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鴻硯看著她,眉頭越皺越緊。
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了。
白天在公司辦公室里就那么隨意,現(xiàn)在在自己家里,更是旁若無人。
恥辱,真的是恥辱!
盛鴻硯實在不想再看到這張臉。
“吃完了就回你房間去。”
“別在我面前礙眼。”
年午動作一頓,抬起頭。
她知道盛鴻硯心里別扭。
畢竟今天又欠了她一條命。
對于他這種習(xí)慣掌控一切的人來說,這種失控和被保護的感覺,恐怕比殺了他還難受。
她也不想惹他煩。
能安安穩(wěn)穩(wěn)待在別墅里,方便她保護自己的身體,順便蹭點氣運,就足夠了。
“好的,盛先生。”
年午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站起身。
她表現(xiàn)得十分順從,轉(zhuǎn)身朝著樓下傭人房的方向走去。
盛鴻硯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心里那股煩躁感才稍稍退去。
他皺了皺眉,轉(zhuǎn)身也上了樓。
盛鴻硯的私宅不少,這套近郊別墅是他常住的地方之一,足有三層高。
作為主人,他的臥室自然在視野最好、最安靜的三樓。
而王媽的傭人房,則被安排在一樓最角落的位置。
年午推開自己房間的門。
一股淡淡的霉味傳來,顯然這房間平時不常住人,通風(fēng)也不太好。
她皺了皺眉,倒也沒太在意。
對她來說,有個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就行。
可她剛在床邊坐下,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之前在辦公室和車上時,她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從盛鴻硯身上散發(fā)出的磅礴氣運,如同溫暖的溪流,源源不斷地滋養(yǎng)著她這具虛弱的身體和尚未穩(wěn)固的魂魄。
然而此刻,在這間遠(yuǎn)離主臥的一樓傭人房里。
那股氣運變得極其稀薄,若有似無。
仿佛隔了一道厚厚的屏障,她幾乎吸收不到分毫。
怎么會這樣?
這里距離盛鴻硯的房間也太遠(yuǎn)了些。
年午嘗試著盤膝坐下,運轉(zhuǎn)心法,想要主動牽引氣運過來。
但效果微乎其微。
那感覺,就像是站在一條大河邊,卻只能用一根吸管去吸水,杯水車薪。
若是一直沒能近距離接觸到盛鴻硯的氣運也就罷了。
可俗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今天幾乎一整天,她都如同泡在溫泉里一般,被那精純的氣運包裹著。
修為雖然恢復(fù)緩慢,但身體的疲憊感和魂體不契合的不適感都減輕了不少。
現(xiàn)在驟然斷了這口糧,就像是上癮的人突然沒了藥。
年午渾身都開始不對勁起來。
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從四肢百骸蔓延開。
這具身體本就不是她自己的。
魂魄與肉身的融合尚未完成,全靠著吸收外界能量和盛鴻硯的氣運來維持平衡。
若是長時間得不到氣運滋養(yǎng),別說維持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恐怕就連她的魂魄都會被這具身體的本能排斥出去!
到時候,別提什么保護盛鴻硯、破解二重煞了。
她自己先魂飛魄散了都說不定。
不行!
絕對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具合適的身體,絕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再死一次!
那也太憋屈了!
年午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zhuǎn)難眠。
心里的念頭天人交戰(zhàn)。
去三樓找盛鴻硯?
和他待在同一個房間?
甚至……睡在一起?
這……這成何體統(tǒng)!
她好歹也是活了幾百年的玄門大佬,鬼谷傳人,怎么能做出這種……死皮賴臉的事情?
可是……
性命攸關(guān)啊!
臉皮算什么?
跟小命比起來,臉皮一文不值!
再說了,她是為了救他,是為了破解他身上的煞氣,是為了保護他這個身負(fù)大氣運的寶貝疙瘩。
這叫顧全大局!
對,就是顧全大局!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后,求生的本能最終戰(zhàn)勝了那點可憐的矜持。
年午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
眼神變得異常堅決。
她迅速下床,動作麻利地抱起床上的枕頭,又扯過旁邊的被子,往身上一裹。
嗯,這樣去敲門,應(yīng)該……不會顯得太突兀吧?
至少表明了自己確實是來睡覺的,沒有別的企圖。
年午定了定神,給自己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設(shè)。
然后,她就像一個移動的蠶蛹,悄無聲息地溜出了傭人房。
年午盡量放輕腳步,沿著樓梯一路向上。
別墅里很安靜,只有她踩在地板上發(fā)出的輕微聲響。
終于,她來到了三樓。
站在了盛鴻硯臥室那扇厚重的實木門前。
年午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了手。
咚,咚,咚。
敲門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門內(nèi)沒有立刻傳來回應(yīng)。
年午的心跳有些加速。
盛鴻硯不會已經(jīng)睡著了吧?
還是故意不理她?
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再敲一次時,門內(nèi)傳來了腳步聲。
咔噠。
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響起。
房門從里面被拉開了一條縫。
盛鴻硯穿著一身深灰色的絲質(zhì)睡袍,頭發(fā)還有些微濕,顯然是剛洗漱完。
他臉上帶著被打擾的不悅,目光落在門口。
然后,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只見門外站著的,是本該在一樓睡覺的王媽。
她身上嚴(yán)嚴(yán)實實地裹著一床花色土氣的棉被,懷里還緊緊抱著一個同樣風(fēng)格的枕頭。
只露出一張臉和兩只抓著被子邊緣的手。
那造型……實在是一言難盡。
像個剛從被窩里被緊急拖出來的難民。
盛鴻硯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
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她這副樣子,跑到他門口來,想干什么?
簡直匪夷所思。
年午被他審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臉上努力擠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她抱著枕頭,將被子又裹緊了些。
“盛先生,還沒睡啊?”
盛鴻硯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她,下頜線繃得死緊。
這女人,膽子是越來越肥了。
先是白天賴在公司不走,現(xiàn)在又跑到他臥室門口!
年午見他不吭聲,只好硬著頭皮開口。
“那個……盛先生。”
她訕訕一笑,聲音放得更低了些,帶著點討好的意味。
“我……我想在您這屋里……跟您一起睡。”
此話一出,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盛鴻硯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直接被氣笑了。
“你說什么?”
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銳利如刀。
“王媽,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如果有病,我明天就安排人送你去看醫(yī)生。”
他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語氣里的嘲諷毫不掩飾。
“還是說,我這幾天對你態(tài)度太好了?”
“讓你有點記不清,我們倆之間,到底誰是傭人,誰是老板了?”
被一個中年婦女,還是自己家的傭人,提出這種要求。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更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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