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凝霜明顯不買賬,開始陰陽怪氣起來,“都說樹老根子深,人老骨頭硬,某些人的骨頭又硬又臭,不回家琢磨琢磨啥時候去死,反倒來人家門口當起了狗?!?/p>
李紅梅一開始沒聽懂前半句,但卻聽懂了后半句。
這小賤人不僅暗戳戳的叫她早點死,還罵她是狗!
紅著臉,粗著脖子道,“你這小蹄子竟然還敢詛咒我,看我不掐死你!”
邊上的老太婆們見狀趕忙攔著她,這可是大隊長家的兒媳,他們可得罪不起?。?/p>
萬一被穿小鞋就慘了!
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門了,碰上李紅梅這張嘴真是晦氣。
一貫懂事的周大寶也仗義的伸開手擋在前面。
程凝霜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而后開始輸出,“李嬸,我說的是‘某些人’,你怎么就對號入座了呢?莫不是也覺得自己活太久了,應該去死了?”
活到這把歲數的李紅梅最忌諱別人說死啊活啊,氣的就要拿頭去頂程凝霜,嘴里還發出“哞”的聲音。
力氣大的驚人,邊上的幾個老太婆年紀大了,壓根拉不住。
眼瞧著就要撞到程凝霜的肚子了,對方拉起周大寶就是一個閃現,李紅梅華麗麗的撞到了大樟樹上。
“哎喲,我的腦袋啊……”
程凝霜捂著嘴笑的那叫一個燦爛,“哎呦呦,流血了呢~”
李紅梅捂著額頭,惡狠狠的瞪著她,“小娼婦,等我起來,看怎么收拾你!”
“好啊,你過來啊~來打我呀~”
李紅梅心里堵著氣,剛剛是用了十足的力去撞的,這會頭發昏的厲害。
兩條腿也軟的不像話,看到程凝霜那張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兩眼一閉,昏過去了。
準確來說,是被程凝霜氣昏的。
鬧劇一結束,周大寶趕忙跑到后屋跟楊秀英講了。
“啥?李紅梅被你三嬸氣暈了?”
楊秀英那叫一個高興,沒想到小兒媳竟這么有能耐。
她年輕那會就跟李紅梅不對付,要不是周有福對她有好感,此刻他娶的人就是那李紅梅了。
沒想到這么多年了,這口氣是小兒媳幫她出的。
于是挑水混水泥更加賣力了。
十二點
午飯做了疙瘩湯,又往里加了一點臘肉,楊秀英給兒子孫子跟老伴都盛了滿滿一大碗,給程凝霜盛的也多,倆兒媳就半碗。
妯娌倆也是敢怒不敢言。
吃完飯后,周有福特地把小兒子拉到廚房,遞了一碗白米飯,“老三,這碗飯你娘特意做的,趁熱吃?!?/p>
周時越不明所以,剛扒了一口飯,發現飯下面紅彤彤一片。
驚愕的抬頭看著二老,“爹娘,這是……枸杞?”
“是嘍,你把飯拌一拌,趁熱吃,枸杞管夠!”
老兩口笑的皺紋都加深了,“以前你堂爺就是腎虛,哦不……”
周有福怕刺激到兒子脆弱的自尊心,趕忙改口,“男人吃這玩意對身體好,你多吃點。”
周時越可算知道怎么回事了,陰沉著臉放下碗,怒吼著,“我腎不虛!”
“兒啊,爹知道你心里苦,但克服一下,總得給你媳婦兒一個交代不是?”
這都結婚四天了,雖沒讓兒媳獨守空房,但跟守活寡沒啥區別。
終究是他老周家對不住程家姑娘。
“爹,這飯你該讓我二哥吃?!?/p>
“嗯?關你二哥啥事?”
周有福沉思了會兒,咆哮著,“老二也不行?!”
楊秀英頓覺天塌了,細想想又覺得不對,“老二都生倆閨女兒了,咋可能不行?”
“是??!”周有??聪蛐鹤?,嚴厲道,“趕緊吃!吃完了好有力氣給我生孫子。”
“……”
他倒是想,可現在媳婦不讓他碰啊。
總不能隔空生吧?
周時越不情不愿的吃著枸杞拌飯,“爹,你這么喜歡孩子,干脆跟娘再給我生個弟弟妹妹得了。”
“嘿,你這小子說啥渾話呢,我跟你娘都多大歲數了,老蚌生珠不是惹人笑嗎?!?/p>
“那我也不生?!敝軙r越也來氣了,不行兩個字一直壓在頭頂,擱誰誰能心平氣和?
“這能一樣嗎?你們年輕不生等老了連個蛋都蹦不出來。到底是不想生還是你生不出來,你心里清楚!”
楊秀英忙給自家老伴順氣,“跟老三好好說,你動啥氣??!他現在正是脆弱的時候?!?/p>
“?。。 ?/p>
他娘不說還好,一說就更生氣了!
周時越不想惹二老生氣,妥協道,“孩子我遲早會有的,但別給我吃這大補飯了,我用不著!”
周有福胸口起伏,被氣的不行,好心給他補身體卻不領情,“真能生出來我管你叫爹!”
“……”
晚上,周時越平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枸杞吃多了,整個人熱的厲害。
“看到我的風油精了嗎?”程凝霜探出腦袋,黑夜中摸索著。
一到晚上蚊子就嗡嗡響,涂點風油精不容易被靠近。
周時越打開吊燈,“沒有啊,你在邊上的抽屜看看?!?/p>
“不可能啊,下午我還瞧見了。”程凝霜在自己這邊沒找到,直接趴到周時越身上,果然在他這邊的抽屜里找到了。
男人悶哼一聲,揉著眉心,媳婦無意間的撩撥好磨人。
誰的日子能有他苦啊?
“關燈睡覺了?!?/p>
“好?!敝軙r越把薄被給她蓋好,又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晚安媳婦兒?!?/p>
“晚安?!?/p>
程凝霜睡覺有個愛卷被子的習慣,睡到后半夜,周時越身上就只有一條可憐的短褲。
肚臍眼上還蓋著一條白色手絹。
他頭一次覺得夜這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