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爾本港的晨霧像一層濕漉漉的紗帳,將蒸汽船“銀鷗號”的輪廓暈染得模糊不清。
約翰·卡特萊特倚在銹跡斑斑的船舷上,指尖摩擦著那枚刻有李家徽記的銅哨。三個月前,
他還是這艘船的階下囚。“約翰,已經(jīng)三個月,你家里來的意思都沒有,甚至沒有一個消息。
現(xiàn)在你選吧,是永遠留在牧場勞作,還是去海上當一名大副。
”如今卻成了名義上的大副——李承澤用一紙雇傭契約換了他的自由,
代價是永遠鎖在脖子上的銅哨。“虎爺,三號貨艙的絞盤卡死了!
”水手的喊聲從甲板下方傳來。李虎摘下被煤灰染黑的皮手套,露出布滿老繭的手掌。
他大步跨過堆滿木箱的甲板,靴子踩在滲著鹽霜的鋼板上發(fā)出沉悶的回響。“讓開!
”他低吼一聲,肌肉虬結(jié)的手臂握住絞盤手柄,隨著青筋暴起,生銹的齒輪發(fā)出刺耳的尖叫,
緩緩將最后一箱“羊毛”吊進貨艙。約翰的眼睛在晨光中閃過一道冷光。
在莊園就看見李承澤把黑山金礦的金條,放進滿是羊毛的木箱。
那批標注“優(yōu)質(zhì)美利奴羊毛”的木箱內(nèi)部,整整齊齊碼著金條,
每塊金條上都有錘子與船錨交叉的浮雕——正是詹姆斯上校家族的徽記。“繞道塔斯馬尼亞?
”大副擦著汗湊過來,海風掀起他油膩的領(lǐng)巾,“虎爺,多走三天航線,
煤炭消耗要翻倍......”李虎從懷里掏出一枚金幣彈進對方掌心,
金幣上的維多利亞女王頭像沾著煤灰。“東家說那片海域能看到信天翁,”他壓低聲音,
“見到信天翁的人,能得海神庇佑。”約翰冷笑一聲,轉(zhuǎn)身走向船長室。什么狗屁海神,
他太清楚這暗語的含義——三日前暴雨傾盆的深夜,
李承澤在“銀鷗號”的船長室里攤開海圖,手指重重戳在塔斯馬尼亞東岸的某處海灣。
他自然知道船上有黃金的消息早就賣給了一個海盜,通知了海軍來抓賊,一場好戲即將上演。
“左滿舵!暗礁!”瞭望塔突然傳來尖叫。約翰撲向舷窗,冷汗瞬間浸透后背。
晨霧不知何時已化作濃稠的灰幕,嶙峋的黑色礁石刺破海面。整艘船在慣性中傾斜,
裝著金條的貨箱轟然滑向船舷。嶙峋的礁石,擦過船底滋滋作響,刺穿了船頭。“快退,
船艙進水了,快去把進水的地方堵住。”李虎大聲吼著,指揮著水手們拼命搶險。
約翰也加入了救援的隊伍,此刻他心中的種種念頭都被拋到了腦后,生存成了唯一的目標。
水手們手忙腳亂地搬運著堵漏的材料,試圖阻止海水的涌入,還好洞口不是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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