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晚程知妤沒有回來，我也沒有打去電話過問她在哪。
我已經在宋子洋的朋友圈里看見了。
他們下午從醫院出來后馬不停蹄回了宋子洋家，告知他家里人懷孕的消息。
照片上宋子洋的奶奶親切地拉著程知妤的手說些什么，她另一只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笑得溫柔。
和程知妤在一起五年，她只在答應我的求婚后和我回過一次家。
即使我們兩家之間只有不到半小時車程，在那之前她也沒有主動來過一次。
因為她說不喜歡和長輩待在一起，覺得不自在。
就連那次回去，她的態度也僅僅是客氣有禮貌而已，遠不像照片中面對宋家人那樣溫和。
我斂下眼底的苦澀關掉了手機。
第二天我約了幾個朋友，告訴他們婚禮取消的消息。
當初程知妤說不喜歡婚禮，她覺得都只是一些毫無意義的形式主義。
在我的堅持下，她才勉強同意舉辦一個小型的婚禮，只請了一些關系最要好的朋友。
周圍人都知道我對她的感情，因此朋友們聽說婚禮取消后都很驚訝。
“你不是喜歡程知妤這么很多年了嗎，好不容易快要抱得美人歸你居然舍得放手？”
我的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澀意。
舍得嗎？肯定是不舍的。
我追在她身后二十幾年如一日才終于等到她點頭同意嫁給我。
放下這二十幾年的感情談何容易呢？
可其實，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
自始至終，都是我追逐著程知妤的腳步。
而她從未為我有過停留。
原本我是不在意的，我想既然我能花二十幾年讓她答應嫁給我。
那我也一定能真正地走進她心里，只不過時間長短罷了。
婚后我們的日子還很長，我能等，等到她完全為我敞開心扉的那一刻。
可自從半年宋子洋這個所謂的救命恩人出現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這才發現原來程知妤并不是對所有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她在宋子洋面前永遠都是面帶笑容，卻吝嗇于給我一個笑臉。
那時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宋子洋救過她的命。
她只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罷了。
可沒想到等宋子洋查出癌癥后，她竟然能夠同意為宋子洋生個孩子留后！
更是表面假裝征求我的同意，暗地里早就已經人工授精懷上了孩子。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識到，我和程知妤不會再走下去了。
即使十幾年的感情再難割舍，也要狠心將它剜掉。
我沒有告訴他們原因，只說自己馬上要去實驗室，以后每隔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和外界聯系。
為了表示歉意，陪著朋友們玩到半夜才回家。
等我到家的時候，程知妤也才剛到家。
她聞著我身上的酒氣皺起了眉頭，后退遠離了我幾步，一只手掩住口鼻。
“你離我遠點，聞著這味道我就想吐。”
我的目光觸及到她另一只手不自覺護著自己的小腹，自嘲地笑了笑。
這么明顯的動作，恐怕程知妤是根本沒有想過瞞著我吧。
不過既然她沒有告訴我的打算，我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
我沒有再說什么，轉身進去洗了個澡。
等我出來的時候，程知妤正拿著手機劈里啪啦打著字，眉眼都是笑意。
我只看了一眼便打算回臥室睡覺。
沒想到她卻突然叫住了我。
“我有事和你商量。”
我的腳步頓住了。
上一次聽這句話，還是一個月前她第一次提出要為宋子洋生個孩子，那之后我們進行了長達一個月的爭吵。
現在她已經成功懷孕，還能有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