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轟然震動,青銅豆形燈接連炸裂,碎片像冰雹般砸落。郭馥渝一個趔趄撞向石柱,旗袍后背嘶啦一聲裂開。
“別動!”我一把拽住她,指尖觸到她皮膚,燙得驚人。她脊背中央浮現出一幅旋轉星圖,二十八星宿正重新排列。
青銅柱上的甲骨文泛起幽光,缺失的參宿四位置,與她肩胛骨凸起的光點嚴絲合縫。我抄起半截青銅鉞,劃開她后背的旗袍,碎裂的布料剛落地,就被地面瘋長的菌毯吞噬。
“你拿古董劃我高定?”郭馥渝反手擰住我手腕,機械骨骼發出液壓的聲響。
我指著青銅柱:“看七點鐘方向,奎宿紋路斷裂處,和你脊椎第三節的光斑頻率相同?!?/p>
她倒吸一口冷氣,星圖紋身像活物般蠕動。我按住她頸椎凸起,觸感竟是滾燙的青銅:“什么時候植入的量子芯片?”
“上周做SPA的時候……”她話沒說完,地磚突然涌起青銅色的波浪。我拽著她撲向東南角的青銅鼎,鼎耳饕餮紋正發出尖銳的嗡鳴。
郭馥渝后背星圖射出一道激光,在菌毯上灼燒出《連山易》的卦象。我抄起鼎中祭祀用的龜甲,往她背上一按,甲骨文瞬間在她皮膚上凸起。
“你拿死人骨頭貼我!”她手肘猛擊我肋下,機械骨骼撞得青銅鼎嗡嗡作響。
“閉嘴,震卦方位偏移了!”我抓著她手腕按在鼎腹,三道雷紋恰好與她掌心傷痕重合。地宮穹頂應聲落下七十二盞青銅燈,將我們困在光籠中。
郭馥渝突然撕開旗袍下擺,大腿外側浮現出河圖紋路:“風亦塵,這是不是你爹設計的機關?”
我盯著她腿上新出現的北斗七星標記,青銅柱對應的開陽星位正在滲血:“把鞋脫了!”
“你變態啊?”她抬腳要踹,被我抓住腳踝,一把甩掉她的高跟鞋。玉足踏在菌毯上的瞬間,地宮里響起編鐘的奏鳴。
青銅柱缺失的紋飾從她腳背浮現,像投影般填補著龜裂的甲骨文。我拔下她發間的金簪刺入自己掌心,蘸著血在她脊背上飛快書寫:
“井宿歸位,鬼宿偏移三寸——”
“你寫反了!”她突然轉身抓住我流血的手,星圖紋身順著指尖爬上我的小臂,“這是郭氏祖傳的倒轉洛書!”
青銅柱發出齒輪轉動的轟鳴,我們腳下的菌毯突然塌陷。郭馥渝機械左臂彈出鉤鎖,纏住橫梁,右手拽著我衣領,蕩向半空。
“看東壁!”她在下墜中喊道。我抬頭,看見缺失的紋飾正在穹頂重組,而她后背星圖缺失的天樞位——正對應著我襯衫紐扣上的青銅芽孢!
我撕開衣襟,將芽孢按在她肩胛骨。整個地宮突然靜止。青銅柱表面浮現出全息投影,1986年的父親,正給一個嬰兒的后頸注射疫苗,針管上標記著“郭氏79號”。
“原來我們……”郭馥渝的機械眼中閃過數據流,“……是陰陽爻眼!”
話音未落,三十七根青銅神經束破壁而出。我揮動青銅鉞斬斷最近的五根,發現斷面正分泌出量子銹蝕溶液。郭馥渝突然解開旗袍盤扣,整個后背貼上青銅柱:
“賭一把,風大偵探!”
星圖紋身與青銅柱融合的瞬間,地磚下升起七十二尊甲骨武士。他們眼窩中跳動的量子火焰,正與郭馥渝脖頸后的建木圖騰同步閃爍。
“手別碰鐘枚!”我扯住郭馥渝要去撥動青銅鐘乳的手腕,編鐘表面突然泛起水波紋。七個錯金甬柱自動旋轉,把她旗袍下擺絞進青銅甬里。
她反手掏出青銅手術刀割斷布料,雪白大腿擦著轉動的云雷紋劃過:“風組長沒教過你,禮樂重器不能亂碰?”話音未落,第五枚鈕鐘突然發出次聲波震動,我鼻腔瞬間涌出一股鐵銹味。
“蹲下!”郭馥渝甩出鉤鎖纏住梁柱,金絲高跟鞋精準踢中正在上升的镈鐘。青銅碰撞聲中,三十四枚編鐘突然列成河圖陣,甬柄的眼孔射出青綠色射線。
我翻滾著躲開射線,后背貼上冰冷的青銅簋。簋腹饕餮紋突然凸起,牙刀擦著我耳垂飛過。郭馥渝甩來的鉤鎖扣住我皮帶:“二百斤的青銅磬要砸下來了!”
眼角瞥見頭頂的陰影,我抓住她腳踝借力滑出三米。青銅磬砸碎剛才位置的瞬間,十七枚石磬自動升空,奏出《云門》古曲。郭馥渝的機械耳廓突然滲血:“諧波在改寫端粒酶序列!”
我扯下她旗袍上的玉組佩,砸向編鐘,佩件卻在聲波中懸浮成六十四卦陣。卦象投影在她鎖骨下方,顯出一個螺旋狀的傷口?!懊撘路?!”我揮動青銅鉞斬斷她的肩帶,肩頸處暴露的青銅紋路正在量子化。
“這時候耍流氓?”她屈膝頂向我胯下,被我擰住腳踝按在鐘架上。青銅鳧鐘恰好卡住她脖頸,鐘體內部刻著“郭氏聲紋驗證”的銘文。
“你祖宗的防盜系統!”我掰著她下巴對準甬部的收音孔,“快喊,開啟安全模式!”
“開……開你大爺!”她在掙扎中咬破舌尖,飛濺的血珠激活了镈鐘表面的雷紋。三十道聲波同時轟在地宮穹頂,震落七十二盞青銅燈。
我突然看清鐘紐的裂縫——父親當年留下的銹蝕痕跡,恰好構成一條降噪曲線。我抄起郭馥渝的高跟鞋砸向黃鐘,十二厘米的細跟,精準卡進聲紋鎖。
量子諧波突然轉向,她趁機掙脫鉗制,染血的嘴唇貼上我耳廓:“抱緊我!”沒等我反應,她撕開旗袍襯裙纏住我們手腕,蜀錦布料上的建木紋路發出熒光。
青銅鐘磬的震動頻率突然翻倍,我感覺到肋骨在共振。郭馥渝的機械心臟跳出胸腔,齒輪咬合聲與編鐘韻律完全同步。她抓住我左手按在心臟位置:“你的青銅神經束!插進來!”
我手腕上的芽孢應聲爆開,七根青銅神經刺入她的心房。量子銹蝕順著齒輪蔓延,被聲波掀飛的編鐘,突然定格在空中。郭馥渝咳著血沫,輕笑:“三清鈴的震動曲線……咳……改寫成正弦波……”
我盯著她瞳孔里跳動的青銅代碼,忽然發現,鐘架的陰影,組成了父親的手寫筆記。我扯過她流血的掌心按在青銅鉞上,銹蝕瞬間吞沒了聲紋鎖。甬柱彈出的剎那,我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編鐘般的回響。
“鐺——”
青銅編鐘的余韻在我耳蝸里炸開,我猛地抓住郭馥渝的肩,指甲陷進她旗袍的蜀錦暗紋里。視網膜突然泛起青銅色波紋,嬰兒的啼哭,穿透三十年的時光裂縫。
“按住他!”記憶中的父親,白大褂上沾著量子銹斑,手術鉗夾著暗青色的疫苗管。襁褓里的嬰兒,后頸浮現出甲骨文胎記,正是我今早剃須時,在鏡中看到的位置。
郭馥渝突然掐住我虎口:“松手!你眼球要量子化了!”她的美甲戳進我掌心肌膚,疼痛卻讓我更深地墜入回憶——嬰兒哭聲突然變成電磁雜音,父親的手術刀劃過疫苗管,一滴青銅溶液墜落在嬰兒胎記上,蝕刻出微型的建木圖騰。
“風亦塵!”郭馥渝甩了我一耳光,機械手掌在我左臉留下紅印。鐘架上的三十四枚編鐘,全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別看!”郭馥渝突然扯過旗袍蓋住我的頭,蜀錦的建木紋路閃著幽光。
后頸的胎記燒得我一激靈,扯開衣領拿青銅鼎當鏡子照——剛出生時打疫苗的位置,浮出了一片旋轉的星圖。
郭馥渝的機械手指按在星圖中心:“這是三清鈴的防盜鎖!你爹在我家祖宅地宮……”她突然打了個哆嗦,鑲鉆高跟鞋踩得甲骨碎片亂飛,“芯片……在讀我的記憶庫!”
編鐘表面的雷紋開始游動,投出全息影像。1999年的實驗室,我爸正拿青銅疫苗往倆嬰兒后頸上扎——左邊襁褓繡著風家的族徽,右邊是郭家的朱雀。
“原來咱倆是……”我抓住她發抖的手,她美甲上的碎鉆突然射出激光,在青銅柱上刻出兩道交纏的卦象。
郭馥渝突然媚笑著貼過來,丹蔻手指戳進我襯衫:“風組長沒告訴你?我們可是……”她舔了舔嘴唇上的血珠子,“……陰陽實驗體啊?!?/p>
青銅鐘枚爆出電弧,我抱著她滾向墻角的青銅豆。她項鏈上的鉆石鉤住我皮帶扣,在甲骨碎片上拖出一溜火星。后頸胎記更燙了,嬰兒哭聲和編鐘共鳴,震得我腦仁疼。
“堵耳朵!”郭馥渝撕開旗袍襯裙,把蜀錦碎片往我耳朵里塞。這下回憶清楚了——我爸手里疫苗管上的標簽:風郭基因融合進度0.79%。
三十四枚編鐘齊奏商調,郭馥渝突然機械地念起甲骨文:“……以鐘為媒,以血為鑰……”她瞳孔變青銅色,抓著我流血的手往镈鐘的雷紋上按。
量子銹蝕順著血爬上鐘體,嬰兒哭聲變成了妹妹的喊聲。青銅表面的星圖里,三個時空的風亦雪同時指向上海中心大廈的建木根系。
“別碰!”我扯住郭馥渝的旗袍后擺,青銅碑上的甲骨文正像蛆一樣扭。她反手甩開我,機械指節刮過鎏金盤扣,響聲刺耳:“十二道青銅鎖都指著我,你倒是給個別的辦法?”
碑面突然冒出三寸長的青銅刺,我抄起銅簋砸向西南方位。郭馥渝的高跟鞋卡進地磚縫,繡朱雀紋的襯裙“嗤啦”一聲裂開,露出機械關節上帶著量子銹斑的大腿。
“二百五!”她踹開青銅刺的瞬間,碑面甲骨文重組成《歸藏易》卦象。
三十七道青銅鎖鏈破墻而出,我揮鉞砍斷五根,腳踝卻被纏住。郭馥渝的鉆石項鏈鉤在鎖鏈上,勒得她脖子發紅:“姓風的……你爹造的機關……??觾合眿D……”
她突然被扯向碑面,后背撞上冒著青煙的甲骨文。
“別動!”我甩出青銅鉞卡住鎖鏈齒輪,“坎離方位要倒轉!”
她的機械左臂彈出激光刃,剛挨到碑面就爆出電火花。青銅碑泛起紅光,甲骨文順著她脊椎凹陷處游走。
“脫衣服!”我扯開她旗袍盤扣,雪白后背剛貼上碑面就冒起焦糊味。郭馥渝的機械脊骨發出卡死的聲響,汗珠滾在青銅紋路上滋滋響:“王八蛋……這是活字印刷……啊!”
碑面甲骨文嵌進她肉里,我抓起祭祀玉琮按在她腰上:“歸妹卦要偏移!”
玉器一挨著她皮膚,她后背就浮出旋轉星圖,跟青銅碑上的卦象共鳴。
“你……怎么知道……”她疼得咬破嘴唇,血滴在碑面,蝕刻出風家的族徽,“我祖父的……??!”
我按住她劇烈顫抖的肩胛骨,青銅碑面倒映出我們倆的影子:“三十年前我爸在這刻過《連山易》,你看——”
手指滑過她滲血的督脈穴,“這個艮卦缺口,得用郭家的朱雀紋填。”
“去你……媽的……”她突然抓著我手腕往碑面上按,量子銹蝕瞬間爬上我小臂,“要死一起……呃?。 ?/p>
她后背星圖爆出青光,缺失的朱雀翼紋路正被新建木圖騰吞噬。
我扯斷纏著銅簋的鎖鏈,沾滿銅綠的簋身貼上她后腰:“商王武丁拿這個拓印過甲骨,忍著點!”
青銅簋沿的饕餮紋咬住她皮膚,鮮血順著碑文溝壑流淌。
郭馥渝的機械眼彈出全息投影,1986年的實驗室里,我爸正把青銅溶液往嬰兒后背上打:“原來……我們……都是……實驗……”
她的身影被碑面裂開的八卦陣吞沒,九枚青銅釘穿透旗袍下擺,把她釘在碑上。
“別動!”我掏出龜甲疫苗扎她脖子上,青銅碑面浮現出我爸的手寫筆記:【郭氏血統驗證完畢,三清鈴共鳴度79%】。
她后背浮現金色卦象,建木根系紋路在肩胛骨擰成了DNA鏈的形狀。
碑底裂開密室,三十四尊青銅鼎涌出量子銹液。郭馥渝撕開破旗袍,后背灼刻的《歸藏易》卦象正跟鼎陣共鳴:“風亦塵……”她帶血的指尖劃過青銅釘,“你爹說的陰陽爻眼……是不是……”
話沒說完,最中間的商王大鼎射出血色激光。我們交疊的影子里,浮現出兩個嬰兒被釘在青銅碑上的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