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雨如注。周尋站在公司落地窗前，看著雨水在玻璃上扭曲成蜿蜒的小河。
手表指針已經指向晚上八點，他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將最后一張設計稿保存發送。
"終于完成了。"他伸了個懶腰，脊椎發出輕微的響聲。
這個持續三周的大項目耗盡了他全部精力，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明天就是他和蘇婷結婚一個月的紀念日，他可以暫時松口氣，
好好陪陪新婚妻子了。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蘇婷的笑臉。周尋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喂，親愛的，我正要...""周尋，"蘇婷的聲音有些急促，"你下班了嗎？
""剛結束，正準備回去。我買了牛排和紅酒，今晚我們可以...""對不起，
"蘇婷打斷了他，"我有個老朋友突然聯系我，很重要。我得出去一趟，可能晚點回家。
"周尋的笑容凝固了："今晚？外面下這么大的雨...""我知道，但真的不能推。
"蘇婷的語氣中有種他從未聽過的焦躁，"冰箱里有剩菜你可以熱一下。我盡量早點回來。
"電話突然掛斷，留下周尋站在原地，耳邊回響著忙音。他皺起眉頭，蘇婷很少這樣匆忙，
更不會在他們有特別安排時爽約。雨中的城市像被蒙上了一層毛玻璃。
周尋提著購物袋沖進小區時，褲腳已經濕透。電梯里，
他對著反光的金屬門整理被雨水打亂的頭發，希望蘇婷至少來得及見他一面再出門。
公寓里一片漆黑。"蘇婷？"周尋打開燈，空蕩蕩的客廳無聲地回答了他。
餐桌上放著一張便條："有急事，別等我吃飯。愛你。"周尋嘆了口氣，將牛排放進冰箱。
也許他應該先洗個熱水澡。經過臥室時，
妝臺上散落著幾支口紅和一瓶幾乎見底的香水——她最喜歡的Chanel Chance，
平時舍不得用。"什么朋友這么重要..."周尋喃喃自語，開始收拾梳妝臺。
就在他拿起一支口紅時，蘇婷的手機從外套口袋滑落出來，啪地一聲掉在地板上。
他彎腰撿起，屏幕突然亮起，一條消息映入眼簾："林浩：我回來了，想見你。老地方，
八點半。"周尋的手指僵住了。林浩——這個名字像一把鈍刀刺入他的胸口。
蘇婷從未詳細談論過這個前男友，只說是過去的事了。但他知道，
林浩是那個在婚禮前一周逃婚的男人，那個讓蘇婷花了兩年才重新相信愛情的人。
墻上的時鐘指向八點四十。蘇婷現在應該已經見到他了。周尋機械地把手機放回外套，
走進廚房開始準備一個人的晚餐。午夜十二點半，鑰匙轉動的聲音驚醒了沙發上睡著的周尋。
他睜開眼，看見蘇婷輕手輕腳地走進來，頭發和肩膀還帶著雨水的氣息。"你還沒睡？
"蘇婷明顯嚇了一跳，手指不自覺地整理著衣領。"等你。"周尋坐起身，
注意到妻子的眼睛有些紅腫，"朋友還好嗎？"蘇婷避開他的目光："嗯，
就是...一些感情問題，需要傾訴。""哪個朋友？我認識嗎？""不，
是...大學同學，你不認識。"蘇婷匆匆脫下外套，"我好累，先去洗澡了。
"浴室門關上后，周尋拿起那件外套。
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一絲陌生的古龍水氣息鉆入鼻腔——不是蘇婷平時用的任何一款香水。
他翻開外套口袋，手機已經不在了。第2章周尋盯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懸停。
顯示器上的廣告文案已經兩個小時沒有改動過一個字了。"周尋？周尋！
"一只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周尋猛地回神?？偙O楊峰站在他辦公桌前，眉頭微蹙。"抱歉，
楊總，我走神了。"周尋迅速坐直身體，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襯衫領口。
楊峰打量著他眼下的青黑："新婚生活太激烈了？"辦公室里響起幾聲竊笑。
周尋勉強扯了扯嘴角，沒有回答。"好了，說正事。"楊峰拍拍手，
"藍島地產的案子上面很滿意，尤其是周尋團隊的創意。所以——"他故意拖長聲調，
"公司決定由周尋升任創意總監，負責新成立的專項組。"掌聲在四周響起。
同事們圍上來祝賀，有人提議晚上去慶祝。周尋機械地應付著，
手機在口袋里沉甸甸的——蘇婷從那天雨夜后已經連續三天回復簡短，昨晚甚至沒有回家。
"今晚恐怕不行，"周尋對圍在身邊的同事說，"家里有點事。""理解理解，新婚燕爾嘛！
"同事小王擠眉弄眼，"不過升職加薪這種好消息，嫂子肯定要好好獎勵你吧？
"周尋的笑容僵在臉上。他還沒告訴蘇婷升職的事。事實上，他們已經三天沒有正常交談了。
下班時間，寫字樓外陽光正好。周尋站在公司門口，
猶豫著是直接回家還是去蘇婷工作的設計工作室看看。手機震動起來，
是蘇婷發來的消息："今晚加班，別等我吃飯。"簡短的十個字，連個表情符號都沒有。
周尋盯著屏幕，拇指懸在鍵盤上方，想回復點什么，又覺得無話可說。
最終他只回了個"好的，注意休息"。"嘿，周總監！怎么站在這里發呆？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周尋轉身，看見好友張明拎著公文包走過來。
他們是大學同學，現在在同一棟寫字樓不同公司工作。"聽說你高升了？
怎么不通知兄弟一聲？"張明捶了下他的肩膀。周尋搖搖頭："剛宣布的，還沒來得及說。
"張明瞇起眼睛："不對勁。按照你的性格，應該第一時間群發消息炫耀才對。
"他湊近看了看周尋的臉，"出什么事了？和蘇婷有關？"周尋胸口一緊。
張明總是能一眼看穿他。他們找了家附近的咖啡廳，周尋簡單說了最近的情況，
包括那條短信和陌生的香水味，但省略了自己翻看蘇婷手機的部分。"林浩？
"張明皺起眉頭，"就是那個在婚禮前放蘇婷鴿子的混蛋？他回來了？"周尋點點頭，
攪動著已經涼了的咖啡："蘇婷說只是普通朋友見面。""你信嗎？
"杯子里的咖啡映出周尋扭曲的倒影。他想起那天晚上蘇婷紅腫的眼睛和閃躲的目光，
想起她外套上陌生的古龍水味道。"我不知道。"周尋聽見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像沙漠，
"我們結婚才一個月，張明。一個月。"張明沉默了一會兒："聽著，也許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你需要留意，如果她開始頻繁'加班'，手機密碼突然換了，
或者總有心不在焉的樣子..."他頓了頓，"這些都是我前妻出軌時的征兆。
"周尋猛地抬頭："蘇婷不是那樣的人。""當然，當然。"張明舉起雙手，"我只是說，
多留個心眼沒壞處。"回到家，公寓里依然空無一人。周尋打開冰箱，
里面除了半盒牛奶和幾個雞蛋什么也沒有。他點了外賣，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
卻根本看不進去。十一點十五分，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蘇婷輕手輕腳地進門，
看到沙發上的周尋時明顯怔了一下。"還沒睡？"她脫下外套掛在衣帽架上，
這個動作讓周尋清楚地看到她鎖骨處有一小塊紅痕，像是——不，不可能，
那一定只是過敏或者被什么蟲子咬了。"在等你。"周尋關掉電視，"吃過了嗎？""嗯，
和同事一起吃的。"蘇婷避開他的目光，徑直走向浴室，"我先洗澡。"周尋坐在原處，
聽著水聲嘩嘩響起。茶幾上，蘇婷的手機亮了一下。周尋猶豫了三秒，拿起了它。
密碼沒換——還是他們的結婚日期。周尋的心跳加速，手指滑開通話記錄。最近三天，
一個沒有存名字的本地號碼出現了十七次，最長的一次通話持續了四十八分鐘，
在昨晚十一點零七分結束。那個時間，蘇婷告訴他她在加班。周尋點開短信，
收件箱里空空如也——太干凈了，蘇婷平時很少刪除短信。他打開相冊，
最新的一張照片是三天前的截屏，是一段聊天記錄。對方頭像被截掉了，
但消息內容清晰可見："我后悔了，婷。這兩年我每一天都在想你。給我一次機會，
就像我們當初約定的那樣。"水聲停了。周尋迅速鎖屏，將手機放回原處。
他的手指微微發抖，胃里像灌了鉛。蘇婷擦著頭發走出來，
身上帶著沐浴露的香氣——她用了那瓶平時舍不得的Chanel沐浴露。周尋突然意識到，
這三天她每天都用這個。"最近工作很忙？"周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嗯，
接了個新項目。"蘇婷坐在梳妝臺前開始護膚，背對著他。"什么項目？
""就...普通的設計案。"蘇婷的動作頓了一下，"怎么了？
突然對我的工作這么感興趣。"周尋盯著她的背影："只是關心你。
畢竟我們好幾天沒好好說話了。"蘇婷轉過身，臉上帶著周尋讀不懂的表情："我累了，
先睡了。明天還要早起。"她吻了吻他的額頭——不是嘴唇，是額頭——然后上了床，
背對著他躺下。周尋坐在沙發上，看著妻子蜷縮的背影，胸口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第二天早晨，周尋醒來時蘇婷已經出門了。餐桌上留了張紙條："早餐在冰箱，
微波爐熱一下就行。今晚可能又要加班，別等我。"周尋揉皺紙條扔進垃圾桶。
他請了半天假，開車來到蘇婷工作的設計工作室。透過玻璃門，
他能看到蘇婷的工位——空無一人。"請問蘇婷在嗎？"他問前臺。"蘇姐？她請假了呀，
說是家里有事。"前臺小姑娘好奇地看著他，"您是？
"周尋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我是她丈夫。
姑娘的表情瞬間變得尷尬："啊...那個...可能是臨時有事吧..."周尋轉身離開，
耳邊嗡嗡作響。他坐進車里，雙手緊握方向盤直到指節發白。蘇婷在撒謊。不是工作加班，
不是同事聚餐，她在騙他。手機響起，是公司打來的。周尋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
強迫自己集中精神處理工作。下午回到公司，他像個機器人一樣參加會議、審閱方案，
沒人看出他內心的風暴。下班后，周尋沒有直接回家。
他開車來到城市另一端的藍調咖啡廳——他和蘇婷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他需要在一個熟悉的環境里理清思緒。"周先生？好久不見。"老板娘熱情地招呼他，
"一個人？蘇小姐沒一起來？"周尋搖搖頭，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咖啡廳里放著柔和的爵士樂，
墻上還掛著去年他和蘇婷在這里拍的拍立得——那天是蘇婷的生日，她笑得那么開心。
"周尋？真巧。"一個女聲打斷了他的回憶。周尋抬頭，看見蘇婷的閨蜜李雯站在桌前，
手里端著一杯拿鐵。"介意我坐這兒嗎？"沒等周尋回答，李雯已經拉開椅子坐下，
"聽說你升職了？恭喜。"周尋勉強點點頭："謝謝。蘇婷告訴你的？""啊...嗯。
"李雯攪動著咖啡，眼神飄忽，"說起來，蘇婷最近挺奇怪的。
"周尋的手指在杯沿收緊："怎么奇怪？""就是...神神秘秘的，約她出來總說沒空。
"李雯壓低聲音，"上周我逛街時好像看見她和...算了，可能是我看錯了。""和誰？
"周尋的聲音比自己預想的要尖銳。李雯猶豫了一下："可能是林浩。他們在商場里，
靠得很近..."她看到周尋的臉色，趕緊補充，"但肯定是我認錯人了！
蘇婷怎么可能還和那個渣男聯系，特別是在你們結婚后。"周尋的咖啡已經涼了。
他突然站起身："抱歉，我突然想起有急事。改天再聊。"走出咖啡廳，夜色已經籠罩城市。
周尋站在街頭，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迷失。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他不敢面對的可能性——蘇婷在背叛他，和那個曾經拋棄她的男人。
手機震動起來，是蘇婷的消息："今晚不回家了，和同事通宵趕項目。別擔心，早點休息。
"周尋盯著這條消息，突然做了一個決定。他撥通了張明的電話："能幫我個忙嗎？
我需要查一個手機號碼的所有者。"回到家，周尋打開電腦，
登錄了他們的家庭云賬戶——他和蘇婷共享的這個賬戶里有她所有的照片備份。最近三天，
蘇婷沒有上傳任何新照片，這很不尋常，她是個拍照狂魔。周尋點開回收站，
里面有一張昨晚刪除的照片。他點擊恢復，等待加載的幾秒鐘里，
他的心跳快得像要沖出胸腔。照片加載出來了——是蘇婷的自拍，背景看起來像酒店房間。
她笑得那么燦爛，眼睛里閃著光，那是周尋這一個月來沒見過的笑容。照片一角，
床頭柜上放著一只男人的手表。周尋認識那只表。兩年前，
當他第一次在蘇婷的相冊里看到它時，蘇婷輕描淡寫地說："前男友的，早扔了。"而現在，
它出現在一張昨晚拍攝的照片里。周尋關上電腦，走到陽臺上。夜風拂過他的臉，
帶著初夏的溫熱。遠處，城市的燈光像星辰一樣閃爍。他想起求婚那晚，
蘇婷含著淚點頭時說"我愿意"的樣子，想起她為他戴上戒指時顫抖的手指。
這一切都是假的嗎？周尋回到臥室，打開衣柜。蘇婷的衣物整齊地掛著，看起來一切如常。
但他的目光落在最里面一個小箱子上——那是蘇婷的"記憶盒"，
她說過里面裝著對她重要的東西，但從未給他看過。周尋猶豫了很久，最終沒有打開它。
他關上柜門，坐在床邊，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
他不想變成那種翻遍妻子私人物品的疑神疑鬼的丈夫，但現實正逼著他往那個方向走。
第二天一早，張明發來消息："號碼主人查到了，是林浩。他現在在美林廣告工作，
剛調回本市兩周。"周尋盯著這條消息，感到一陣眩暈。
美林廣告——那是他們公司的直接競爭對手。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是張明的另一條消息："還有件事你得知道，林浩上周辭職了。他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就在蘇婷公司隔壁的創意園區。"周尋放下手機，走到窗前。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他臉上，
卻驅散不了他內心的寒意。一切都開始有了解釋——蘇婷的"加班"，她的心不在焉，
那些深夜通話和消失的短信。他不能再被動等待了。今晚，無論蘇婷說什么借口，
他都要和她面對面談清楚。第3章周尋盯著烤箱里的蛋糕，第六次檢查手機時間。
晚上七點四十八分，蘇婷答應六點半到家給他慶祝生日。餐桌上，
冷掉的牛排和涼拌沙拉已經失去了誘人的光澤。周尋打開冰箱，拿出早上買的香檳，
水珠順著瓶身滑下，在他掌心留下一片冰涼。手機屏幕亮起，是蘇婷的消息："馬上到家，
路上堵車。"周尋放下香檳，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幾秒，最終只回了一個"好"字。
他走進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臉。鏡子里的男人眼下掛著青黑，嘴角緊繃。三十一歲，
創意總監，新婚一個月——這本該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門鎖轉動的聲音讓周尋猛地抬頭。八點十七分，蘇婷推門而入，臉頰泛紅，頭發微微凌亂。
"對不起，真的堵車了。"她放下包，匆匆走到周尋面前，在他臉頰上啄了一下，
"生日快樂。"一股若有若無的古龍水香氣鉆入周尋的鼻腔。不是他常用的那款，
也不是蘇婷的香水。這個味道他最近太熟悉了——和林浩有關的每一次"加班"后，
蘇婷身上都帶著這種氣息。"我熱一下菜。"周尋轉身走向廚房，
聲音平靜得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過了。"蘇婷脫下外套，
鎖骨處那片紅痕已經消失，但頸側多了一個淡淡的、像是被什么東西擦過的痕跡。
周尋的手指在微波爐按鈕上收緊："和同事？""嗯...項目組的幾個人。
"蘇婷避開他的目光，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給你的禮物。"周尋接過盒子，
沒有立即打開。他注視著蘇婷的眼睛——那雙他曾經以為能讀懂每一絲情緒的眼睛，
現在卻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水。"不打開看看嗎？"蘇婷微笑著，但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周尋拆開包裝，里面是一對袖扣，銀質的，做工精良。他拿起其中一只，
在燈光下轉動——內側刻著兩個字母：S&Z。蘇婷和周尋。"喜歡嗎？我訂做了一個月呢。
"蘇婷靠近一步，那股陌生的香氣更加明顯了。周尋放下袖扣："今天你和林浩在一起。
"這不是疑問句。蘇婷的身體明顯僵住了，她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顫抖："什么？誰說的？
""你身上的香水味。"周尋的聲音低沉而平穩，"每次你說加班，回來后都有這個味道。
今天是我們結婚后我的第一個生日，蘇婷。"蘇婷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后退一步，
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我...我們是偶然遇到的，就在公司附近。就喝了一杯咖啡，
聊了聊近況...""從六點半到八點？一杯咖啡？"周尋拿起手機，打開相冊，
調出那張從云端恢復的照片——蘇婷在酒店房間里的自拍，"還是說，
你們是在這里喝的咖啡？"蘇婷倒吸一口冷氣，像是被人當胸打了一拳。她伸手想搶手機，
但周尋迅速收了回去。"你翻我手機？"她的聲音陡然提高，"你監視我？
""這張照片是你刪除了但還留在云端的。"周尋盯著她的眼睛，"為什么要騙我？
這一個多月來，你一直在騙我。"蘇婷的胸口劇烈起伏，她轉身走向臥室，但周尋跟了上去。
"回答我，蘇婷！"他的聲音終于出現了裂痕，"你和林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們結婚才一個月！""沒什么！"蘇婷猛地轉身，眼睛里閃著淚光，
"他只是...他剛回國，需要有人聊聊。我們只是朋友！""朋友會在酒店房間里自拍？
"周尋舉起手機，"朋友會讓你對我撒謊？朋友會讓你在結婚紀念日、在我生日拋下我？
"蘇婷的眼淚終于落下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只是什么？
"周尋逼近一步，"你還愛他？"臥室陷入可怕的寂靜。蘇婷沒有回答，
這個沉默比任何語言都更有殺傷力。周尋感到一陣眩暈，仿佛有人從他胸口抽走了所有空氣。
"我們需要談談。"他最終說道，聲音沙啞，"認真的談談。不是現在，等我們都冷靜下來。
"蘇婷點點頭，淚水不斷滑落。周尋轉身離開臥室，拿起車鑰匙出了門。
深夜的街道空蕩而安靜。周尋開著車漫無目的地行駛，車窗大開，
冷風灌進來拍打在他的臉上。
他想起求婚那天的蘇婷——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捂著嘴點頭，
眼淚在陽光下像鉆石一樣閃爍。那個女孩去哪了？周尋把車停在河邊，拿出手機。
十七個未接來電，全是蘇婷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愛你"最后一條發送于十分鐘前："我在家等你"周尋熄掉屏幕，
仰頭靠在座椅上。夜空中沒有星星，只有厚重的云層。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蘇婷時的情景——在朋友的生日派對上，她穿著一條簡單的藍色連衣裙，
笑起來右臉頰有個小小的酒窩。那天晚上他們聊到派對結束，
又去了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館繼續聊，直到黎明。三個月后，他向她求婚。又過了兩個月，
他們結婚了。一切都快得像一場夢。而現在，夢醒了。周尋回到家時已是凌晨三點。
公寓里只亮著一盞小夜燈，蘇婷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臉上還帶著淚痕。
周尋輕手輕腳地拿了條毯子給她蓋上，然后走進書房，鎖上門。第二天早晨，
周尋被輕輕的敲門聲驚醒。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趴在書桌上睡了一夜，脖子酸痛不已。
"周尋？"蘇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做了早餐。"周尋打開門，蘇婷站在門口，
眼睛紅腫，手里端著一個托盤——煎蛋、吐司、咖啡。她穿著周尋最喜歡的那件居家服，
頭發隨意地扎起，看起來像他們剛結婚時那些普通的早晨一樣。"謝謝。"周尋接過托盤，
放在書桌上。兩人之間的空氣凝重得能擰出水來。"昨晚..."蘇婷開口，聲音嘶啞，
"我很抱歉。"周尋看著她："你和林浩，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
"蘇婷的手指絞在一起："真的只是朋友。我們見面聊了幾次，僅此而已。""在酒店？
""那是他住的酒店！他只是邀請我上去拿些以前的資料..."蘇婷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承認我不該瞞著你，但我怕你誤會...""誤會？"周尋苦笑一聲，"蘇婷，
我們結婚才一個月，你就開始和前男友秘密約會。這不是誤會，這是背叛。""不是約會！
"蘇婷提高聲音，"他只是...他后悔了，想和我道歉。兩年前他突然逃婚，
有很多原因...""比如？
害怕...對婚姻的承諾...他家里也有問題..."周尋突然意識到蘇婷在說這些話時，
語氣中竟然帶著一絲同情甚至理解。他的心沉了下去。"你還愛他嗎？"他直接問道。
蘇婷猛地抬頭："我愛你！我嫁給了你，不是嗎？""但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周尋放下咖啡杯，"你還愛林浩嗎？"蘇婷的嘴唇顫抖著："我...我不知道。
不是你想的那種愛，但他曾經是我生命中的重要部分，
我不能假裝他不存在..."周尋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仿佛有人用刀在他胸口慢慢旋轉。
他深吸一口氣："我覺得我們需要專業幫助。""什么？""婚姻咨詢。"周尋說，
"如果我們還想挽救這段婚姻，我們需要專業人士的幫助。"蘇婷沉默了很久，
最終點了點頭："好。"周尋拿出手機："我認識一個很好的心理咨詢師，李教授。
我看看能不能盡快預約。"他撥通電話，簡短交談后掛斷："明天下午三點，
我們可以去他辦公室。"蘇婷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書房。周尋聽著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突然感到一種深深的疲憊。他打開電腦，強迫自己處理一些工作郵件，
但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下午，蘇婷說要出去買些東西。周尋沒有問她去哪里，只是點點頭。
門關上后，他站在客廳中央，感到一種奇怪的迷失感。這個他們一起布置的公寓，
這個他們稱之為"家"的地方，突然變得如此陌生。周尋走進臥室，目光落在蘇婷的衣柜上。
那個"記憶盒"還在最里面。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走了過去，輕輕拉出盒子。
盒子沒有上鎖。周尋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它。最上面是幾張照片——大學時代的蘇婷和林浩，
兩人穿著畢業服，笑容燦爛；一起旅行的照片，
林浩摟著蘇婷的肩膀；還有一張似乎是某個紀念日，林浩單膝跪地，手中舉著一枚戒指。
周尋的胃部一陣絞痛。他繼續翻看，下面是一些票根和明信片，全都和林浩有關。
最底層是一個小信封，周尋打開它，里面是一張折疊的紙——醫院的檢查報告，
日期是他們結婚前兩周。"妊娠試驗：陽性"周尋的手開始發抖。他翻到報告第二頁，
在"處理建議"一欄中，赫然寫著"人工流產術前檢查已完成"。
一張便簽從報告中滑落："浩，我們會有其他孩子的。等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
我們就按計劃離開?！?周尋的世界在那一刻靜止了。他機械地把所有東西放回原處，
將盒子推回衣柜深處，然后走到陽臺上。五月的陽光溫暖明媚，照在他蒼白的臉上。
他想起求婚成功后，蘇婷曾經消失過一整天，說是去陪一個突然生病的朋友。
那天晚上她回來時臉色很差，說是太累了。第二天她就發高燒，在床上躺了三天。
現在他明白了那三天她真正經歷的是什么。周尋拿出手機，取消了明天與心理咨詢師的預約。
然后他給張明發了條消息："能借住幾天嗎？我需要離開家冷靜一下。"手機很快響起，
是蘇婷："我買了你愛吃的排骨，晚上做糖醋的好嗎？"周尋看著這條消息，
突然意識到自己正站在一個十字路口。他可以現在面對蘇婷，
質問那個流產的孩子；也可以暫時離開，給自己時間思考。最終，他回復道："好。
公司臨時有事，我晚點回來。"他需要時間。需要理清這一切意味著什么。他們的婚姻，
到底是建立在怎樣的謊言之上？第4章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入周尋的眼睛。
他翻了個身，張明家沙發床的彈簧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醒了？"張明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咖啡在壺里，自己倒。"周尋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昨晚他幾乎沒睡，
腦海中不斷回放那個流產報告和便簽上的字句。
"我們會有其他孩子的"——這句話像一把鈍刀，反復切割著他的內臟。"今天什么安排？
"張明端著煎蛋走過來，在沙發邊緣坐下，"要不要去打球發泄一下？"周尋搖搖頭，
拿起手機。三條未讀消息來自蘇婷，最后一條是凌晨兩點發的："不管多晚，
回來我們談談好嗎？"他放下手機，看向窗外。五月的天空湛藍如洗，
與他的心情形成鮮明對比。"我需要回趟家拿些東西。"周尋站起身，
"然后...我不知道。""你打算和她攤牌？"張明遞給他一杯黑咖啡，
"關于那個...你發現的秘密？"周尋抿了一口咖啡，苦澀在舌尖蔓延："還沒想好。
我需要先理清一些事情。"開車回家的路上，
周尋的思緒回到兩年前——他第一次遇見蘇婷的那個夏天。當時她剛被林浩逃婚，
整個人像一具空殼，眼神空洞得令人心疼。是周尋陪她度過那段最黑暗的日子，
帶她重新學會微笑?，F在想來，她真的走出來了嗎？還是僅僅把他當作療傷的工具？
公寓里靜悄悄的。周尋輕手輕腳地進門，發現餐桌上留著字條："去超市，很快回來。
求你等我?！?主臥室的門半掩著。周尋走進去，床鋪整齊，
但梳妝臺上散落著幾個化妝品瓶子。
他注意到蘇婷最近常用的那瓶香水幾乎見底了——就是每次見林浩后身上會帶著的那種香氣。
衣柜前，周尋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開了抽屜。那個記憶盒還在原位，但位置似乎被移動過。
他小心地打開它，檢查里面的內容——所有東西都在，包括那張流產報告和便簽。
但當他翻到盒子最底層時，手指碰到一個之前沒注意到的小口袋。
里面是一把鑰匙和一張酒店房卡，卡套上印著"藍海灣度假村"的字樣，日期是三天后。
周尋的胸口一陣發緊。他把鑰匙和房卡放回原處，輕輕合上盒子。走出臥室時，
他的余光瞥見垃圾桶里有一張被揉皺的傳單——"閨蜜之旅！藍海灣三天兩夜浪漫套餐"。
浴室傳來水聲，蘇婷回來了。周尋迅速調整呼吸，走向客廳。"周尋！"蘇婷從浴室出來，
頭發還滴著水，眼睛紅腫得像桃子，
"你回來了..."她穿著那件周尋最喜歡的淡藍色家居服，赤著腳跑過來想擁抱他，
但周尋微微后退了一步。"我只是來拿些換洗衣物。"他聲音平靜，"公司最近很忙，
我可能要在辦公室熬幾個通宵。"蘇婷的手懸在半空，
慢慢垂下："你還在生氣...關于林浩的事，我可以解釋...""用這個解釋嗎？
"周尋從口袋里掏出手機，調出那張酒店自拍舉到她面前。
蘇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我...那是...""或者用這個？"周尋走向臥室，
從記憶盒底層拿出那把鑰匙和房卡，"'閨蜜之旅'？真巧，林浩也喜歡扮成閨蜜？
"蘇婷的嘴唇開始顫抖，
眼淚奪眶而出："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我需要時間思考...""思考什么？
"周尋逼近一步，"是思考怎么告訴我你懷了林浩的孩子然后偷偷打掉，
還是思考怎么在我們結婚一個月后和他去度假村重溫舊夢？"蘇婷像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
臉色由白轉青："你...你怎么知道...""記憶盒里的流產報告。
"周尋的聲音冷得像冰，"還有你寫給林浩的便簽。'我們會有其他孩子的'——真感人。
"蘇婷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
...那時候我很混亂...林浩突然回來找我...我不知該怎么辦..."周尋看著她，
胸口像壓著一塊巨石。這個蜷縮在地上哭泣的女人，是他曾經愿意用一生去愛護的人。
而現在，他只感到無盡的疲憊和背叛。"我需要時間。"最終他說道，
"你也需要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他轉身走向衣柜，開始收拾一個行李箱。
蘇婷跪爬過來抱住他的腿："別走...求你...我愛你，真的..."周尋停下動作，
低頭看她："那你為什么答應和我結婚？
"蘇婷的眼淚滴在他的褲腳上："因為...因為你讓我感到安全...在你身邊，
我不再害怕...""但你不愛我。"周尋輕聲說，"至少不像愛他那樣。"蘇婷沒有回答。
這個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有殺傷力。周尋拉上行李箱："三天后你去度假村的時候，
我會回來拿剩下的東西。""你不明白..."蘇婷松開手，聲音嘶啞，
"林浩他...他變了。他這次回來是認真的，他說他后悔了，
想彌補...""而你相信他。"周尋點點頭，"兩年前他在婚禮前一周拋棄你，
現在他回來了，說了幾句甜言蜜語，你就準備再次相信他。"蘇婷抬起頭，
淚水模糊了視線："那你呢？你為什么不生氣？為什么不大吼大叫？"周尋拎起行李箱，
走向門口："因為不值得了，蘇婷。"門關上的聲音很輕，但在蘇婷耳中卻如同雷鳴。
三天后，藍海灣度假村停車場。周尋坐在車里，墨鏡遮住了他布滿血絲的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這里——自虐？尋找確鑿證據？
還是為了給這段婚姻一個徹底的了斷？不遠處，一輛熟悉的白色轎車駛入停車位。蘇婷下車，
穿著一條周尋從未見過的紅色連衣裙，頭發精心打理過。副駕駛門打開，
林浩走了出來——高挑、英俊，穿著休閑但考究的襯衫，自然地摟住蘇婷的腰。
周尋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親眼所見比想象更具沖擊力。
他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向酒店大堂，蘇婷臉上洋溢著這一個月來他從未見過的光彩。
手機震動起來，是張明的消息："找到什么了嗎？"周尋回復："足夠多了。
"他本該現在離開，但某種自毀般的沖動驅使他也走進了酒店。
前臺小姐微笑著問他是否需要幫助。"我朋友先到了，林浩先生，
他們應該已經check in了。"周尋的聲音異常平靜。前臺查看電腦："是的，
林先生訂的海景套房，1208。需要我通知他們嗎？""不用，我想給他們個驚喜。
"周尋勉強扯出個笑容，"能給我張便簽紙嗎？
"他在便簽上寫下："希望你找到你要的幸福?！猌"，
交給前臺："請在他們退房時轉交。"走出酒店，陽光刺得周尋眼睛生疼。他坐進車里，
卻沒有立即發動引擎。所有的猜測、懷疑現在都有了確鑿答案，但為什么胸口還是這么痛？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公司群消息——關于下周重要客戶提案的安排。周尋突然意識到，
在個人生活崩塌的同時，他的職業生涯也正面臨危機。過去兩周他幾乎無心工作，
好幾個項目進度滯后?；氐郊摇唬氐綇埫骷遥?/p>
周尋打開電腦強迫自己處理積壓的工作郵件。
但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斷扭曲成蘇婷哭泣的臉，和林浩摟著她腰的手。深夜，
張明回來時發現周尋坐在黑暗里，面前擺著半瓶威士忌。"兄弟..."張明打開燈，
看見周尋通紅的眼睛，"你去了度假村？"周尋點點頭，
把手機推過去——他在酒店大堂偷拍的蘇婷和林浩的照片。張明看了直搖頭："賤人配狗，
天長地久。早點認清是好事。""我們結婚才一個月。"周尋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一個月前她還穿著白紗對我說'我愿意'..."張明給他倒了杯水："現在你打算怎么辦？
""離婚。"周尋吐出這兩個字，感到一種奇怪的釋然，"明天我就聯系律師。
"然而第二天早晨，一通電話打亂了他的計劃。來電顯示"蘇婷"。
周尋猶豫了幾秒才接聽："什么事？""周尋..."蘇婷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像是哭了一整夜，"我...我回來了。我們能談談嗎？就一次，
求你...""度假愉快嗎？"周尋無法抑制語氣中的諷刺。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來了度假村...我看到便簽了...""對，
我看到了你和林浩的甜蜜重逢。"周尋走到窗前，陽光刺得他瞇起眼，"還有什么好談的？
""我離開了..."蘇婷輕聲說，
"昨晚就回來了...我一個人..."周尋握緊手機："什么意思？
""意思是..."蘇婷深吸一口氣，
"我和他吵架了...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求你，回家一趟好嗎？
就一次..."掛斷電話，周尋站在窗前久久不動。他不該回去，
不該再給這段滿是謊言的婚姻任何機會。但心底某個角落，那個仍然愛著蘇婷的角落，
驅使他拿起了車鑰匙。公寓里一片狼藉。蘇婷坐在地板上，周圍散落著紙巾團和幾個空酒瓶。
她沒換衣服，還穿著那條紅裙子，但現在已經皺巴巴的，眼睛腫得像核桃。
"你來了..."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身上散發著酒氣，
"我以為你不會來..."周尋關上門，沒有靠近："你想說什么？
""我錯了..."蘇婷的眼淚又流下來，
責我為什么嫁給你...他說我背叛了他..."周尋冷笑一聲："真是感人至深的三角戀。
""不是那樣的！"蘇婷突然提高音量，"我只是...我需要確認...""確認什么？
""確認我是不是還愛他！"蘇婷崩潰地大喊，"確認我嫁給你是出于愛還是感激！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精準刺入周尋心臟。他后退一步，靠在墻上才沒有倒下。
"所以你確認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蘇婷癱坐在地上，
雙手抱頭："我不知道...我很混亂...當你發現那些事情后，
我害怕了...林浩說他會照顧我...但一到酒店他就變了..."周尋慢慢滑坐在地，
與蘇婷隔著滿地狼藉對望："那個孩子...是我們結婚前兩周流產的，對嗎？
"蘇婷點點頭，
不敢抬頭看他："我發現懷孕時...林浩剛離開半年...我很害怕...然后你出現了，
對我那么好...""所以我是備胎。"周尋苦笑，"林浩跑了，你發現自己懷孕，
急需一個人來拯救你。""一開始...是的。"蘇婷終于抬起頭，淚水在臉上縱橫，
"但后來我真的愛上了你...只是...當林浩回來時，
那些舊感情又回來了...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周尋站起身，
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你需要時間想清楚。我也會搬出去住。等我們都冷靜下來，
再決定這段婚姻要不要繼續。""你要去哪？"蘇婷驚慌地問。"不重要。"周尋走向臥室，
開始收拾更多衣物，"這段時間別聯系我。"當他再次拎著行李箱走到門口時，
別走...求你...我害怕一個人..."周尋輕輕掙脫她的手臂："兩年前林浩逃婚時，
你是怎么熬過來的？"蘇婷愣住了："你...你陪著我...""這次你得自己熬了。
"周尋打開門，"因為我可能不會回來了。"門關上的瞬間，他聽見蘇婷撕心裂肺的哭聲。
但這一次，他沒有回頭。第5章張明家的沙發床比周尋記憶中的還要硬。他翻了個身，
手機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凌晨三點十七分。這已經是連續第四個幾乎無眠的夜晚。
周尋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到狹小的陽臺上。五月的夜風帶著微涼，
遠處城市的燈光像一片星海。他點燃一支煙——戒了兩年后重新撿起的壞習慣，
深深吸了一口，讓尼古丁暫時麻痹緊繃的神經。手機屏幕亮起，
是蘇婷發來的消息："我整理了一些你的東西，需要送過去嗎？
"周尋盯著這條平淡如白開水的信息，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四天了，
他們之間的交流僅限于這種事務性的只言片語。沒有道歉，沒有解釋，更沒有"我想你"。
"不用，暫時用不上。"他最終回復道，然后把手機扔到一旁的椅子上。
煙灰缸里已經堆了七八個煙頭。周尋掐滅手中的煙，從公文包里拿出筆記本電腦。
既然睡不著，不如處理些工作。屏幕的藍光映在他憔悴的臉上，
文檔里的文字不斷扭曲成蘇婷的臉——她哭泣的樣子，她微笑的樣子，
她在林浩臂彎里的樣子。"該死！"周尋猛地合上電腦，雙手捂住臉。早晨七點，
張明打著哈欠走出臥室，發現周尋已經穿戴整齊，正在廚房煮咖啡。"起這么早？
"張明揉了揉眼睛，"還是根本沒睡？"周尋遞給他一杯黑咖啡："今天有個重要客戶會議，
我得提前去公司準備。"張明接過杯子，
打量著周尋通紅的眼睛和沒刮的胡茬："你看起來糟透了，兄弟。要不要請個假休息幾天？
""休息？"周尋苦笑一聲，"然后整天想著蘇婷和林浩在干什么？工作至少能讓我分心。
"公司里空蕩蕩的，周尋是第一個到的。他打開電腦，
強迫自己集中精力修改下午提案的方案。但文檔上的文字不斷模糊，
他的思緒又飄回那個問題——為什么？為什么蘇婷要這樣對他？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謊言嗎？
"周總監？您來得真早。"助理小王的聲音把周尋拉回現實。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發現已經九點半了，辦公室里人聲漸起。"藍島地產的方案修改好了嗎？
"小王把一杯咖啡放在他桌上，"楊總說下午的會議他也會參加。"周尋的胃部一陣緊縮。
他完全忘記了今天要提交最終方案這回事。"馬上好。"他強作鎮定，"給我兩小時。
"小王離開后，周尋手忙腳亂地打開幾個文件，冷汗順著后背滑下。
這個項目關系到公司下半年三分之一的營收，而他過去一周心不在焉，方案根本還沒完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尋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但越急越亂。
當他終于打印出一份勉強能看的方案時，已經比會議時間晚了十分鐘。會議室里，
藍島地產的幾位高管和楊峰已經就座。周尋氣喘吁吁地推門而入，頭發凌亂，
襯衫后背被汗水浸濕一片。"抱歉各位，有些技術問題耽擱了。"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將方案分發給在座每個人。楊峰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提案進行到一半，
周尋就意識到這是一場災難。他的講解雜亂無章，幾次記錯關鍵數據，
甚至把客戶公司的名字都說錯了。藍島的市場總監眉頭越皺越緊，最后干脆放下筆，
交叉雙臂靠在椅背上。"周總監，"對方打斷他的講解，
"這份方案和我們上周討論的方向似乎有很大出入？而且預算部分明顯沒有經過仔細核算。
"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周尋的喉嚨發干，
密的汗珠："這個...我們考慮了一些新的創意方向...""我認為我們需要暫停一下。
"楊峰突然站起來，面帶職業微笑，"藍島的各位，請允許我們內部再討論半小時，
給您一個更完善的方案。"把客戶暫時安置在休息室后，楊峰把周尋拉進自己的辦公室，
關上門。"怎么回事？"楊峰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每個字都像鞭子一樣抽在周尋身上，
"你是我最得力的創意總監，今天卻表現得像個實習生！"周尋站在窗前，
陽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對不起，楊總。我最近有些...個人問題。
""我不管你有什么問題！"楊峰一拳捶在桌上，"這個客戶對我們多重要你不知道嗎？
現在立刻去收拾這個爛攤子，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接下來的半小時，
周尋帶著團隊瘋狂修改方案。當會議重新開始時，他勉強穩住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