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死亡游戲開始蘇堇舟是被冷風凍醒的。她蜷縮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
耳邊傳來金屬在軌道上摩擦的刺耳尖鳴,鼻腔里彌漫著潮濕腐爛的霉味,
像是坍塌已久的地下墓穴。周圍空蕩無聲,昏黃燈光如病人的眼,忽明忽暗地顫抖著。
她撐起身,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地鐵站。準確來說,是被封死的、怪異至極的地鐵站臺。
她記得——自己剛剛在回家的地鐵上。可這不是那輛車。這里沒有列車,沒有站務員,
也沒有廣播。四周站滿了人,卻都低垂著頭、面色蒼白,像是……暫停的傀儡。
她喉嚨干澀地喊出聲:“喂……有人嗎?”沒有回應。她伸手去推最近一位西裝男的肩膀,
對方竟應聲倒地,脖子詭異扭折,嘴角還掛著一絲僵硬的笑。蘇堇舟心跳猛地加快,
腳下一個踉蹌撞上立柱,背脊頓時冒出一層冷汗。啪嗒——刺耳的廣播聲突然響起,
站臺上方的擴音器不帶任何情緒地播放著機械女聲:“規則一:請勿在站臺停留超過三分鐘。
違者,將由【黑影】帶走。”——“黑影”?她來不及反應,
:【當前站臺停留時間:02:36】【02:37……02:38……】她大腦一片空白,
幾乎是本能地想要逃跑。腳步踉蹌地沖向出口時,一個男人的尖叫刺破空氣。
她猛地回頭————一團黑霧從隧道口爬出。它沒有臉,沒有眼睛,像是活在暗處的濃墨,
在光中燃燒著。它的四肢反折,膝蓋朝后,每一步都發出“喀噠、喀噠”的骨裂聲,
沿途地面焦黑龜裂,仿佛活人踏入了地獄。而它的“頭”,是一具模糊不清的女尸臉。
脖頸扭曲,嘴角不斷咧開,
反復呢喃著:“……三分……鐘……到了……”她看見剛才那個還站著的男人,
整個人像被巨鉗一口咬中,劇烈掙扎了不到兩秒,就被拖進了隧道的黑暗里。
只剩下他的一只皮鞋,被甩在原地。那黑影,緩緩朝她這邊轉動“頭”。
蘇堇舟再顧不得一切,轉身狂奔向出口。她撞上鐵門,拼命拍打,可通道鎖死——沒有縫隙,
沒有逃路。黑影的指節已悄然從背后探來,扣住她腳腕。她感到被拽入冰窟,四肢失去知覺,
靈魂像是被尖刀生生剝離,意識極速塌陷。窒息、疼痛、撕裂。——她死了。
可下一秒——她重生了。光芒驟然亮起,她猛然睜眼,依舊坐在地鐵站臺上,
腳邊那張印有“X號線 · 漫水站”的車票還在。空氣里,是熟悉的霉味,廣播尚未響起。
一切——像是被時間回卷。她低頭看向手腕,
多出一行紅字:【副本開啟:地鐵規則空間】【特殊提示:記憶保存√】她確實死過一次了。
那種感覺她永遠不會忘。被黑影拽走的那一刻,她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聽見身后的人群仍一動不動——如同無聲圍觀的尸體。
她甚至感受到自己的意識被什么“吞掉”,像是被格式化,又像是被從世界剝離。但現在,
她“回來了”。她成了這個副本世界唯一一個記得死亡的人。地鐵站仍舊沉默,
四周人群再次填滿她的視野。——不同的是,她現在看得更清楚了。西裝男還站著,
目光渙散地看向前方;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低頭看書,
翻到第十三頁;遠處有個男人啃著熱狗,嘴巴還在張開動作中,
仿佛世界暫停在了他咬下去的那一刻。都是假的。或者說,
他們是被規則“格式化”的一部分。可在那人群最后方,站著一個不同的存在。黑帽子,
黑風衣,整個人隱沒在角落陰影中。卻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在看她。
不是那種木然的無神注視,而是——精準鎖定。四目相對。他緩緩揚起嘴角,
唇形輕啟:“你……提前醒了。”廣播聲這時才再次響起。
【當前站臺停留時間:00:00】蘇堇舟吸了一口氣,站起身,
望著倒計時數字重新歸零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不會再像剛才那樣毫無準備。
如果世界已成副本,她要做的,不是求生——而是反殺規則。
2 唯一的例外站臺廣播再次響起:“請注意:列車即將進站,請勿望向鏡面結構。
”蘇堇舟猛地一驚——這不是前一條規則。她來不及細想,
只是本能地望向站臺中柱旁的那塊鏡面反光告示——玻璃上浮現的,卻不是她的倒影。
而是一個笑得血肉模糊的女人,正模仿她的動作,緩緩伸出手。
——第二條規則:不能看鏡子。她立刻轉過頭,
拉住身邊一個正準備整理頭發、下意識看向鏡面的女孩,壓低聲音:“別看!”女孩愣住,
“你干嘛?”“那不是你的臉。”她咬緊牙,瞳孔緊縮,“你會死。
”幾乎就在她說出口的同時,那鏡面驟然“啪”地一聲炸裂。但玻璃碎片懸在空中,
沒有掉落,而是——像被什么東西凝固在空氣中,仿佛整個空間暫停。
廣播響起:“規則已觸發,懲罰回收失敗。”所有人都看向她和那女孩。有人驚疑,
有人倒退,有人……開始低聲議論。女孩哆嗦著轉頭看她:“你、你怎么知道的?
”蘇堇舟沒有回答。她望著鏡面碎片逐漸蒸發,喉嚨發干。
如果她沒有阻止——這個女孩現在就死了。她記得前一世,就是這個女孩,
在倒計時開始兩分鐘后對著鏡子整理頭發——接著頭顱扭斷,
變成了那面鏡子里的“新影子”。她救下了她。可代價也立刻而至。“她是誰?
”人群中開始傳來低聲質疑。“她怎么知道接下來的規則?”“規則都沒公布完,
她就出手了……這不合理。”“難道她……是規則制造者?
”“她說不定是那團黑影的操控者。”這句話一出,空氣仿佛瞬間冰冷三度。
蘇堇舟回頭看去,說這話的,是剛才那個啃熱狗的男人。他現在站在隊伍邊緣,
瞇著眼看她:“你出現前我們都還活著,你出現之后就有人死了,有人活了。
”“如果你不是系統本身,你為什么知道一切?”“除非你早就——”他露出一個輕蔑的笑,
“編劇本的人。”其他人也不說話了。人群安靜得可怕,
那些原本因她救人而浮現的驚喜目光,正在被不安和懷疑一點點吞噬。她站在原地,
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她救人,不代表她是“同類”。知道太多,在這里反而是一種“罪”。
“我不是規則。”她開口了,聲音低啞。“那你是什么?”“你憑什么提前知道?
”“如果不是你設計的,你怎么知道懲罰回收會失敗?”質疑像尖針一樣,
從四面八方刺過來。她盯著他們,每一張臉上都寫著——“你不是我們”。她笑了,
眼神冷了下來。“你們想知道我是什么?”她往前一步,望著那個質疑她的男人,
低聲道:“我是你們死過一次都來不及成為的‘例外’。”說完,她轉身離開人群。
沒有再解釋,沒有停留。但在她背后,那股如潮水般的目光卻仍在撕扯她的背脊。
她知道——她不是救世主。她只是……比他們死得早。站臺盡頭,
一道細長的陰影悄無聲息地拉長。那個黑帽風衣男人靠在立柱后方,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
嘴角慢慢勾起:“……原來她,還真醒著。”3 別看鏡子廣播聲忽然重啟,
像卡頓音頻般斷續而不穩定:“副本更新中……第二輪規則載入。”“鏡中之人不是你。
”“請勿……對視。”全場陷入死寂。蘇堇舟抬頭,
第一眼就看到站臺一側多出一排擦得發亮的告示板,像剛被刷新出來的任務場景。鏡子。
她的呼吸一滯。——這個規則,她死過一次。她記得。但那一次,
她是“無意中違反”;而現在,她想主動試探。周圍的人開始慌亂地遠離反光區域,
腳步凌亂,臉色驚懼,有人甚至脫下外套蓋住鏡面。“快走遠點!不能看鏡子!
”“誰記得她剛才說的——鏡子會殺人!”“她!她最清楚!她不是規則本身嗎?
”幾道目光齊刷刷投來,蘇堇舟像是被釘死在了原地。她沒動。她慢慢抬起頭,
看向那面鏡子。鏡子里浮現出她自己的臉——但又不太一樣:那張臉笑得極其詭異,
眼角彎彎,嘴角卻死死勾起,像是撕裂的傷口。身后響起急促喊聲:“不要看了!你瘋了嗎!
”“她這是在試圖激怒規則系統,她不想活也別連累我們!”“她根本不是人!
她是……是系統的誘餌!”蘇堇舟一動不動,直直盯著鏡面,看了足足十秒。
廣播卻沒有發出“違規警告”。反而——安靜了。沒有黑影,沒有破碎,沒有處罰。只是靜。
詭異得如同整個副本,跳過了她的名字。她緩緩勾起嘴角。“……果然。”人群炸了。
“她沒死!她違反規則,居然沒死!”“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待遇——她不該屬于這里!
”“我們得把她趕出去,她就是漏洞,是陷阱!”有人舉起胳膊,想直接推她向鏡面靠攏。
“你最好從哪里來滾回哪里去!”蘇堇舟的眼神冷了。她往前走了一步,聲音不高,
卻字字清晰:“你們怕我,因為你們怕死。”“但你們不會想承認,有人能活下來。
”“你們寧愿把我當成規則的一部分,也不愿承認自己只是棋子。”她沒有辯解自己是誰,
只是站在鏡子前,像一個審判者。“你們怕我,因為我還活著。”說完,她轉身離開,
腳步堅定如鐵,留下身后群人沉默無聲。站臺角落,昏黃燈光邊緣。那個黑帽風衣男人,
不知何時再次出現。他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里,身體輕倚支柱,望著她遠去的背影,
低低笑了一聲。“原來你已經脫離‘玩家’身份了。”那聲音極輕,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鏡子中的倒影扭曲了一瞬——那張詭異的笑臉變成了空白。蘇堇舟的影子,已經不在那里。
4 被規則選中的人廣播靜默了十秒。新的副本任務終于落下。
“副本第三階段更新:樓梯區域為死亡盲區。”“請于限定時間內進入安全區,
否則視為自動放棄游戲。”人群頓時躁動起來。“樓梯也不能走了?”“他媽的,我們去哪?
”“你快看!那個女的又沒動——她是不是又知道什么?!”蘇堇舟站在鏡子前,像根釘子,
寸步未移。倒計時剛剛開始,但她的腳下卻像長了根。
【00:10】【00:09】【00:08】人群開始沖刺。她卻轉頭,抬腳,
走進了那道被判定為“死亡盲區”的樓梯口。——一秒、兩秒、三秒。什么都沒有發生。
廣播沒有警告,樓梯沒有塌陷,黑影也沒有出現。“她進樓梯了……她還活著?
”“又、又不死?!你開掛的吧?”“她一定是系統派來的!別跟她呆在一起!
”蘇堇舟聽著后面逐漸高起來的怒吼聲,終于停住腳步,回頭望了一眼。那一刻,
她很冷靜地意識到:她不只是“免疫”,她已經被“系統標記”為——例外處理對象。
【通用系統識別級別:紅】【狀態:待判定清除】一道只有她能看到的透明界面浮現在眼前。
與此同時,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你很喜歡挑戰我。”那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帶著極其輕巧的語氣。蘇堇舟猛地轉頭——角落站著的男人走了出來,
黑帽、黑風衣、黑手套,像一段從規則外延伸出來的陰影。他終于不再只是“看”。
“你是誰?”她目光冷冷鎖住他。男人站定,笑意卻比站臺還冷:“我是這里的‘清除器’。
像你這種——多余數據異常體,通常第一輪就處理掉了。”“你知道我會免疫?”“當然。
”他走得很慢,眼神像掃描儀一樣從她臉上劃過,“你是上一輪測試留下來的……殘件。
”“殘件?”“實驗體編號092。權限未收回。
系統無法判斷你是否為玩家、管理員、還是觀察者。”“所以你不能殺我。
”男人挑了挑眉:“我不能,但系統可以。”蘇堇舟盯著他,
腦海里像被誰一下子扯開了布簾。她終于意識到:她不是天賦異稟,也不是意外幸存。
她是一個——系統忘了清除的漏洞。這時,身后人群的聲音遠遠傳來。“她還活著!
”“她在樓梯里還活著!”“快把她引出來!不然我們也會出事!”那一瞬,
蘇堇舟看懂了人群眼里的東西:不只是恐懼,還有嫉妒。“他們會殺你,”男人語氣平淡,
“比系統快得多。”蘇堇舟深吸一口氣,向樓梯更深處走去,
低聲道:“那我就得在他們動手之前,先通關。
”系統面板再次浮現:【權限調取中……】【是否進入管理員觀察序列Y/N】她抬手,
點下了——Y。5 地鐵喪尸夜系統提示音在耳膜中炸開。
副本場景:舊城區·廢墟】【區域特性:無安全區|未知感染源活躍中】一陣強光劃破空間,
蘇堇舟只覺腳下一空,再次睜眼,已置身于一片廢棄的地鐵站出口。腳邊是一具燒焦的尸體,
頭部扭曲著卡在閘機上,仿佛還保留著掙扎的姿態。她沒有驚慌,反而慢慢握緊了拳。
——她記得這個副本。不,是記得上一次通關者直播給她看的結局:這48小時里,
大部分玩家活不過前6小時。她抬頭望去,遠處是塌陷的高樓和破碎的超市標志。
第一資源點,就在那里。不到二十分鐘,她已背滿兩袋物資,半截樓梯上拖著一個醫療箱,
還有三包壓縮餅干、兩瓶酒精和一個防毒面具。空氣中傳來尖銳的金屬刮地聲。
她知道那是什么。——感染體,第一波,隨機刷新,但目標永遠盯著最近的血味。
她剛剛腳踝被劃傷。正常玩家此刻應該逃命,但蘇堇舟卻反方向沖進醫院廢樓。
“逃跑路線第七條。”她低聲道,“五樓通風井,能躲一晚。
”她腦中快速翻出前世的直播攻略,精準躲過所有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