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拂過頭頂的枝葉,漫天的楓葉落搖曳著,發出沙沙的聲音。
艾梅賽斯靜靜倚在長椅上小憩,偶爾有幾聲啼叫,但也喚不醒沉睡的少女。
仆人默默站在身旁,看著手中懷表的針又一次輪回。
“他要回來了…”綠茵下的少女像是夢話一樣說著,隨后緩緩睜開雙眼。光透過枝葉的間隙撒在少女的帽檐,少女抬頭看著那青綠的枝葉,略略感傷地自言自語:“時間就是在碌碌無為的怠惰中消磨殆盡,待到最后只剩下枯萎的落葉,終將歸于塵埃的一切也不得安寧……”
身旁樹下的石碑,埋葬的是腐爛的肉體,斷劍與那劍身纏繞的破損的信物,或者,埋葬的就是兄妹僅有的一點回憶。
……
“個頭一點沒長,為什么頭發還長了……”塵夕用皮扣簡單扎起頭發,脫下外套系在腰間,看著一臉壞笑的零,問道:“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你在這個世界可是個黑戶,什么也干不了吧?”
“就是簡單看一下風景,不是還有你嗎,再說我想干什么誰能攔得住我呢?”
“你要遵守這邊的規矩,惹是生非會被通緝的,勝者為王,你輸了你要聽我的,這是你說的。”
“行吧,那我就跟著你看看吧,反正我確實沒有什么目的地。”
奧古斯特家族作為炎國最有權勢的家族,單其莊園占地面積就占整個首都市的2%。即使不一路打聽,也能知詳位置,在這車水馬龍之間唯有這一家族還保留著那古典的建筑,更何況是那高塔上閃爍著的信物模樣的塔頂一眼便能認出。
塵夕指著那座塔:“那么就去見一下她吧,雖然我跟她只見過一面,不過依她所言,我最好還是找一下她比較好,畢竟我也在被通緝。”
大路上車水馬龍,雖然是熟悉的路,但四周的一切截然不同,塵夕只感覺有種難說的怪異感,于是快步離開了鬧市區。
奧古斯特莊園雖然面積巨大,但本質上還是私人領地,所以平時沒幾個愿意靠近,當然也沒有資格靠近。
大門口的兩名守衛看到陌生的兩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連忙上前阻攔:“這里是私人領地,沒有經過同意不允許入內!”
“這個可以算作通行證嗎?”塵夕輕輕托起項鏈上的信物,兩名侍衛面面相覷,立刻換上一副恭敬的模樣:“歡迎回來,親王大人。”
零跟在后面,揣摩著這個世界,雖然她曾經觀察這個世界,但卻從沒真正地來到這個世界。這里與虛無的感覺完全不同,沒過多久就岔開了路。
并沒有走多遠,在路旁的長椅上,塵夕發現了艾梅賽斯,眼前的少女比之前更加精致優雅,雖然疾病纏身但靈魂就像雪中的傲梅一樣不屈。
“歡迎回來,此去已是三年,不知你是否安好,”少女看著塵夕,微微一笑:“時間會改變一切,但在那預言中不過是滄海一粟。”
“沒想到真的過了三年……那個,我來找你是想問你一件事,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生什么,因為劍的趨向什么的事?”
艾梅賽斯并沒有說話,一旁的仆從看了眼兩人隨后接上話茬:“哦,大小姐這兩年并沒有很多外出,就由我來向您解釋吧,兩年前,您消失后炎王就終止了比試,后來由其他的人頂替了您的位置,兩年間炎國與楓華國建交,并沒有什么大事。”
這人一頭短發,舉止落落大方,單片眼鏡下是異色的瞳孔,其名為貘,是新的管家。兩年前老管家病死,由其接替。
“居然沒什么嚴重的變故嗎,我記得你說之后會有大事才來找我的,所以我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你。”
“時間只是歷史長河中最不值一提的事,故事也會被埋沒在從前,遙不可盼的未來,亦是觸手可及…那故事的降臨,只能等待,”少女從包中取出一顆水晶球捧在手心,她將額頭貼在水晶球上,但除了微微的光亮,什么也沒發生:“沒有,或許這次是命運拒絕了我,或許,突然降臨的才能稱為命運…被我預言的一切,也許就不是你該走的路了。”
“說不定這件事本身就是命運的一環,何況你不是認為命運不會改變嗎,就像你曾經跟阿列克謝說的那樣。”
“所以,你知道我曾經與炎王見面的事?”
“是炎煌,他被耀石短暫復活,但說到底也是通過我的力量來實現的,他也相當于是我獲取信息的一個媒體,這件事你應該清楚,所以也沒必要瞞著你。”
“是這樣嗎…你和我曾經一樣,認為一切都未發生,所以未來永遠是個未知數…但現在我已經沒有勇氣和資格改變我的命運,無論成敗與否,也許是懦弱或是自卑,亦或是沒有力量,想要改變卻可能陷入更深的泥潭……不過,我至少想守護別人的夢想與未來,所以我會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因為你就是那命運的「奇點」……”
正當兩人攀談之際,裝在附近的警報器卻響了起來。一隊衛兵從附近匆匆跑過,排于首位的士兵駐足向眾人敬禮,隨后報告:“小姐,附近突然出現闖入者,身份無法核實,我們正在試圖進行控制,請您小心。”
“嗯,我了解了。”艾梅賽斯應付似的回答道。等士兵走遠,艾梅賽斯突然抿嘴一笑,接著對塵夕說道:“你應該跟上去看看的,因為你的朋友被當做入侵者了,或許會很難堪哦。”
“朋友,”塵夕四處張望,才發現零已經不見蹤影:“啊,那家伙干什么去了?”
等塵夕跟著隊伍找到零,零已經被一批持槍的士兵圍在中間。
零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放平語氣解釋道:“都說了我不是什么鬼鬼祟祟的人,我是別人帶進來的,更何況哪有小偷會大搖大擺站在你們院子里嘛!”
“但是你手中并沒有信物,也無法證明是持有信物的人帶你進入的,非法闖入他人府邸,我們要將你押送到附加公安。”
“好好好,我一點都不想跟你們鬧騰,算我倒霉,我出去行了吧。”
“不行,我們通知了監察隊,你必須登記信息才行!”
“所以登記這個環節為什么不放在門口呢,這種事你去問門口的門衛呀,威脅我有什么用呢?”
“這種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法律會給你處罰!”眼看情況愈演愈烈,塵夕趕忙上前解釋一番。艾梅賽斯跟了過來,好在并沒有發生肢體沖突。塵夕把零拉到一旁的樹下,有些著急地問道:“你怎么亂跑啊,不是說好跟著我嗎?”
“我總要熟悉一下吧,這不是你朋友的家園嗎,沒想到規矩居然這么多。”
“你這個樣子根本不像是客人啊,反而像大街小巷拉幫結派的壞種,你別亂跑了。”
“哈哈哈,我像是下回合嗎,我也沒有什么紋身,也沒吸煙也沒喝酒,耳墜也算嗎,可是你也有哦~”零指指自己的耳朵,塵夕才發現零左耳的耳墜不見了,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耳朵,不知何時已經在自己的左耳上:“哎,你怎么做到的,我都沒有感受到?”
“只要我愿意,什么都能做到呢。”少女伸手想取下塵夕的耳墜,但塵夕卻握住她的手“也許就是因為佩戴了一對耳墜護衛才放我們一起進來吧,這樣也挺不錯的,你也不必為自己的身份辯論了。”
“哦,難不成你也喜歡上我了嗎?”
“我只是覺得,既然你……這也太奇怪了…是你搞的鬼嗎?”
看著男孩認真的模樣,零忍不住笑出聲來:“我才沒有這么無聊呢。”
“你的聲音,已經變成正常人類的聲音了?”
“是的呢,人類的語言還是挺好學習的。”
……
經歷古代戰爭后,依舊幸存于世界,并最終形成五分天下局勢的古代大國,分別為:“宗教與暴虐之國”炎國、“科技與愚昧之國”楓華國、“掠奪與傲慢之國”玄影帝國、“極境與不公之國”霜凝國、“自由與和平之國”源天國。
但因為頻繁的戰爭和內亂,大國之間只是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敵視但依賴著對方。但這樣的模式終究會有人扛不住,所以那些與世界斷開聯系的大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亡著……
為了不走上其他國家的老路,炎國、楓華國與玄影帝國以“和平”維持著現狀但又自我封閉著。
炎國與周邊小國紛爭不斷,所需要的資源遠超這個國家本來的獲取,所以許久之前阿列克謝便讓艾梅賽斯充當使臣與楓華國建交。
艾梅賽斯與她的管家帶著兩人乘車穿梭車水馬龍之中,憑借三年內兩國鑿通的直達隧道,不一會的功夫便抵達楓華國。
“這里還真是不一樣呢,和我們那里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先進…”看著眼前的高樓大廈,絡繹不絕的車輛,塵夕有些吃驚,盡管他聽說過外面的光景,但從沒自己看過,對比這些高樓大廈,炎國那種宗教氣息的建筑看上去確實過于樸實。
管家看到塵夕有些大開眼界樣子,于是熱情地介紹起來:“我們的國家并沒有像楓華國那樣強大的科技,如今的高樓大廈與各種載具都是一點點琢磨出來的,相對他們來說也落后許多。”
“是這樣嗎…那為什么還需要能力者,這些東西不能用于戰斗嗎?”
“可以取代,但他們造價昂貴,金錢堆疊出的武器實際上性價比不一定高過人命…這些話,我不該隨便講的。”
“是嗎,抱歉。”
“不過如果是您的話,我覺得還是能夠透露一些消息的,我們國王引入了楓華國的科技,能夠探測數據大于規定的人,這些人就會被征召,可能從這以后能力者就會被當做兵器使用了,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
“數據,那是什么東西?”
“多個方面的身體考量,可以理解為一個人的大體實力的具象化,這項技術的初衷就是探測并抹殺能力者,因為楓華國從古至今都極力遏制能力者的出現,所以現在國內已經絕跡,他們獨立自強,他們是沒有能力者的國度,所以非常排斥能力者,所以您也最好不要輕易透露您的能力,有些執法者并不是人類,在您獲得這個國家通行證之前還是不要太過張揚了。”
“放心吧,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