神。
蘇也終究沒扛住這力量,昏厥過去。
王從席位上慢慢走來,塵夕見狀聚集能量蓄勢待發,裁判察覺不對拔劍護在王的身前,但被王一把推開。
“還真是不得了,只一擊就震暈了所有人,劍果然就在你手里,你知道我們在通緝它,隱瞞有什么意義嗎,還是只是單純想違抗命令,”阿列克謝輕蔑一笑:“現在的你已經沒有底牌了吧,剛剛那力量憑你絕不可能連續使用,你也沒學會控制劍,所以……”
“我說過了,劍不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更不會是你的,終會有一天它回回到它該在的地方,但不會是你還存在的現在。”
“我說過要獨吞嗎,更何況實際情況是你私自霸占,你是偷盜者,你據為己有,這不是滔天的罪行是什么,惡人先告狀是想為自己洗脫嗎?”
“也比待在你這屠殺百姓的家伙手里強得多!”
“何時有過此事,如果你想說是我打碎的一堆雕像,那我請問你是不是也用過那東西,而且恐怕你沒有選擇的余地!”
阿列克謝伸出手指向塵夕,面露兇色,眨眼之間已經來到塵夕面前,等塵反應過來,那右手已經輕松貫穿塵夕身體,血肉像石塊一樣破碎,王一把抓住那柄劍將其取了出來。
塵夕身后的空間不知何時已破碎出巨大的空洞,涌出的觸手在瞬間便將塵夕拖入其中。
“現在的你還不配與我為敵,在囚籠里好好想想是否臣服于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