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朱元璋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沫子,眼神里帶著一絲玩味。
“愛卿啊,你和那個叫張永安的,八竿子打不著,連面都沒見過,咋就這么推崇他呢?”
老朱抿了一口茶,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讓他感覺舒坦不少。
“還說什么要結拜兄弟,這可不像你藍玉的作風啊!”
朱元璋放下茶盞,臉上笑瞇瞇的,語氣里卻帶著一絲探究。
說實話,看到張永安寫的那幾篇文章,他心里也跟燒開了鍋一樣沸騰。
但是,藍玉這反應,也太夸張了點吧!
朱元璋話音剛落,藍玉心頭一震。
原來這位英雄,名叫張永安!
這名字,一聽就氣派!
等回去了,非得把這位英雄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個底朝天!
藍玉定了定神,抬眼看向朱元璋,語氣那叫一個慷慨激昂:
“陛下!臣敢說,這張永安,絕對是當世第一等的英雄!”
“您想想,這得是多大的氣魄,多俊的英姿,才能寫出這等驚天地泣鬼神的文章啊!”
“誰能用這么幾個字,就把咱們大明朝所有爺們兒,面對外族的那股子心氣兒,全給寫出來了?”
藍玉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朱元璋臉上了。
朱元璋聽了,心神也是一震。
他這下子算是明白了,藍玉為啥激動成這樣。
他是皇帝,高高在上,運籌帷幄。
可藍玉呢?
那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跟外族人拼過命的!
對外族的恨,朱元璋拍馬也趕不上藍玉。
他能想象到,藍玉在戰場上,眼睜睜看著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倒下,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如今,看到張永安的文章,藍玉能不激動嗎?
那種對敵人的仇恨,那種恨不得將敵人碎尸萬段的心情,朱元璋自認,在這方面,他確實不如藍玉。
“嘿,想不到因為這個張永安,咱還看到了自己以前沒注意到的事兒。”
朱元璋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他能成為一代明君,可不是白給的。
他猛地一拍桌子,茶盞都跳了起來,里面的茶水灑了幾滴出來。
“咱以前怎么就沒發現,自己還有這么多不足之處呢?”
朱元璋的眼神變得銳利,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把胸中的郁結之氣都吐出來。
“咱得改!咱得好好學學,這治國之道,可不是光靠打打殺殺就能行的!”
朱元璋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敲在人的心坎上。
他站起身,在房間里踱來踱去,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重大的問題。
突然,他停下腳步,看向一旁的藍玉等人。
“這……”
藍玉被朱元璋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手中的茶杯差點沒拿穩。
“藍將軍,”
朱元璋的語氣帶著一絲疑惑,他指著桌上的那幾頁紙。
“為何你剛才說,只要你掌握了這上面的兵法戰術后,就可以為陛下掃平邊疆異族?”
他頓了頓,目光在藍玉、胡大海、李善長等人臉上掃過。
“就憑這張永安所書寫的幾頁題紙?”
朱元璋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解,他實在想不通,這幾頁紙能有多大的威力。
一旁,李善長和胡大海等人也是一臉茫然。
他們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陛下,”
李善長率先開口,他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問道。
“臣等愚鈍,實在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
胡大海也撓了撓頭,憨憨地說道:
“是啊,陛下,俺也看不懂。”
“這幾張紙,就能讓藍玉將軍這么有信心?”
他們一個是文臣,一個是武將。
李善長擅長的是治理國家,處理政務,對于行軍打仗,他可是一竅不通。
胡大海雖然是個武將,但也是個沖鋒陷陣的猛將,讓他帶兵打仗還行,可要說起這兵法謀略,他也只能干瞪眼。
所以,他們自然會對剛才藍玉的言語感到疑惑。
“哼,”
藍玉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一絲不屑。
“你們能看懂什么?”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輕蔑,仿佛是在看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
“張永安這位英雄所書寫的這些內容其中包括了古今的所有戰術,兵法!”
藍玉的聲音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釘子一樣,狠狠地砸在地上。
他指著那幾頁紙,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我所掌握領悟之后,掃平邊疆外族猶如探囊取物!”
藍玉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仿佛他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到那時,”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更加銳利。
“什么蒙古人,女真等異族,都是些破磚亂瓦罷了!”
藍玉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敵人的蔑視,在他眼中,不過是一群不堪一擊的螻蟻。
他對與這一篇‘現代化陸軍戰術’很有信心。
這簡直就是天書!
是兵法神書!
他若領悟透徹之后,別說一個小小的蒙古人異族了。
就是大明邊境的所有異族一起上,他也不懼!
“好大的口氣!”
李善長,胡大海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只是一篇小小的文章,就能夠讓這身經百戰的藍玉將軍如此的信心!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雖然他們不懂兵法戰術。
但是他們也知道,這張永安所書寫的‘現代化陸軍戰術’絕對了不得!
否則,藍玉也不會如此失態。
“這張永安真乃奇人也!”
朱元璋感嘆了一聲,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他現在是滿心的期待,急切地想知道,這張永安筆下那神乎其神的掌心雷、瑤光雷,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
“算算日子,這第一場科舉考試,明日就該放榜了吧?”
朱元璋摸了摸下巴,眼中閃過一絲精明。
“崔相啊,給那個叫張永安的考生,直接開個綠燈,讓他過了這一關,繼續參加第二場考試。”
“朕倒要看看,他還能不能再寫出這般驚世駭俗的文章來!”
朱元璋臉上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緩緩說道。
他可不是那種沒腦子的莽夫,自然不會做出打草驚蛇的蠢事。
畢竟,他還摸不清這個張永安究竟是個什么脾性。
通常來說,真正有本事的人,哪個沒點兒傲氣?
這張永安一鳴驚人,要是自己巴巴地湊上去,說不定人家還真不一定給面子。
那樣一來,反倒顯得自己低人一等了。
朱元璋心里跟明鏡似的,越是面對這樣的人才,就越要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眼下,他正好可以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看看這張永安在接下來的科舉考試中,還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來。
“陛下圣明!”
崔松柏等人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朱元璋的用意,一個個紛紛拍起了馬屁。
那贊美之詞,一個勁兒地往外冒,聽得朱元璋那是心花怒放,滿面春風。
圣旨一下,如同飛箭一般傳到了順天貢院。
那些負責閱卷的考官們,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將張永安的大名,添在了通過考試的名單之上。
與此同時,客棧之內。
張永安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嘗試著與系統溝通。
“系統,你在嗎?”
“系統爹,你在不在啊?”
可無論他怎么呼喚,那系統就跟死了一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自從上次系統一股腦兒地丟給自己二十多份說明書之后,就再也沒了動靜。
這讓他感覺,自己很受傷。
“不行,老子不能坐以待斃,得想個法子才行!”
張永安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一會兒,終于下定了決心,要離開這順天城!
他張永安,一個從后世穿越而來的靈魂,怎么可能像個木頭樁子一樣,傻乎乎地坐在這里等死?
這可不是他的風格!
雖說先前心里打的小算盤挺美,想著自己寫的那幾篇驚世駭俗的文章,能被那些考官們當成寶貝似的送到朱元璋的龍案上。
然后,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看了之后,龍顏大悅,驚為天人,大手一揮,直接就給自己封了個一官半職的。
可仔細想想,張永安又覺得這事兒,就像是天上掉餡餅,砸中自己的幾率實在是小得可憐。
在這等級森嚴的古代,皇帝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更何況,自己一個無名小卒,人家日理萬機的皇帝,哪有閑工夫搭理你?
他張永安可不想把自己置于這種被動的境地,任人宰割!
這感覺,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生死都捏在別人手里。
不行!絕對不行!
所以,他心里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他要逃!逃出這順天城!
時光荏苒,科舉的鐘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轉眼,兩天已逝。
揭榜之日,如期而至。
正午時分,陽光灑滿順天,每一寸土地都沐浴在這溫暖之中。
街道上,人潮涌動,喧囂聲不絕于耳。
今日,是科舉首場放榜的日子,牽動著無數人的心弦。
無論是那些十年寒窗苦讀的學子,還是那些喜歡湊熱鬧的百姓,都紛紛涌向貢院,期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貢院門前,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還未張貼榜單,卻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然而,人群之中,卻獨獨少了張永安的身影。
此刻的他,正藏身于順天城內的一家酒樓之中,心思全然不在那即將揭曉的榜單之上,而是在……謀劃著如何逃離這座城池。
按照規矩,科舉結果未出之前,所有參與科舉的學子,皆不得擅自離開順天城。
這規矩,鎖住了那些心懷鬼胎之人的腳步,防止有人作弊后潛逃,有損科舉的威嚴與公正。
“等會兒榜單一出,我就喬裝成店小二,從北門溜之大吉!”
張永安在心中暗自盤算,逃跑路線已然成竹在胸,他可不想坐以待斃,束手就擒。
與此同時,貢院門前,氣氛愈發緊張。
幾位考官大人,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緩緩走出。
他們手中拿著的,正是通過首場考試的學子名單,每一個名字,都承載著一份希望與榮耀。
考官們將名單一一羅列,工整地謄寫在紙上。
最后,在萬眾矚目之下,這張承載著無數人命運的榜單,被鄭重地張貼在了貢院門前。
貢院門前,榜單如同一張巨大的蛛網,黏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嚯!今年這過頭榜的人,可真不少啊,怕不是有上百號人了!”一位身著綢緞的胖員外,搖著折扇,感嘆道。
他身旁一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附和道:“可不是嘛,徐家大公子也過了!看來徐家又要出一位大人物了!”
“可惜了李家那小子,平日里自詡才高八斗,沒想到連頭榜都沒過,真是丟人現眼!”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插了進來,引得眾人一陣竊笑。
突然,人群中有人指著榜單,驚呼一聲:“咦,你們看,這個張永安是誰?以前怎么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這聲音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了一圈漣漪。
“張永安?沒聽過啊,估計是哪個窮鄉僻壤來的寒門學子吧。”
“管他是誰呢,這才第一場,能過幾個寒門子弟也不稀奇。”
“就是,等到了后面幾場,才是真正見真章的時候!”
眾人議論紛紛,但很快就被其他名字吸引了過去,張永安這個名字,很快就翻篇過去了。
畢竟,這只是第一場考試,過了的也只是少數幸運兒,還算不得什么。
大家伙兒看完了這第一場的榜單,也就陸陸續續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鏡頭一轉,來到了熙熙攘攘的酒樓。
而此刻的張永安,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金榜題名,他正貓著腰,賊頭賊腦地觀察著四周。
他心里頭跟打鼓似的,盤算著逃跑的最佳時機。
按照他的推測,今天上午放榜,下午緊接著就是第二場考試。
那些第一場沒過的倒霉蛋們,在第二場考試開始的時候,就可以卷鋪蓋走人了。
張永安打定主意,要趁著這個亂哄哄的機會,混在人群里溜之大吉!
而這個時候,順天城的各個城門,守衛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垂頭喪氣、名落孫山的考生身上,正是防守最松懈的時候。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像沙漏里的細沙,無聲無息卻又堅定不移。
下午,第二場考試的鐘聲,在貢院內回蕩,如同催促著戰士出征的戰鼓。
第三考場。
考生們陸陸續續地到齊,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就在這時,崔亮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他可是特意請命,來當這第三考場的主考官的,為的就是能親眼看著張永安。
畢竟,按照他得到的消息,張永安這塊璞玉,被分到了這第三考場。
“都坐好了,現在開始點名!”
崔亮站在講臺上,目光如炬,掃視著下面的一眾考生,聲音洪亮得像寺廟里的鐘聲。
“徐陽!”
“到!”一個聲音清脆地回應,像山間的清泉。
“蘇仁玉!”
“到!”另一個聲音沉穩地接上,如同老樹的根基。
“張永安!”
……
“張永安!”
崔亮提高了嗓門,聲音在空曠的考場里回蕩,卻像石沉大海,沒有一絲回應。
“張永安???”
崔亮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疑惑和焦急。
“???”
考場里一片寂靜,考生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崔亮又仔仔細細地掃視了一遍考場,目光像探照燈一樣,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可依然沒有發現張永安的身影。
“怎么回事,張永安人呢?”
崔亮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這可是皇上欽點的國之棟梁啊,怎么能在考試的時候不見了呢?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位先生,你可曾見過一個名叫張永安的考生?”
崔亮的心里亂成了一鍋粥,他急忙抓住旁邊協助他的一位先生,聲音顫抖地問道。
“沒,沒有啊。”
那位先生被崔亮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心里嘀咕著:這京城里有頭有臉的公子哥兒,他都認識個七七八八,可從來沒聽說過張永安這號人物啊?
“不好,要出大事了!”
崔亮的心沉到了谷底,像是墜入了無底深淵。
他再也顧不上主持考試了,轉身就往外跑去。
“來人啊!所有人聽令,立刻給我搜遍貢院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考場!”
崔亮的聲音在貢院的上空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焦急。
“務必找到一個名叫張永安的考生,找到后,立刻向我稟報!”
崔亮急匆匆地從考場出來,,一路小跑著,把負責貢院的一眾考官先生們都給召集了過來。
他那張臉,繃得跟塊鐵板似的,聲音也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都給我聽好了!”
“張永安這個人,非同小可,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大明朝的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崔亮這話可不是嚇唬人,張永安可是皇上親口夸贊過的,那可是未來的頂梁柱,要是出了岔子,誰都擔待不起。
“遵命!”
考官先生們一聽這話,哪還敢怠慢,一個個都跟上了發條似的,趕緊應了一聲。
他們也看出來了,崔亮這回是真急了,這事兒肯定小不了。
于是乎,一群人連大氣都不敢喘,趕緊分頭行動,去各個考場巡查,生怕漏掉了一個角落。
“但愿……但愿這小子只是走錯了考場……”崔亮心里頭七上八下的,沒個準頭。
沒過多久,各個考場的考官先生們都回來了,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稟告崔大人,第一考場沒有找到名叫張永安的學生!”
“崔大人,第二考場也沒有……”
“第四考場……也沒有!”
“第五考場……還是沒有!”
這消息,就像一盆盆冷水,澆得崔亮透心涼。
他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嚇得在場的考官先生們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成了出氣筒。
張永安,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