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表情越來越嚴肅,下車時一刻也沒停地將女兒送進急救室。
豆大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我咬著牙,用力遏制淚水。
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手術室的燈閃爍了兩下。
門開了,我幾乎是爬著蹭到了醫生腳邊。
「去見孩子最后一面吧。」
對方搖了搖頭,徹底宣告了女兒的死期。
我牙齒直打顫,牙縫里哆哆嗦嗦擠出來一句話。
「真的……不能再……」
「孩子渾身多處燒傷,尤其是面部,經診斷,是從高處墜下,內臟多處受損,烈火灼燒導致血跡干涸,這也就是表面看起來沒什么傷痕的原因。」
「快進去吧,再晚了,就真的沒時間了。」
我立刻擦干了眼淚。
我明白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哭出來,還是扯出了笑臉望著病床上面色慘白的安安。
手術室里的血跡已經被處理干凈,咸腥的氣味揮之不去。
安安聲音虛弱:「爸爸,我是快死了嗎?」
「我現在一點都不痛了。」
…………
「沒有,安安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小孩,安安會長命百歲。」
「爸爸,你別騙我啦,電視里治好的人會被推出去,但我留在這兒了。」
「那都是他們拍著玩的。」
「爸爸,媽媽呢。」
安安笑了笑,用力抬起手想摸摸我的臉頰。
我倏然把頭轉向一邊,視線卻在一剎那間模糊一片。
「安安聽話好不好,安安一定要堅持住,我給媽媽打電話,媽媽馬上就到了。」
「好……」
我顫抖著手撥通了溫知意的電話,等到的是一次又一次被掐斷。
消息還是梁軒回的:
「噓,綠帽哥,你老婆忙著勾引我呢。」
配圖是溫知意穿著黑絲半跪在床上,露出白花花的大片肌膚。
我接著打過去,只剩下一個紅色感嘆號。
「爸爸,媽媽不來了嗎,不來就不來吧,她總是很忙。」
她呆呆地看著天花板,身體已經摸不出溫度。
安安用力張嘴,視線落在我的手機上。
殼里夾的是我和溫知意的合照,結婚五年唯一的合照。
安安雙手捧著我們結婚證件照復印件的大頭貼,淚水一滴一滴落下,打濕了枕頭,帶著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