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沈輕舟上京趕考,我賣了七年的豆腐。因為沒錢吃飯,
我跟兒子晚上去秦王府后門撿后廚用不完的剩菜。女兒發著高燒,紅撲撲的小臉上滿是期待。
“太好了,王府今天吃肉,娘,張奶奶給我們留了好多豬骨棒,
我們可以回家給爸爸煮骨湯面了。”沈輕舟平日不愛說話,一門心思放在學問上。
唯獨最愛我做的一碗豬骨面,每次做的時候,他都會露出難得的笑臉,跟甜甜多說上兩句話。
“明天我想跟爹爹請教出師表,我已經會背了!爹爹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看著甜甜開心的將那些豬骨棒放進籃子里。就在這時,
一輛飛馳而過的華貴馬車從我們身后擦肩而過。我一把跩過甜甜,心跳還未平息。下一刻,
就看到一個跟沈輕舟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穿著深紫色蟒袍,頭戴金冠,
從那輛華貴的馬車上走下來。在他身后,跟著一個穿著鵝黃色紗裙的少女,女孩戴著面紗。
額頭一點紅色朱砂,讓我立刻想起那個名東京城的勤王心上人,林嬌嬌。
在七年前忽然從京城消失。而勤王也是從七年前,忽然閉府養病,不再出現在人前。
我心頭一驚,一旁的甜甜便忍不住喊了一聲:“娘!那個人是不是爹爹!”話音剛落,
兩個帶刀侍衛便擋在我們面前。“再亂說話,小心你們的腦袋!”1.沈輕舟是勤王?
我不是憑空有這個猜測的。跟沈輕舟生活的這七年當中,每年逢年過節,
沈輕舟都會以各種理由獨自一人回家祭祖。他說自己的家鄉貧瘠,山路不好走,
帶著我跟甜甜很受罪。但他每次回來,鞋底上一絲泥土也沒有。甚至連里衣也會變成絲綢的。
從我發現這一點之后,我就開始懷疑了,沈輕舟是不是瞞著我什么事。但我萬萬沒想到,
他的真實身份居然是勤王。當我和甜甜拎著剩菜的籃子往家走的時候,甜甜耷拉著小臉,
小聲說著。“娘,剛剛你為什么不讓我喊爹爹?”甜甜正在發燒,
可為了給沈輕舟籌集趕考的報名費。我連一分藥錢都沒有了。她的臉色煞白,
卻還是強撐著笑臉,但現在,她是真的撐不住了,“我看爹爹穿的那么好……娘,
如果我們喊爹爹,是不是就不用撿剩菜了?娘親也能穿上跟那個阿姨一樣的漂亮衣服了吧?
”她泛紅的臉頰上是滿滿的希冀。我不愿意打擊她小小的愿望。可我的內心卻是恍惚的,
會是嗎?如果沈輕舟真的是勤王,甜甜已經六歲了,他為什么一次都沒有提過帶她回府呢?
甜甜是個早產兒,自小就身體孱弱。剛出生的時候,醫生就說過,
如果有百年的人參補養是最好的。可我們這樣的家庭,怎么可能拿的出百年人參。
但這對于勤王來說,應該不算什么吧。為什么,整整七年,
沈輕舟連一點人參須都沒有拿回來呢?甚至……我想起剛剛他滿面溫柔,
扶著那位女子下車的樣子。整整七年,我都沒見過他那么溫柔的抱過甜甜。
我緊緊地抓著甜甜的手,就算想騙她,都騙不出口。甜甜似乎覺察出我的困窘,
她忽然拉著我的手笑道:“沒關系,甜甜有媽媽就夠了。”她的聲音小小的。
卻讓我心頭一熱,我托起她的臉想要親吻她的額頭。下一秒,滾燙的熱度讓我心頭一跳。
“甜甜!”我大喊了一聲,但甜甜的身體已經癱軟了下來,我再也顧不上那些剩菜,
抱起甜甜就往街上最近的醫館跑。“丫頭的病是早產帶的,如果沒有百年人參滋養,
恐怕一生都不會好。你要好生照料,千萬不能讓她吹風著涼……對一般孩子普通的風寒,
對她來說就可以要了性命。”“謝謝你,孫大夫。”我雙目猩紅,
等甜甜的體溫降下來太陽已經出來了。當我跟孫大夫賒了賬,
好不容易背著睡沉了的甜甜回到家的時候。剛好看到神色匆匆的沈輕舟。
他正穿著昨天我見過的那條紫色蟒袍。這是準備攤牌了嗎?或許,
我可以跟他要一只王府的百年人參,他是勤王的話,應該會給我吧……我心頭一跳,
還沒說話。沈輕舟回頭看了我一眼,匆匆轉身進了里屋,
“我只是回來拿點東西……不要給我做飯了。我最近要去書院研學一個星期,
你和甜甜照顧好自己。”那一刻,我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好像凍住了一樣。就在我站在原地,
手足無措的時候。我后背上熟睡的甜甜忽然小聲喊了一句,“爹爹?”沈輕舟的動作一頓,
回頭看了眼我后背上的甜甜,語氣溫和了許多。“甜甜乖,爹爹要去準備考試,
最近不能陪你了。”甜甜的視線落在沈輕舟那件紫色的蟒袍上,然后抬頭看了看我。
她的小手緊緊的抓著我的衣袖,許久,似是鼓起勇氣一般,
“可是……還有七天就是我的生辰了,爹爹,你不是說我只要背會了出師表,就陪我過生辰,
還給我買街上的那個糖人嗎?”沈輕舟臉上閃過一絲煩躁,“不就是個糖人嗎?
這有什么難的,等你生辰,爹爹就給你買回來。”沈輕舟的聲音讓我心頭一沉。
可甜甜卻滿心歡喜!因為這是沈輕舟第一次滿足她的請求,“謝謝爹爹!
”我只能默默地安慰自己。相信他一次,一個糖人而已,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過是一筆小錢。
他如果真的是勤王,一定會記得這件事的吧。2.甜甜的身體撐不了那么久,
跟沈輕舟說了兩句話,我就帶她回屋子里睡覺。她睜著大大的眼睛背出師表,
盡管已經滾瓜爛熟了,可還是一遍遍的復習。我摸著她的小臉,滿是心疼。“乖,
就算你背不好也沒關系的。娘會一直愛你。”甜甜忽然愣住了,沒多久,
她的聲音忽然有些緊張和害怕。
“可如果甜甜背的不好……爹爹就會被那個漂亮阿姨搶走是嗎?
娘……爹爹是不是很厲害的人,他……是不是不想要我們了?”甜甜一邊說著,
眼淚一邊從眼角流下來。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她雖然很小,但其實……什么都知道。
我將她緊緊地抱入懷中,心如刀割。“不會的……不會的……”我小聲念著,
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爹爹說你生辰會回來的,這一次,他一定會回來的。
”我把甜甜哄睡了。回到院子里準備做今天要賣的豆腐,因為昨晚甜甜生病,
已經耽誤了……再不快點出攤,我就還不上孫大夫的藥錢了。我正磨著黃豆,
長年累月的工作,讓我的衣服上滿是豆渣,雙手也長滿了繭子。可我顧不上,
家里處處都要錢。以前沈輕舟在書院讀書的時候,被同齡的學子欺負,說他身無分文。
自那之后,我就找了書院的院長,每年提前給他繳納學費……然后告訴他是學院特別照顧。
七年了,沈輕舟居然真的一點都沒發現。算一算,
今天又是要交學費的日子了……可家里已經沒有一分錢了。
當我將最后一桶豆漿放到灶臺上的時候,顧輕舟剛好從我身后走過去,
他的紫色蟒袍從桶旁邊擦過。那一瞬,我看到他臉上的嫌棄。
“天天豆腐豆腐……你……你就不能去逛逛街,買兩件漂亮衣裳?”我苦笑一聲。
這么多年就連甜甜穿的都是隔壁阿姨家大女兒剩下的舊衣服。我怎么可能有錢買新衣服?
“昨晚甜甜病了,今天賣豆腐的錢我還要先還給……”“算了,別說了。我著急走,
我記得你娘不是留給你一塊水頭很好的平安牌么?
你不是說戴上祛病驅邪保平安……你借我用兩天,朋友家的孩子病了,用幾天就還你。
”聽到這句話,我心里咯噔一下。“那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物件了……而且,
甜甜早產身體不好,那個平安牌是給她保平安的!”“不過是一個玉牌而已,
用幾天就還給你了!你怎么這么小氣?”我心頭一哽。說不出話來。沒錯,我是很小氣,
可這七年,我對沈輕舟幾乎是傾盡所有。他居然說我小氣?可能是沈輕舟察覺我的臉色有異,
他忽然放軟了聲音,“好了,我知道這個東西對你來說很重要。我也就是借用一下,你放心,
七天之后我一定還給你……好不好?這個朋友是書院院長朋友的孩子,身份很重要,
對我未來的仕途大有裨益,將來我考上莊園,你和甜甜的日子都會變得好過,是不是?
”他真的想跟我們好好過日子嗎?我想起甜甜滿是期待的臉龐,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只是七天,七天之后必須要還給我。甜甜剛出生的時候我帶她去青觀山找道士批過命,
道士說……倘若玉牌離身超過七天,甜甜有性命之憂!
”我小心翼翼的將玉牌從甜甜身上拿下來,話還沒說完。就被沈輕舟搶了去。
“區區道士的話你也信,難怪你只是個賣豆腐的。現在朝廷正抨擊邪道,
你也該去女子學院學學知識了!算了……跟你說再多也沒用。”3.沈輕舟走了,
我更努力的賣豆腐。隔壁的張阿姨看我可憐,給我介紹了新開的女子學院的食堂。
讓我去給送豆腐。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沈輕舟那句,
你也該去女子學院學學知識了……走到那學院門口,我都覺得自己自卑的可笑。
這里的女子都穿著淺藍色的輕紗長袍,腰間掛著一個【林家學院】的玉牌。
兩個路過的女孩見了我,一臉嫌棄:“喲,
你就是來送豆腐的沈家娘子吧……果然是鄉野村夫……跟我們林院長差得遠了!”“是啊,
林院長是誰,那可是勤王心尖尖上的人,前幾天還說我們學院缺少銀子給大家制作院服,
咱們院長就是跟勤王提了一嘴,第二天就送來了好多上等絲綢!
”“聽說啊……林院長帶著的小男孩……就是勤王的血脈!”“天啊,真的假的?”聽到這,
我拎著豆腐的手冰涼。我剛要轉身,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又在瞎說!
”女子婉轉的聲音打斷了女孩們的談話,“說了多少次,就算是在書院,
你們再這樣妄言不諱,等被勤王的人發現,我也救不了你們!
”女孩們圍著那穿著鵝黃色長裙的女子撒嬌,“院長……像你這樣神仙一樣的人兒護著我們,
勤王怎么舍得罰我們呢?”林嬌嬌笑著點了下她們的鼻子。這場面,襯得她們恍如仙女一般,
而我……連她們腳邊的泥土都不如。“娘!這是誰啊,身上可真臭!”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華麗的小男孩從林嬌嬌的身后跑了出來,而他腰上掛著的,
赫然是沈輕舟拿走的那塊玉牌!我捏著豆腐桶的手微微用力。我剛想說什么,
林嬌嬌已經抱起那個男孩:“不可以這么說沈娘子,
我們書院吃的豆腐都是沈娘子來送的……沈娘子很辛苦的!”“可我一點都不愛吃豆腐!
我最討厭豆腐了!對了,爹爹說了,他也討厭吃豆腐!”男孩仰著腦袋,
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頓時,周圍女孩們笑著打趣:“瞧啊,還說不是……都喊勤王爹爹了,
咱們院長再過幾天,恐怕就是勤王妃了吧!”大家滿面春光,只有我,臉色蒼白的好像惡鬼。
我強忍著胸口的惡心,匆忙說了句還趕著送豆腐,就轉身離開了。而在我離開之后,
林嬌嬌看著我的背影,臉色瞬間變得陰冷。當我給學院食堂送完豆腐,
廚房的人卻讓我找院長結賬。我本不想再跟林嬌嬌打照面,卻不得不來。
林嬌嬌的書房就有我們兩間房子大,想當年為了租下那個小房子,
我典當了母親留給我唯一的金鐲子。當時沈輕舟心疼的看著我,跟我說,
等他考上了就幫我把母親的金鐲贖回來。當時我只是笑笑,雖然很心疼,但我從未后悔過。
可現在呢……當我站在林嬌嬌面前,她手上掛著一個素金圈的桌子,
白皙纖長的手指正在紙上寫寫畫畫。我心里忽然咯噔一聲。
那個金鐲……似是察覺到我的視線,林嬌嬌放下筆,摸了摸金鐲,
笑了:“這是勤王送給我的……本來讀書人不喜金銀首飾……但這是他第一次送我的,
也算是定情信物。沈娘子……你的夫君當年跟你在一起,送了你什么?”此時此刻,
我恍如置身冰窖,說不出話來。“哎呀,你瞧瞧我,七日后是我家小兒的生辰,
我們將在書院給小兒辦一場席面……需要今日兩倍的豆腐,到時候,勞煩沈娘子來送,
這是定金……哦對了,聽聞沈娘子有個女兒,不如帶來一起高興高興?
”4.沈輕舟從林嬌嬌回來之后,就一門心思撲在幫她辦女子學堂的事情上。
好不容易忙完回到學堂,就看到一個酷似江玉蓮的身影從學院門口離開。沈輕舟走下馬車,
剛要問,下一刻就看到林嬌嬌手上的金鐲子,臉色一變。“這為什么會在你的手上?
”林嬌嬌愣了一下,“我看你放在書房的抽屜里,難道不是給我的?”沈輕舟擰著眉,
這是他給玉蓮贖回來的,因為給林嬌嬌做學堂的房子是他的私宅,書房也是他曾用過的,
他倒是忘了把這個拿出來。“這個不是你的,你摘下來,等我帶你買個新的。
”沈輕舟淡淡的說著,看著林嬌嬌將那金鐲摘了下來,才算松了口氣。他剛要接,下一刻,
林寶兒忽然跳了出來。“爹爹!爹爹,我要的糖人呢?”林寶兒正是惹人喜愛的年紀,
就算旁人見了也忍不住摸摸他的小臉,他又白又圓,像個小團子一樣。甜甜比他差遠了,
干瘦如柴,輕的像一張紙。同歲的孩子,怎能如此不同?
說起來……甜甜是不是也想要個糖人來著?沈輕舟一邊想著,一邊從身后拿出一個糖人來。
“你想要的,本王自然記得。”“哇,謝謝爹爹!”林寶兒大叫著拿著糖人跑掉了。
林嬌嬌笑著走到他身旁,“謝謝你,愿意接納我們母女。沒有你,我們恐怕要被人戳脊梁骨,
估計也活不成了……”林嬌嬌嬌弱的聲音,讓他想起玉蓮平日里在院子里賣豆腐的樣子。
一種說不上來的心情涌上來,他忽然有些心慌。“總歸是能活下去的。以后莫要說這種話了,
還有……寶兒還小,大了你總要告訴他,我不是他爹……免得旁人誤會。”聽到這句話,
林嬌嬌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很快變成了惡毒。5.雖然沈輕舟說不能相信道士的話。
可就在玉牌拿走之后,甜甜的身體肉眼可見的虛弱了下來。足足七天。我忽然想起,
甜甜的生日居然跟林嬌嬌的兒子是同一天……終于等到了甜甜的生日,
一早甜甜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還出門用我給她的零用錢給沈輕舟買了一支毛筆。
我們母女在房子里從早上等到傍晚。沈輕舟并沒有回來。甜甜也肉眼可見的虛弱了下來。
我不忍見她失望,也不想再讓她的身體這么虛弱下去。我想起林嬌嬌的邀請……沈輕舟,
會在那嗎?我心頭狂跳,卻按耐不住,終于……我帶著甜甜來參加了宴席。
因為我們屬于外客,只能在外院吃席,但我的位置卻剛好能看到內院的主座,
上面坐著沈輕舟和林嬌嬌……還有中間那個如皇帝一般一身金鑼綢緞的小男孩。
甜甜看到沈輕舟的身影,便伸著手要往里面跑。可沒走兩步,就被門口的帶刀侍衛攔住。
“小丫頭!私闖勤王私宅內院,死罪一條!你不想活了嗎?”甜甜仰著腦袋,
指著主座上的沈輕舟,“那是我爹爹,我要找爹爹!”那侍衛跟身旁的人相視一笑,“哎呀,
原來是個小傻子……那可是勤王,怎么可能是你這個小乞丐的爹?看到那個林寶兒了嗎?
都說那是勤王的私生子,那才是勤王的兒子呢。小丫頭,要做夢還是回家做吧!”聽到這,
甜甜的眼眶里頓時蓄滿了淚水。她跑到我身邊抓著我的衣服大聲詢問,“娘!那還爹對不對?
爹爹不要我們了嗎?爹爹為什么不過來找我們?”我無法回答她的話。
但是……我卻看到甜甜的臉頰開始潮紅……想起她這幾日身體日漸虛弱,我再也不敢耽擱了。
就算要跟沈輕舟撇清關系,我也必須要拿回那個玉牌。我抓住她的手,走到那個侍衛面前。
“對不起,麻煩通報一聲,就說賣豆腐的沈娘子來跟勤王討一個玉牌。
”侍衛冷笑著嘲諷:“你一個賣豆腐的……怎么還有臉跟勤王要玉牌?
”身后其他人也跟著嘲笑:“這哪來的村婦,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什么德行!”就在這時,
內院慶祝的氣氛進入到了高潮。沈輕舟抱起一旁的林寶兒,去抓桌子上的金項圈。
我心頭一酸,我的甜甜,這么大……一次都沒有這樣過過生日。
當沈輕舟笑著撫摸林寶兒的頭時。我想起的是今天也是甜甜的生日,
可沈輕舟連一個糖人都沒買給她!他算什么人父?無法抑制的憤怒從心頭而起,
我將甜甜放在身后,忽然用力想要往里沖……那兩個侍衛措手不及,
竟一個不注意被我沖了進去。當我粗布麻衫站在眾人面前的時候,
我看到了沈輕舟眼底的驚訝,惶恐,最終……變成了冰冷的嫌棄。“你怎么在這?
”我看著他,又看了看他懷中的林寶兒,笑了。“麻煩勤王將我女兒的玉牌還來。
”勤王二字似是讓他微微一震。他的視線開始閃躲,“趕緊回家,今晚我會把玉牌還你。
”“我要現在拿走我女兒的玉牌。”“江玉蓮!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沈輕舟忽然大怒,
“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場合……你這形象?算了,回去再跟你解釋,現在立刻回去。
”整整七年,他不僅沒有半點愧疚。我的心終于死了。“既然你不給,那我就自己拿。
”說著,我便往臺上沖,眾人不備,竟被我得了手,我沖到林寶兒身邊,
一把抓住我女兒的玉牌就往下扯……誰知,就在這時,林嬌嬌忽然尖叫一聲,“啊,
別殺我兒子,救命!”下一刻,我只覺得身后一痛。侍衛在我身后重重的拍了一掌。“住手!
”這兩個字是沈輕舟喊得!我強忍下喉嚨的腥味,緊緊地攥著女兒的玉牌。
任由侍衛將我拉了下去。“輕舟!那個瘋女人想要殺了我兒子!”林嬌嬌幾乎要哭出來。
沈輕舟也有些慌亂,“把她帶下去……杖責十丈,以儆效尤……然后就……丟到門外吧。
”整整七年。換來的……是杖責。我被拖到外院行刑,甜甜在一旁看著我,哭的撕心裂肺。
砰砰砰——每一杖,都打在我的脊梁骨上。痛徹心扉。每打一次,我的心就死一寸。十丈,
我滿身瘡痍。心如死灰。最后,我和甜甜被丟出書院時,我用滿是鮮血得手,
將玉牌掛回了甜甜的脖子上。甜甜泣不成聲,“娘……甜甜不要爹爹了,我只要娘!
”我笑了,緊緊的抱著她,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這個傷心地。“乖女兒……走,
娘帶你去一個沒有爹的地方,我們重新生活,好不好?”甜甜用力的點了點頭,
她用小小的身體支撐著我,自從遇到林嬌嬌那天開始,每過一天,
我就會賣掉一個家里值錢的物件。我本想,如果沈輕舟能回來一次,能問我一次,
那么我就會跟他全盤托出。但是他沒有。他一次都沒回來過。所以,這次我跟甜甜回到家中,
家里已經什么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口石磨,還有一宅院子。隔壁的張阿姨看我一身傷痕,
滿臉擔心,“玉蓮,你這宅子這么便宜轉給了我,還帶這么一個大石磨,你虧了啊。
你何不等等,遇到合適的人,三倍價錢也要的。再說,你這一身傷……”“張姨,
這些年就你對我好。這口石磨,是我自己一點點打出來的,好用的很,這是做豆腐的方子,
我知道你家兒子沒活計,你讓他做接了我這攤子,我也算報了你的恩。
”“傻孩子……可是你們孤女寡母的去哪啊……”我抓著甜甜的手,上了我剛買的馬車,
里面是我們所有的家當。“天高海闊,張姨,再見了。
”6.自從江玉蓮和甜甜被丟出去之后。沈輕舟一直心神難寧……當年嬌嬌離開京城,
他也心如死灰,一度心神失常,皇家不得已讓他閉府靜心。他日日閑來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