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殊和張寧師徒之禮,其實很簡陋。
甚至只有少數(shù)的幾個人知道。
比如張角三兄弟,以及黃巾軍的幾個大將。
畢竟黃殊的身份在那。
師叔祖收了徒孫女為徒,實在是有些不好說出口。
這一下子讓黃巾軍上上下下,輩分全都降了一個檔。
“師叔,你覺得,我們太平道該如何才能夠推翻大漢呢?”
張角看向黃殊,一臉認(rèn)真的問道。
“時機未到。”
“眼下黃巾軍的劫難還未完全結(jié)束。”
黃殊皺了皺眉,然后十分嚴(yán)肅的搖了搖頭。
黃巾想贏?
很難,非常難,難于上青天。
農(nóng)民起義,需要有很多因素在其中,才能夠獲得最后的勝利。
起義軍所面臨的問題,往往都比世家子弟起兵于亂世要難得多。
世家子弟無論是名望、人脈、背景,都遠(yuǎn)非一群泥腿子組成的勢力能夠比得了的。
從漢末初期二袁相爭就能夠看出來,亂世的烽火一直都是在圍繞那些背景滔天、威望如山的世家子弟。
農(nóng)民起義軍,只是世家想要改朝換代推出來開第一槍的棋子。
“劫難?”
“我軍剛剛獲得勝利,更是繳獲了不少兵器甲胄,不知又有何艱難?”
“師叔可否能透露一絲天機?”
“若是師叔此言有違天道,那還是算了,以免影響師叔的修行。”
張角迫切的想要知道黃巾軍的劫難,但又有些擔(dān)心對黃殊不利。
正所謂泄露天機之人,必遭上天反噬。
哪怕師叔是黃天大神,他們也恐他出現(xiàn)危險。
“天道?”
“修煉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
“若是事事順應(yīng)天道,修的什么仙,證的什么果位?”
“干脆做一世凡人,百十年后化為一捧黃土。”
黃殊一臉高深莫測的神色,同時言語間滿是傲意。
仿佛他們所敬畏的上天,在黃天眼里如同草芥。
強,太強了!
師叔到底修煉到了何等境界?
“那不知我軍還有何劫難?”
張寶眼中帶著敬畏,好奇地問道。
“黃巾軍有兩大劫難。”
“第一劫,仍是官軍。”
“此戰(zhàn)官軍雖敗,但卻并未傷筋動骨,董卓失利,下次來的必是朝廷之中能征善戰(zhàn)的良將。”
“我經(jīng)過反復(fù)推演,最終揭開未來一角,看清來人乃是皇甫嵩。”
黃殊手指輕輕的捏了一下,做出一副推演的模樣。
“皇甫嵩!”
“是他!”
“這老賊本事不小,恐怕不比盧植好對付。”
張角、張寶、張梁三人一臉凝重的驚呼出聲。
同時,他們有滿心的敬佩。
揭開未來一角?
反復(fù)推演?
天啊,師叔果然功參造化,他不會已經(jīng)成圣做祖了吧?
“對了師叔,不知這第二劫?”
張梁捋著胡須,神色凝重的問道。
“第二劫嘛。”
“張角師侄,是本座說,還是你自己說?”
黃殊面露復(fù)雜之色的看向張角。
雖說他整日里裝模作樣,做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
但說到底他是個年輕人。
“大哥?”
“大哥,到底出了何事?”
張寶、張梁齊刷刷地看向張角。
“唉...有些時候,晚輩也確實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佩服師叔。”
“人在家中坐,卻已知天下事。”
“我這身體...怕是撐不了太久。”
張角一臉苦澀的嘆了口氣。
這段時間,他的氣色稍稍有些好轉(zhuǎn),那是因為戰(zhàn)爭的勝利,讓他的心情喜悅了許多。
這在外人看來,張角的身體應(yīng)當(dāng)是快好了。
只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昨夜,他又咳血了。
“師叔,求求你,晚輩求求你,救救我大哥!”
“求求你了師叔,我大哥一輩子積德行善,游走大漢北方、中原各地,用黃老之術(shù)救了何止萬人。”
“黃巾軍所行之事不該算在他的頭上啊。”
撲通一聲,張寶跪在地上,一邊磕著頭一邊大聲哀求。
張寶只當(dāng)是上天的報應(yīng)。
畢竟自從起義以來,黃巾軍惡行累累,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初期的時候還好,他們的目標(biāo)只是官府、地方豪強。
后面隨著能搶的東西越來越少,已經(jīng)有不少黃巾軍的目標(biāo)盯上了普通百姓。
他們已然忘了,曾幾何時,他們也曾是被剝削、欺壓到走投無路的百姓。
“我可設(shè)法救他一命,但成與不成,全看造化。”
“不過黃巾軍的問題遠(yuǎn)遠(yuǎn)不止這些,松散的管理制度,注定了黃巾軍在這條路上走不遠(yuǎn)。”
“該如何做,還需要你們仔細(xì)斟酌、改變。”
“或是...一條路走到黑,等待著末日的降臨。”
黃殊一甩拂塵,雙目微微瞇起。
“改,我這就整改。”
“而且?guī)熓澹街莸狞S巾軍我們管的一直都很嚴(yán)格,所以天譴不該落到我大哥頭上。”
張寶聽到有救,立刻又磕了兩個頭,同時忍不住解釋道。
“此事,與天譴無關(guān)。”
“張角師侄行走江湖,多行于瘴氣、瘟疫橫行之地,體內(nèi)已經(jīng)郁結(jié)了太多的毒素。”
“想要祛除,非短時間可行。”
黃殊搖了搖頭,看著張角說道。
“師叔當(dāng)真是慧眼如炬,僅憑雙目,便已知曉晚輩的病癥。”
“既然如此,還望師叔盡力,成與不成,吾等都承了師叔大恩。”
張角敬佩的看了一眼黃天,旋即一臉感激的拱了拱手。
“無妨。”
“病癥之事尚還難以解決。”
“但眼下,或可解決另一個劫難。”
黃殊邁開腳步走到門口,看著烏云密布的天空,不由說道。
“哦?”
“師叔有辦法?”
張角神色一喜。
相比于自己的問題,他更關(guān)心黃巾軍的未來。
死又何懼?
從決定帶著這群被欺壓到活不下去的百姓、流民對抗朝廷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不在乎生死了。
和生命相比,他希望這腐朽的大漢能夠徹底倒塌。
從而變成一個存在于他理想中的天下。
“如今官軍換將。”
“皇甫嵩想要趕來還需要一點時間。”
“破敵,就在今夜!”
黃殊手持拂塵,身體挺拔如松,目光看向鉛云翻涌的天穹。
隱約間,烏云之中時而亮起一絲光芒。
顯然,今夜注定會是個電閃雷鳴的雨夜。
不知道引雷術(shù)能不能在這樣的天氣有奇效。
“師叔真乃大才,不僅修為高深,還深諳軍謀之道。”
“不過今夜恐有大雨傾盆,不如明日吧?”
張角一臉敬佩的看著黃殊的背影,開口征求道。
“官軍也是這么想的。”
黃殊回過頭,看向三人的同時,臉上露出一絲戲謔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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