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梅賽斯帶著零來到二層的避難所,這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不過他們并沒有什么驚恐的神色,反而像是參加什么活動一樣,一直在嬉鬧著。
零一臉無趣,指著那些“災民”問艾梅賽斯:“我說,這些人怎么這么開心,家園被毀應該是悲傷的事情吧,真是看不懂你們人類。”
艾梅賽斯表情有些苦澀,似乎想起什么事,不過還是撐起微笑解釋道:“每層都是獨立的,上層只是實驗室,中下兩層才是公民居住的地方,像這樣的襲擊這個國家已經經歷過數次,每次都能化險為夷,所以都愿意相信他們的國王。”
“不要強撐著用那種禮儀小姐的表情說話啊,感覺好詭異,正常說話不好嗎?”零倚在長椅上,翹著二郎腿,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艾梅賽斯坐在零身旁,笑著回道:“我覺得對待朋友要有禮貌嘛,零小姐。”
“啊,真是夠了,理論上說,我姓千御才是,千御零……我聽水月說你能通過一些晶體預知未來,這能力在人類里還蠻新奇的嘛,是遺傳的父輩嗎?”
“是的,遺傳了我的父親,他是偶然獲得了這力量,我是幸運地同一時間得到的,應該是血脈相連的緣故,不過他已是一個將死之人,我希望不再提及他。”
“行吧。”看著毫不在意的零,艾梅賽斯小聲問道:“那個,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怎么了,說唄。”
“我聽說你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一直在觀察這邊的人,可能對博爾赫斯的實力比較清楚,你覺得博爾赫斯會被打敗嗎,還是我們會因此滅亡?”
“博爾赫斯,那家伙不過是卡俄拉賦予權能的奴仆,雖然掌握有命運的力量,但也就半斤八兩,你們跟他打的話會有各種情況,勝負猶未可知,我怎么能亂下結論呢?”
“可是,他說自己是命運之神,如果他真的能夠改寫命運……”
“如果你們將會滅絕我也沒必要來到這里,特意來看一場鬼哭狼嚎的鬧劇嗎,顯然沒那個必要。”
“這么說我也就安心了,謝謝你……”艾梅賽斯強撐著露出一絲喜悅的模樣,但接著便沉默地地下頭,不知在想什么。
上層突然傳來幾聲巨響,地面震動起來,隱約能聽見塌方的聲音,不過很快又歸于平靜,所有人都接收到阿爾勒的消息:“是否啟動創械神。”
人群歡笑的表情突然嚴肅,接著便安靜下來,面面相覷。
零有些奇怪地問道:“創械神不是那個大機器人嗎,難不成啟動還會要他們的命么?”
有幾人或許是聽到了,朝零瞥了幾眼,被零狠狠瞪了回去。
艾梅賽斯解釋道:“創械神連接著所有人的精神網絡,如果有所差錯,葬送的就不是僅僅千百為單位的性命,當然曾經也啟動過,那確實是個非常強大的兵器,能夠把這種級別的武器逼迫出來說明事態非常緊急。”
“當然事態緊急,所以我才說嘛,不知道他們在開心什么,不過依我所見,就它一個機器人始終對不過那家伙。”
“你的意思是,會輸嗎?”
“為什么會輸,你在害怕什么,雖然不知道你看到的未來是什么樣子,不過,相信吧,相信是不需要理由的。”
似乎所有人都毫不猶豫選擇啟動,先前那幾人還朝零做了個鬼臉。伴隨著上界頻繁的猛烈撞擊聲,所有裝有設備的人應聲倒地,昏厥過去。
“這個國家幾乎所有人都被安裝了特殊設備,不起眼的牙齒、發絲亦或者機械義肢,當創械神啟動,所有人都會以‘參與者’的身份加入戰斗,昏厥是再正常不過的,”艾梅賽斯說著,亮出無名指的那枚戒指,那是阿爾勒送予的特殊器具,可以透過皮膚傳遞精神的力量:“或許我該助他們一臂之力,他曾經也幫助過我,我想這是我該還給他的人情……”
零一把抓住艾梅賽斯的手,把她拽到臉前,四目相對:“我記得你說過從不干擾別人的命運吧,如果是為了與自己有關的人就打破規矩這也太不像話了…還是說所謂規矩只是對你無能為力的自我安慰?”
“我……我沒有能力改變親人的未來是因為我對于他們至少礙事的人,只會弄巧成拙,但或許他們離勝利就差我一人……”病容憔悴的面頰上滿是憂傷,眼角擠出一滴眼淚,不過被零伸手抹去:“雖然那天看到你你就蔫,但是沒想到天天笑的你還挺悲觀的,或者說害怕的不是無法改變未來,而是不能接受未來降臨時帶來災難的人吧?”
炎國監獄。
菲尼克斯被捆綁在鐵柱上,棍棒賜教后略顯狼狽,但依舊一副得意模樣,獄卒沒套出話,只能悻悻離開。
“襲擊君王可是大罪,”一旁被囚禁的犯人叼著枯草,好奇地問道:“你怎么會想到正大光明的去攻擊他呢,現在整個監獄的人都知道了,你可真是出名了。”
菲尼克斯耷拉著腦袋看向隔壁囚籠的犯人,沉思幾秒,問道:“我說,我感覺你挺熟悉的,你叫什么名字?”
“哼 都是要死的人了,還管這些干什么,下地獄一起作伴嗎…”那人滿臉胡茬,看上去二十幾歲的樣子,但面容卻十分滄桑,厚重的黑眼圈包裹著滿是血絲的眼睛,光著傷痕累累的膀子坐在破囚服上:“維克特利·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聽罷,冷笑起來,少時又一副嘲弄模樣說道:“莫不是天源國沒落的那個家族?”
“沒落,說得好聽,其實就是滅亡了,現在這個家伙只剩下了我一個堂堂正正活著的人,我也活不了幾天了,這輩子沒能殺死阿列克謝,下輩子我還是一條漢子,至少,我能把希望寄托在我妹妹身上…”
“那,你猜猜我是誰?”
“你,不過就是個刺殺失敗的家伙,像你這樣想刺殺他的失敗者,這里要多少有多少。”
“連你老祖宗都不認識了,我是迪亞波羅·菲尼克斯,別以為所有人都是你們這樣的酒囊飯桶,”說著,男人猛地掙脫囚禁的鎖鏈,火焰在身上化作羽衣,揮手之間,炙熱的熔巖將大地鋪滿,所有犯人哀嚎著被焚燒殆盡:“身為我的同族卻如此窩囊,既然這樣,你們也就為了偉大的事業而盡一份力吧!”
菲尼克斯將手放在男人焦枯的尸體上,瞬間將維克特利的記憶悉數獲取。
“刺殺行動被自己的朋友揭秘了嗎,臨死之前還把叛徒拉做墊背的,你比其他的蠢豬有骨氣。”也在此時,某種異樣感覺席卷全身,菲尼克斯有些吃驚地自言自語道:“我的通靈術被解開了…是那個拿著「劍」的小子嗎,可惜媒介是阿塔克那個家伙,不然那先王的記憶我也能收下。”
遍地尸骸如同木偶,在死亡之后再度起身,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歪七扭八的敲打著監獄牢籠。菲尼克斯抬手間,囚禁死徒的牢籠隨火焰一并歸無,緊接著在雙手拂過之處,空間破碎裂縫,數道人影爬出。
菲尼克斯眉飛鳳舞地指揮著尸群:“你們,你們,還有你們,雖然才剛剛離開,不過歡迎回到人間,我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