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陽光下醒來。輸液針頭拔出后,小臂上的針眼還在隱隱作痛。
黃褐色的碘伏痕跡沿著靜脈蔓延,像一條逶迤的小溪,又像我曾經信任的那條路。是的,
我已經完成骨髓捐獻三天了。閨蜜林蕓站在病床前,臉上掛著我熟悉的微笑:"悅悅,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勉強回了個笑,"這是朋友應該做的。
"身體很弱,但我強撐著坐起來。抽取骨髓比我想象的痛苦得多——醫生從我的髂骨刺入,
用粗大的針頭抽取骨髓液。全程雖有麻醉,但那種鈍痛和不適感,仍如附骨之疽般纏繞著我。
林蕓輕撫我的肩膀:"別急著下床,你還很虛弱。"我點點頭,
順勢看了眼掛在床邊的液體袋。陽光穿過透明的液體,在白色床單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這光影讓我想起第一次聽說林蕓患病的那天。那是一個普通的周末。陳默——我男友,
突然打來電話,聲音異常急促:"悅悅,蕓蕓住院了,情況不太好。"十分鐘后,
我趕到醫院。林蕓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如紙。她告訴我,
她被診斷出患有急性骨髓性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醫生說我的血型和基因很特殊,
匹配率極低。"她握著我的手,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我好害怕,悅悅。
"我緊緊回握她的手:"別怕,有我在。"一周后,醫院聯系我,
說我的血型和林蕓極為匹配,問我是否愿意捐獻骨髓。我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畢竟,
林蕓是我從大學時代起就形影不離的閨蜜。電話那頭,林蕓抑制不住地抽泣:"悅悅,
我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別傻了,換作是你,也會這么做的。"然而此刻,
醫院的消毒水味刺入鼻腔,讓我不自覺皺眉。林蕓為什么會突然生病?
為什么恰好我的骨髓匹配?種種巧合在我腦海中盤旋,但很快被虛弱的身體趕走了。
林蕓拿出一個保溫杯:"我給你煮了紅棗蓮子湯,補血的。"我剛要接過,病房門被推開。
陳默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束百合花。"我的小英雄醒了?"他將花放在床頭柜上,
俯身輕吻我的額頭。林蕓站在一旁,臉上的笑有些僵硬:"默默,你來得正好,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悅悅就交給你了。"待林蕓離開,陳默坐在床邊,
握住我的手:"還疼嗎?"我搖搖頭,突然注意到他手腕上的一道細小傷痕,形狀怪異,
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劃傷。"這是怎么回事?"我指著傷痕問。陳默臉色微變,
迅速拉下袖子:"不小心被紙劃的,沒事。"那一刻,我心底有個聲音在說:不對,
有什么地方不對。2床頭的液體袋中的藥劑一滴一滴地落入我的血管,
像是時間的滴答聲提醒著我一個殘酷的事實——我的骨髓已經被抽走了一部分,而林蕓,
她真的需要嗎?護士進來測量我的體溫和血壓。她動作熟練,
面帶職業化的微笑:"恢復得不錯,再觀察兩天就能出院了。"我點點頭,目送她離開病房。
剛要閉目小憩,手機震動起來。是媽媽的來電。"悅悅,你怎么樣了?"電話那頭,
媽媽的聲音充滿擔憂。"挺好的,就是有點累。"我強撐著精神回答。
媽媽嘆了口氣:"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捐骨髓不是小事。哪有這么巧,剛好你跟林蕓匹配?
醫院那邊的檢查報告你看了嗎?"我心里一驚。確實,整個過程中,我只是簽了捐獻同意書,
并沒有親眼看到林蕓的病歷和配型報告。一切都是陳默和主治醫生告訴我的。"媽,
我相信蕓蕓。"我試圖說服自己。"唉,你這孩子......"媽媽的聲音低了下去,
"我總覺得不對勁。林蕓那丫頭從小就心機重,我不信她會這么倒霉。"掛斷電話,
我躺在床上,回想著過去幾周發生的事情。
林蕓確實變了不少——她的臉色并沒有白血病患者常有的蒼白,偶爾我去看她,
她的精神狀態也相當不錯。最奇怪的是,我從未在醫院見過她接受化療。每次提起,
她總是說剛做完,或者明天才開始。越想越覺得蹊蹺,我拿起手機,
翻看之前和林蕓的聊天記錄。三個月前,她曾提到要去海外旅游,特意問我建議。但一周后,
她就"患病"了。我試圖起身,想去護士站查詢一些信息,卻因虛弱而踉蹌了一下。
正當我扶著床邊站穩時,房門再次被推開。是周醫生,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也是負責我骨髓捐獻手術的醫生。"蘇小姐,感覺怎么樣?"他查看著我的病歷表。"還行。
"我猶豫了一下,"周醫生,我能看看林蕓的病歷嗎?我想了解更多她的情況。
"周醫生的手頓了一下,抬頭看我:"病歷屬于患者隱私,我們不能向第三方透露。
不過..."他壓低聲音,"你是捐獻者,有權知道骨髓去向。我建議你去找林醫生,
她是林蕓的主治醫師。"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了。病房再次陷入寂靜。窗外,
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雨滴打在窗玻璃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我拿起手機,
翻到林醫生的聯系方式——這是我之前從護士站偷瞄到的。猶豫再三,我還是撥通了電話。
"喂,林醫生嗎?我是蘇悅,林蕓骨髓捐獻者。
我想了解一下她的情況..."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蘇小姐,不好意思,
我并不是林蕓的主治醫師。事實上,我們科室并沒有這位患者。"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正要繼續追問,病房門突然開了。林蕓站在門口,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我意識到,
她聽到了我的通話內容。"蕓蕓,這是怎么回事?"我的聲音有些發抖。
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快步走到我床前,一把奪過我的手機:"你在干什么,悅悅?
"她的力道大得驚人,我甚至沒來得及反抗。更可怕的是,
我從未見過她這副表情——冷漠、兇狠,與平日溫柔可親的形象判若兩人。"回答我,林蕓。
你到底有沒有生病?我的骨髓給了誰?"我強撐著問道。
林蕓冷笑一聲:"你不需要知道這些。"她從包里拿出一個針管,
里面是無色透明的液體:"本來想等你康復后再處理的,既然你這么聰明,只能提前了。
"我驚恐地瞪大眼睛:"你要干什么?""別擔心,只是讓你睡一覺。"她的聲音輕柔,
動作卻一點不含糊,"睡醒后,你只會記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僅此而已。
"針頭朝我手臂逼近,我拼命掙扎,但虛弱的身體根本無力反抗。就在此刻,
病房門再次被推開。是周醫生。"林小姐,請放下針管。"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
3周醫生站在門口,舉著手機:"我已經報警了。"林蕓如同一只被驚擾的野獸,
瞬間收起了針管,臉上重新掛上甜美的笑容:"周醫生,你誤會了,
我只是要給悅悅注射營養液。"周醫生冷笑:"是嗎?那為什么不在護士站登記?
為什么要自帶針管?"我躺在床上,心臟狂跳,震驚地看著這一幕。我的閨蜜,
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剛才差點向我注射不明液體?林蕓的面具徹底碎裂了。
她發出一聲狠厲的笑:"周醫生,你不該管閑事的。"說完,她迅速將針管塞進包里,
沖出了病房。周醫生沒有追趕,而是迅速走到我床邊:"你沒事吧?"我搖搖頭,
仍處于震驚中:"她...她為什么要這樣?
"周醫生嘆了口氣:"你的骨髓根本不是給林蕓的。實際上,
林蕓從未在我院登記過任何病歷。""那我的骨髓去哪了?""這正是我想弄清楚的。
"周醫生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手術后,你的骨髓被一個特殊的集團取走了。
他們付出高價,通過非正規渠道收購骨髓。"照片上是一個黑色轎車的車牌號。
周醫生繼續說:"我偷偷拍下了取骨髓的車輛。本想等你恢復得更好些再告訴你,
沒想到林蕓會來下手。"我的世界仿佛在瞬間崩塌。閨蜜欺騙我,男友呢?
他是否也參與其中?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陳默。我看向周醫生,他點點頭,
示意我接聽并開啟揚聲器。"悅悅,你在哪?為什么不接林蕓的電話?
"陳默的聲音又急又煩。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我在醫院啊,剛睡醒。""噢,
那就好。"他松了口氣,"別亂跑,我馬上過來接你。"通話結束,我與周醫生對視一眼。
他的眼神堅定:"不能讓他把你帶走。"二十分鐘后,警方趕到醫院。
我向他們詳細描述了整個事件,包括林蕓的反常行為和陳默可能的參與。
警方決定在我病房外布置便衣警察,等陳默出現時將他控制。但陳默比我想象的狡猾。
他給我發了條短信:"臨時有事,不能來了。晚上再聯系。"警方派人去林蕓的住所,
發現她已經卷鋪蓋跑路了。而陳默的手機也變成了無法接通的狀態。夜幕降臨,
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人。醫院特意給我換了一個更安全的單人病房,門口有警衛值守。
我躺在床上,回想著這荒唐的一切。我拿起手機,翻看與林蕓的合照。
從大學時光到工作后的每一個重要時刻,她都在我身邊。我們分享秘密、夢想、失敗和成功。
我以為我了解她,可現在看來,她就像一個完美的演員,而我則是愚蠢的觀眾。
手指滑動到與陳默的合照。我們相戀兩年,他溫柔體貼,總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現在想來,是不是他故意接近我,就為了這一刻?窗外的雨聲漸大,
室內的壁燈投下暖黃色的光。我感到一陣寒意襲來,不只是因為空調溫度太低,
更是因為那種被最親近的人背叛的冰冷感覺。手機突然亮起,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別以為報警就能保護你。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手機。就在此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是媽媽,她急匆匆地趕來,風塵仆仆的樣子顯示她一路奔波:"悅悅,我接到警方電話,
都發生什么事了?"看到媽媽熟悉的面孔,我終于崩潰,
決堤而出:"媽...我被騙了...他們騙我...騙我捐骨髓..."媽媽緊緊抱住我,
眼中充滿心疼和憤怒:"我就知道有問題!那個林蕓從小就不是好東西,陳默也太可惡了!
"她的手輕撫我的頭發:"沒事了,媽媽在這里。我們一定會找到他們,讓他們付出代價。
"在媽媽的懷抱里,我感到一絲安全。但隨即,
一個更可怕的問題浮現在我腦海:他們為什么要我的骨髓?他們還會回來嗎?
我的骨髓到底去了哪里?4醫院的安全出口發出輕微的嗡鳴聲,我警覺地轉過頭。
媽媽已經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睡著了,呼吸平穩而輕柔。凌晨三點零七分,
窗外下著淅瀝的小雨,雨滴敲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音如同某種警示。我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
又一次查看那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別以為報警就能保護你。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嘗試回撥那個號碼,但提示"無法接通"。這不奇怪,
對方肯定是用一次性號碼發送的威脅。床上躺著也睡不著,我小心翼翼地下床,走到窗前。
樓下停車場安靜得出奇,只有幾輛救護車和值班醫生的車輛。突然,
一個黑影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站在醫院圍墻邊,
正抬頭望向我所在的病房。我猛地退后一步,心跳陡然加速。是我看錯了嗎?
再次鼓起勇氣湊近窗戶時,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悅悅,你怎么起來了?
"媽媽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沒什么,就是...睡不著。"我勉強笑了笑,
沒有提黑影的事情,不想讓媽媽更擔心。媽媽扶我回到床上:"別胡思亂想了,
有警察在外面值守,不會有事的。"我點點頭,但內心的不安并未消減。
林蕓和陳默為什么要騙我捐獻骨髓?更重要的是,我的骨髓去了哪里?翌日上午,
周醫生來查房,帶來了一些新信息。"我查了醫院的資料,"他壓低聲音說,
"你的骨髓被送往了一家叫'新生命生物科技'的私人實驗室。
這家公司表面上研究細胞療法,但實際上...""實際上怎樣?"我迫不及待地問。
周醫生環顧四周,確保沒有外人:"實際上他們涉足一些灰色地帶的研究。有傳言說,
他們在進行未經批準的人體實驗,用骨髓培養某種特殊細胞。
"這些信息如同一桶冰水澆在我頭上。我不僅被最親近的人背叛,
甚至可能成為非法實驗的一部分。"警方那邊怎么說?"媽媽問道。
"他們正在調查林蕓和陳默的去向,同時也對新生命生物科技展開調查。不過,
這類公司通常有很強的保護傘..."周醫生欲言又止。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家附近的房東阿姨。"蘇小姐,有兩個人來你家找你,說是你朋友。我說你不在家,
他們就走了,但我感覺不太對勁...""他們長什么樣?"我緊張地問。"一男一女,
女的很漂亮,男的很高..."不用聽完,我就知道是林蕓和陳默。他們居然去了我家!
掛斷電話,
恐懼:"他們在找我...甚至知道我住哪..."周醫生沉思片刻:"你現在出院不安全。
我建議你先住在醫院,直到警方有進展。"我點點頭,但心里清楚,醫院也不是長久之計。
如果林蕓和陳默真的與那個生物科技公司有關,他們有足夠的資源找到我,無論我藏在哪里。
下午,一位女警官來到病房,向我展示了幾張照片:"這是我們在林蕓住所發現的。
"照片上是幾份文件和一本筆記本。
文件中清楚地列出了我的血型、HLA配型等詳細醫療信息。而筆記本中,
的監視筆記——我的作息時間、飲食習慣、社交圈...甚至連我的月經周期都有詳細記錄。
"這太恐怖了..."我感到一陣反胃。女警官表情嚴肅:"還有這個。
"她指向另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張表格,標題為"配型目標名單"。我的名字在第一位,
后面標注著"最佳配型,成功率99%"。表格上還有幾個名字,但都被劃掉了,
旁邊寫著"不合適"或"拒絕"。"他們早就計劃好了..."我喃喃自語。
女警官點頭:"根據我們的調查,林蕓與陳默都受雇于新生命生物科技。
他們的任務就是找到合適的骨髓捐獻者。你恰好是最理想的目標。""所以他們接近我,
就是為了我的骨髓?"我的聲音在顫抖。"很遺憾,是的。"女警官嘆了口氣,
"我們還發現,陳默此前有過類似經歷,他曾以男友身份接近過另外兩名女性。
"這個信息如同一把刀,直接插入我的心臟。兩年的感情,竟然只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女警官繼續說:"我們會盡力抓捕林蕓和陳默,同時對新生命生物科技進行調查。
但這需要時間,他們很可能已經逃離了本市。""那我的骨髓...還能追回嗎?
"我弱弱地問。女警官搖搖頭:"恐怕很難。一旦骨髓被使用,就無法歸還了。
我們只能追究責任,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我閉上眼睛,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我的一部分已經永遠失去了,而那些我最信任的人,卻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媽媽握緊我的手:"閨女,別擔心,媽媽會一直陪著你。等你好一點,我們就搬家,
重新開始。"我點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內心深處,
一個聲音在低語——這真的就結束了嗎?他們真的會善罷甘休嗎?病房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停電了。5黑暗中,我聽到媽媽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緊接著是警衛在門外的低聲咒罵。
"別怕,應該只是停電。"我安慰媽媽,但自己的聲音也在發抖。幾秒鐘后,應急燈亮起,
昏黃的光線籠罩了整個病房。門外,警衛正在對講機里詢問情況。"全樓停電,
備用發電機正在啟動。"他向我們解釋道。媽媽緊緊握住我的手:"怎么偏偏這時候停電?
"我們都想到了同一種可能性——這不是巧合。"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警衛說完,
離開了門口。媽媽立刻起身將病房門反鎖,然后拿出手機撥打周醫生的電話:"周醫生,
醫院突然停電了,我們有些擔心..."電話那頭,周醫生的聲音傳來:"很抱歉,
這是計劃內停電,醫院在進行電路檢修。不過,備用電源應該馬上就能啟動了。
"掛斷電話后,媽媽略微松了口氣:"看來只是正常停電。"可我還是感到不安。
這種時機實在太巧了。滴答、滴答、滴答...窗外雨水落在排水管道上的聲音清晰可聞。
每一滴都像是時間的倒計時,提醒著某種未知危險的臨近。"媽,我們能換個病房嗎?
"我突然問道。媽媽皺眉:"為什么?""我...我就是感覺不太安全。"我環顧四周,
目光停留在窗戶上——那里曾經出現過那個神秘黑影。媽媽思考片刻,點了點頭:"好吧,
我去護士站問問。你在這里別動,我馬上回來。"目送媽媽離開后,我躺在床上,
盯著天花板上的應急燈。它發出的光線很弱,僅能照亮床鋪周圍的區域,
房間角落依然籠罩在陰影中。突然,我聽到窗戶傳來輕微的刮擦聲。
豆大的汗珠從我的額頭冒出——有人在外面!我艱難地下床,小心翼翼地挪向門口。
就在我即將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窗戶被猛地推開,一陣冷風夾雜著雨水撲面而來。
一個黑影從窗口躍入,我驚恐地張嘴欲叫,但對方動作更快——一只手迅速捂住了我的嘴。
"噓,別出聲。"是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但不是陳默。我拼命掙扎,試圖尖叫,
但對方的力氣太大了。"蘇悅,聽著,我不是來傷害你的。我是來警告你的。
"男子壓低聲音說道,"林蕓和陳默只是棋子,背后還有更大的勢力。
你的骨髓被用于一個叫'重生計劃'的實驗項目。"聽到這些信息,我停止了掙扎,
用眼神示意他松開手。男子謹慎地放開我,但依然保持著隨時制服我的姿勢:"我叫劉明,
是新生命生物科技的前研究員。我知道他們對你做了什么,也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做什么。
""他...他們要做什么?"我聲音顫抖地問。"他們需要更多。"劉明的表情嚴肅,
"一次骨髓捐獻不夠,他們需要你的定期'供應'。
"我感到一陣暈眩:"這不可能...這是違法的...""當然違法,但對于那些人來說,
法律算什么?"劉明苦笑,"他們有錢有勢,能買通任何人。林蕓和陳默這次失手了,
但他們會派更多人來。"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為什么是我?
為什么一定要我的骨髓?""因為你的骨髓中含有一種特殊的干細胞,
能極大提高他們實驗的成功率。這種細胞在普通人群中的出現概率不到百萬分之一。
"我癱坐在床邊,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和恐懼。"我該怎么辦?"我絕望地問道。
劉明從口袋里拿出一個U盤:"這里面有新生命生物科技的所有黑幕資料,
包括'重生計劃'的詳細文件。把它交給警方,或者媒體,讓更多人知道真相。
這是唯一能保護你的方法。"我接過U盤,手心冒著冷汗:"他們...會殺了我嗎?
"劉明沉默片刻:"不會。你對他們而言太有價值了,但他們會想盡辦法控制你。
"剛說完這句話,走廊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必須走了。"劉明迅速起身,
走向窗戶,"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醫院里的工作人員。
新生命的影響力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他幾乎是瞬間就消失在了雨幕中。我緊握著U盤,
不知所措。門突然被推開,媽媽和一位護士走了進來。"悅悅,有個好消息!
護士長同意讓我們換到..."媽媽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了被打開的窗戶和我驚魂未定的表情,"發生什么事了?"我張了張嘴,
但劉明的警告在耳邊回響——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醫院工作人員。"沒什么,
我...我只是想透透氣。"我勉強笑道,同時悄悄將U盤塞進枕頭下。
護士走過去關上窗戶:"蘇小姐,您現在身體虛弱,不宜受涼。"她的動作和表情都很正常,
但我卻無法抑制心中升起的懷疑——她是真正的護士,還是新生命的人?"好了,
我們準備轉病房吧。"護士轉身說道,"新病房在六樓,更加安靜和私密。"我看向媽媽,
她點點頭鼓勵我。但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任這個"轉病房"的決定。如果劉明所言屬實,
我已經陷入了一個龐大的陰謀中。而更可怕的是,我甚至不知道誰是真正的敵人,
誰是可以信任的盟友。當護士推著輪椅靠近床邊時,
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道細小的疤痕——和陳默手上那道幾乎一模一樣。
6我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護士腕上那道疤痕在應急燈的黃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這絕非巧合,它一定意味著什么。"蘇小姐,需要我幫您坐上輪椅嗎?"護士微笑著問道,
聲音甜美,眼神卻莫名冰冷。我看了看媽媽,她毫無察覺,正忙著收拾我的個人物品。
我必須做出決定。如果拒絕,可能會引起懷疑;如果跟她去"新病房",
我可能永遠回不來了。"我...我想先上個廁所。"我勉強擠出這句話。
護士似乎有些不耐煩,但很快恢復了職業微笑:"當然可以,我陪您去。""不用了,
我媽媽陪我就好。"我堅持道。護士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在門外等您。
"當廁所門關上后,我立刻抓住媽媽的手,壓低聲音:"媽,我們得馬上離開這里!
""怎么了?"媽媽一臉困惑。"那個護士...她的手腕上有和陳默一樣的疤痕!
他們是一伙的!"媽媽看上去有些狐疑:"悅悅,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同樣的疤痕可能只是巧合...""不,媽,你得相信我!"我急切地說,
同時掏出枕頭下的U盤,"一個自稱劉明的人剛才從窗戶進來,給了我這個。
他說我的骨髓被用于一個叫'重生計劃'的實驗,而且他們還會回來找我!
"媽媽的表情從懷疑變成了擔憂:"如果是真的...我們確實得離開。但怎么走?
外面有那個護士守著。"我思索片刻,環顧廁所,目光停留在窗戶上——很小,
但也許我們能擠出去。"窗戶,媽,我們從窗戶走。"媽媽順著我的視線看去,
皺起眉頭:"你瘋了嗎?這里是五樓!""窗外有消防梯。"我指著窗外黑漆漆的鐵架,
"我們可以從那里下去。"媽媽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好吧,我先下去,然后接住你。
"就在這時,廁所門被敲響:"蘇小姐,您還好嗎?需要幫忙嗎?""不用,我馬上出來!
"我大聲回答,同時對媽媽使了個眼色。媽媽迅速打開窗戶,雨水立刻飄了進來。
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爬出窗口,踩上消防梯。"快點,悅悅!"她向我伸出手。
我將U盤牢牢攥在手中,艱難地爬向窗口。正當我半個身體已經出窗時,廁所門被猛地推開。
"站住!"護士尖叫道,撲向我的腿。我使勁一蹬,終于完全脫離了病房,但也失去了平衡,
在消防梯上滑了一段距離才被媽媽扶住。"快跑!"媽媽催促道。我們顧不上滂沱大雨,
踉踉蹌蹌地順著消防梯往下爬。背后,護士的咒罵聲和對講機里的急促交談聲清晰可聞。
終于到達一樓,我們跳下消防梯,狂奔向停車場。媽媽的車就停在那里,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雨水模糊了視線,我的病號服已經濕透,冷風吹過,讓我不住地發抖。但此刻,
恐懼和求生欲望壓過了一切不適。"上車!"媽媽迅速解鎖車門。我們剛坐進車里,
就看到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從醫院大門沖出,四處張望。"趴下!"媽媽低聲喝道,
同時發動汽車,緩緩駛出停車場。車子駛離醫院后,我們都松了一口氣,但危機感并未消散。
"我們去哪?"我問道。媽媽咬了咬嘴唇:"先去你姨媽家,那里比較安全。
然后我們聯系警方,看那個U盤里到底有什么。"我點點頭,將U盤緊緊握在手心。
雨刮器有節奏地擺動著,車內只有我們急促的呼吸聲和雨水拍打車窗的聲音。兩小時后,
我們到達姨媽家,一棟位于郊區的獨立屋。姨媽見到我們狼狽的樣子,又驚又疑,
但她并沒有問太多,只是給我們提供了干凈的衣物和溫暖的食物。晚上,我們圍坐在電腦前,
插入U盤。里面的內容讓我們震驚——大量的實驗記錄、財務往來、參與者名單,
以及最令人不安的,幾十份"供體協議",
其中詳細記錄了對骨髓捐獻者的跟蹤和"獲取"方式。我的名字赫然在列,
被標注為"最優質供體"。文件中還包括一份詳細的研究報告,
描述了一項名為"重生計劃"的實驗。據說,通過特定人群的骨髓干細胞,
可以培育出一種能夠加速細胞再生的物質,理論上可以顯著延長人類壽命,
甚至實現某種程度的"重生"。"這...這太瘋狂了!"媽媽驚呼道。
我瀏覽著那些醫學術語和實驗數據,突然被一張照片吸引——照片上是一個高級實驗室,
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培養倉,里面浸泡著什么東西。放大照片,
我倒吸一口冷氣——那是一個人形生物,連接著無數管線。
"他們在做什么..."我感到一陣惡心。繼續翻閱文件,我發現了一份參與者名單。
上面列出了幾十個名字,大多數都是社會上的富豪和權貴。而名單最上方的一個名字,
令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林廣昌。林蕓的父親。現在一切都連接起來了。林蕓騙我捐骨髓,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的父親。他可能是"重生計劃"的出資人或受益者之一。
"我們得把這些資料交給警方。"媽媽堅定地說。我點點頭,
但內心卻充滿了恐懼——與這樣一群有權有勢的人為敵,我們能成功嗎?就在此時,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短信,來自一個未知號碼:"U盤的資料很重要,但還不夠。
我有更多證據。明天中午,城北咖啡館見。——劉明"7城北咖啡館位于一個老舊的商業區,
周圍都是些年久失修的店鋪和空置的寫字樓。這里人流稀少,顯得格外冷清。
"我不喜歡這個地方。"媽媽皺著眉頭,警惕地環顧四周,"太偏僻了,
如果有危險..."我握緊她的手:"我知道,但我們必須見劉明。
只有U盤里的資料還不夠,我們需要更多證據才能將他們繩之以法。"推開咖啡館的門,
迎面而來的是濃郁的咖啡香氣和輕柔的爵士樂。店內幾乎空無一人,
只有一位中年男子獨自坐在角落,面前擺著一杯黑咖啡。見我們進來,他抬頭看了一眼,
然后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我深吸一口氣,拉著媽媽走向他的桌子:"劉明先生?
"男子示意我們坐下:"蘇小姐,幸好你逃出來了。醫院已經派人到處找你。
""你怎么知道我逃出來了?"我警惕地問。"因為我一直在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