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神……
兩輩子，安檸頭一次被人這么稱呼。
“我倒數第三，擦邊進來的，不是什么學神。”
“那也比我厲害！”
“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我成績很差，一點不會真的就是完全看不懂的那種。”
“上學期模擬考試，我抄我同桌化學，他一拿試卷就趴那猛猛寫，我以為他會，求半天讓他傳紙條給我。”
“結果他3分，我8分，我爸差點打死我。”
“啊？”
“好奇為什么我比他多5分是嗎？因為我太緊張抄串答案了。”
林可藝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瞎蒙都比她那呆子同桌認真算考的多。
安檸笑了。
淺淺的酒窩，林可藝移不開眼，“安檸，你這乖乖的長相，一看就是好學生，我以后可就靠你了！”
“我一定讓我爸對我的成績刮目相看！”
女孩子的友誼，許多是突如其來的，一個眼神、一句話，亦或有著同樣討厭的某個人。
入學第一天，安檸收獲了一個朋友。
回到莊園，她把這件事說給聞屹森聽。
聞屹森很有耐心，原本半小時的用餐時間，延長至一個半小時。
等話說完，安檸有些羞赧，“大哥你一會是不是還要忙，我是不是耽擱你時間了？”
小臉紅撲撲的，煞是惹人喜愛。
聞屹森忍了又忍，才沒去捏安檸的臉頰。
“不妨事。”
小姑娘愿意向他分享心事，是信任他的表現，他很高興。
飯后，他查了林可藝的家庭背景。
林氏實業老總的女兒。
林氏實業在京城不算頂流豪門，卻也不差，這幾年踩中風口，發展勢頭很好。
而林可藝本人，沒有不良嗜好。
過往記錄里也沒發生過霸凌事件，除了成績差到離譜，疑似智商低下，算得上是二代里的一股清流了。
晚上。
安檸洗完澡躺在床上。
想起聞屹森晚飯時跟她說的話。
聞屹森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家里不學無術的混子聞之煬，要回國了。
過去的一年里，聞之煬都在國外做交換生。
聞屹森告訴安檸：如果聞之煬欺負她，不用忍著，他會給她撐腰。
安檸翻了個身，在被窩里勾起唇角。
二哥……
二哥不會欺負她的。
他只是嫉惡如仇，脾氣急躁些。
聞家沒有誰是壞人。
……
開學僅僅過去一周。
安檸就適應了校園生活。
每天早晨，司機把她送去公交站，她再坐公交直達京大。
早出晚歸，好幾次，聞屹森中午回家吃飯，都沒見到小姑娘的影子。
心里免不得空落落的。
他自己一個人坐在飯桌前，沒了每天胃口都很好的小姑娘陪著，練食欲都下降不少。
年紀輕輕，聞屹森提前嘗到了當老父親的心酸，怎么想怎么不放心。
聞屹森有點想把安檸藏起來。
但孩子大了，總要出去闖蕩。
這天上午沒課，安檸照舊早早起床，來到京大圖書館學習。
十點多，林可藝發來消息。
告訴安檸她也來了京大。
學渣倒不是為了學習，而是為了吃。
林可藝約安檸一起去商業街新開的一家店吃午飯。
安檸看了下時間，剛好有點餓了，答應下來，收拾書包，送到下午上課的教室。
九月末，天氣早就由炎熱變得涼爽。
安檸穿了條牛仔半裙，上身米色針織衫，長發散在腦后。
她生了張標準的國民初戀臉，鵝蛋臉，烏瞳緋唇，乖巧純欲，美得毫無攻擊性。
風一吹，長發飄卷，頻頻有人側目。
出了校門不久。
安檸看到一個瘸著腿賣糖葫蘆的大爺，在風中無人問津，糖葫蘆沉甸甸幾乎要壓彎了腰。
心中忽生憐憫。
安檸想起，林可藝喜歡吃山楂檸檬這類酸甜水果。
于是走過去。
“大爺，我要兩串。”
大爺眼睛瞬間亮了，宛若得到了救贖，“好嘞！”
同一時間，巷子深處。
名叫周戎的少年，被不懷好意的混混攔住。
“周戎，好久不見啊。”
這群混混，少年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老熟人了。
他眉眼冷峻，一言不發扯去拽著他領子的手。
這一行為，換來了混混的不滿，他們一窩蜂沖上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
少年一整天沒吃飯了，饑腸轆轆，身上一點勁沒有。
他被推倒在地，拳打腳踢如雨點落下。
少年沒有反抗。
混混覺得稀奇，更加獰惡囂張，“你平時不是挺能打嗎，今天怎么不行了？”
“是不是又沒飯吃了？”
“沒錢吃飯你去賣啊，沒人肯睡你，就去賣血啊！”
羞辱完少年的自尊，他們又攻擊少年的外貌。
一只手蠻橫撕開少年的口罩。
“你臉上這道丑疤，戴口罩就能遮住了嗎？”
“你能遮一輩子嗎？”
“將來娶了媳婦，上床也戴著口罩？”
“哦，我忘了，你這丑樣子，根本不會有女人喜歡你！不會愿意讓你碰！”
眾人哄笑。
周戎抱著頭，像是對這羞辱習以為常，承受著毆打，默不作聲。
他確實不會被任何人喜歡。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這個事實。
十五歲那次，是他這輩子最后一次犯傻。
那次的教訓太過深刻，他永遠無法忘記。
因為太過渴望，所以忘記了保護自己。
那次，他愚蠢的以為，他終于要擁有朋友了。
那段時間，有很多人向他示好，男同學、女同學，噓寒問暖、關心靠近、不嫌棄他臉上的傷疤……
他以為是自己的真誠和成績，打動了他們，天真的開始幻想朋友能在假期去他家里玩，一起上下學，一起玩耍，學習。
他拼命省吃儉用，把本就不多的飯錢攢起來，想給朋友買禮物。
他想平等的向他們付出，以此證明和他做朋友并不會吃虧。
可在某天下午，真相被殘忍戳破。
原來這是一場游戲。
誰先得到他的告白，誰就贏。
“我覺得這場游戲快要結束了。”
“昨天下午，周戎送了我一個蘋果，笑瞇瞇讓我拿回去吃，蘋果出了門我就扔掉了。”
“你們不知道，每次看見他臉上那道疤，我有多惡心！”
“皺巴巴爛肉似的扒在臉上，我都要吐了！你們說當年那一場大火，怎么沒把他燒死呢？”
“真要說厲害，還得是宋少，男的他也下得去手。”
被稱作宋少的少年翹著二郎腿，吞云吐霧說：，“你們不覺得把直男掰彎很有成就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