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市國金大廈的玻璃幕墻將晨曦折射成七彩棋盤,墨染站在88層觀景臺,俯瞰著這座被資本與玄學共同澆筑的鋼鐵森林。手中端著的英式骨瓷杯突然泛起漣漪,倒影中的CBD樓群扭曲成奇門遁甲陣——乾位的中銀大廈尖頂泛著煞氣,坤位的環(huán)球金融中心地底蟄伏著龍脈余韻。
"墨先生對風水也有研究?"穿唐裝的銀發(fā)老者無聲靠近,袖口露出的百達翡麗星空表盤暗合二十八宿方位,"林氏集團新總部奠基儀式,想請您做環(huán)境磁場顧問。"
墨染輕晃杯盞,普洱的沉香中混著降真香氣:"張理事說笑了,學生不過是個物理系研究生。"他指尖劃過玻璃上的水汽,畫出反弓煞化解符,"倒是玄門協(xié)會的七星鎮(zhèn)器,最近在陸家嘴布得有些急躁了。"
老者的瞳孔驟然收縮。三天前玄門確實秘密調整了金融區(qū)的風水陣,眼前這個年輕人竟能通過咖啡漬的干涸紋路看破天機。他剛要開口,墨染的手機突然播放出《廣陵散》——這是青瑜約定的緊急信號。
地下車庫的監(jiān)控盲區(qū),青瑜的旗袍下擺沾著香灰:"五個玄門分支在爭奪星槎遺產(chǎn),漕幫的人盯上了你上個月修復的明代海圖。"她遞來的U盤在玉佩感應下投射出全息賬簿,記載著二十八個海外空殼公司的資金流向。
"明晚蘇富比的拍品有蹊蹺。"墨染將U盤插入車載系統(tǒng),導航自動鎖定佘山別墅區(qū),"那幅唐伯虎的《銀河渡鵲圖》,實為星槎導航圖的陽面。"
拍賣預展的酒會上,墨染的牛津鞋尖踏過波斯地毯的卍字紋。當他駐足在拍品前,青瑜挽臂的力道突然加重——畫中鵲鳥的眼珠正在虹膜識別所有來賓。藏家們的寒暄暗藏玄機,意大利語報價里夾雜著苗疆黑話,穿高定西裝的男人后頸隱約露出漕幫刺青。
"七千萬。"墨染突然舉牌。全場寂靜中,他解開袖扣露出腕間的青銅羅盤,"不過要搭上那套萬歷年的斗彩雞缸杯。"
林晚從二樓包廂投來陰冷目光。她身側的老者手捻翡翠念珠,每撥動一顆,拍賣師的電子競價器就跳價百萬。當價格飆到一億兩千萬時,墨染忽然撫掌大笑:"張理事好手段,可惜您算漏了《銀河渡鵲圖》的裝裱年份。"
全息投影突然解析出畫軸夾層的蟲蛀痕跡,碳十四檢測顯示為1987年。滿場嘩然中,墨染貼近面色鐵青的老者耳語:"用星槎零件輻射做舊,會導致鈀金催化劑失效——您手上的翡翠,已經(jīng)開始泛白了吧?"
深夜的實驗室,青瑜用簪子劃開《銀河渡鵲圖》。夾層中的星槎導航圖與玉佩共振,在墻面投射出全球能源分布圖。墨染突然扯開領帶:"林氏在收購非洲鋰礦!他們要用新能源掩蓋星槎的曲率痕跡..."
話音未落,窗外掠過無人機的紅點。墨染攬住青瑜的腰肢滾向實驗臺下,鋼化玻璃在消音狙擊槍聲中炸成蛛網(wǎng)。他舔去唇角的血漬,眼底泛起棋手見獵心喜的鋒芒:"該收網(wǎng)了。"
次日的政商峰會上,墨染的卡其色風衣內(nèi)襯繡著反監(jiān)聽符咒。他端著香檳走向能源部長,談笑間用《九章算術》的典故解讀量子政策。當部長秘書遞來加密平板時,玉佩悄然將病毒植入系統(tǒng)——那些涉及星槎項目的機密文件,瞬間同步到三十家外媒郵箱。
"年輕人很有見地。"部長的手勁帶著試探,"聽說你在研究可控核聚變與玄學的關系?"
"科學盡頭是哲學。"墨染轉動杯中的冰球,"就像您書房那幅《萬里江山圖》,氣象局的同志應該很感興趣。"
青瑜在露臺點燃細煙,看著宴會廳內(nèi)游刃有余的墨染。他周旋于政要富商間的模樣,與實驗室里破解星圖的專注身影重疊,讓她想起四百年前那個在欽天監(jiān)侃侃而談的少年監(jiān)副。
"青鸞計劃不止我一個。"她對著虛空呢喃,煙圈幻化成囚籠里的自己,"但你讓我相信..."
漕幫的襲擊來得恰到好處。當墨染的演講稿被換成星槎圖紙,二十個偽裝成侍者的刀手已封鎖出口。他拽著部長躲進消防通道,玉佩在墻面投射出逃生路線:"往震位走,那里有未申報的防核密室。"
追兵被突然降下的鈦合金門阻隔。部長擦著冷汗問:"你怎么知道這棟樓的..."
"1997年改建時的風水報告。"墨染用領帶止血,"張理事當年為防三煞,在坎位多修了道冗余防護。"
黑市醫(yī)院的消毒水味里,墨染把玩著漕幫殺手的翡翠扳指。青瑜推門進來時,白大褂下擺露出槍套:"查清了,林氏用三艘貨輪往公海運輸星槎零件。"
"不,他們要運的是這個。"墨染調出海關數(shù)據(jù),指尖停在某批"宗教工藝品"的報關單,"八十一個鎏金佛頭,每個內(nèi)部都有克隆體培養(yǎng)艙。"
當夜,墨染以風水顧問身份登上林氏貨輪。他站在船首掐訣念咒,玉佩引動雷云形成先天八卦陣。海關突擊檢查時,他正用羅盤為驚惶的船員測算吉位,暗地里已將佛頭的GPS坐標同步給國際刑警。
"你比林鴻漸更危險。"被銬走的董事吐著血沫,"但他留了份禮物在..."
貨輪突然劇烈搖晃,墨染撲向青瑜的瞬間,封印在佛頭中的量子病毒爆發(fā)。萬千記憶碎片如利刃穿透意識,四百年的愛恨情仇在神經(jīng)突觸間炸開——原來青瑜的每次輪回,都在尋找能終結宿命之人。
海警直升機探照燈下,墨染捧著青瑜蒼白的臉。她頸間的翡翠吊墜裂開,露出微型膠片上最后的信息:"真正的青鸞,要焚盡翎羽才能照亮歸途..."
"這次換我來當柴薪。"墨染咬破指尖,在驚濤駭浪中畫出失傳的《洛書》血符。當玉佩與吊墜同時沉入深海,星槎最后的信號源永遠停在了萬歷二十三年的星空。
三個月后,墨染在畢業(yè)典禮上接過校長頒發(fā)的特別貢獻獎。青瑜一襲月白旗袍站在梧桐樹下,袖口新繡的青鸞振翅欲飛。
"國際新能源論壇的邀請函。"她遞上燙金請柬,指尖相觸時泄露一絲顫抖,"他們要你講解量子風水學。"
墨染將請柬折成紙鳶放飛:"我更想談談,如何用《九章算術》求姻緣卦。"
紙鳶掠過禮堂穹頂?shù)男菆D壁畫,驚起一群白鴿。八百米外的集團大廈頂樓,林晚摔碎紅酒杯,監(jiān)控屏幕定格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潮汐自渤海灣涌來,帶著星槎最后的嘆息,將新時代的博弈寫入浪花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