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不停的晃動著,那龐大的身軀扭動不止,頭部始終不曾低下來,高高昂起,讓兩人不好下手。
歸遙看了眼已經(jīng)打開一條縫的石門,他們還需要時間。
‘快點火燒他們……’
歸遙忽然想起,視頻里曾有人提到過放火。
也許,這東西怕火?
“你那里有火沒?”歸遙湊在黑瞎子身邊,壓低聲音開口。
他一下就猜到了她的想法,迅速摸了一下褲子口袋,“有。”
“我吸引它的注意,你想辦法點火燒它。”歸遙果斷地把背包摘下來扔給他,“里面有酒精瓶。”
“太危險了,還是我去吧。”黑瞎子緊緊拉住歸遙的胳膊,神色堅定,“有爺在,沒道理讓一個小丫頭去當靶子。”
歸遙深深地看了他幾秒,心中不禁多有動容,她輕笑一聲道:“這種事還是交給年輕人吧。”
臭丫頭,這種時候還說他老。
歸遙說完,毫不猶豫地拿著槍就朝著那地龍沖了過去,身形靈活地躲避著它的攻擊。她敏捷地左閃右避,試圖開槍擊中它的頭頂。
黑瞎子趕緊拿出火機,迅速從包里找出酒精瓶,猛地砸在地龍的身上,然后點燃。
瞬間,地龍身上燃起火焰,鱗甲被點燃,燃起縷縷濃煙,那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
燒及軟肉時發(fā)出的滋滋聲,令人毛骨悚然,地龍開始劇烈掙扎起來。
歸遙落在石壁邊,目光警惕地看著那痛苦掙扎的地龍。額頭上的擦傷隱隱作痛,她卻渾然不覺。
那地龍猶如陷入了癲狂,身軀瘋狂地扭動,巨大的尾巴不停地抽打在石壁上,碎石四濺。
它的口中發(fā)出陣陣痛苦的咆哮,聲音在石室內(nèi)回蕩,震耳欲聾。龐大的身軀不斷地撞擊著四周,火焰在它身上蔓延,它的動作卻沒有絲毫減緩,反而更加瘋狂。
它掙扎著,碩大的頭顱掃過眾人,最后停在歸遙身上,尾巴毫無預兆地朝她掃過去。
歸遙暗罵,又來找她?她招誰惹誰了!
她動作迅速地朝前翻滾過去,穩(wěn)住身形時地龍的頭部已經(jīng)沖了過來。
歸遙立馬舉起匕首抵擋著。
可動物瀕死前的奮力一擊,哪是那么容易擋住的?
黑瞎子只看見那地龍撞碎了那石門,石門后竟是萬丈深淵,他心頭一緊,猛地沖過去,不顧一切地扣住了地龍尾巴上的鱗片。
但那鱗片被火燒得很脆,他不停地滑過它的尾端,手被燙得生疼,才終于摳到一個沒被燒壞的。
深淵邊,有一個向下的、寬度不足一米的陡峭的樓梯。臺階一直向下蔓延著,可見度只有七八個臺階。
“老大!”卓京趴在深淵邊,聲嘶力竭地呼喊著,眼眶通紅,那地龍帶著歸遙一起掉了下去。
“老大,死,死了?”其中一個隊員顫抖著聲音,滿臉的驚恐,有些無措地開口。
“閉嘴,老大不會死!”卓京側(cè)目低吼道,額頭上青筋暴起,“準備準備,我們下去找老大。”
“卓京,你別傻了,這么高掉下去怎么可能還活著?”另一個隊員指著那深淵蹙眉說道,“這里這么多奇怪的東西,你讓兄弟們?yōu)榱艘粋€生死未卜的人去送命嗎?”
卓京沉默了一瞬,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但很快被堅定所取代。
他擦干眼淚從地上站起來,轉(zhuǎn)頭看著那個隊員,眼神陰狠地開口:“你別忘了,你家人還在我手上。”
“卓京,你!”那隊員滿臉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都他媽給我聽好了,找到老大,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否則,你們也不想家人突然全部暴斃吧?”卓京冷聲威脅著,聲音冷得像冰。
那些人面面相覷,不再作聲。
……
陰風呼嘯著,仿佛是某種野獸的嘶吼。
一條帶著鱗甲的地龍橫掛在臺階上,兩邊各掛著一個搖搖欲墜的身影。歸遙緊緊抱住地龍的頭部,用盡全身的力氣努力不讓自己掉下去。
腳下黑漆漆的一片,深不見底,只有陰冷的風呼嘯而過,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她剛剛被地龍撞在石門上,背部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有一瞬間的昏厥。隨后被它身上的鱗甲劃破胳膊,那尖銳的疼痛瞬間讓她清醒了過來。
在看清周圍的一瞬間,她反射性地抓住周圍能抓的東西,期間撞在臺階上幾次,身體的疼痛讓她幾近窒息。
好在,還活著。不過,他怎么也在?
“那個瞎子,你還好嗎?”歸遙忍痛喊著,聲音在風中顯得有些微弱。
“小昭兒,我還以為咱們倆得一起死在這里,沒想到它還有點用。”黑瞎子朝上看了一眼臺階,強忍著身上的傷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一些。
他們兩個現(xiàn)在保持著相對平衡,要想到臺階上,得保持動作一致往上爬。
只希望這地龍能結(jié)實一點,別在中途斷裂。
兩人商量著,小心翼翼地慢慢往上移動著。不僅要放輕動作,降低摩擦,還要時刻注意著不讓地龍從臺階上滾下去。
二十分鐘后,黑瞎子先摸到臺階,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卡住臺階,讓歸遙先往上爬,之后抬腳艱難地翻上去。
兩人仰躺在臺階上,大口喘著粗氣,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歸遙現(xiàn)在胳膊特別酸,一動都不想動的那種。
“呼,活下來了……”黑瞎子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歸遙,她微閉著眼睛,眉頭輕蹙,臉色有些蒼白。
“嗯……”聞言,她輕聲應(yīng)道,聲音中透著極度的疲憊。
黑瞎子轉(zhuǎn)過頭,抬起胳膊抵在額頭上,才發(fā)現(xiàn)手上系著的紅發(fā)帶,已經(jīng)被血染得面目全非。他深吸一口氣,唇邊掠過一絲笑意。
休息了一會,歸遙本想用手撐著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這臺階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嘶……”
“怎么了?”黑瞎子聞聲睜開眼睛,坐起來擔憂地看向她。
“這臺階好冰啊。”她往旁邊挨了一點,示意黑瞎子看臺階。
黑瞎子從懷里找出手電筒,打開照著那臺階,隱隱能看到有冷氣透出來,這臺階好似一個巨大的冰塊。
“也許是這臺階材質(zhì)的問題。”黑瞎子皺著眉頭,思索著說道。
歸遙向上看了一眼,又向下看了一眼,兩邊都好像蒙著一層薄霧,只能看見幾個臺階。
這臺階比她的命運都難看清。
“什么破地方……”歸遙嘟囔了一聲,轉(zhuǎn)頭看向胳膊上的傷口,也許是因為溫度低,血流的速度比較慢,但傷口周圍已經(jīng)被凍得有些麻木。
黑瞎子輕笑一聲,拿過包從里面翻找著什么東西,不一會找出藥和繃帶。
“爺可是勸過你,不讓你來,你不聽。”黑瞎子一邊說著,一邊準備給歸遙上藥。
“就算再來一次,就算我知道這里有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也會來。”歸遙眼神堅定。
她只是抱怨一下而已,刀山火海,她甘之如飴。
“好好好,知道你倔。”黑瞎子朝著歸遙伸出手,“來,給你上藥。”
歸遙眨了眨眼睛,“我自己來就行。”
“給老大上藥是保鏢的職責所在,怎么還害羞了?”黑瞎子彎了彎嘴角,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放心,我現(xiàn)在這樣,也沒力氣對你做什么。”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歸遙也懶得解釋,將胳膊伸了過去,有些不自然地轉(zhuǎn)變話題,“你怎么也跟著下來了?”
她記得他當時離得挺遠的。
“本想在老大面前表現(xiàn)一下,結(jié)果高估自己了。”黑瞎子邊上藥,邊回答著,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嘲,“咱們不是朋友嗎?”
歸遙愣了一下,眼神怪異地看向他。
“你以前都這樣嗎?為了一個認識不過幾天的朋友拼命?”
“呵。”黑瞎子輕笑,抬頭看了她一眼,“收起你這個看傻子的眼神。”
歸遙轉(zhuǎn)過頭,眨了眨眼睛,心中泛起一絲感動。
“比起跟他們待著,我更喜歡和你同生共死。”
歸遙看著黑瞎子認真的模樣,一時間有些感慨。還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人,她在外面甚至想殺了他,他卻還想救她。
男人,真難理解。
歸遙嘆了口氣,她忽然覺得,其實跟他做朋友也挺好。
她低頭,看到他手上系著的發(fā)帶,已經(jīng)從鮮紅變成暗紅色了。
“你的手也得上藥了。”
黑瞎子抬手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需要我?guī)兔幔俊?/p>
“我有這個榮幸?”黑瞎子挑眉,戲謔道。
歸遙撇撇嘴,抬手給他解開發(fā)帶,傷口處有些血肉模糊,她蹙眉,小心翼翼地給他一點點清理著。
在這不見盡頭的臺階上,他們像兩只受傷的小獸,互相舔舐著傷口。
本站所有內(nèi)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權(quán)。版權(quán)聲明 - 投稿聲明 - 自審制度 - 免責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