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雪正欲轉身離去,卻發現江夫人和她的貼身丫鬟已經出現在不遠處,若是此時離開必定會被江夫人發現,該如何是好呢?她目光瞬間掃過不遠處有一座假山,當即快步躲入假山之后,屏住呼吸,一顆心怦怦直跳。
江夫人和丫鬟從假山旁經過,寧雪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只聽那貼身丫鬟說:“夫人,奴婢聽說原定為世子妃的寧小姐,她的寧家已經被抄家了。”
江夫人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哦,竟有此事?”
丫鬟答道:“是啊,奴婢今天聽老爺在與屬下官員的談話中說起過的,寧知府被打入大牢受刑不過死了,寧府也被連坐抄家。”
江夫人略一沉吟道:“看來辰兒的婚事要另行安排了。回去你再把江洲城中名門閨秀的名單拿過來,咱們再選一選。”
丫鬟恭敬的答道:“是,夫人。”
透過假山的縫隙,看著江夫人與丫鬟遠去的身影,寧雪不由的黯然神傷。看來江夫人要重新為江世子挑選世子妃了。但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她早就餓的有氣無力了,還是趕緊去大廚房找些吃的要緊。
她沿著小路走出不遠,遇到了一名灑掃的丫鬟,通過詢問才終于得知去往大廚房的正確方位。
當寧雪到達大廚房的時候,廚房這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大戶人家的規矩,主子們有專門的丫鬟前來取餐,送回各自的房間食用。而下人們就隨意多了,在大廚房外有一個專門的取餐點,都是些最簡單的飯食,下人們或站在一旁食用,或帶回住處。
寧雪的肚子餓得厲害,也顧不得許多,便向廚房里的一名婆子借了個碗,盛了些殘羹冷炙,站在角落里默默的吃了起來。
正吃著,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抬頭望去,只見一個丫鬟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那丫鬟的身影看起來有些熟悉,待她走近后,寧雪不由的大吃一驚。竟然是自己的貼身丫鬟流蘇!
流蘇看到寧雪也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驚訝的問:“小姐,你怎么在這里?”
寧雪嘆了口氣,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如今的身份。她不想讓流蘇知道自己已經淪為江世子的第四個通房丫鬟,便含糊其辭的說:“一言難盡,你呢,你怎么會在永安侯府?”
流蘇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自從寧府被抄家后,主子們都不知去向,府里的下人們也都被發賣了。我被賣到了永安侯府,現在是二小姐寧瑤的丫鬟。”
寧雪心中一緊,問道:“二小姐待你好嗎?”
流蘇的臉上閃過一絲黯然:“我剛來不久,只能做一些粗活,還沒有機會接近二小姐。”
寧雪看著流蘇憔悴的面容,心中充滿了同情和憐惜,輕聲說道:“難為你了。”
兩人吃飽后,寧雪正欲起身告辭,流蘇卻喚住了她:“小姐,請留步,奴婢有一件東西要交給您。”
寧雪不禁心生疑惑,秀眉微蹙:“何物?”
流蘇掩嘴一笑,眸中閃過一絲欣慰:“是您讓奴婢保管的傳家寶,抄家那日,奴婢偷偷藏了起來,如今就在奴婢的房中。”
寧雪聞言,喜出望外,激動之情溢于言表:“我原以為它已被官府抄沒,沒想到你竟能瞞天過海,保住了它,真是好樣的!”說著情不自禁的拍了拍流蘇的肩膀,流蘇則羞赧的笑了笑,露出憨態可掬的模樣。
于是寧雪跟隨流蘇來到了二小姐寧瑤的居所——綺蘭院。雖然二小姐與江辰同為侯府主子,但二小姐并非江夫人所出,而是二姨娘的女兒,身份上略遜一籌,因此綺蘭院的布置不及江辰的陶然院那般奢華氣派。
寧雪在院門外等候,只見流蘇步履匆匆的從房內走出,手中攥著一個布包,將其遞到寧雪手中。
寧雪迫不及待的打開布包,映入眼簾的正是那塊晶瑩剔透的玉佩,玉佩上雕刻著一只栩栩如生的神鳥,散發著溫潤的光澤。她小心翼翼的將玉佩掛在脖頸上,恰好遮住了胸口上烙印著的“罪奴”二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流蘇,謝謝你,幫我保住了這件祖母留下的遺物。”
流蘇關切的問:“小姐,奴婢以后該如何尋到您?奴婢還想繼續侍奉您。”
寧雪神色黯然,無奈的嘆息道:“流蘇,我現在在江世子房中當丫鬟,與你的身份無異,也是個下人,哪里配有丫鬟伺候。”
流蘇聞言,驚訝不已的說:“小姐,您在姑爺房中做丫鬟?”
寧雪連忙糾正道:“流蘇,以后莫要再稱呼他為姑爺了,他現在是世子爺,而我不過是個卑微的奴婢。我該走了,以后我會再來看你的。” 說罷寧雪依依不舍的離開流蘇,回到了江辰的陶然院。
另一邊,江辰心滿意足的得到寧雪后。便離開了陶然院,來到了趙府,見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趙雅茹。
趙雅茹聽聞寧雪被賣入青樓的消息,終于松了口氣。她知道自己和江辰的婚事去掉了最大的阻礙,強忍著內心的喜悅,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邀請江辰一同前往府中花園賞花游玩。
趙府的花園由趙雅茹親自打理,一年四季都繁花似錦,景色宜人。趙雅茹在美貌上雖略遜寧雪一籌,但也算的上是不可多得的秀美佳人。她聰慧靈巧,尤其喜愛花草,園中不僅種植著各種奇花異草,還有一些珍稀的藥材,頗具特色。
兩人漫步于花叢之中,欣賞著姹紫嫣紅的景色,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一座精致的涼亭。兩人并肩而坐,江辰看著趙雅茹臉上洋溢的笑容,好奇的問:“雅茹妹妹,你今天心情為何如此高興啊?”
趙雅茹心中暗想,自然是寧雪進了青樓,我們的婚事再無阻礙。但她嘴上卻不能這么說,于是嫣然一笑道:“沒什么,只是想開心一點,讓辰哥哥高興罷了。”說著輕輕依偎在江辰的懷中。
江辰感受著懷中佳人的溫香軟玉,心中卻始終惦記著寧雪的一顰一笑,與趙雅茹的輕聲細語相比,他更渴望與寧雪共度良宵。于是在與趙雅茹聊了一會兒后,便起身告辭,返回了侯府。
江辰前腳剛離開趙府,趙雅茹便迫不及待的喚來貼身丫鬟晴兒,吩咐道:“快去請張媒婆過來。”
晴兒領命而去,不多時一位體態豐腴,打扮得體,臉上堆滿笑容的婦人便被引進了花園。這位正是遠近聞名的張媒婆,以其巧舌如簧和消息靈通而著稱。張媒婆來到趙雅茹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說道:“見過趙小姐。”
趙雅茹示意張媒婆坐下,目光炯炯的望著她,開門見山的說:“張媒婆,如今寧雪已經淪落青樓,她不可能再成為世子妃了。不出幾日,永安侯府定會再次托您為世子江辰尋覓新的世子夫人。”
趙雅茹頓了頓,語氣堅定的說:“我希望這個人選是我。”說話間趙雅茹輕輕拍了拍手,丫鬟晴兒立刻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走了過來,放在石桌上。趙雅茹打開木盒,里面是兩只閃閃發光的十兩銀元寶。她將銀元寶推到張媒婆面前,說道:“這是給您的定金。”
張媒婆早就聽聞寧府被抄家的消息,如今見趙雅茹如此爽快,心中更是欣喜萬分。連忙將銀元寶收下,滿臉堆笑的保證道:“趙小姐放心,若是侯夫人真來尋老身,老身定會竭盡全力為您爭取。”
趙雅茹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事成之后,我再另行奉上八十兩銀子作為酬謝。”
聽到還有八十兩的額外賞銀,張媒婆喜不自勝,連聲稱謝。她起身向趙雅茹告辭,心中盤算著該如何應對永安侯府主母江夫人,好促成這樁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