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朱好好,訂婚宴那天,家里來了不少親戚朋友,從早上忙到晚上。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
我強撐著疲憊的身體收拾滿地狼藉,而未婚夫李天卻跟個沒事人似的,癱在沙發(fā)上打游戲,
鍵盤敲得噼里啪啦響。等他終于打完一局游戲,伸了個懶腰,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我:“好好,
你家彩禮準(zhǔn)備要多少啊?”我正彎腰收拾他隨手丟在地上的外賣餐盒,
頭也沒抬就回了句:“不是當(dāng)初說好的嗎?六萬六啊,圖個吉利?!痹谖倚睦铮?/p>
這事兒早都敲定了,兩家人也都點頭同意,壓根兒沒把它當(dāng)回事??晌胰f萬沒想到,
就這么一句話,讓李天的臉色瞬間變得比鍋底還黑。他皺著眉頭,
語氣陰陽怪氣地說:“你這可是高價彩禮啊,最近法律剛出臺,說了不準(zhǔn)收高價彩禮。
”我手里的動作頓住了,直起腰來看著他,腦子一時沒轉(zhuǎn)過彎:“首先呢,
現(xiàn)在結(jié)婚彩禮普遍都是十八萬起步,六萬六怎么就成高價彩禮了?另外,咱們談了三年了,
彩禮的事兒早就說好了,你這意思是不想給了?打算直接結(jié)婚?”李天從沙發(fā)上站起來,
開始在客廳里來回踱步,嘴里還振振有詞:“你想想,彩禮這東西本來就是封建舊俗,
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咱們年輕人就該摒棄這些糟粕,再說了,六萬六對我家可不是小數(shù)目,
我家什么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媽年紀(jì)都大了,我不想讓他們再為這事操心。
”我越聽越生氣,忍不住反駁他:“李天,為了你的彩禮,
我在我爸媽面前求了多少次情你知道嗎?我媽一開始根本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是我哭著求她,
她才松口。彩禮從最開始的十八萬八,降到八萬八,最后才定了六萬六。而且我媽還說,
到時候會給一套大平層、一輛四十萬的車,外加十萬紅包當(dāng)嫁妝,
這條件你還覺得六萬六是高價彩禮?”李天撇了撇嘴,
嘟囔著:“房子和車那都是你的婚前財產(chǎn),又不算我們家的,怎么能算陪嫁?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房子你不???車子你不開?
說這些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可能是看我真的生氣了,李天語氣軟了下來,
假惺惺地給我倒了杯果汁,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寶寶,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就是覺得咱們?nèi)甑母星?,不能用這幾萬塊錢來衡量。”我沒接他遞過來的果汁,
心里涼透了。這時候,我突然想起剛在一起那會兒,在學(xué)校超市發(fā)生的事兒。
那天我排在李天后面結(jié)賬,收銀員玩“反向抹零”的把戲,一袋94.6元的東西,
李天給了100元,收銀員只找了5元。李天當(dāng)場就火了,
指著收銀員說:“你這是反向抹零??!”收銀員還滿不在乎地說四毛錢找不開,
李天直接從收銀臺抽出一塊錢,說:“找不開就給我便宜六毛,憑啥多收四毛?
”周圍的同學(xué)也都看不下去,紛紛站出來幫腔,最后收銀員只好乖乖掏出四枚一毛錢硬幣。
那時候的李天,勇敢地維護自己的利益,在我眼里閃閃發(fā)光,可在一起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
他的“摳門兒”簡直無孔不入。我們出去吃飯、坐公交,所有花銷都要AA,
精確到小數(shù)點后兩位。第一次去我家,提了一盒蘋果、一箱梨,
事后還跟我AA算得清清楚楚。但輪到我請他爸媽吃飯、給他爸媽買禮物,
或者我替他買單的時候,他就選擇性失憶,再也不提AA的事兒。我一直覺得,
兩個人在一起,互相包容、互相付出才是最重要的,
可李天卻把他的那套“利己法則”發(fā)揮到了極致,在這段感情里,只有我不斷地妥協(xié)和倒貼。
想到這些,我心里一陣難受,把手里的抹布一扔,盯著李天說:“李天,
如果這六萬六你真覺得為難,你直接說不給就行了,沒必要找這么多借口,
咱們也別浪費時間了,好聚好散吧。”說完,我拿起包包,轉(zhuǎn)身就走,
身后傳來李天喊我的聲音,但我頭也沒回?;氐焦荆易诠の簧?,盯著電腦屏幕發(fā)呆,
手機不停地震動,是李天發(fā)來的消息,全是訂婚宴上的照片。照片里,他單膝下跪向我求婚,
眼神深情;我們手拉手比心,笑容甜蜜;還有我們和親朋好友的大合影,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每張照片都配著肉麻的文字,
什么“李天先生永遠愛朱好好女士”“今生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你”。看著這些照片,
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三年的感情,點點滴滴涌上心頭。我們一起逃過課,
在圖書館復(fù)習(xí)到閉館;一起在小吃街吃遍各種美食,撐得走不動路;畢業(yè)后一起租房子,
為了省房租,擠在一個幾平米的小房間里。那些日子雖然窮,但很快樂。我心里開始動搖,
是不是自己太固執(zhí)了?六萬六對李天來說可能真的壓力很大?要不我自己補貼一點,
把彩禮降到一萬八,先把婚結(jié)了再說?我越想越覺得可行,立刻起身去銀行,
把這兩年存的錢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放進包里。正準(zhǔn)備下班回家和李天商量,
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消息,是李天大學(xué)舍友顧杰發(fā)來的。我和顧杰是初中同桌,
那時候他就是學(xué)霸,后來考上了我們市最好的重點中學(xué),我去了二中,從那以后就斷了聯(lián)系。
沒想到高考后,我們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學(xué),大一的時候,我還暗戀過他,像個傻姑娘一樣,
學(xué)著偶像劇里的情節(jié),親手做了曲奇餅干和愛心早餐,送到他宿舍樓下。結(jié)果可想而知,
我被狠狠拒絕了。從那以后,我躲著他走,再也不敢看他一眼,后來李天追我,
我就和李天在一起了,再后來,聽說顧杰出國深造,我們徹底沒了交集。
我好奇地打開顧杰發(fā)來的消息,是兩張聊天記錄截圖,是李天和他的哥們在群里的對話。
原來,李天的哥們張釗最近在相親,看上了一個女孩,
腦子一熱就承諾給人家十八萬八的彩禮,可他平時花錢大手大腳,根本沒存下什么錢,
只好在群里向兄弟們借錢,還@李天,求他幫幫忙,發(fā)了個磕頭的表情包。李天:“沒錢!
”張釗說道“天哥,你就別低調(diào)了吧,我還不知道你,你前段時間不是剛升職公司公關(guān)總監(jiān),
薪水翻了一倍嗎?”另一個兄弟也說:“天哥,你就幫張釗一下吧?你平日里跟個貔貅一樣,
少說也有十多萬的存款了吧?”李天回復(fù):“我有十多萬存款那是我自己的事,張釗,
不是我說你,你真應(yīng)該跟我學(xué)學(xué)!”張釗問李天:“天哥,你打算給嫂子家多少彩禮???
”一直沒說話的顧杰冒出來一句:“你們還沒分手?”張釗回復(fù)說:“顧杰,
你剛回國不知道,天哥和朱好好都訂婚了?!边@話題一扯開,
李天就開始吐槽:“結(jié)婚就一定要彩禮嗎?這到底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朱好好家要六萬六,
結(jié)個婚就要花我存款的一半,簡直天方夜譚!還有你張釗,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人家說十八萬八你就給?怪不得說做女人容易,都是被你們這種冤大頭給慣的!”這時候,
另一個兄弟出了個餿主意:“你別忘了,現(xiàn)在不是不讓要高價彩禮嗎?等你們領(lǐng)完證以后,
直接去報警,讓她返還不就行了,到時候警察一調(diào)解,她還不乖乖把錢都吐出來?
”李天立馬回復(fù)了個大拇指:“牛啊,兄弟,我怎么沒想到呢?”還有人勸李天:“天哥,
你不會真的打算結(jié)婚之后告嫂子他們家吧?那到時候鬧得多難看?
”李天卻惡狠狠地說:“她要彩禮時都沒覺得難看,我還需要給她留什么情面?
”看完這些聊天記錄,我只感覺渾身發(fā)冷。原來在李天心里,我就是個可以利用的工具,
彩禮不是心意,而是他想方設(shè)法要算計回去的錢,我真是瞎了眼,和這種人談了三年戀愛!
我把剛?cè)〕鰜淼腻X又存回了銀行,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讓李天為他的算計付出代價!
沒過幾天,李天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突然回家給我送了一朵紅玫瑰,臉上堆著笑:“寶寶,
前兩天是我想岔了,彩禮六萬六就六萬六,等咱們接親那天我就轉(zhuǎn)給你?!蔽倚睦锢湫Γ?/p>
面上卻裝作很高興的樣子:“你想明白就好?!崩钐炀o接著又開始裝可憐:“寶寶,
為了湊這六萬六,我家底都要掏空了?!蔽夜室怏@訝地捂著嘴:“不會吧,
前兩天聽你哥們說你升職了???”李天明顯慌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fù)鎮(zhèn)定,
嘆了口氣說:“職位雖然升了,薪水卻沒變化,公司最近行情也不好,
婚禮的費用我實在拿不出來,份子錢就交給我爸媽收吧,他們養(yǎng)我一場也不容易,
婚紗咱們租一套就行,蜜月也別去了,你看行嗎?”我心里暗罵他不要臉,
嘴上卻痛快地答應(yīng):“都聽你的?!崩钐鞚M意地點點頭,絲毫沒察覺到我眼底的嘲諷。
接下來的日子,李天為了多收份子錢,跟瘋了似的,
把所有親朋好友、小學(xué)到大學(xué)的同學(xué)都通知了個遍,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他要結(jié)婚。
而我呢,早就和爸媽商量好了,悄悄通知我們這邊的親朋好友,婚禮取消?;槎Y前一晚,
李天終于把六萬六彩禮轉(zhuǎn)到我銀行卡上,還特意備注“結(jié)婚彩禮”。我毫不猶豫地點擊退款,
然后在朋友圈、微博等所有社交平臺發(fā)布通知:“本人朱好好在此鄭重宣布,
與李天先生分手,彩禮一分不少退還,自此,嫁娶各不相干?!边€配上了退款截圖。
消息剛發(fā)出去,顧杰第一個點贊。緊接著,我的手機就炸了,全是李天的未接來電和消息。
他在電話里咆哮:“朱好好,你瘋了嗎?發(fā)的什么狗屁通知?我所有親朋好友都通知了,
婚禮場地、酒席都定好了,你現(xiàn)在說分手?還是說你對六萬六不滿意,想借機漲價?
十八萬八?八萬八?你說個數(shù),我給你總行了吧!”我冷笑一聲:“李天,別裝了,
為了六萬六你都打算報警要回去,十萬八萬的不得要了你的命?你不想給彩禮,
就去找不要彩禮的人結(jié)婚,我肯定找個愿意給彩禮的,對了,所有婚禮花費、婚車預(yù)定,
留的可都是你的名字和電話,畢竟是你結(jié)婚,又不是我結(jié)婚。”李天徹底急眼了,
在電話里破口大罵:“你這個賤女人,竟敢算計我!”我直接掛斷電話,
把他所有聯(lián)系方式都拉黑刪除。想象著他在家里暴跳如雷的樣子,我心里說不出的痛快。
我約了幾個閨蜜去酒吧慶?;謴?fù)單身,為了氣死李天,
我還發(fā)了條朋友圈:“美酒、大餐、鮮花都有了,就缺美男子?!苯忝脗兂o力,
立刻叫來了自家哥哥撐場子。可我怎么也沒想到,顧杰竟然來了。一看到他,
我就想起大一被拒絕的尷尬場景,渾身不自在,在酒吧里,氣氛特別壓抑,
大家都有點放不開。我只好假裝喝醉,說要先走。顧杰起身說要送我,
我連忙拒絕:“不用不用,我姐妹送我就行?!笨伤麍猿终f順路,我沒辦法,
只好硬著頭皮上了他的車。車?yán)锇察o得可怕,我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顧杰突然打破沉默:“行了,別裝醉了?!蔽倚睦镆惑@,尷尬地坐直身子,不知道該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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