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返鄉暮春的細雨裹著柳絮,將青石板路浸得發亮。蘇青禾攥著油紙傘的手微微發抖,
指節泛白。懷中的蘇明軒蜷縮在粗布斗篷里,只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望著街邊朱漆剝落的匾額,小聲道:“姐姐,這就是咱們的老家?
”傘骨突然發出“吱呀”一聲脆響,蘇青禾猛地驚醒,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巷口。
兩扇斑駁的木門半掩著,門環上纏著枯藤,門楣上“蘇宅”二字被風雨侵蝕得只剩殘痕。
三個月前在京城收到的那封家書突然在腦海中浮現,叔父潦草的字跡浸透血淚:“速速返鄉,
勿念。”彼時她還不懂這短短六字背后的腥風血雨,直到那日官兵踹開蘇府大門,
父親將她和明軒推進密道時,她才知道蘇家因一封莫須有的通敵信,已在一夜之間滿門抄斬。
“姐姐?”明軒的小手拽了拽她的袖口,蘇青禾深吸一口氣,用傘柄挑開纏在門環上的藤蔓。
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腐木與霉味撲面而來,前院雜草瘋長,幾乎沒過膝蓋,
昔日氣派的影壁墻塌了半邊,露出后面爬滿青苔的院墻。正房的窗紙早被風撕成碎條,
透過破洞能看見供桌上積了厚厚一層灰的祖先牌位。“別怕,”蘇青禾蹲下身子,
替弟弟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咱們把這兒收拾干凈,就能過上好日子。
”她努力扯出個笑容,卻驚飛了房檐下筑巢的麻雀。明軒咬著嘴唇點頭,
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里面是半塊冷硬的饅頭:“姐姐你吃,早上我偷偷藏的。”“你吃,
姐姐不餓。”蘇青禾推拒著,余光瞥見西廂房的門虛掩著。記憶中那里曾是她的繡房,
窗臺上擺著母親親手栽的茉莉。她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吱呀推開房門,卻見滿地狼藉,
檀木梳妝臺上的銅鏡碎成兩半,錦緞被褥被老鼠啃出破洞,墻角結著蛛網。
“姑娘可是蘇家的?”沙啞的聲音從院外傳來。蘇青禾慌忙轉身,
見籬笆外站著位挎著竹籃的老婦人,灰白的頭發用布條隨意束著,
眼角的皺紋里嵌著經年累月的風霜。明軒躲在她身后,只露出半張小臉。“我是蘇青禾,
敢問您是......”“哎呦!”老婦人放下竹籃,三步并作兩步跨過門檻,
粗糙的手掌緊緊握住蘇青禾的手,“可算把你們盼回來了!我是隔壁的李嬸,
當年你娘懷著你時,我還常來送紅糖呢!”李嬸的眼眶瞬間紅了,上下打量著她,
“瘦成這樣,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吧?”蘇青禾喉嚨發緊,
強壓下眼底的酸澀:“多謝李嬸記掛,路上還算順遂。
”她瞥見李嬸的竹籃里裝著幾個紅薯和一把野蔥,“這是......”“粗食,
你們姐弟先墊墊肚子。”李嬸不由分說將竹籃塞進她懷里,“這屋子怕是住不得了,
今夜暫且到我家將就一晚,明日我叫上幾個鄉親,幫你們收拾收拾。”她擦了把眼淚,
“你爹娘都是好人,當年在村里沒少幫襯大伙兒,如今你們落了難,大伙兒豈有不幫的道理?
”夜幕降臨時,蘇青禾和明軒蜷縮在李嬸家的草垛旁。土灶里的火光照亮半間屋子,
李嬸的丈夫王伯蹲在門檻上抽旱煙,煙鍋里的火星明明滅滅:“青山村雖說偏僻,倒也太平。
只是這兩年鬧蝗災,地里收成不好,家家戶戶都緊巴巴的......”“王伯放心,
”蘇青禾握緊弟弟的手,“我和明軒有力氣,總能活下去。
”她想起白日里在后院看到的那口古井,以及墻角殘存的菜畦,心中漸漸有了盤算。
窗外傳來貓頭鷹的啼叫,明軒已經在干草堆上沉沉睡去,蘇青禾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直到雞叫頭遍,才迷迷糊糊合上眼。第二天清晨,蘇青禾被嘈雜聲驚醒。推開木門,
只見院子里站著七八個村民,有的扛著鋤頭,有的提著水桶,
李嬸正站在人群中間指揮:“青禾姑娘來了,大伙兒加把勁,爭取今日把屋子拾掇出來!
”“多謝各位!”蘇青禾紅著眼眶作揖。人群里走出個精瘦的漢子,
肩上扛著把嶄新的鐵鍬:“我是村里的劉三,你家后院那口井怕是枯了,
待會兒我帶人去淘一淘。”說著,他指了指院角的棗樹,“這樹結的棗可甜了,等秋天熟了,
給明軒娃摘來吃。”在眾人的幫助下,坍塌的影壁墻被推倒,瘋長的雜草被連根鏟除,
破漏的屋頂蓋上了新茅草。蘇青禾跟著李嬸學習生火做飯,
用帶來的最后一點碎銀買了些玉米面,熬成糊糊分給幫忙的鄉親。夕陽西下時,
原本破敗的小院已經煥然一新,堂屋的供桌上重新擺上了擦拭干凈的祖先牌位,
后院的菜畦里撒下了李嬸送來的青菜種子。“青禾姑娘,”李嬸擦著汗,
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這是我腌的咸菜,你收著。明日我帶你去集市,認識認識牙行的人。
”她壓低聲音,“雖說你家遭了難,但這宅子和田地的地契,怕是還能換些銀錢。
”蘇青禾正要推辭,忽聽得院外傳來馬蹄聲。她下意識將明軒護在身后,
只見三個騎著馬的漢子停在籬笆外。為首的中年男子頭戴氈帽,目光在院子里掃了一圈,
最后落在蘇青禾身上:“可是蘇家遺孤?”“你是何人?”蘇青禾握緊腰間母親留下的玉佩。
這玉佩是她最后的防身之物,也是蘇家唯一的念想。“在下趙德,是縣里的牙行掌柜。
”男子從袖中掏出封信箋,“蘇老爺生前曾與我有過約定,若有不測,讓我照拂蘇家后人。
這是地契文書,還有五十兩銀子,姑娘且收下。”蘇青禾愣在原地,顫抖著接過信箋。
信紙上是父親熟悉的字跡,墨跡已有些暈染:“吾兒青禾見字如面,若為父遭遇不測,
可持此信找趙掌柜......”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多謝趙叔!
”送走趙德后,夜幕已深。蘇青禾站在重新修繕好的屋檐下,望著滿天星斗。
明軒在屋里熟睡的呼吸聲清晰可聞,隔壁傳來李嬸家傳來的犬吠。風掠過新栽的菜苗,
帶來泥土的芬芳。她撫摸著懷中的地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或許,這青山小院,
真能成為她和明軒的安身立命之所。第二章:開荒晨光刺破薄霧時,蘇青禾已蹲在菜畦邊。
昨夜趙德留下的五十兩銀子被她仔細縫在內衣暗袋里,
此刻掌心卻還殘留著觸摸銀錠時的涼意。她握著李嬸借的鋤頭,望著面前板結如石塊的土地,
突然想起兒時在京城的私塾里,夫子講過“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
那時她總覺得稼穡之事遙遠,如今卻成了生存的唯一指望。“姐姐,我來幫忙!
”明軒抱著陶罐跌跌撞撞跑來,罐口浮著的井水晃出細密漣漪。他將水澆在干裂的土塊上,
濺起幾點泥星子,“李嬸說,先泡軟了地,挖起來省力。”蘇青禾揉了揉弟弟的腦袋,
鋤頭重重砸進土里。鐵銹味混著潮濕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她咬牙刨開第一塊草皮,
指甲縫里嵌滿黑泥。日頭升到頭頂時,后腰已經酸得直不起來,面前卻只開出半壟地。
明軒蹲在旁邊,用樹枝將她翻出的蚯蚓小心移到陰涼處,忽然指著院外喊道:“有人來了!
”蘇青禾直起腰,眼前一陣發黑。籬笆外站著個背著竹簍的男人,玄色勁裝裹著修長身形,
腰間斜挎的獸骨箭筒泛著冷光。他摘下斗笠,露出輪廓分明的下頜,眉骨處一道疤斜斜劃過,
讓整個人添了幾分肅殺之氣。“沈獵戶!”明軒眼尖,
認出對方正是前日幫他們翻地的神秘人,“你又來送種子了嗎?”沈硯默不作聲地跨過籬笆,
竹簍“咚”地落在地上。里面除了菜種,還躺著兩只剝好的野兔。
他指了指蘇青禾手中的鋤頭:“姿勢不對。”話音未落,已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蘇青禾渾身僵硬,能清晰感受到對方掌心的薄繭和手臂傳來的力量。“要借腰力。
”沈硯的聲音像山間的風,帶著幾分涼意。他貼著蘇青禾的后背調整姿勢,鋤頭再次落下時,
土塊應聲而裂。明軒在旁邊拍手叫好,蘇青禾卻紅著臉往后退了半步。沈硯似是意識到不妥,
松開手后退兩步,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止血草,碾碎敷在手上。
”蘇青禾這才發現掌心不知何時磨出了血泡。她低聲道謝,接過草藥時,
瞥見沈硯的袖口下露出半截繃帶,隱約滲著暗紅血跡。正要開口詢問,
對方已轉身往院外走:“后山有蛇莓,別讓小孩誤食。”“等等!”蘇青禾追出兩步,
“你......你的傷......”沈硯腳步頓了頓,卻沒回頭:“無妨。
”竹簍里的野兔還帶著余溫,蘇青禾望著他消失在竹林間的背影,
突然想起李嬸說過的話——青山村沒人知道沈硯從何而來,只曉得他獨來獨往,
箭術出神入化,偶爾會將獵物分給村里的孤寡老人。日頭偏西時,
蘇青禾在灶膛里添了最后一把柴。鐵鍋沸騰的香氣混著兔肉的焦香彌漫開來,
明軒蹲在灶臺邊往火里塞干草,鼻尖沾著煤灰:“沈大哥為什么總幫我們?
”“許是看我們可憐。”蘇青禾將切好的野菜丟進鍋里,想起沈硯包扎的繃帶,
“明天你去李嬸家借些布條,再采些艾草回來。”她舀起一勺湯嘗了嘗咸淡,
忽然聽見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青禾姑娘!不好了!”劉三滿頭大汗撞開籬笆門,
腰間的酒葫蘆隨著喘息晃蕩,“村西頭的王瘸子帶著人占了你家的荒地!說是那地早該充公!
”蘇青禾手中的木勺“當啷”掉在鍋里。那塊荒地是父親生前買下的,
雖因年久失修長滿荊棘,卻是她計劃種玉米的關鍵地塊。她抓起墻角的鐮刀,
轉身往外跑:“明軒,你待在家里!”趕到荒地時,夕陽正將天邊染成血色。
王瘸子拄著棗木拐杖站在田埂上,身后跟著四個膀大腰圓的漢子,
手里的鋤頭已經刨開半壟地。“蘇丫頭,”王瘸子吐了口唾沫,渾濁的眼珠在她身上打轉,
“這地荒廢這么多年,按規矩該歸村里。”“地契在此。”蘇青禾從袖中掏出文書,
聲音冷得像冰,“趙掌柜前日剛查驗過,這塊地姓蘇!”漢子們面面相覷,
王瘸子卻冷笑一聲:“趙掌柜?他早被縣太爺叫走了!如今這地......”話音未落,
忽聽得破空聲響起,一支利箭“嗖”地釘在他腳邊,箭頭深深沒入泥土。眾人回頭,
只見沈硯站在三丈外的槐樹上,弓弦還在微微震顫。他翻身落地,
靴底碾碎枯枝的聲音格外清晰:“滾。”王瘸子臉色驟變:“沈獵戶,你別多管閑事!
”“三息之內。”沈硯緩緩抽出腰間短刀,刀刃在夕陽下泛著幽藍,
“一......”“算你狠!”王瘸子啐了一口,招呼手下轉身就跑。
臨走前還不忘丟下句狠話:“蘇青禾,你給我等著!”腳步聲漸漸遠去,
蘇青禾這才發現自己雙腿發軟。沈硯收刀入鞘,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丟給她:“傷口。
”轉身要走時,被蘇青禾叫住:“等等!你受傷了,讓我看看。”沈硯身形一頓,
月光爬上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沉默片刻后,他卷起衣袖。繃帶下的傷口猙獰可怖,
皮肉翻卷處還沾著草屑,顯然是被利器所傷。蘇青禾倒抽一口冷氣,
想起白日里他幫自己翻地時的隱忍,眼眶突然發燙:“為什么不早說?”“小傷。
”沈硯別過臉,卻沒躲開她伸來的手。蘇青禾從懷中掏出沈硯給的止血草,
混著艾草嚼碎敷在傷口上。指尖觸到他發燙的皮膚時,聽見他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悶哼。
“明日我去采藥,你......”蘇青禾話未說完,已被沈硯打斷:“不用。
”他扯下衣襟一角重新包扎傷口,動作利落得像是久經沙場,“管好自己。”夜風掠過荒地,
帶起蘇青禾鬢角的碎發。她望著沈硯遠去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渾身是謎的男人,
像極了后山那座云霧繚繞的山峰——冷峻、沉默,卻藏著不為人知的溫柔。回到家時,
明軒已經趴在灶臺上睡著。蘇青禾替他蓋上薄被,望著鍋里冷掉的兔肉,
突然覺得心里某個角落被填滿了。或許在這青山村里,她和明軒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孤單。
第三章:初顯身手晨光透過新糊的窗紙灑進屋內,蘇青禾在熹微中睜開眼,
后腰傳來的酸痛提醒著她昨日的辛勞。轉頭看向身旁,明軒還在熟睡,嘴角沾著淺淺的笑意,
不知做著什么甜夢。她輕手輕腳起身,披上粗布外衣,推開房門,
清新的空氣裹挾著泥土的芬芳撲面而來。昨夜沈硯幫忙守住的荒地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蘇青禾握緊拳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這塊土地煥發生機。她簡單洗漱后,從角落拿起竹筐,
準備去后山采些野菜,順便找找沈硯提到過的草藥。沿著蜿蜒的山路向上,露水打濕了褲腳。
蘇青禾一邊走一邊留意著路邊的植物,忽然聽到前方傳來孩童的哭喊聲。她心中一緊,
加快腳步奔了過去。撥開茂密的灌木叢,
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躺在地上,面色青紫,嘴唇發黑,
身旁幾個孩子圍著他手足無措,臉上滿是驚恐。“怎么回事?”蘇青禾蹲下身,
握住男孩的手腕,脈搏微弱而急促。“他...他吃了野果子!
”其中一個小女孩抽噎著說道,“我們在山上玩,他摘了紅色的果子,說是酸酸甜甜的。
”蘇青禾心中了然,這八成是誤食了有毒的蛇莓。她迅速在周圍尋找起解毒的草藥,
幸運的是,不遠處就長著幾株魚腥草和綠豆大小的金銀花。她摘下葉子,放在嘴里嚼碎,
然后掰開男孩的嘴,將草藥糊喂了進去。“大家別慌,我是新來的蘇青禾,你們放心,
他會沒事的。”蘇青禾一邊安撫著其他孩子,一邊用隨身帶的帕子沾了些清水,
擦拭男孩的額頭。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男孩緩緩睜開了眼睛,虛弱地喊了聲“娘”。
蘇青禾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她抱起男孩,在孩子們的指引下往山下走去。
將男孩送回家中時,他的父母感激涕零,拉著蘇青禾的手不停地道謝。消息很快在村里傳開,
村民們紛紛驚嘆于蘇青禾的醫術。李嬸聽聞后,風風火火地趕來:“青禾姑娘,
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以后村里人生病,可就有指望了!”這一天,不斷有村民上門,
有的是來感謝的,有的是來求醫問藥的。蘇青禾忙得腳不沾地,但心里卻格外充實。
傍晚時分,送走最后一位村民,她揉著發酸的肩膀,看到明軒正在灶臺前忙碌,
鍋里飄出陣陣香氣。“姐姐,你快嘗嘗,我煮了野菜粥!”明軒舀了一碗粥,
小心翼翼地端到她面前。蘇青禾接過碗,心中滿是暖意。正吃著,院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她抬頭望去,只見沈硯背著竹簍站在籬笆外,竹簍里裝滿了新鮮的獵物和幾株珍貴的草藥。
“這些給你。”沈硯將竹簍放在地上,目光掃過屋內忙碌的村民留下的痕跡,
“聽說你救了人?”“只是略懂些醫術。”蘇青禾擦了擦嘴,站起身來,“多謝你送的草藥,
正好用上了。”沈硯沒有接話,彎腰從竹簍里拿出一株草藥:“這個叫紫珠草,
外傷止血效果更好。”他將草藥遞給蘇青禾,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手背,
又迅速縮了回去。蘇青禾紅著臉接過草藥,轉移話題道:“對了,
我今日在后山看到一種奇怪的植物,葉子細長,開著紫色的小花,你知道是什么嗎?
”沈硯沉思片刻:“應該是半邊蓮,可解蛇毒。”他頓了頓,“以后上山小心些,
最近山里有蛇出沒。”兩人正說著,明軒從屋里跑了出來:“沈大哥,快來吃飯!
我煮了好多粥!”沈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進了院子。三人圍坐在簡陋的飯桌前,
吃著簡單的飯菜,氣氛卻格外溫馨。明軒嘰嘰喳喳地說著白天發生的趣事,沈硯雖然話不多,
但偶爾也會接上一兩句,冷峻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飯后,沈硯幫忙收拾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