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已經形成一片龐大的沙巒,就像浩瀚無邊的沙漠一般。風沙咆哮著將一切光芒遮蔽,只余下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每走一步都像是要陷進沙里,亦或是被掩埋,舉步維艱,不過沙子并沒能將他吞沒,也許是「劍」的作用。
遠處人影若隱若現,塵夕一步步走向對方。那人似乎也注意到有個小不點正不斷接近,于是靠了過來。
“你就是操縱這沙塵暴的人吧,正好省得我去找你?!眽m夕從破碎的手心抽出「劍」,自第一次將劍取出,這手心便留下一道巨大裂痕,劍身機械的齒輪轉動著,科技鑄成的劍身內發出的摩擦聲像興奮的野獸,尖銳而令人膽寒。
或許是與劍一心同體的緣故,似乎自己已經污染了這把劍。從一開始,手中的劍便渴望著殺戮,掠奪,索取,渴望毀滅的純粹的惡念。毀滅和掠奪是不需要理由的,代價也會因為「敵人」的身份而被冠以正名。
也許是劍會激化某種意識,潛在于身體之中,那邪惡的意志再度蠢蠢欲動,所以這柄被稱為正義的劍也會殺死自己。
“你的身體就是一副空殼,沒想到居然還能活著,你是能力者,不,你這小子不會也是虛無生物吧,”阿塔克略顯吃驚,接著隨手一揮,沙暴的沙礫在空中停滯,隨后散落一地:“沒想到「劍」會在你這小子身上,布萊克說的還真是,不過敢自己將「劍」的暴露在我的目前,只能說你真是愚蠢!”
塵夕甩甩腦袋,將頭頂的沙子撲騰下去??辞鍖Ψ降哪槪蝗话l現這人長得異常熟悉,似乎不久之前才見到過一樣:“沙子,叛徒…等等,難不成你就是烏魯薩波斯的弟弟?”
阿塔克一愣,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說道:“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嘛,小鬼,所以呢,這不是盡人皆知的事嗎,再說我們已經十幾年沒見面了,真的跟他一點也不熟,休想套近乎?!?/p>
說罷,阿塔克從胸口的血肉中抽出骨骼,隨后化作一柄骨刃撲向塵夕。塵夕揮舞君王劍擋下,但對方的兵器突然扭曲成鎖鏈將劍纏住,阿塔克趁勢一腳將塵夕踢翻在地,奪過那柄「劍」。
然接著那君王劍爆發強烈的光芒,阿塔克急忙護住眼睛,骨刃崩壞碎裂,塵夕起身上前握住劍柄,一劍刺穿對方。
斬斷虛無的力量將對方身軀支離破碎,阿塔克后退兩步,眼神中依舊是不屑,黃沙像源源不斷的能量在補給著他,只在眨眼之間身軀便恢復:“小子,一直依賴那把劍,你有什么資格能傷到我呢,借由身外之物的力量永遠都是廢物,罷了,你這種小屁孩能懂么?”
“那背叛國家的你又算什么,明明就是同根同源,非要背叛國家,背叛人類,你厭惡你的哥哥,但是他一直在等你悔過自新,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塵夕舉劍砍向對方,阿塔克手中骨刃自我復原,擋下重重的一擊。
黃沙凝聚成新的鎧甲將阿塔克包裹,塵夕的力量不及對方,劍被一點點壓向自己,只能側身掙脫。四周凝集沙浪迎面撲來,但接觸之前便因「劍」的威壓猛地消散。
“那老東西死了,真是普天同慶,你們終究只是站在人類的角度看罷了,長久的痛苦與一瞬的死亡,你覺得那個才是殘忍?!”阿塔克不留間隙瘋狂劈砍,塵夕漸漸招架不住,身后沙地突然凹陷,一下沒踩穩,右腿陷入其中。塵夕扭動劍身齒輪,蘊藏的古代力量附于劍刃,插入這沙海,一擊便將之完全驅散。
“如果你是敵對國的士卒,那剝奪敵人的生命是為你的生存而無可奈何,我無話可說,但你是反人類的惡魔,是所有人民的公敵,只為了殺戮,我們人類不為活著而努力,難道像你這種人向虛無卑躬屈膝,殺戮自己的手足嗎?”
“夠了,沙子懼怕「劍」不會接近你,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即使你只是一個小孩,”阿塔克骨刺突襲而來,速度極快,塵夕閃躲不及,劍被挑飛向后方,布萊克接連不斷地攻擊著,憤怒地低吼:“弱肉強食,生死自有天命,我殺死誰都與你無關,我最煩你們這種假裝正義的人了,實際上只是為了自己罷了!”
“才不是為了正義,因為你們這些家伙讓他人的生活支離破碎,正因為體驗過離別,才不想其他人也為之痛苦!”
塵夕張開雙臂,沙土顫抖著,在那之下無數黑色尖刺拔地而起,如同死亡的煉獄將整個地表覆蓋。
阿塔克眼疾手快借住沙塵漂浮空中,再看向塵夕時,那少年如同白發的厲鬼,猙獰的面孔上,眼神中只剩殺戮的欲望。
“模樣改變了,動真格了嗎,”阿塔克得意喊道:“如果你殺死我,那你與我有什么區別,沾上鮮血的雙手永遠也無法洗凈,只要動了殺心,你就掩蓋不了你內心也是一個惡魔的事實!”
“那我便與你一同毀滅,如果我能結束你的殺戮,終結你的罪惡!”
大量能量在布萊克身周憑空出現,阿塔克猛地回頭卻不見何物,只能感覺到四周布滿某種物質,那是純粹的能量,似乎早就無處不在,像是旋渦一般,正想動手時,那能量已經死死將其囚禁。
布萊克身后空間突然破碎,連同那能量一道組成無底的空洞,狂暴的氣流欲將阿塔克吸入其中,但遍地的黃沙擬成一道屏障擋在那里,阿塔克僥幸逃脫,死死握住地上尖刺,直到那黃沙一粒不剩地消失,只余下地上濕潤泥土與沙攪拌的污漬。
能量像絲線一樣已經將阿塔克渾身纏繞,如同毒蛇,每一根都緊緊勒住他的皮膚,仿佛要將他的身體撕裂,被賦予空間的權能卻無法使用,想化作沙土規避但身體毫無反應。
“虛無與空間的力量被暫時控制了,所以這就是劍的力量嗎,強大到能將我的空間之力也掠奪一二…不止是劍的力量,你用劍強化了自己原本的力量以輔助劍的能力生效,真讓人驚訝,怪不得當時布萊克輸得那么狼狽,原來是這樣,你和「劍」之間的增幅還真是不容小覷?!?/p>
“但你已經沒有機會求饒了!”塵夕變回黑發,手中長劍正準備刺向對方,那土地如同地震一般晃動起來,塵夕拼盡全力才穩住體形,在這莫名的力量影響下,場地的黑刺與原本束縛阿塔克的能量一同消散。
似乎早有預料,阿塔克按捺不住激動的表情:“這就是讓能力完全歸零的力量,你知道的吧,每個國家都有一個守護神,其他國家都是國王,而這個國家就是這破銅爛鐵,但殺死你足夠了!”
巨大的黑影愈來愈近,伴隨著機械的轟鳴聲,那銹跡斑斑的機械一步步走向這邊。塵夕認得出,這就是當時樹立在廣場的那尊神像,不知為何會出現在眼前。
“哈哈哈哈,終于來了,只差一點點時間你就有機會殺死我,只可惜機會就這樣葬送,這就是命運,命中注定你殺不死我!”阿塔克憑借空間權能漂浮在空中,那機械巨大的身軀,每走一步都如同雷霆般炸響,塵夕抬頭看著這不可估量的巨人,頓感吃驚與意外:“這東西不是說連接著所有的電路嗎,為什么會出來,不怕壞掉嗎?”
代表守護的創械神在風沙的旋渦中蹣跚而來,最終站到那魔神面前。
“好了,現在我什么都不缺了,你再強也不過是能力者,這機械是你永遠跨越不了的高峰,而我擁有超越世界概念的空間緯度的力量,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最后的最后,這個國家將會消失在自己的手筆下!”
“這東西怎么和那怪物一伙,被控制了?”面對這神像,塵夕既不能摧毀亦不能束手就擒,于是在那居然向這邊胡亂揮舞那鋼鐵臂膀時,趁亂逃回了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