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打開朋友發來的照片，瞬間窒息。實驗室的落地窗前，穿著白大褂的程皓摟著一個女孩，
那女孩靠在他懷里，眼神迷離地仰望著他。我盯著照片看了很久，沒有大哭大鬧，
只是平靜地點了贊，給丈夫發了條短信："程教授，真敬業，還有課后指導服務。
"女兒安安的鋼琴比賽結束了，最終拿了二等獎。她在舞臺上找了很久，
卻沒看到父親的身影。當我和安安走出音樂廳，安安仍不斷張望，希望能看到爸爸出現。
"媽媽，爸爸還沒來嗎？"安安仰著小臉問我。"爸爸今天有重要實驗，來不了了。
"我蹲下身，輕輕撫摸她的臉。我不能告訴她，爸爸此刻正陪著那個叫嵐嵐的女學生。
安安失望地低下了頭，五分鐘后，她突然抬起頭："沒關系，媽媽。我下次會拿第一名，
讓爸爸驕傲。"這一刻，我的心痛得無法呼吸。四個小時后，
程皓終于回了消息："在忙試驗數據，晚點回來。"我笑了笑。他總是這樣，以科研為由，
忽略我和安安。最開始我還信以為真，直到發現他的"實驗"總是和嵐嵐有關。
嵐嵐是他的研究生，比我小六歲。據說有創傷后遺癥，需要人陪伴。程皓對她格外照顧，
比對自己的妻女都上心。我記得安安發高燒住院那次，病房緊張，
身為主任醫師的我求了他幫忙聯系校醫院。他卻冷冷地說："每個人都很重要，
你不能僅為自己孩子破例。"我沒多說，自己想辦法。沒想到第二天，
嵐嵐因輕微感冒住進了校醫院最好的單間——程皓安排的。"她情況特殊，
"他解釋時語氣篤定，"你要讓我忘恩負義嗎？她放棄了自己的課題讓我完成，我欠她的。
"那時我信了，以為只是同門關系。直到安安出生那天，我疼得大喊他名字，卻無人回應。
產后虛弱地走出產房，卻看見他溫柔地安撫著嵐嵐。"我喊了你那么多聲，你都沒聽見嗎？
"我忍不住問。他沒說話，倒是嵐嵐突然跑到走廊窗前，作勢要跳，說沒人在乎她。
程皓拉住她后，轉頭逼我道歉："你鬧什么？嵐嵐創傷后遺癥發作，我不照顧誰照顧？
你非要鬧出人命才滿意？"從那以后，他們越來越肆無忌憚。安安周歲那天，
程皓本該為她做禮物，嵐嵐卻闖入我家，摔碎了杯子，
拿碎片劃向手腕："為什么別人可以幸福，我不行？"血濺到生日蛋糕上，安安嚇得大哭。
程皓眼里只有嵐嵐，二話沒說抱她去醫院，將崩潰的我和安安留在原地。那晚，
我給安安取名字時，刷到嵐嵐的朋友圈："總有人看不清自己地位，結不結婚不重要，
在一起才重要。"我恍然大悟，她根本沒什么后遺癥，一切都是表演。她不過是喜歡程皓，
而他，也心甘情愿做她的共犯?？上?，和程皓結婚的是我，安安的媽媽是我。手機鈴聲響了，
屏幕上顯示"程皓"。他語氣帶著不滿："顧晚霞，你發的什么消息？你就這么看我？
"我冷笑："你不怕大聲說話刺激嵐嵐的創傷后遺癥？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今晚我回家吃飯，今天的事抱歉..."話未說完，
就聽見嵐嵐的聲音："教授，說好今晚討論實驗方案的，您忘了？"程皓掛斷電話，
發來短信："給安安買了鋼琴模型，晚上親自送去。"我關掉手機，看向坐在鋼琴前的安安。
她還穿著比賽的小禮服，倔強地練習著剛才失誤的段落。我在想，如果沒有程皓，
我們的生活會不會更簡單、更幸福？2安安練完琴，餓得咕咕叫。我看了看表，
已經八點多了。"媽媽，我們等爸爸一起吃飯好嗎？"安安眨著大眼睛問我。我不忍拒絕，
只能給她拿了小零食，說："再等一會，爸爸馬上回來。"給程皓發了消息問他何時回來，
可一直等到凌晨，安安在沙發上睡著了，他都沒出現。快到十二點，
收到嵐嵐發來的照片：一個精致的鋼琴模型放在咖啡廳桌上，旁邊坐著西裝革履的程皓。
"教授說，我比安安更需要這個。畢竟我才是未來的鋼琴家。"我默默放下手機，
把晚餐倒進了垃圾桶。以前我總會給程皓留飯，哪怕加熱三次?？勺詮乃斏辖淌?，
常常不回家吃飯，還時不時抱怨："今天菜太咸了，不合口味。
"那時我覺得是自己做得不好，還去報了烹飪班?，F在我明白了，
吃飽的人哪會在意家里的飯菜。半夜，安安從夢中驚醒，哭著喊爸爸。"媽媽，
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她小臉掛滿淚珠。我忍不住給程皓打電話，第四個才接通。"嗯？
"他的聲音帶著倦意。"安安做噩夢了，一直喊你。能回來一下嗎？"電話那頭沉默良久，
安安對著手機喊："爸爸，安安好想你！今天比賽拿了獎，為什么你不來看我？
安安夢見爸爸和嵐嵐姐姐一起彈鋼琴，不要安安了。""顧晚霞，"他突然冷笑，
"七歲的孩子懂什么？你教她說的吧？"我被這句話刺痛，怒火瞬間燃起："程皓，
你該反思自己做了什么！安安所有的傷心都是你造成的！"掛斷電話，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安安伸出小手擦我的眼淚："媽媽別哭，安安不要爸爸了，安安只要媽媽笑。"哄睡安安后，
我收到柳思的消息："晚霞，倫敦那邊回復了，他們很欣賞你的論文，
愿意提供為期三年的研究職位，包含安安的入學安排。上次你錯過了，這次別再猶豫了。
"柳思是我大學同學，如今在醫學院任教。她知道我的處境，一直在幫我尋找出路。
上次有個國際會議機會，程皓突然說要參加學術交流，沒人照顧安安，我只能放棄。
結果他是陪嵐嵐去了外地音樂會。我望向墻上我們的畢業合照。那時的程皓還是助教，
而我剛進醫院實習。他用了整整一年時間追求我，說我是他見過最聰明的女孩。為了他，
我放棄了去美國深造的機會，選擇在本地醫院發展?；楹笊掳舶?，
我的世界只剩下家庭和工作。曾幾何時，我有自己的夢想——成為精神醫學領域的專家，
幫助更多人走出心理陰影?？粗掌锬贻p的自己，我感到一陣陌生。我不再猶豫，
回復了柳思："我接受。"手機隨即亮起："太好了！準備準備，簽證辦好就可以走了！
"3第二天清晨，門鎖轉動的聲音驚醒了我。程皓走進臥室，站在床邊輕聲叫我。
"晚霞...晚霞..."我裝作熟睡，不想理他。他推了我一下，聲音提高："顧晚霞，
我回來了..."我害怕他吵醒安安，不得不睜開眼："回來就回來，大呼小叫什么？
"他愣住了，皺起眉頭。"昨晚嵐嵐又發作了，有自殺傾向，我不得不跟著她。知道你生氣，
但人命關天，我沒辦法..."安安翻了個身，我起身示意去客廳說話。
廚房桌上擺著幾個小籠包和粥，我疑惑地看著程皓。"早餐，"他殷勤地說，"剛回來買的。
嵐嵐推薦的這家粥，她說安安肯定喜歡。"原來他已經和嵐嵐吃過早飯了，想到這里，
我心里一陣作嘔。"把粥倒了吧，安安不喝粥。"我平靜地說。
程皓臉上露出不滿："我知道你生氣，但昨晚真的什么都沒發生。""我沒生氣，
你盡職盡責照顧學生，沒問題。""好，丟就丟！"他突然發火，重重摔門而去。
我莫名其妙，給閨蜜譚月打了電話。聽完后，譚月笑道："他給你遞臺階想讓你原諒他，
你不接，他惱羞成怒了。這種男人就是賤，自己做錯事還要別人來哄。你千萬別理他。
"下午接安安放學回家，沒想到程皓竟然在家。"今晚我們出去吃飯吧，
就當補償安安的比賽。"他站在玄關說道。見我沒反應，他皺眉道："我給你解釋你不聽，
有不滿就直說，別用這種態度惡心人！"我放好菜，轉頭看他："你可能誤會了，我沒生氣，
導師關心學生很正常，何況嵐嵐還是你的得意門生。"他盯著我，似乎在尋找話里的諷刺，
又說："那粥的事怎么解釋？""不就是因為我提到嵐嵐？她推薦是好心，
你這樣做太..."他停住了，顯然想說"自私"。我輕嘆："你忘了安安不喝粥，
從小到大都不喝。"程皓沉默了，咬住嘴唇："對不起，我...""沒事，你工作忙，
不記得很正常。"他震驚地看著我："約了7點鐘的餐廳，一起去吧。""不了，
我和安安晚上有安排。"我婉拒。程皓突然激動地抓住我的手："晚霞，
我不會再丟下你和安安了！"話音未落，他的手機響起，屏幕上顯示"嵐嵐"。他看看我，
又看看手機，竟然猶豫了。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嵐嵐的電話，他從不會遲疑。"接吧，
別鬧出人命來。"我冷淡地說。程皓按掉電話，
雙眼直視我："晚霞..."他的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最后只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晚上我給安安請了三天假，準備去辦護照。柳思說研究所可以幫我辦手續，
但安安的護照需要自己申請。路上，嵐嵐的朋友圈更新了："愛一個人是不會失約的。
"我關掉手機，已經不會為此情緒波動。安安玩我手機時，程皓打來電話，直接問我在哪里。
"我來接你們，一起吃飯。"我看了看表，已經九點多："不用了，有工作要忙。
""我剛去幼兒園，老師說你下午接走了安安。你在辦公室加班帶著孩子？"我沒否認。
"我可以去幫你照顧安安。"他的提議讓我詫異。上一次程皓和安安親近，
還是她剛出生的時候。他靠在我肚子上，聽胎心，臉上洋溢著幸福。他照顧我的飲食起居，
熬湯準備嬰兒用品，信誓旦旦："我會用一生守護你們。"可安安出生后，
每次我要他多陪陪女兒，他都冷漠相對："是生活費不夠？我有更重要的事。
"然后塞給我一千塊，轉身投入嵐嵐的世界。"不必了，"我拒絕，"我們自己可以。
"話未說完，電話那頭傳來嵐嵐的聲音："教授，終于找到那家店了，快來幫我點單吧，
你知道我喜歡什么口味。"程皓應了聲，把電話給了嵐嵐。"顧醫生，別誤會，
我們只是碰巧路過學校和你單位。如果他真愛你，怎么會一次次為了我..."列車進站，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譚月早在站外等著，一把抱住安安，我開車，她在后座和安安玩。
手機不斷亮起，全是程皓的來電和短信。"你同事說你請假了，到底在哪？
" "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嗎？整整兩小時！"我皺眉。平時我等他至少三小時，
兩小時就算長嗎？譚月探頭問："他發消息了？真罕見。"以前吵架，譚月總罵程皓是垃圾，
讓我別再回頭。但我只要收到他一條消息，就會立刻趕回，無論多遠。上次去張家界旅游，
程皓發了個問號，我連夜買票返程，結果他說只是誤觸。"不會又要回去吧？
"譚月擔憂地問。"以前會，現在不會了。"我隨手將程皓的所有聯系方式拉黑。
4接下來幾天，我忙著辦護照和整理行李，程皓的消息徹底消失，
想必他已經從嵐嵐那里得知被拉黑的事實。臨走前一晚，一個陌生號碼發來信息："在嗎？
"我正疑惑，又收到一條："是程皓，你把我拉黑了，只能用嵐嵐的手機聯系你。
"我沒回復。對方顯示"正在輸入"，五分鐘后，一大段話發來，但很快又被撤回，
只留下一句："你和安安在哪？我來接你們好嗎？""在譚月家，明天回去，你忙你的。
"我簡短回復。"明天我休息，可以一起吃飯。"他休不休息與我無關。
我關掉手機準備睡覺，程皓又發來語音："晚霞...我感覺我們之間有誤會，能談談嗎？
"什么誤會？我們之間清清楚楚。不過，既然即將離開，有些事確實該說明白。"可以。
"我回復道。第二天，網約車剛出站，程皓的車就停在路邊。他第一次這么準時，
我有些不適應。"晚霞，這里。"他靠在車上招手。安安看見爸爸，
興奮地跑過去抱住他的腿："爸爸！""想爸爸嗎？"程皓蹲下問道。"想！
爸爸為什么不來看安安？"程皓神色尷尬："爸爸...有工作..."副駕駛窗降下，
嵐嵐探出頭："安安，想不想嵐嵐姐姐呀？"我渾身繃緊。安安最怕見到的就是嵐嵐。
去年程皓出差，讓我照顧嵐嵐。結果她拿走了安安所有的水彩筆送人，
聲稱"支持教育事業"。安安哭了一天，此后見到嵐嵐就害怕。果然，安安立刻躲到我身后，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嵐嵐假裝委屈："教授，連小孩子都嫌棄我，我是不是不該活著啊？
無論我怎么示好，安安和顧醫生都討厭我..."我懶得理會她的表演，
轉向程皓："你要是來接我們，可以不用來。"網約車到了，我帶安安上車。
程皓攔住車門："晚霞，你誤會了，我只是順路送嵐嵐...""對，我們只是順路。
"嵐嵐戴著我送給安安的發卡，得意地笑著。我瞥了一眼程皓："你還是好好送她吧。
"離開時，從后視鏡看到嵐嵐站在路邊拿著發卡，向我們展示。珍愛生命，遠離有毒關系。
回家后，桌上擺滿了安安喜歡的菜，她看到就開心地喊著要吃。剛坐下，程皓就回來了，
面容憔悴："晚霞，都是我準備的，上次是我疏忽了，這次...""嗯，坐下一起吃吧。
"我沒抬頭，給安安盛了碗湯。他坐下，表情有些僵硬："晚霞，我給安安買了新款彩筆，
上次答應的生日禮物。"他遞過來一盒和嵐嵐手上的發卡一樣品牌的彩筆。"譚月已經送了，
她用不了那么多。""顧晚霞，有什么不滿直說！我搞不懂你到底什么意思！
"程皓突然提高聲音。安安被嚇到，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我讓她拿著點心去房間玩。
看著程皓發紅的眼眶，我說："程皓，我不求你對我上心，但至少對安安負點責任好嗎？
這個彩筆和你送嵐嵐的是配套的，怎么，她也是你女兒？"他愣住，
搖頭辯解："不是這樣的，嵐嵐說自己從小沒用過好東西，很羨慕安安。她童年缺失親情，
我想...""所以你彌補她，犧牲安安？"我打斷他。"不是，晚霞，你聽我解釋好嗎？
"我把嵐嵐發卡的照片給他看："解釋什么？這不是事實嗎？"程皓咬住嘴唇，
沉默片刻："晚霞，先別說這些，陪安安吃飯吧。"剛說完，門鎖轉動，嵐嵐推門而入。
他連門鎖密碼都給了她。"教授，我餓了，打電話你不接，只好來找你。"她抓住程皓的手，
一臉楚楚可憐。程皓看了我一眼，甩開她的手："我剛送你回去，你怎么來的？走路？
"她沒察覺他語氣的異常："對啊，走過來的，腳好疼。"我家離學校十公里。
"電動車速度真快，十公里幾分鐘就到了。"我冷笑。嵐嵐表情一僵，
隨即沖向陽臺："沒有人相信我，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我家在25樓。
我看了眼安安的房間，怕她受到影響。"程皓，帶她出去，在這死活都與我無關。
"我轉身去安安房間，程皓卻攔住我。平時他口口聲聲人命關天，
現在卻對嵐嵐的"表演"視而不見。"讓開，我去看安安。"順著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