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界第一卷王。只因偷喝月老半壺仙釀,
被司命一腳踹下人間——淪落到被一介凡人少女拎著后頸罵“蠢貓”。1我被踹下誅仙臺時,
司命星君的笑聲穿透九重云:“重燁神君,您的劫數可甜著呢。”甜個鬼。我翻了個身,
四爪朝天栽進凡間某個臭水溝里。泥漿糊住眼睛前,
我滿腦子都是司命那張幸災樂禍的老臉——三百年前他給我批命“孤鸞煞星”時,
我就該把他養的仙鶴全烤了下酒。水洼里倒映出一張毛茸茸的貓臉,綠瞳豎耳,
尾巴尖還冒著縷火星。我第108次試圖調動神力,爪子在空中劃拉半天,
連個除塵訣都沒憋出來。遠處傳來少女清亮的吆喝:“上好的驅邪符,三文錢一張!
買三送一,附贈姻緣卦——”我抖了抖濕漉漉的毛,踱著步子往聲源處蹭。
青石板街角支著個破木桌,黃符紙被風吹得嘩啦響,穿鵝黃衫子的少女正托腮打瞌睡。
爪子剛搭上桌腿,一股焦糊味突然鉆進鼻孔。我定睛一瞧,好家伙,
她畫的符咒上朱砂混著鍋底灰,符文歪歪扭扭活像蚯蚓爬。這種玩意兒能驅邪?“小黑!
”后頸皮突然一緊,我被她逮個正著。少女把我團進懷里,
指尖戳著我粉嫩鼻頭:“說過多少次,不許撓客人衣擺!上回劉員外那件織金袍,
咱賠了半個月的糯米糕錢!”你才小黑!本君的原身是玄麒麟!
黑曜石般的鱗甲能映出星河——算了,跟個凡人掰扯不清。我蔫頭耷腦地任她揉搓,
尾巴卻悄悄卷起張黃符。“小仙姑,這平安符真管用?”佝僂老婦顫巍巍遞上三枚銅錢。
“那當然!”少女拍著胸脯,蝴蝶簪上的穗子甩到我臉上,“昨夜李鐵匠家鬧鼠妖,
我一道符下去……”她話音未落,我爪下黃符“噗”地竄起火苗。青煙扭曲成鼠形,
吱吱尖叫著撲向老婦。“天降異火!這貓是妖物!”老婦尖叫著栽進菜筐,
蘿卜白菜砸了我滿頭。少女手忙腳亂地滅火,荷包里銅板叮鈴咣當全賠了出去。暮色四合時,
她蹲在橋洞下戳我肚子:“最后三文錢給你買了魚骨頭,開心嗎?
”我盯著那根光溜溜的魚刺,爪子蠢蠢欲動。三百年來,本君宴飲皆是龍肝鳳髓,
如今竟淪落到這般境地。唉!“咔嚓。”她突然咬下半塊糯米糕遞到我嘴邊,
糖霜沾在唇角亮晶晶的:“騙你的,魚骨是我吃的。”我僵著脖子不肯張嘴。
堂堂戰神被喂食像什么話?“不吃我可扔了。”她作勢揚手。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叼住糕餅,卻因用力過猛撞進她懷里。
少女胸前的長命鎖硌得我腦門疼,鎖上刻著歪歪扭扭的“鳳喜”二字。夜風卷著河燈飄遠,
鳳喜把我揣進衣襟往家走:“給你起個名吧?叫……煤球?”我一口咬在她虎口上。“嘶!
哎喲玄火?哎喲別撓!墨玉?夜明珠?哎喲哎呀我錯了鳳喜!”破敗小院吱呀作響,
鳳喜把我塞進鋪著舊棉絮的竹籃,自己蜷在漏風的木板床上。月光漏過瓦縫,
照見她腕間一道灼痕——那形狀我太熟悉了,三百年前逆淵劍穿刺薇帝姬心口時,
爆開的烈焰正是這般紋路。“小黑。”鳳喜忽然在夢中囈語,翻身將我摟進臂彎,
“明日賣完符,給你買真魚吃……”我盯著鳳喜眉心忽明忽暗的紫焰印記,爪子一緊。
金丹被剜那日,帝姬也這樣攥著我的戰甲說:“重燁,要活著回來。
”瓦當上的露水滴落眼眶。蠢丫頭,本君的劫數不是你,是這該死的、鋪天蓋地的桂花糕香。
02我被關在竹簍里聽鳳喜哭了一宿。竹簍縫隙里漏進幾縷月光,照見這丫頭攥著支禿筆,
邊往符紙上抹鼻涕:“招財符……平安符……鎮宅符……全砸手里了……”我扒拉兩下簍門,
爪子勾住鳳喜袖口晃了晃。“你還鬧!”鳳喜隔著竹簍戳我腦門,“今早你燒了婆婆的菜筐,
害我賠光家底!”本君尾巴煩躁地拍打篾片。凡間物價離譜,
一筐蘿卜竟要二十文——天界戰神的尊嚴就值二十文?鳳喜哭到后半夜,
突然把我從簍里掏出來按在膝頭。在我渾身炸毛正要掙扎,
一滴溫熱的淚珠砸在耳尖:“師父說我天生仙骨,是百年難遇的修道奇才。
可畫符招雷劈自己,煉丹炸了半座山。”鳳喜捏著我毛茸茸的爪子往臉上蹭,
“連你都養不胖,我是不是掃把星轉世啊?”我盯著她腕間,隨呼吸明滅的紫焰印記,
喉嚨里咕嚕一聲。三百年前剜丹那日,帝姬的血濺在我戰甲上,也烙下那般灼痕。
晨光微露時,鳳喜頂著桃子似的腫眼泡推開院門,突然僵在原地。
青石階上跪著個渾身焦黑的樵夫,頭頂還冒著縷青煙:“仙姑救命!
后山的黃皮子天天逼我娶親!”我蹲在鳳喜肩頭翻白眼。凡人的陽氣都聞著餿了,
也值得妖精搶親?“您先起來說話。”她手忙腳亂地扶人,符紙撒了一地。
我趁機瞄兩眼上面那張——嚯,招桃花的合歡符畫成招仙索,難怪這樵夫印堂發黑。
樵夫哆哆嗦嗦地從懷里掏出塊紅蓋頭:“昨夜它托夢說,若明日不拜堂,
就生吃了我五臟……”紅綢上腥氣撲鼻,我爪子猛地扣緊鳳喜肩膀。這哪是黃皮子,
分明是飲過人血的鼬精!03“小黑,開壇!”鳳喜突然把我往院中石磨上一拋,
朱砂筆蘸著晨露揮毫道,“今日便叫你知道,什么叫百年難遇的修道奇才!
”我踉蹌著扒住磨盤邊緣,看鳳喜在地上畫出個……四不像的陣圖。乾坤位畫反了,
巽卦寫成川菜館的“川”字,陣眼處還描了朵小荷花。“去!
”鳳喜拎起我后頸皮往陣中一丟,“用你的妖火將這妖狐美弧,吧唧,摔了個倒栽蔥。
玄天鎮魔陣的陣眼要麒麟血,這蠢丫頭拿我當火折子使呢!黃風驟起,
院墻外傳來嬌滴滴的笑聲:“好俊的小郎君,不如來奴家洞洞府。
”濃郁撲鼻的胭脂味熏得我連打三個噴嚏。鼬精扭腰跨進院門,頭頂紅蓋頭隨風飄搖。“嗷!
”它瞅見我的瞬間炸成毛球,后腿一蹬就要逃。想跑?我齜牙咬破前爪,
抬爪將血珠甩向東南陣霎時,將那蛐蟮捆成粽子,罡風卷著棗塵凝成鎖“重燁神君饒命!
”黃鼬精現了原形哭嚎,“小妖不知是您的人……”完了。果然,
身后傳來符紙落地的簌簌聲。我僵著脖子回頭,
正對上鳳喜驚恐瞪圓的杏眼:“你、你會說話?”夜風卷著鼬精尿騷味撲面而來。
我舔了舔爪子上的血,端出戰神威儀:“凡人,見到本君還不跪拜?”鳳喜變臉比翻書快,
抄起掃帚劈頭蓋臉砸來:“變個屁!會法術不早說!害我白哭半宿!
”竹枝抽在屁股上火辣辣地疼。我躥上房梁氣得胡須亂顫:“放肆!
本君三百年來……”鳳喜叉腰指著滿地狼藉:“棗樹折了,石磨裂了,屋頂瓦片掀飛三片!
這些都要錢修!”更糟的還在后頭。
被捆成蠶蛹的鼬精突然嚶嚶啜泣:“神君既已進了我家洞府,就是我家的樵娘子,
這負心漢上你血口噴人!”樵夫蹦起三尺高,“明明是你變成翠兒模樣騙我!”“放屁!
你在我洞府念的情詩還熱乎呢!在我愿作比翼鳥,紅燭荷前把泳好……”我妖互扯頭花。
凡間的話本子都不敢這么寫。直到那樵夫情急之下喊出一句:“黃淑芬!你照照鏡子,
哪家妖精取名這么土!”院中驟然死寂。黃鼬精的紅蓋頭無風自燃,
露出張長滿黑斑的尖臉:“叫我大名者——死!”毒霧爆開的瞬間,我旋身將她撲倒在地。
利爪擦著耳際劃過,削斷了鳳喜半截蝴蝶簪。懷里的身軀微微發抖,
卻還死死攥著張皺巴巴的雷符:“小黑,借個火。”雷光劈落時,
我望著鳳喜糊滿煙灰的小臉恍惚了一瞬。三百年前魔軍壓境,
帝姬也是這般攥著我的戰袍說:“重燁,借個火。”那日她燃盡半身精血召來紫薇天火,
而今夜……我低頭看著爪下焦黑的鼬尾巴,突然被揪著耳朵提起來:“賠我簪子!
”04我被禁足在米缸里,頭頂壓著半塊磨盤。“坦白從寬!”鳳喜舉著桃木劍戳缸壁,
劍穗上拴的銅錢叮當亂響,“你跟著我究竟圖財還是圖色?”我甩了甩尾巴上的糯米粒,
抬爪寫下“圖你蠢”三個字。“放肆!”鳳喜氣得把劍穗甩成風火輪,“黃淑芬都招了,
說你是什么勞什子神君——說!是不是想吃我的金丹?”缸底陳米簌簌震動。
我盯著鳳喜袖口露出的半截銀鎖,鎖芯處紫火印記正隨情緒明滅。三百年前剜丹那日,
帝姬的鎖骨下方也有這樣一道灼痕,像朵將熄未熄的鳶尾花。
“本君若想吃你……”我揮爪劈開磨盤,炸開的碎屑驚得鳳喜連退三步,
“你現在該在恭桶里。”鳳喜后背抵上灶臺,桃木劍抖得像抽風:“你、你別過來!
我師父留了法寶……”“你師父留的《辟邪劍譜》墊在桌腳,”我躍上窗欞舔爪子,
“《丹經大全》糊了屋頂,《伏魔錄》撕了當廁紙擦屁股。”暮色漫進漏風的窗,
鳳喜突然紅了眼眶:“你早看出我是廢物對不對?”我伸到半空的爪子僵住了。三百年來,
我聽過無數句“戰神威儀”“殺伐果決”,
卻從未有人把“廢物”說得這般……委委屈屈巴巴。“灶上煨著魚湯。”我扭頭跳下窗臺,
“喝完把《太乙神數》默給我。”“憑什么!
”“憑你畫的鎮宅符把灶王爺熏出了過敏性鼻炎。”當夜,鳳喜裹著棉被縮在床角,
把我拴在桌腿打地鋪。月光淌過鳳喜手腕的舊疤,我盯著那道與帝姬一模一樣的傷痕,
爪尖無意識地摳進磚縫。變故發生在三更天。梁上傳來窸窣響動時,
我正夢見剜丹那日的暴雨。帝姬的血混著雨水滲進戰甲,燙得我胸口發疼。
直到利刃破空聲驟起,我才驚覺不是夢——五只灰鼬精倒吊房梁,淬毒利爪直掏鳳喜心口!
“找死!”我旋身撞翻木桌,叼住鳳喜后頸甩向墻角。茶壺砸碎的脆響中,
為首的鼬精獰笑:“帝姬轉世果然在此!”這聲“帝姬”如驚雷劈下。我怔忡的剎那,
毒霧已撲面而來,右爪瞬間麻痹。“小黑!”鳳喜竟撲過來用身子擋毒煙。
最瘦小的鼬精趁機咬住鳳喜腳踝,毒牙刺入的瞬間,鳳喜腕間紫火暴漲!
烈焰自鳳喜掌心轟然炸開,火鳳清啼震碎瓦片。我望著那焚盡八荒的紫薇天火,
終于看清火中虛影——三百年前的帝姬也是這樣張開雙臂替我擋下魔尊致命一擊。“閉眼!
”我暴喝一聲化出人形,徒手捏碎鼬精咽喉。玄甲被毒血腐蝕得嘶嘶作響,
卻不及懷中滾燙的體溫灼心。毒霧散盡時,鳳喜在我臂彎里燒得雙頰緋紅,
手指勾著我散落的發帶:“小黑變成美人兒了……”我扯過帷帳裹住赤裸上身,
卻被鳳喜一把攥住手腕:“你這圖騰,我夢到過。”鳳喜指尖撫過我腹部的麒麟紋,
那里還留著深淵暗焰的幾分,我轉頭看見水缸里自己的倒影——豎瞳妖異,
額間墮仙血紅刺目。“怕嗎?”我啞著嗓子問。“你尾巴好軟。”鳳喜伸手往我身后摸索,
“軟乎乎的比狗還好摸。”我黑著臉將她按回床榻,卻被勾住腰帶拽了個趔趄。
鳳喜滾燙的呼吸撲在我喉結:“冷……”此刻我才察覺,這丫頭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濕透,
后背浮出大片鳳翎紋路——與當年帝姬的胎記分毫不差。我咬牙捏訣召出冰霧,
鳳喜卻如八爪魚般纏上來:“娘親說,發燒要捂汗。”“本君不是你娘!”“那你當我爹?
”“……”晨光熹微時,我在鳳喜枕邊發現半塊碎玉。
玉上殘留的魔氣讓我瞳孔驟縮——這是三百年前帝姬贈我的定魂玨,本該隨她葬在弱水之濱。
窗欞上突然傳來三聲鴉啼。我捻碎玉屑冷笑,看來某些人到底還是沉不住氣了。
05我裹著從鳳喜妝奩里翻出的絳紅床單,盤腿坐在柴火堆上。
這丫頭正舉著銅鏡圍著我打轉,鏡面都快懟到我鼻尖了。“原來妖怪化形后還挺俊。
”鳳喜咂咂嘴,指尖戳了戳我額間暗紋,“這圖騰像火又像龍,莫非你是灶君養的貓?
”我冷笑:“本君的原身玄麒麟踏火焚天時,灶君還在玩泥巴。”鳳喜突然湊近,
睫毛幾乎掃過我下顎:“那你哭起來會不會噴火球?”窗外的老槐樹應聲燃成火炬。
我盯著自己無意識攥緊的拳頭,掌心殘留的紫火正蠶食最后一絲理智——三百年來,
唯有想起剜丹那日,業火才會失控。“賠錢!”鳳喜抄起掃帚撲打火星,
“這樹是王寡婦抵押符紙錢的!”我閃身避開橫掃的竹枝,
床單滑落半截:“本君……”“本君個鬼!”鳳喜一腳踩住拖地的床單,“袍子五十文,
腰帶三十文,褻褲算你便宜點……”我拎著搖搖欲墜的床單躥上房梁,尾巴毛炸成雞毛撣子。
晨霧漫進窗縫時,鳳喜正蹲在焦黑的樹樁旁挖坑,銀鎖從領口滑出,
在初陽下泛著詭異的青紫。“這是什么?”我躍下屋檐按住銀鎖。“臟兮兮的,
等我鏟開鎖芯處的泥垢,鎖芯內壁赫然刻著天界云紋——【紫薇垣·鳳喜】。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炸響,我盯著鳳喜哼歌熬粥的后腦勺,爪墊無意識摳裂了青磚。三百年前,
帝姬被押神霄時,我曾親手折斷她的令牌,那里汩汩淌出的金血,
此刻正在銀鎖紋路里汩汩流動。“嘿。”鳳喜忽然轉身,湯勺直指我眉心,
“你這兩天總偷看我后頸,是不是想吸我一口魚湯進鼻腔。“話本里都這么寫。
”鳳喜舀了勺姜絲吹氣,“狐貍精半夜趴書生背上,
咻咻地吸……”我忍無可忍地拍飛湯勺:“本君若要吸,也是光明正大地吸。
”暮色染紅窗紙時,我蹲在屋檐盯梢。昨夜那絕非普通的精怪,身上有魔界蝕骨粉的氣息,
詭異的是,那半塊定魂玨的裂口處,殘留著司命殿特制的星芒巫香。瓦片忽然輕響。
隱霧抱著枕頭摸進我暫居的柴房,中衣貓一般拱進干草堆,發絲蹭過我尾巴尖:“柴房好冷,
我跟你一起睡。”“你?”“放心貓甲,”鳳喜一把將我摟進懷里,“狐貍不丑,
你圖謀不軌。”我僵著身子不敢動。鳳喜頸側跳動的血脈下,
那顆本該被剜走的金丹似在蘇醒。三百年前,她就是將金丹不止歇的血瀝出,助我破了敵陣。
“小黑。”鳳喜忽然在夢中囈語,“糖醋魚……別光看菜,你聞聞,
我鹵的神仙姜……”月光漫過她腕間舊疤,我鬼使神差地俯身輕舔。疤痕突然泛起金光,
凌淵劍的嗡鳴自九天傳來——這是戰神法器對舊主的感應!破曉時分,
我被司命星君的傳音鈴驚醒。“瞧,姻緣卦靈驗了吧?
老頭我就說你倆有這份人情……”我捏碎玉鈴冷笑。鳳喜身上的疑點全是司命殿手筆,
這老東西竟把帝姬殘魂塞進凡人肉身,引我入劫!“你到底是貓是狗?
”鳳喜舉著銅鏡照我豎瞳,“怎么眼睛一會兒金一會兒綠?
”我叼著從她枕下翻出的定魂玨殘片,爪尖的畫面灌入識海。海珠滾落的剎那,
三百年前的畫面涌入識海。九重天階上,
司命將裹在襁褓中的女嬰遞給魔尊:“帝姬殘魂養在此身,待重燁親手誅殺,
紫薇天火便是尊上的了。”而襁褓上的長命鎖,正閃著與鳳喜頸間一模一樣的光。
灶臺突然爆炸,熱浪掀翻屋頂。煙塵中走出個戴骷髏面具的黑袍人,
指尖把玩著另一半塊定魂玨:“神君若將此女交給本座,
天界欠魔族的血債……或可一筆勾銷。”我甩尾將鳳喜卷到身后,
喉間滾出低吼:“你也配提血債?”三百年前魔族屠城時,那些被煉成尸傀的百姓,
每一具都刻著這樣的骷髏圖騰。“不識抬舉。”黑袍人彈指射出萬枚骨釘,
“區區墮仙……”紫焰自掌心爆開,我徒手捏碎漫天骨刺,
卻在觸及他面具時渾身劇顫——額生墮仙印,眸藏日月輪,這張臉分明是……“重燁!
”鳳喜突然從背后抱住我。她腕間銀鎖迸射金光,竟將黑袍人震退三步:“不準碰我的貓!
”魔氣消散時,我盯著她掌心灼出的水泡,突然笑出了眼淚。三百年前帝姬替我擋劍時,
說的也是這句:“不準欺負我的戰神。”06集市東頭王婆說,
最近總有銀甲神人在云頭徘徊。“怕是沖著您來的。”我蹲在蒸籠旁啃魚頭,聞言差點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