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棄女歸來雨水順著我的發梢滴落,我站在那扇熟悉的鐵藝大門前,手指微微顫抖。
十年了,我終于回來了。"蕭宅"兩個鎏金大字在雨水中模糊不清,我深吸一口氣,
推開了沒有上鎖的大門。庭院里停著幾輛豪車,主宅燈火通明,隱約傳來歡聲笑語。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嗎?"我喃喃自語,拖著簡單的行李走向那座我曾經被趕出去的別墅。
門鈴響了三聲,無人應答。笑聲依舊從里面傳出,我直接推開了門。
溫暖的氣息夾雜著香檳和烤肉的香味撲面而來。大廳里,我的父親蕭振業舉著酒杯,
身邊站著妝容精致的繼母林淑芬。我的弟弟蕭磊和妹妹蕭媛圍在一旁,
還有幾位我不認識的親戚,所有人臉上都掛著笑容。我的出現像一塊冰投入沸水中,
笑聲戛然而止。"嬲瞾?"父親的表情凝固了,酒杯懸在半空,"你怎么回來了?
""師父說我的修行結束了。"我平靜地回答,目光掃過每一張臉。驚訝、困惑、厭惡,
就是沒有喜悅。我放下行李,爽快地喊道:"爸爸媽媽、弟弟妹妹好啊!我是蕭嬲瞾!
""好難聽的名字啊啊啊!現在誰會叫這個名字啊。"蕭媛夸張地皺起鼻子,
她穿著名牌連衣裙,脖子上掛著閃閃發光的鉆石項鏈。
蕭磊嗤笑一聲:"山里的老道給取的吧?土死了。"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十年不見,這就是我的家人給我的歡迎詞。"既然回來了,就先坐下吧。
"繼母林淑芬冷淡地說,示意傭人拿走我的行李。那是一個印著卡通圖案的舊背包,
在滿室奢侈品中顯得格外寒酸。我坐在最邊緣的沙發上,
這才注意到大廳里掛著"生日快樂"的彩帶。"今天是誰的生日?""我的呀,二十歲生日。
"蕭媛驕傲地揚起下巴,"爸爸送了我一輛保時捷,媽媽送了我一套紅寶石首飾。
"我心頭一刺。二十年前,我被送到深山道觀時,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而今天,
我的親妹妹在慶祝我從未擁有過的生日派對。"你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就回來了?"父親皺眉,
"道觀那邊聯系過了嗎?""師父三個月前仙逝了。他臨終前讓我下山回家。"我輕聲回答,
看著父親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那個...既然回來了,就先住下吧。"父親語氣勉強,
"正好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我靜靜等待下文。父親和繼母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知道縛氏集團的縛蕭塍吧?"父親突然問道。我點頭。誰不知道首富縛家?
一個月前我在山下小鎮救的那個昏迷男人,就是縛蕭塍。他醒來后給了我一塊玉佩作為信物,
然后又昏了過去。我把他交給前來尋找的保鏢后就離開了。"蕭媛本來是要嫁給他的,
但是..."父親欲言又止。"要不是他不喜歡女的我就自己嫁給他了,我可不想守活寡。
"蕭媛撇撇嘴,"反正你剛從山里出來,什么都不懂,嫁過去正合適。"我如遭雷擊。
原來如此,他們不是歡迎我回家,而是需要一個替嫁新娘。"縛蕭塍...不喜歡女人?
"我小心翼翼地問。繼母壓低聲音:"外面都傳他是個同性戀,而且性格暴戾,
好幾個商業對手都神秘消失了。但縛家提出的聯姻條件太優厚了,我們不能拒絕。
"我低下頭,掩飾眼中的冷意。一個月前我救的那個男人,眼神清明正直,
哪有什么暴戾之氣?而且他昏迷中一直喊著一個女人的名字——"雪柔",這哪像同性戀?
"嬲瞾,你考慮一下。"父親語氣變得柔和,這種假惺惺的溫柔比冷漠更令人作嘔,
"嫁過去你就是縛家少奶奶,一輩子榮華富貴。"我抬起頭,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好啊,
我愿意。"飯廳里頓時響起一片松氣聲和虛偽的贊美。蕭媛得意地笑著,
仿佛甩掉了一個大麻煩。我安靜地吃完這頓所謂的"家宴",
在傭人帶領下回到了最角落的客房——比我山上的房間還小。關上門,
我掏出那枚溫潤的玉佩,月光下,"縛"字隱約可見。"親情不過是一場交易。
"我輕聲對自己說,"那也好,這樣我下手時就不會心軟了。"窗外的雨停了,
月光照在我冷笑的嘴角上。替嫁?正合我意。縛家的權勢將是我復仇的最佳武器,
而那位傳言可怕的縛蕭塍,或許會成為我最意想不到的盟友。我撫摸著玉佩,
開始籌劃如何讓這些所謂的家人,一一嘗到被拋棄的滋味。2 婚禮上的真相碰撞一個月后,
縛蕭兩家的婚禮如期舉行。我站在化妝間的全身鏡前,幾乎認不出自己。
雪白的婚紗上綴滿珍珠,裙擺如云朵般鋪展開來。化妝師給我畫了精致的妝容,長發被盤起,
露出頸間那枚玉佩——我唯一堅持佩戴的飾品。"蕭小姐,您真美。
"化妝師退后一步欣賞自己的作品。我勉強扯出一個微笑。這一個月來,
蕭家上下對我突然"親切"起來,父親甚至假惺惺地給我置辦嫁妝。
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將與縛家聯姻的喜悅中,只有我知道,他們期待的是一場災難。
"新娘準備好了嗎?"門外傳來繼母的聲音。"好了。"我深吸一口氣,拿起捧花。門開了,
繼母林淑芬走進來,她今天穿了一身暗紅色旗袍,
脖子上掛著一串翡翠項鏈——那是用縛家給的聘禮買的。"記住,"她壓低聲音,
"到了縛家,想辦法探聽他們城西那塊地的開發計劃。你父親需要這些信息。
"我乖巧地點頭,心里冷笑不已。到了現在,他們還想利用我。婚禮在縛家的私人教堂舉行。
當我挽著父親的手臂走向紅毯盡頭時,上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我。
大多數目光中都帶著好奇和審視——畢竟,我是那個"替嫁的山里姑娘"。
我的視線穿過白紗,落在紅毯盡頭的男人身上。這就是傳說中的縛蕭塍?
他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身材挺拔如松,完全不是我想象中那種陰柔模樣。
隨著距離拉近,我看清了他的臉——輪廓分明如刀削,一雙眼睛銳利如鷹,
整個人散發著不怒自威的氣場。我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這張臉...我見過。
就是一個月前我在山下救的那個昏迷男人!父親將我的手交給縛蕭塍時,
我感覺到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掌心有一層薄繭,完全不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的手。
"你很緊張。"他低聲說,聲音沉穩,"不用怕,跟著我就好。"我詫異地抬頭,
正對上他深邃的眼睛。那里面沒有輕蔑,沒有厭惡,只有一種我讀不懂的復雜情緒。
婚禮儀式比我想象中簡單。當神父宣布我們成為夫妻時,縛蕭塍輕輕掀起我的面紗,
在賓客的掌聲中,他的唇蜻蜓點水般碰了碰我的額頭。"合作愉快,蕭小姐。
"他在我耳邊輕語,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廓。我心頭一跳。合作?他知道什么?
婚禮結束后是冗長的宴會。我被介紹給無數縛家的親戚和商業伙伴,
每個人都用審視的目光打量我,仿佛在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這就是蕭家送來的新娘?
"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走過來,她約莫四十多歲,穿著香奈兒套裝,
脖子上掛著一串價值不菲的珍珠。"我是縛美玲,蕭塍的姑姑。""姑姑好。
"我禮貌地微笑。縛美玲冷笑一聲:"別急著叫姑姑。蕭家臨時換新娘的把戲,
真當我們縛家好糊弄?"我握緊酒杯,臉上笑容不變:"蕭媛妹妹突發疾病,
不得已我才替嫁過來。如果姑姑不滿意,可以現在就取消這門婚事。"縛美玲臉色一變。
她沒想到我會這么強硬。"美玲姑姑。"縛蕭塍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旁,
他的手自然地搭在我腰上,"嬲瞾是我的妻子,請您尊重她。"縛美玲冷哼一聲走開了。
我驚訝地看向縛蕭塍,他卻已經松開手,恢復了那副疏離的表情。"跟我來。"他低聲說,
然后朝宴會廳側門走去。我跟著他穿過走廊,來到一間安靜的書房。縛蕭塍關上門,
示意我坐下。"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可以開誠布公地談了。"他靠在辦公桌邊,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知道你不是自愿嫁給我的。"我心頭一緊,
但面上不顯:"縛總何出此言?""叫我蕭塍就行,畢竟我們現在是夫妻。"他嘴角微揚,
"蕭家臨時換新娘,無非兩個原因:要么舍不得真正的千金嫁給我這個'變態',
要么另有所圖。"我直視他的眼睛:"那你覺得是哪種?""我猜是第一種。"他走近一步,
"但我更好奇的是,你為什么會同意?一個從小被拋棄的女兒,
為什么愿意為這樣的家族犧牲?"我的呼吸停滯了一瞬。他知道我被拋棄的事?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縛蕭塍突然伸手,指尖輕觸我頸間的玉佩:"這枚玉佩,
是我送給救命恩人的信物。一個月前,我在山區考察時遇到山體滑坡,
是一位年輕女子救了我。"我的瞳孔微微放大。他竟然記得!"當時我意識模糊,
只記得她手腕上有一個蝴蝶形胎記。"他的目光落在我藏在婚紗袖口下的手腕,
"能讓我看看你的手腕嗎?"我緩緩卷起袖子,露出那個鮮紅的蝴蝶胎記。
縛蕭塍的眼神瞬間柔和下來:"果然是你。"空氣突然變得粘稠,
我不知該如何回應這突如其來的相認。"所以,"他后退一步,恢復了商業談判的語氣,
"我們來做筆交易吧。你需要縛家的身份和資源,
我需要一個妻子來擋掉那些商業聯姻的麻煩。我們可以互相成全。
"我瞇起眼睛:"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復仇。"他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個詞,
"蕭家對你所做的一切,足夠理由了。"我心跳加速。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他仿佛能看透人心。"為什么幫我?"我警惕地問。"第一,你救過我的命;第二,
蕭家近年的商業手段越來越不干凈,我早有收拾他們的打算;第三..."他頓了頓,
"我需要一個聰明的合伙人,而你很合適。"我沉思片刻,突然笑了:"成交。
不過我有兩個條件。""說。""第一,我需要自由接觸縛家部分資源的權限;第二,
我們的婚姻關系維持至少兩年。"縛蕭塍點頭:"合理。
我也有一個條件——在任何公開場合,你必須扮演好縛太太的角色。""沒問題。
"我站起身,主動伸出手,"合作愉快,縛先生。"他握住我的手,
這次比婚禮上更加真實有力:"叫我蕭塍,嬲瞾。"當晚,我搬進了縛蕭塍的別墅。
雖然是夫妻,但我們分房而居——他住在三樓的主臥,我被安排在二樓的客房。
"需要什么就跟管家說。"送我回房時,縛蕭塍說,"明天我會讓律師來辦理一些授權文件,
方便你使用縛家的資源。""謝謝。"我猶豫了一下,
"關于我救你那件事...""那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他了然地點頭,"晚安,嬲瞾。
"關上門,我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在豪華的大床上。今天發生的一切太超出預期了。
我原以為自己會嫁給一個變態,然后艱難地開始復仇計劃。
沒想到命運給了我一個如此強大的盟友。我取下玉佩,對著燈光細細端詳。
當初隨手救下的男人,竟然成了我的丈夫和復仇伙伴。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冥冥中的安排?
窗外,月光灑在縛家寬闊的花園里。我暗下決心:既然得到了這樣的機會,
我一定要讓蕭家那些人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至于縛蕭塍...我摸著玉佩陷入沉思。
這個男人身上還有太多謎團,他對蕭家的敵意從何而來?他為什么對我如此信任?這些問題,
我都會一一找到答案。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床,換上一身得體的套裝。當我下樓時,
縛蕭塍已經在餐廳看報紙了。"早。"他頭也不抬地說,"咖啡還是茶?""茶,謝謝。
"我在他對面坐下。管家很快端來早餐和茶水。縛蕭塍放下報紙,
直視我:"今天有什么計劃?""熟悉環境,然后...開始我的復仇計劃第一步。
"我坦然回答。他嘴角微揚:"需要什么幫助盡管開口。""暫時不用。"我抿了一口茶,
"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你為什么這么討厭蕭家?
"縛蕭塍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因為蕭振業是個卑鄙小人。二十年前,
他為了搶走我父親的一塊地,設計陷害導致我母親自殺。"我握杯子的手一顫。
原來我們之間的聯結,早在二十年前就開始了。"我很抱歉。"我輕聲說。"不必。
"他站起身,"九點律師會到,我還有個會議,先走了。"看著他的背影,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他會愿意幫我。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相似的傷痛。
這或許就是命運給我的最大禮物——一個真正理解我仇恨的人。
3 暗室檔案的驚人發現搬到縛家兩周后,我終于摸清了這座大宅的基本布局。
縛蕭塍平時很忙,常常早出晚歸,我們除了早餐時簡短的交流外,很少碰面。按照協議,
他給了我查閱蕭家部分商業檔案的權限,
但復仇計劃進展緩慢——我需要更多關于蕭家的內部信息。周四下午,
管家王叔告訴我縛蕭塍出差了,要三天后才回來。這給了我自由探索的機會。"王叔,
縛家的古籍室在哪里?我想找些書看。"我放下茶杯,故作隨意地問道。
老管家花白的眉毛微微抬起:"少夫人對古籍感興趣?""在山里跟師父學過一些古文,
想溫習一下。"我露出無害的微笑。王叔猶豫片刻,終于點頭:"三樓東側盡頭。
不過有些檔案是老爺生前明令禁止外人查看的...""我只是找些詩詞集看看。
"我保證道。十分鐘后,我站在古籍室厚重的紅木門前。門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迎面撲來一股陳舊的紙張和檀香混合的氣味。室內光線昏暗,我摸索著打開壁燈。
昏黃的燈光下,四壁都是高至天花板的實木書架,中央擺著一張寬大的閱覽桌。
我隨手抽出一本《資治通鑒》,發現是明代刻本,價值不菲。"縛家的收藏果然不一般。
"我小聲嘀咕,開始有目的地尋找可能與蕭家或縛母有關的資料。
西側書架標注著"家族檔案",我的心跳加快了。這里或許有我要找的東西。
翻閱了幾本族譜和記事錄后,一個墨綠色皮質日記本引起了我的注意。它被塞在最里層,
書脊上燙金的"1999"已經褪色。我小心地取出來,翻開第一頁。
"雪柔日記"——兩個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雪柔?這不就是縛蕭塍昏迷時喊的名字?
我迅速翻閱,確認這是縛蕭塍母親的私人日記。日記從 1999 年 1 月初開始,
記錄的多是些家庭瑣事和對丈夫、兒子的愛。但到了 6 月,內容突然變得陰郁起來。
"6 月 15 日。振業今天又來了,還是為了那塊地。
他說如果我不說服志遠放棄城西項目,就會把照片公開。我該怎么辦?
志遠那么看重這個項目,而那些照片..."我手指微微發抖。振業——蕭振業,我的父親。
他在威脅縛蕭塍的母親?快速翻倒 7 月的記錄,條目越來越少,字跡也越來越潦草。
"7 月 28 日。噩夢越來越頻繁。振業就是個魔鬼!他今天說志遠已經中了圈套,
縛氏很快就會完蛋。我必須阻止他,
為了蕭塍..."最后一篇日記停在 8 月 3 日:"明天我要去見振業,做個了斷。
如果志遠看到這日記,請原諒我的選擇。保護好我們的兒子,別讓他知道真相。有些仇恨,
不該代代相傳。"我合上日記,胸口劇烈起伏。
縛蕭塍的母親在寫下這篇日記后一周內就"自殺"了。而現在我幾乎可以確定,
這絕不是自殺。腳步聲突然從走廊傳來,我猛地抬頭,迅速將日記塞回原位,
隨手抓起一本《唐詩三百首》攤開在桌上。"少夫人,您的茶。"王叔端著茶盤站在門口,
目光掃過我面前的書,又移向書架。「謝謝」
我強作鎮定4 危險邊緣的試探發現雪柔日記一周后的傍晚,
我正在書房整理蕭氏集團的財務資料,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屏幕上顯示的名字讓我的手停在半空——"父親"。自從婚禮后,蕭家的人幾乎沒聯系過我。
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肯定不簡單。我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喂,爸爸。""嬲瞾,
最近過得怎么樣?"父親的聲音聽起來異常親切,虛偽得讓我想吐。"挺好的,
蕭塍對我很好。"我故意用親昵的稱呼,同時按下錄音鍵。"那就好,那就好。
"他干笑兩聲,"明天有空嗎?爸爸想請你吃個飯,就我們父女倆。
"我瞇起眼睛:"有什么事嗎?""沒什么,就是想你了。明天中午十二點,香榭麗舍餐廳,
怎么樣?""好。"我簡短地答應,掛斷電話后立刻撥通了縛蕭塍的號碼。
他很快接起來:"嬲瞾?""我父親剛才約我明天單獨吃飯。"我直奔主題,"肯定有目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覺得他想干什么?""要么打聽縛家的商業機密,
要么試探我們的關系。"我咬著下唇,"我應該去嗎?""去,但要做好準備。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我讓助理給你準備一個微型錄音筆,晚上帶回來。記住,
無論他說什么,都不要答應任何事。""我知道。"我停頓了一下,"蕭塍,
你今晚...回來吃飯嗎?"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最近他越來越忙,
我們常常幾天見不到面。"回。"他最終說,"七點半。"掛斷電話,我靠在椅背上,
思緒萬千。明天見到父親,我該如何表現?憤怒?冷漠?還是假裝溫順的女兒?
我摸了摸頸間的玉佩,突然很想念山上的師父。他總能在我迷茫時給出指引。晚餐時分,
縛蕭塍準時回來了。他穿著一身深藍色西裝,看起來疲憊但精神。
王叔告訴我們晚餐已經準備好時,他遞給我一個小巧的盒子。"錄音筆,別在衣服內側,
不會被發現。"他低聲說,"還有,明天我會在餐廳隔壁包間,有情況就發短信'X'。
"我驚訝地抬頭:"你親自去?""我不放心。"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吃飯吧。
"餐桌上,我們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天氣、新聞、花園里新開的玫瑰。
這種日常的對話讓我有種錯覺,仿佛我們真的是一對普通夫妻,
而不是為了復仇而結盟的陌生人。"你最近在查什么?"他突然問道,打斷了我的走神。
"蕭氏集團的財務報告。"我放下叉子,"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過去三年,
他們有幾筆大額資金流向海外空殼公司,很可能是洗錢或轉移資產。
"縛蕭塍眼中閃過一絲贊賞:"能追蹤到最終受益人嗎?""還在嘗試,但手法很專業,
層層嵌套。"我猶豫了一下,"我打算今晚去蕭氏集團總部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線索。
""太危險了。"他皺眉,"如果被抓住...""午夜后去,我有辦法。"我自信地說,
"山里學的可不只是誦經打坐。"他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笑了:"你真是個意外的驚喜,
蕭嬲瞾。"他第一次完整叫我的名字,三個字在他唇齒間流轉,莫名讓我耳根發熱。飯后,
縛蕭塍去書房處理文件,我換上黑色運動服,將頭發扎成馬尾,準備夜探蕭氏集團。
正要出門時,書房門開了。"等一下。"縛蕭塍叫住我,遞來一個小巧的耳機,"保持聯系,
如果有情況,我馬上派人接應你。"我戴上耳機,點點頭。他的關心讓我心頭一暖,
但隨即提醒自己不要過度解讀。這只是為了保證計劃順利進行,僅此而已。
蕭氏集團總部位于城東商業區。我讓司機在兩條街外放下我,徒步接近大樓。
午夜的大樓只有保安室的燈還亮著。我繞到后門,
從包里掏出事先準備的磁卡——這是我從蕭媛那里"借"來的。"我進去了。
"我小聲對著麥克風說。"小心。"縛蕭塍的聲音從耳機傳來,
"監控系統每 20 秒掃一次走廊,注意節奏。"我避開監控,輕車熟路地來到財務部。
門鎖著,但我早有準備——師父教過我的開鎖技巧派上了用場。辦公室內一片漆黑。
我打開手機照明,小心地不讓光線透出窗外,開始翻找文件柜。大多數都是普通財務資料,
沒什么價值。我轉向電腦,插入 U 盤運行破解程序。"需要多久?"縛蕭塍問。
"十分鐘左右。"我盯著進度條,"你在哪?""公司。"他簡短地回答,"專心任務。
"電腦終于解鎖,我快速瀏覽文件夾,
終于在一個加密文件夾中發現了標著"海外項目"的文件。正要復制時,
耳機里突然傳來縛蕭塍急促的聲音:"有人來了,從東側樓梯,快躲起來!
"我迅速拔出 U 盤,關閉電腦,閃身躲進旁邊的儲物間。透過門縫,
我看到手電筒的光束掃過走廊,接著是腳步聲——不止一個人。"剛才明明看到這邊有光。
"一個男生說。"檢查一下財務部。"另一個聲音命令道。我的心跳如鼓,手心滲出冷汗。
如果被發現,一切就完了。"蕭塍..."我幾乎是用氣音呼喚。"別怕。
"他的聲音異常冷靜,"儲物間右側有通風管道,能通到下一層的女廁所。現在,慢慢移動,
別發出聲音。"我按照指示找到通風口,輕輕移開蓋子,鉆了進去。管道狹窄黑暗,
我只能匍匐前進。蜘蛛網粘在臉上,灰塵嗆得我想咳嗽,但我咬牙忍住。
"左轉...再往前三米...到了,下去。"縛蕭塍的聲音引導著我。
我踢開通風口的蓋子,輕巧地落在女廁所的地面上。拍拍身上的灰塵,
我從容地走出大樓正門,向值班保安點頭微笑,仿佛只是個加班到深夜的員工。轉過街角,
我長舒一口氣,雙腿發軟:"我出來了。""街對面有輛黑色奔馳,上車。"他指示道。
我拉開車門,驚訝地發現縛蕭塍親自坐在駕駛座。他二話不說發動車子,駛離現場。
"你怎么親自來了?"我驚訝地問。"我不放心。"他簡短地回答,側臉在街燈下棱角分明。
回到家中,我們直奔書房。
U 盤里的文件果然揭露了蕭氏集團通過空殼公司轉移資產的證據,
還有幾份與政府官員的秘密協議。"足夠讓他坐十年牢了。"縛蕭塍冷笑。
我卻沒有預期的喜悅。這些證據意味著我的親生父親是個徹頭徹尾的罪犯,
而我正親手將他推向深淵。"累了?"縛蕭塍注意到我的沉默。"有點。"我勉強一笑,
"明天還要應付他的午餐邀約呢。"他站起身,罕見地親自倒了杯溫水遞給我:"去休息吧,
明天我會一直在你附近。"我抬頭看他,
突然有種沖動想告訴他我的全部感受——對復仇的猶豫,對他的依賴,
對這種畸形關系的困惑。但最終我只是點點頭,輕聲道了晚安。第二天中午,
我精心打扮了一番,穿著淺藍色連衣裙,看起來溫婉無害。錄音筆別在內衣肩帶處,
手機調至靜音模式。香榭麗舍餐廳是城中有名的法式餐廳,父親已經在包間等候。
看到我進來,他立刻起身,臉上堆滿笑容。"嬲瞾,你來了。"他親熱地擁抱我,
這可能是他二十年來第一次主動抱我,"越來越漂亮了。""爸爸。"我乖巧地微笑,
強忍著推開他的沖動。點完餐后,他開始噓寒問暖,問我縛家待我如何,縛蕭塍性格怎樣。
我一一作答,表現得像個沉浸在幸福中的新婚妻子。主菜上來后,他終于切入正題:"嬲瞾,
縛氏最近是不是在籌備一個大項目?城西那塊地?"我內心冷笑,
表面卻故作天真:"蕭塍不太跟我談工作的事。
不過前幾天他好像提過什么城西規劃..."父親眼睛一亮,
身體前傾:"如果有什么內部消息,一定要告訴爸爸。你也知道,蕭氏最近遇到些資金問題,
如果能和縛氏合作...""我會留意的。"我乖巧地答應,切著盤中的牛排,"不過爸爸,
你為什么突然對我這么好?"他表情一僵,隨即恢復笑容:"傻孩子,你是我女兒啊。
以前是爸爸太忙,忽略了你。現在你嫁得好,爸爸為你高興。"嫁得好。
這三個字道盡了他的勢利。我低頭掩飾眼中的冷意。午餐后,父親堅持送我回家。
在餐廳門口,他再次擁抱我,在我耳邊低語:"記住,你永遠是蕭家的女兒。
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爸爸不會虧待你。"我微笑著點頭,目送他的車離開,
然后轉身走向停在街角的黑色轎車。縛蕭塍坐在后座,臉色陰沉。"怎么樣?
"他一等我上車就問。我取出錄音筆:"全錄下來了。他想通過我獲取城西項目的情報。
"縛蕭塍冷笑一聲:"果然如此。"他示意司機開車,"你沒答應他什么吧?""當然沒有。
"我皺眉,"你不相信我?""不是不信。"他語氣緩和,"只是...你剛才在餐廳門口,
和他看起來很親密。"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轉頭看他:"你吃醋了?""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