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校園，再次被晨光輕撫。水杉樹影落在青石小徑上，帶著淡淡的金色。剛過七點，已經陸續有同學提著早餐往教學樓趕去。對于不少人來說，大學的清晨是困意與繁忙雜糅的時刻，可對某些習慣早起的人而言，卻是一天里最寶貴的安靜時光。
甜甜便是其中之一。她今天原本沒有早課，卻依舊起了個大早。洗漱完畢，簡單喝了杯牛奶，就輕手輕腳離開宿舍，在路口攔了學校電瓶車，前往音樂學院的琴房區。
“師傅，麻煩停一下。”她在琴房樓外下車，朝司機微笑道謝。秋晨里，她身穿一件薄外套，長發隨意地用絲巾半挽，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清爽。
推開還未完全敞開的玻璃門，甜甜走入空曠的走廊。在這里，時常能聽到若有若無的練琴聲，可此刻大部分學生還在睡夢中或在宿舍磨蹭，走廊安靜得只能聽見她腳步聲回蕩。
“昨晚練到凌晨兩點才睡，今天居然一點也不困。”她自言自語地笑笑，輕輕打開琴房門。一架黑色立式鋼琴靜靜佇立在房間里，仿佛等著她的到來。
她坐定，指尖慢慢落在琴鍵上。悠揚的音符隨即流淌出來，帶著晨曦般的溫柔。
鋼琴聲穿透寂靜，回蕩在這棟樓的走廊里，宛如水波蕩漾。
與此同時，位于校外不遠的一處高級公寓里，何鶴鶴卻還倚在床頭，捧著手機刷著新聞。她昨晚剛從一場無聊的應酬中抽身，疲憊感至今未退。
“大小姐，早餐擺好了嗎？”在客廳忙碌的吳吳姐探頭詢問。
鶴鶴撇撇嘴：“我不想下樓，你端上來。”
吳吳姐無奈：“您還是起來活動活動對身體好。”
“哎呀，知道了，等會兒。”鶴鶴懶得爭辯，把手機放到床頭，翻身坐起，緩緩下床。
她心情并不好。昨天又見過幾個自詡“商業精英”的長輩，對她指手畫腳。想到今天還要回學校面對各種迎新活動、社團報名，她就提不起任何興趣。
她走到窗前，看著遠處高大的教學樓，腦海中卻突然浮現那天咖啡廳里的一幕：角落里，駝駝和甜甜坐在一起，帶著笑意。
“嘖，真是無聊，我想這個干嘛？”她自言自語，惱火地攏了攏頭發。
或許，她對他們那種輕松的相處方式多少有點羨慕，只是嘴上不肯承認罷了。
男生宿舍這邊，一向愛賴床的駝駝，今天卻意外地起得挺早。
他看了眼鬧鐘，剛過七點半，心想：要不要提前去公司實習部門跑一趟？自己的創業項目雖還在萌芽階段，但已經跟外界有些合作接觸。可一想到堆積如山的文件，他又有點頭疼。
“算了，也別太急。”他嘟囔著坐起來，拉開窗簾，朝校外望了望——天氣相當不錯。
翻開手機，看到昨晚甜甜給他發的一條微信：“如果周末有空，可以一起去藝術廳看看嗎？有個交流會，我想帶你感受一下。”
駝駝回憶起她在琴房彈奏的身影，心臟似乎跳動得快了一拍。他決定先去吃個早餐，再回復她。或許自己也該嘗試放慢腳步，聽聽音樂世界的聲音。
隔壁床上，腋毛還睡得東倒西歪，偶爾翻身砸吧一下嘴。在他枕頭邊，散落著一堆奇形怪狀的書——有熱門小說，也有時尚雜志，最上面還壓著一本疑似“戀愛寶典”之類的東西。
駝駝一眼瞧見封面，瞬間覺得好笑：“我這兄弟……還真是‘情圣’啊。”
不忍心吵醒腋毛，駝駝輕手輕腳收拾一番，獨自離開宿舍。
走出寢室大樓時，校園里的人逐漸多了起來。駝駝打算隨便在食堂買個早點，頂著書包去圖書館坐坐，然后再決定下午是否去忙實習項目。
一路上，他迎面碰到幾個互相打招呼的同學，還有人對他指指點點：“咦，這不是上次休學的那位嘛？”“聽說他現在想創業？”“好像背景蠻厲害……”
駝駝習慣性無視這些目光。他不是那種會在意流言的人，但心里多少也對“休學”這個字眼敏感。回想那段日子，他的心總隱隱作痛。
剛走到食堂門口，突然聽見有人大聲呼喊：“駝哥——！等等我！”
駝駝回頭，看見遠處一名衣著隨意、頭發略亂的男生正向自己沖過來。那人個子不算高，跑起來倒有些小肥肉晃動。駝駝楞了一下，才認出是小分隊。
小分隊可不是真的“小分隊”，只是腋毛那幫狐朋狗友里的一員，因為擅長策劃各種“行動”，所以得了這么個外號。
“什么事？”駝駝納悶地問。
小分隊喘著粗氣：“哥，我們幾個準備等會兒去籃球館玩，你要不要一起？”
駝駝略一思索：“今兒上午……算了，我還有點事。”
小分隊眨眨眼，眼珠轉了半圈：“是不是要去找妹子？聽說你最近和某個學妹來往密切啊？”
駝駝無奈：“消息怎么這么快就傳開了？”
“嘿嘿，我也就是道聽途說。”小分隊嬉皮笑臉，“行啊，駝哥，說不定你這回真能搞定一位女神呢。”
駝駝輕咳：“別瞎說，我先去吃飯，你要一起嗎？”
“好啊，我還沒吃呢。”
兩人踏進食堂，點了豆漿油條，就近找了個空位坐下。小分隊張口閉口都是“聽說你最近情場得意”“腋毛那小子估計要嫉妒了”。駝駝聽得哭笑不得，便趕緊敷衍了幾句，把話題扯到別處：“你最近成績怎么樣？”
“呃，別提了，熬日子嘛……”小分隊摸著后腦勺尷尬笑，“對了，我聽腋毛說，你好像想辦一家公司，還是要跟人合作來著？有沒有什么我們能幫忙的？”
“你們？只怕只能幫忙搗亂。”
“哎呀，別瞧不起我，我可是打雜一把好手。”小分隊半真半假地吹噓，“我還能寫PPT呢！”
駝駝懶得計較他，說：“好啊，那有機會我拉你去幫忙跑腿。”
說笑之間，兩人很快吃完早餐。小分隊要去籃球館，而駝駝則決定去圖書館靜坐一會兒，順便給甜甜回信息。
圖書館依舊維持著它古老而莊重的氛圍。紅磚墻面、木質樓梯，臺階上是來往翻閱資料的學生。駝駝端著一杯咖啡，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陽光透過大玻璃落在書桌上，他掏出手機給甜甜回了消息：“周末我有空，藝術廳交流會在哪里？要不要一起去？”
信息剛發出，沒過兩分鐘，甜甜就秒回：“好的呀！地點在藝術學院附樓的多功能廳，上午十點開始。你要是方便，我們可以九點半先碰面？”
駝駝眼看甜甜回得這么快，心里莫名有點喜悅。他打字：“OK，那咱們就這么說定了！”
收起手機后，他并沒有急著走，而是抽出隨身帶的資料翻看——那是他與別人合作的初步商業策劃方案，想在學校期間先做個小規模孵化。
“大三了，不久就要畢業。得抓緊點。”他心想，眼底卻又浮現甜甜溫柔的笑，“不過，我似乎也不再想把所有時間埋在工作里了。”
這時，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從旁邊路過，看見駝駝后驚訝地停下腳步：“喲，駝駝，你怎么在這兒？”
駝駝抬頭，見是史官。對方手里拎著兩本大部頭的社科書，還有一本看上去是八卦雜志。
“史官，你又來這兒收集‘新聞線索’了？”駝駝故意打趣道。
史官撇撇嘴：“我來還書，順便逛逛。剛才樓下有人在討論什么‘鶴鶴大小姐要在學生會活動上演講’的八卦，我正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猛料。”
“鶴鶴大小姐？”駝駝挑了挑眉，“你說……何鶴鶴？”
“對啊，你也聽過她吧？這兩天學校論壇都快被她刷屏了。她懟學生會長的視頻點擊量爆高。有人說她是校方特招進來的，還有人說她背后勢力可怕之類的。”
駝駝聳聳肩：“確實聽過。那我對她可沒什么興趣。”
史官嘿嘿一笑：“明人不說暗話，我覺得她或許會成為我們學校的一顆‘不定時炸彈’，說不定將來要和誰杠上。嘖嘖，我就等著看戲呢。”
“你就愛看戲。”駝駝搖頭失笑，“我勸你別太好奇，豪門里頭的事，搞不好一不小心就踩雷。”
史官攤手：“我就只是吃瓜啦，放心吧。”
他瞥見駝駝面前的商業資料，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噢，你還在研究這玩意兒？什么時候拉我入股啊？”
“你有錢？”
“嘿嘿，家里給零花錢不少，我也算個富二代。”史官自嘲地笑，“不過我對真正干事兒并不感興趣，只想拿錢當看客。”
駝駝正要回話，手機震動了一下。看了一眼，是一個合作伙伴發來的訊息，說下午有個臨時會議，想邀請他旁聽。駝駝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行，那我先走一步。”
“好，你忙去吧，我繼續晃蕩。”史官把書遞給圖書管理員，轉身離開，步伐悠閑，一副“我才是來圖書館度假的”模樣。
下午，駝駝離開學校去辦事，甜甜則繼續在音樂學院排練，她已經在為周末的交流會做準備。期間，薯片幾次來找她，想要幫忙拿樂器或打印曲譜，但甜甜都客氣拒絕：“你不用總跑腿，這些我自己可以完成。”
薯片看出她對自己明顯保持一定距離，心里泛起苦澀，卻仍然癡心不改，只能默默守在排練室外，等著她結束后一起回宿舍。
夕陽將教學樓的窗玻璃映成橘紅色，甜甜收拾好樂譜，走到門外時果然見薯片還在那里等。
“甜甜，結束啦？”薯片小心翼翼地問，“要不我請你吃飯吧？我研究了家新開的日式料理店，聽說口碑不錯。”
甜甜略一猶豫，想到自己有點餓了，而且也沒跟葉姐約好：“那……好吧，咱們快去快回。”
薯片眼睛一亮，笑得合不攏嘴：“好嘞，走走走！”
兩人并肩走在暮色中的校園里，秋風輕掃落葉，偶爾有其他學生投來羨慕或曖昧的目光。薯片心中美滋滋地幻想：也許甜甜會慢慢接受自己。
然而甜甜卻并不想讓他誤會，她只是出于老同學的情分而答應這頓晚餐。
與此同時，另一頭的何鶴鶴則忙完一天的繁瑣，回到校外公寓。她一進門就倒在沙發上，悶悶不樂地問吳吳姐：“我是不是要轉專業？藝術學院那群人水平太low，我不想浪費時間。”
吳吳姐耐心地勸：“大小姐，轉專業也不是你想轉就能轉，需要走學校流程。而且老爺最初安排您讀藝術專業，并不是想讓您深造，而是覺得您可以先體驗下普通學生的生活。”
“普通學生？笑話。”鶴鶴冷笑，“從小到大我就沒當過什么普通人。算了，懶得理。下周還有個什么學生會的新人演講，我也不想去。”
“可是您已經答應了。”
“我……”鶴鶴想反駁，卻又咬住嘴唇，最終還是扭頭，“行，我去就是。但別指望我跟那些平庸家伙搞好關系。”
吳吳姐輕嘆一聲：“大小姐，您也適當給自己點機會，也許能遇到有趣的人。”
鶴鶴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腦海中又浮現那天看到的畫面：駝駝和甜甜一起喝咖啡，甜甜臉上那溫柔而明媚的笑，與她記憶中所有“豪門社交笑容”都不同。
她晃晃腦袋：“不想了。”順手拿起電視遙控器，隨意切換頻道，把那些繁雜的思緒壓回心底。
窗外夜色正深，可她內心像被什么攪動著，久久無法平靜。
周末，陽光燦爛。校園里的草坪上，有人支起彩色帳篷，正在布置社團宣傳活動。教學樓旁，藝術學院附樓的多功能廳也開始熱鬧起來。
這里正舉辦一個小型的藝術交流會，主要面向新生展示各類音樂、舞蹈、表演等社團的活動。甜甜報名成為其中一個小組合的負責人，帶領學弟學妹進行演奏示范。
九點還沒到，甜甜就已經到了現場。她簡單化了淡妝，穿了一條素色長裙，整個人顯得清新又大方。她指揮著其他同學調音響、擺放椅子、檢查麥克風：“好的，小心那邊線別踩到……”
“甜甜學姐，你這么早就來啦？”有幾位低年級同學笑嘻嘻地打招呼。甜甜回以溫柔的笑臉，讓人如沐春風。
九點半左右，門口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甜甜抬頭看去，正是駝駝。
“學長，你來了！”她迎上前，聲音里透著欣喜，“還擔心你找不到地方呢。”
駝駝訕訕地笑：“我問了好幾個人才問到這里，畢竟音樂學院這邊我還不算熟。”
甜甜把他帶到排練區附近，簡單介紹現場情況：“待會兒十點正式開始，除了演奏，還有一些話劇片段、舞蹈展示什么的。你可以隨便逛逛。”
駝駝望著陸續走進來的人群，注意到現場有各種器樂擺放，還有策劃背景板，上面寫著“藝術社團聯誼會”幾個大字。他笑著對甜甜說：“看起來挺有意思的，第一次見這種音樂類的交流會。”
“嗯，其實也是給大一新生或者對藝術感興趣的同學一個平臺。”甜甜微微笑，“我先去忙一下，你可以在前排隨便坐。”
“行，你忙你的。”駝駝看她穿梭在人群中，有條不紊地安排各種瑣事，心里不禁對她刮目相看：原來她不只彈琴厲害，做事情也井井有條。
他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發現不遠處還有幾個熟面孔——其中一個是史官，正一手抱著零食，一手拿著相機，好像想拍些素材發到朋友圈上。
駝駝招手道：“誒，史官，你怎么也來了？”
史官樂呵呵地擠過來：“哈哈，我最喜歡這種場合了，美女多啊！你怎么也在？”
“甜甜讓我來看看。”
史官瞬間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哎呦，不錯啊，你們的進展挺迅速。”
駝駝臉上帶著點紅暈：“少瞎說。她只是讓我長長見識。”
史官吃著零食，湊近八卦：“話說，何鶴鶴會不會也來這里？不是說她在藝術學院掛名嗎？”
駝駝聽到“鶴鶴”二字，下意識地環顧四周：“不知道，她好像對這類活動不感興趣吧？”
史官聳肩：“保不準啊。那位大小姐出現的時候，總能制造話題。”
話音未落，就見門口一道高挑身影走進來，正是——何鶴鶴。
她今天穿著一身黑色休閑套裝，手里拿著一只小型手包，面容依舊顯得冷艷，背后跟著保姆吳吳姐。兩人一出現，立刻引來不少目光。
“還真來了……”駝駝低聲驚訝。
史官興奮地“嘖”了一聲：“看來有好戲看。”
鶴鶴站在門口，掃視一圈人群，她臉上的表情是習慣性的不耐與漠然。當她看到甜甜時，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甜甜正忙著調試音響，似乎還沒注意到鶴鶴的到來。
鶴鶴收回目光，徑直走向一側的工作人員，冷聲問：“負責人是誰？”
工作人員愣了愣，才指著甜甜那邊：“呃，是那位田同學，她負責音樂部分。”
鶴鶴嘴角輕撇：“她就是負責人？”
吳吳姐連忙拉拉她衣袖，小聲道：“大小姐，您要淡定。”
鶴鶴哼了一聲，邁步走向甜甜：“喂，你是負責人？”
正在忙碌的甜甜轉頭，看見一張略顯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面孔：這是那位何鶴鶴。她立刻禮貌地笑：“你好，我是田甜甜。請問你是？”
鶴鶴微微皺眉：“我是何鶴鶴，藝術學院編制在冊的學生。我今天想看看你們的活動，順便，如果有機會，我也打算給你們一些建議。”
甜甜愣了片刻，趕緊點頭：“好的，歡迎，歡迎！那你也可以參與啊。你是想演奏還是做什么？”
鶴鶴輕哼：“我不會什么演奏。但我懂一點音樂理論，也學過鋼琴，只是不常練了。”
甜甜見她語氣傲慢，卻也不想起沖突，畢竟對方看上去是自己學院的同學，便柔聲說：“那你要不先坐著觀看，有任何意見或想法都可以告訴我。”
鶴鶴抬眼：“呵，你這是在教我做事？”
甜甜微微一怔，隨即很誠懇：“沒有。我只是覺得，如果你也有興趣，我們多多交流嘛。”
兩人對視片刻，空氣里仿佛彌漫著一絲緊張。鶴鶴暗暗打量甜甜：個子比自己略矮一些，溫婉的氣質與她那種傲嬌風截然相反。可越是這樣，越讓她覺得別扭。
“行，我隨便看看。”鶴鶴不再多言，扭頭走回觀眾席，選了個角落位置坐下，吳吳姐則默默陪在一旁。
甜甜見鶴鶴似乎不那么友好，略感尷尬，但她很快調整心態，繼續忙自己的事。她倒不想與任何人結下不愉快。
不一會兒，活動正式開始。主持人上臺致辭，介紹今天的演出流程。前幾個表演陸續登場：有吉他彈唱、有小型合唱團，也有初學者的笛子獨奏。
甜甜帶領的小組排在中段，主要是鋼琴與小提琴配合一段經典改編曲。
坐在觀眾席的駝駝、史官等人看得饒有興致，期間不乏一些同學的失誤或小意外，惹得場下發出善意的笑聲。場面雖不算高端，但充滿青春氣息。
“下面，有請田甜甜同學帶領她的演奏小組，為我們帶來《彩云之上的變奏》……”主持人的聲音響起。
駝駝立刻精神一振，聚精會神地望著舞臺。史官則舉起相機，生怕錯過任何畫面。
甜甜坐在鋼琴前，小提琴手與其他伙伴也已就位。燈光稍暗，聚光燈打在鋼琴上，甜甜深吸一口氣，雙手輕輕落在琴鍵上。
隨著她指尖滑動，變奏曲的序奏緩緩流出，帶著似云似霧的輕柔。小提琴的音色隨后加入，仿佛在一片寧靜的天空中點染出五彩的光。
曲調時而悠揚，時而婉轉，最后在激昂的部分爆發出奔騰的氣勢。甜甜微閉雙眼，全身心投入，情緒跟著音樂起伏，她每一次觸鍵都精準且富有感情。
臺下的觀眾漸漸屏息凝神，被這首改編作品吸引。
坐在角落的鶴鶴也不由得皺起眉：這個甜甜，琴技不俗啊。她本以為對方只是個普通文藝少女，可此刻，琴聲中透露出的從容與細膩，讓她有些驚訝。
她忍不住低聲對吳吳姐說：“她水平挺高。”
吳吳姐笑著點頭：“是啊，大小姐，您或許可以跟她交流一下音樂。”
鶴鶴沒有作聲，心里卻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一曲奏畢，場下一片掌聲。甜甜站起身，與伙伴們微笑鞠躬，神色中帶著演出成功的欣喜。她視線在觀眾席里搜索，果然看到駝駝正用力鼓掌，對她豎起大拇指。那瞬間，她心里仿佛也開出了一朵小小的花。
演出繼續進行，甜甜回到后臺與同學們收拾樂器，互相交流心得。大約半小時后，活動接近尾聲，主持人宣布：“感謝各位同學的熱情參與，若有興趣加入藝術社團或報名下一次活動，請到門口登記。謝謝大家！”
觀眾們紛紛起身離場，場內一時熱鬧非凡。
駝駝趁人潮稍微散去，便走到甜甜身邊，笑容滿面：“彈得太好了，我都聽入迷了。”
甜甜還有些意猶未盡的興奮：“謝謝學長。我怕彈錯音，可總算完成了。”
“沒有啊，聽起來很完美。”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里透著默契。
正當他們準備往外走，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甜甜。”
回頭一看，竟是鶴鶴。她走過來，一臉不冷不熱：“你能單獨聊聊嗎？”
甜甜一愣，看了看駝駝，再看鶴鶴，最后點頭：“好。”
駝駝也很意外，但見鶴鶴似乎無意跟他打招呼，便只能對甜甜示意：“那我在外面等你。”甜甜會意地點點頭。
鶴鶴帶甜甜到舞臺側邊的一處相對安靜的地方，皺眉看了她幾秒才開口：“你剛才那首曲子，是自己改編？”
甜甜答：“對，我做了一些現代化的處理。因為原曲比較古樸，我想讓它更貼近當下年輕人的審美。”
鶴鶴抿唇：“嗯，倒是挺好聽。看來你對音樂有真正的熱愛。”
甜甜微笑：“謝謝夸獎。你呢？你也學過鋼琴，怎么不參與？”
鶴鶴目光閃了閃，語氣有些生硬：“我沒興趣。只是過來看一下……還有，我想跟你說，如果你以后辦這種活動，需要資源或贊助，我或許能幫到你。”
甜甜驚訝：“啊？為什么？”
鶴鶴略顯傲慢地聳肩：“我是何家的人，這點小支持做得到。”
甜甜有點尷尬：“嗯……很感謝你的好意。不過目前社團運轉還算順利，如果將來有需要，我會再請教你。”
鶴鶴不再說話，視線卻落在甜甜身后。隔著一道簾幕，她能看到駝駝正在外側等著，似乎有點焦急地往這邊張望。
她心里生出一絲微妙的情緒：不知是煩躁，還是莫名的在意。
“行，那就這樣吧。”她冷冷地撂下一句，“下回若有什么需要，找我便是。”
甜甜沒想到她要走得這么快，連忙道：“好的，謝謝你。”
鶴鶴沒有再回應，轉身帶著吳吳姐離開。臨走時，她注意到甜甜看向駝駝的目光是溫柔的，而駝駝見到甜甜一出來，立刻松了口氣似的走上去陪她說話。
“真是……無聊。”鶴鶴暗暗咬唇，快步踏出多功能廳。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心中那股悶悶的情緒好像越發涌上來。
場館外面，駝駝殷切地問甜甜：“她找你聊什么？”
甜甜如實答：“也沒什么，她只是問我曲子的事，還說可以提供一些資源。”
“看來她對你還挺欣賞。”駝駝若有所思。
“她的態度……我也不好琢磨，但看起來脾氣很別扭。”甜甜攤手，“可能豪門女孩都這樣吧。”
駝駝笑著點點頭，沒再多說。他知道鶴鶴家世雄厚，性格自然與普通人不同。只是沒想到，兩位女孩子竟會有這樣一次短暫的交流。
“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吃飯？”駝駝提議，“你演出結束了，應該餓了吧？”
甜甜想了想：“好啊，你想吃什么？”
“都行，我不挑。你看看想吃啥。”
“唔……我想吃學校后門那家川菜，好久沒吃辣了。”
“沒問題！”
兩人相視一笑，步伐輕快地離開了活動現場。
陽光灑在他們的背影上，周圍人潮也漸漸散去，只有剛才舞臺上絢麗的燈光還未完全關閉。此時此刻，他們似乎都沒察覺到：一場潛藏的情感波瀾，正隨著他們每一次相視而笑悄悄醞釀著。遠處，或許還有另一個身影，正帶著難以名狀的心緒，獨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