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修為很差,比入門弟子還不如,你不能指望我能教你......”云宴說。
“云宴師兄在我眼里,比宗門其他人都更奪目。”裴炤淵嗓音平靜地說道。
他說得直白,卻絲毫沒有玩笑之意,能讓人感覺到分外真誠。
云宴愣了愣,裴炤淵卻又問他:“可云宴師兄......為何愿意幫我?”
云宴望著他墨黑色毫無波瀾的眸,指尖捏了捏,脫口而出:“因為,因為你也想,對嗎?正好我也需要,這.....不是特別的緣分嗎?”
或許也是因為他心底深知這次來參與招選是裴炤淵一次求生的機會,錯過這次,他就徹底墮入深淵,萬劫不復。
比起黑化后的裴炤淵,當然是黑化前的裴炤淵更好攻略。
裴炤淵望著他沉默數秒,嘴角緩緩彎起,輕聲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云宴眨眨眼,也跟著笑了笑。
云宴帶著裴炤淵回到自己竹林中的小屋。
他的屋子正好有兩間房,一開始只有一間的,后來有一回云宴生云楓堯的氣,就讓人又建了一間房,不許云楓堯和他睡。
那段時間云霽筠不在,云楓堯直接肆無忌憚搬過來和云宴住了,之后就被云宴趕到隔壁。
只是沒多久這房就空置了,和好后云楓堯還是非和云宴一起睡。
云宴來到里屋,因為許久沒人住,屋子里布著一層薄薄的灰塵。
云宴看著有些無措,因為他從未做過家務活,之前雖沒有小仆,但也有人按時來打掃,偶爾鄔墨來了也會替他整理家務。
“交給我吧,云宴師兄,這些本來就是我之后要干的活。”
云宴想幫忙,但裴炤淵說不用,隨后就只待在一旁坐著。
之后,他便看著裴炤淵干活兒,他干起活兒來干脆利落,一點也不拖沓,面上冷淡,但讓人覺得分外可靠。
打掃完后,云宴回屋里抱來新的被褥給他換上。
“這間房,之前住的何人?”裴炤淵問道。
云宴回答:“師兄們之前借住過,不過之后都不會來住了......”
云宴想,往后他和師兄們的關系只會越來越單薄,直至再也不見......
“我看你什么也沒帶,一會兒我帶你去置辦點東西,你如果還需要什么就告訴我。”
裴炤淵瞧著他,眸色稍暗:“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
因為長得高大,模樣冰冷,說出這話時倒有幾分嚇人。
云宴一愣,總不能說自己對他了如指掌,想了想便說:“你是嗎?”
又覺得這話問得愚蠢,又說:“剛剛兩個長老都探過你的心境了,若是壞人,身上自帶煞氣,長老們是不允許煞氣過重之人進入宗門的,可長老們對你只有惋惜,說明你不壞。”
他說完,反倒是裴炤淵愣了。
他不壞?不,他是世界上最壞的家伙,只是被他藏在心底,若是有一天他控制不住,面前的小師兄便不會再這么單純地信任他、夸獎他。
裴炤淵沒再問,淡聲說了句:“謝謝小師兄。”
......
兩人收拾完,準備出去置辦點東西。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自云宴身后響起:
“阿宴,你在干嘛?”
云宴愣了下,轉頭看去,發現竟然是鄔墨。
十五天......到了嗎?
“你......什么時候出來的?”
鄔墨來到云宴面前,溫潤清俊的面龐浮現笑容:“就在剛剛。”
說話時,他極自然地抬手刮了下云宴的小鼻子。
云宴有些不自然地縮了縮。
鄔墨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像是等待著什么。
若是以前,云宴隔了十五日見到他,定激動地一下子撲過來抱住他,力道大到能把他撞得后退兩步。
云宴腦海中涌出上一世的畫面——他偶然看見鄔墨對著云闌下跪,求愛。
“圣子”鄔墨頭一次露出那般卑微乞憐的模樣。
也是因為看見了這一幕,他才終于明白鄔墨為何總是對他兩副面孔。
也許他早已和云闌串通一氣,做那些只是為了騙他。
云宴抓住鄔墨的手放了下來。
露出一個笑容:“對不起哦,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被關禁閉,過幾日我請你下館子如何?”
這話聽起來沒毛病,就像他云宴會說的話。
可又到處都是漏洞。
云宴沒有主動親近他。
云宴抓著他的手推開了他。
鄔墨眼底的笑意淡去,清凌的眸變得晦暗不清。
他嘴角弧度未變,看向云宴身后的人,嗓音溫柔道:“阿宴,他是誰?”
云宴說:“他是我新招的小仆。”
“小仆?”
鄔墨看向云宴身后之人,對方長相俊美,氣質脫俗,絲毫不像會給人當小仆的樣子。
鄔墨收回視線,垂眸看向云宴:
“阿宴之前不是一直不需要小仆嗎?為何突然需要了?”
云宴對上他溫柔寵溺的眸,有些不自在地瞥開眼,然后說:“我想著也不能總是麻煩師兄還有你們,要個小仆也方便一些。”
不能麻煩他們......
這話傳進鄔墨耳朵里就似一個榔頭砸上他腦袋一般。
阿宴在和他生分?
呵。
鄔墨簡直要笑了。
他抬手掩住差點控制不住的臉龐,待冷靜后,他放下手,握住云宴的肩膀,溫柔道:
“阿宴,我們的關系需要你說這種話嗎?”
“你的事對我來說從來不是麻煩,我樂意做,而且樂此不彼。”
他修長的手指捧住云宴的臉,嗓音更低:
“我不在的這十五天,是不是發生什么了?”
“還是說,我僅僅不在了十五天,阿宴就移情別戀了?”
他說著,眼皮微掀掠過站在云宴身后之人。
兩人對視之間,無聲的波瀾蕩起水花。
云宴瞧著鄔墨隱隱含笑的雙眸,知道他并不是純粹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如果他現在依然把鄔墨當做好友,那他一定會哄他的。
他舍不得看鄔墨生氣,舍不得看他在乎的人生氣。
可現在不是了,他已經不把鄔墨當做自己唯一的好友了。
鄔墨屬于別人。
所以,他也不會哄他了。
云宴笑笑:“沒什么特別的,只是我不是被關禁閉了嗎?突然就意識到自己之前確實有些不懂事,所以想改變自己了......而且,我總是麻煩你們,你們肯定也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鄔墨毫不猶豫地反駁了他的話。
他的目光沉而認真,盯著云宴的雙眼:“沒有不舒服,阿宴,我喜歡你麻煩我,難道過往的我對你擺過黑臉?即便這次關了禁閉我也沒有怪你,畢竟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想要你高興。”
“但是現在,你卻要因為我不在的這十五天就和我斷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