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隊皺著個臉伸頭一看,是一段夜幕下八個光頭男子在一條小街道上圍追堵截持械行兇攻擊玥兒的視頻。
這視頻上傳幾分鐘,因為玥兒飛躍車流的視頻帶動下,點擊觀看人數異?;鸨?。
王隊盯著銀屏沉思片刻,立即想到玥兒曾說過在平和縣時,曾遭遇八個男子持刀圍堵,企圖搶回圓弘大師骨灰的事情,這應該就是在那時被路人拍下的。
為什么事情過了一星期,這條視頻在今晚玥兒飛躍車流視頻爆火后才上傳?發布人有何目的?
“立即追查視頻發布人?!蓖蹶犻L果斷地對小馬說道。
在玥兒的陳述中,曾提到過那八名男子中,其中三人是在她師父葬禮中出現過的僧人。
她聽師兄們說,在師父病倒后,師叔一共新收了十五名僧人,年齡在二十歲至三十歲不等。
那這批僧人的背景正好可以作為圓弘大師中毒案的切入口,并且這段視頻可以拿來作為這三名僧人故意殺人未遂的罪證。
真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警方必須立即有所行動。
想到這里,王隊拿起電話,立刻撥打了龍城市刑警大隊沈隊長的手機,兩人就案件簡短地交流了一下信息。
龍城市刑警大隊沈隊長告知王隊長,已經將視頻中的僧人照片發給偽裝成信徒進入靈泉寺的刑警,他們正在秘密調查中。
刑警找到了玥兒的大師兄道濟了解到了一些情況。
照片中的八人其中三人確實是師叔釋真新收的弟子。
但在玥兒離開靈泉寺時,這三人也隨之消失,至今都沒有出現過。
住持釋真向執事們解釋,這三人已向他告假,說是家中有事。
這種鬼話誰信?
道濟說釋真師叔信口雌黃,他們擔心那幾人可能跟蹤師妹下了山,會危及師妹生命安全。
刑警將玥兒目前的情況告知道濟 。
道濟了然,頓時放下心中大石。
沈隊長調查過這三人檔案,三人來自不同城市,十年前曾同在一家叫“夜來香”的夜總會當過保安,一年后三人一起離職,下落不明。
被玥兒踢傷的那名僧人有過案底,叫周裕民,現年三十二歲,九年前因尋釁滋事被關了十五天。
這三人一起工作過,然后一起在同一個寺院出家?這世間哪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這些人是如何認識釋真和尚?
王隊長聽完電話,面沉如水,眉頭緊蹙,心中暗自思忖。
那位被玥兒一腳踢傷膝蓋骨的人,至今未回靈泉寺,會去哪里?在醫院治療腿傷嗎?
這小丫頭的狠勁真夠叫人膽寒,那么一個單薄柔弱的小身板,卻有著許多男人都望塵莫及的內力,出手又恨又絕。
筋疲力盡口干舌燥的王隊長喟嘆一聲,剛端起水杯,一旁的刑警小馬又叫道,“王隊快看,網上出現好多玥兒的視頻”。
王隊長原本高懸的心瞬間懸得更高,只見各網站廣大熱心市民,路人甲乙丙丁,紛紛傳送有關玥兒夜奔的視頻上網。
皇朝酒店員工宿舍房間里,秦風與劉倩倩兩人各懷心事,各坐一處,房間異常安靜,落針可聞。
這時,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倩倩相熟的同事打來電話。
“倩倩,網上好多有關玥兒的視頻,你看了嗎?~~~。”
不等同事說完,倩倩趕忙說道,“謝啦!我現在看。”便掛了對方電話。
劉倩倩和秦風趕緊打開視頻網頁,果然見到多條玥兒的視頻,只見她一會兒出現在溪南路方向,過不久又出現在濱河路,疾速狂奔的模樣,就如同一只獵豹。
路人紛紛止步不明所以的觀望,還以為此人是在追趕某人,或是被人追趕逃命。
再一細瞧,不見人影。
此時玥兒來到一個十字路口,望著閃爍的紅綠燈,倏然止步,似乎恍然間清醒過來,耳朵轟然響起了雜亂的聲音。
玥兒張望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一個道路中央的安全島上,身旁許多人正拿著手機對著她拍攝。
她不解地緊皺眉頭,眼神凜冽。
“小姐姐,小姐姐,你好漂亮哦!你是不是會功夫???你剛才飛躍車頂穿過馬路的樣子酷斃了!”一位十三四歲的女孩跑到她面前,手舞足蹈地興奮地問道。
玥兒潛意識地后退一步,理智瞬間回攏。
什么?飛躍車頂穿過馬路?
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一時間竟想不起自己剛才做過了什么?
這是哪里?
為什么大家圍著她拍攝?
四周的人群仿若一群螞蟻看見一塊香甜可口的蛋糕,向她逐漸圍攏過來。
玥兒目光冷厲,正抬手想要撥開面前像水蛭一般的路人。
突然一位中年男人湊近她,伸出一只手,朝她肩膀搭去,“姑娘,合個照。”
玥兒閃身避過那男人的咸豬手,眼神如刀,氣勢凌人,向那人掃去。
那男人被女孩駭人眼神嚇得心里一哆嗦,倒吸一口寒氣,抬起的手僵僵地停在半空中,怔在原地。
眾人一看,女孩面神不善,個個識相地拉開距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無人再端著手機朝她拍攝。
十字路口上方的攝像頭已將這一幕傳送到王隊長手機上。
王隊長向交通部的同事道完感謝,立馬叫人去接玥兒。
綠燈亮起,玥兒走在斑馬線上,走得不急不慢,并且只是很認真在走,甚至沒有東張西望,沒有觀察四周。
路人及司機都被眼前這位穿著一身藏青色居士服,步伐飄逸的女孩吸住了眼球。
感覺這人并非在過馬路,而是在施施然地散步。
神態自若,樣貌出塵,宛如仙女下凡。
看著綠燈閃爍的數字,玥兒努力在回憶自己剛才做了什么?是不是出了幻覺?大腦神經元活動是不是出了錯亂?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出現這種狀況。
玥兒沉思,邊走邊給自己斷了個診:肝氣郁結、痰火擾心。
自己所說的“痰”,并不是我們咳出去的有形的痰液,而是由水液代謝障礙所產生的病理產物。
其性質稠黏,常隨氣流行,或停滯于經脈,或留滯于臟腑,阻遏氣機,一旦上逆腦竅,則引起精神錯亂,會出現幻覺或者幻聽。
千年前東漢末年被后人尊稱為醫圣的張仲景曾寫過一張方子,「半夏厚樸湯」,來解決痰蒙腦竅的問題。
由半夏、厚樸、茯苓、生姜、蘇葉五種藥材組合,此方能使郁氣得疏,痰涎得化。
而剛才自己明顯是因為情感創傷導致的肝氣郁結和情緒不穩,「半夏厚樸湯」里的藥材需得稍改改:法半夏、厚樸、茯苓、蘇梗、合歡皮、生姜。
中醫辨證講究一人一方,并不是所有人士都適合服用此方。
玥兒給自己開完方,不知不覺已經走在了濱河路往北方向的人行道上。
心中又思忖著是誰向師父下毒手?是師叔嗎?
氰化鉀哪里來的?兇手給師父下了多少劑量的氰化鉀?
毒藥離開劑量談毒性那就是耍流氓,氰化鉀的致死劑量在50-250毫克之間,這與砒霜的致死量差不多,但毒物的致死劑量往往存在個體差異。
師父身強體壯,即使生病,也不可能隨意任他人擺布。
兇手是如何下毒?
還有師叔究竟在找什么?師父病倒后所有的東西都應該落入他的手中,難道說里面沒有他想要的?
師叔到底是沖著靈泉寺的管理權,還是沖著某樣東西而朝師父下手呢?
不知誰說過,最合理的,便是最不合理的。
整個靈泉寺只有師叔一人與師父有矛盾。
師父反対師叔所有有關寺院改革的提議,因此師叔心中產生怨恨,再到將師父除之而后快,奪權奪勢來達成他自己的理想,滿足他自己的欲望。
自己這樣推斷看似順理成章,但現在想想似乎不太合理。
師叔哪來的底氣來實施自己那一套改革方案?擴建寺院的錢從哪里來?他怎么肯定自己一定會得到大家的支持?
師叔那晚來找自己的態度,那么委曲求全,這說明他很急于要找到某樣東西,他要那東西做什么?
師父死后,他是如何將遺體與臥室都處理的如此干凈、急速的呢?
如果真是他殺死自己師兄,那么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還能如此冷靜完美地安置完成師父的葬禮,這一切這太不思議了 !
師叔一個不通醫理的人,怎么可能想到骨灰?
是有人從旁協助或教唆師叔去謀害師父嗎?
師叔身邊那些僧人是如何尋來的?那些僧人絕非善類,是師叔下山找來的幫兇嗎?那些人為何會幫師叔?還是他們共同圖謀一起合作?
師叔是不是應允了那些人什么?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果不是有巨大的獲利,那些人不可能冒著死刑的風險來謀害師父。
“玥兒,你是玥兒嗎?”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旁傳來。
玥兒回過神轉頭望去,只見一男一女兩名員警向她走來。
再一看,行人道上有不少人駐足觀望,拿著手機在拍攝她,甚至停靠在路邊車輛上的人,都個個像個好奇寶寶似的,伸長個腦袋看向她。
她蹙眉轉頭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環境,一臉茫然。
一路被人觀望竟然一無所知。
真是魔障了,若此時有人欲暗中加害于自己,豈不易如反掌?
無怪往日師父常斥責自己警覺性與防備心不足,這是致命軟肋,縱有絕世武功亦徒勞無功。
玥兒暗忖,確實如此。
“您好,我是刑警大隊的員警徐曉蘭,王隊長叫我們過來接你?!贝┲呐畣T警走近,溫和地說道。
見玥兒警惕地望著自己,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女員警立馬意識到什么,掏出警員證,“這是我的警員證,我現在打個電話給王隊長,你可以與他通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