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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選章節

    發表時間: 2025-03-17 16:33:11

    簡介:他是尊貴無比的天君,而她不過是蠻荒之處的小小野花仙。傾慕百年,她躲在遠處,

    只愿能看他一眼。成婚百年,她立于他身側,只愿他能看能自己一眼。

    重霽說:“就算這九天之上當真飄了雪,我也不會喜歡她!”三生石上無痕跡,

    離天星刻了百年,也不能在重霽的名字旁寫上她。后來,她身死道消魂歸蠻荒。

    而他日日笙歌,美人送懷。情如風雨無常,卻是一動既殤。第一章 日后不會了“玄羽衣,

    白虹佩……”奇怪的聲音從天帝之子重霽天君的千鶴殿內傳出。案桌前,

    離天星正數著重霽今日要穿的衣冕。應當沒有遺漏吧?數完后,她松了一口氣。不多時,

    星斗盤上的啟明星歸位,一道穿著玄色法衣的身影推門而入。“天君。”離天星起身行禮。

    重霽并未回應,只是一如既往的漠然看了她一眼。離天星緩緩上前,熟練的服侍他更衣。

    重霽司掌黑夜,每日晨曦而歸,需更換法衣。她拿起白虹佩,系在重霽腰間??吹剿膭幼?,

    重霽微微蹙起眉心:“我說過,我不喜歡這塊玉。”離天星聽到他冷硬的嗓音,手微微一顫,

    有些局促?!皩Σ黄?,今日忘了,日后不會了。”她的嗓音輕柔軟糯,在重霽聽來卻是推諉。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成婚百年,她忘東忘西,也忘了百年。

    當初若非司命星君指定她是下一任天后,他根本不會娶這樣一個仙力低微的小仙。

    明明給了她尊貴的身份,站在自己身側卻像一位侍女,讓自己在眾仙面前丟盡了臉。

    他的嫌惡毫不掩飾,離天星又怎會看不出來?她連忙換了另外一塊瑤佩,

    有些慌亂的給重霽系上。收拾過后,重霽轉身欲出門,余光不經意看見了桌上的滿天星。

    他再次蹙起眉心,眼底劃過一絲不悅:“離天星,我不是說過,不要把野花擺在屋里?

    ”這女人是從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嗎?離天星聽到此話,腦中一轟。她立即俯身去收拾,

    低聲道歉:“對不起……”然而,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重霽已經甩袖離開。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離天星這幅模樣,好似他在欺負她一樣。百年來,他已經看膩了。

    離天星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內心涌上一陣酸楚。她垂簾掩去苦澀,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封沒寫完的休書正擺放在案桌上。離天星拿起筆,筆尖落在題名處,卻遲遲下不了筆。

    重霽對她萬分厭惡,從未碰過她,二人更是分房而睡。偌大的宮殿里,

    她感受不到一絲的人氣,除了無邊的孤獨,沒有其他。

    她的姐妹紅娘曾說:“你這嫁了與沒嫁又有何區別?”離天星仔細想想,

    唯一的區別恐怕就是離重霽近了一些吧?她愛戀重霽數載,

    以往只能在天界十年一次的宴會上遠遠地看上一眼。這百年,她不后悔。翌日,

    離天星一如既往的服侍重霽穿衣。二人一同坐下用膳。重霽的動作優雅,

    聲音淡漠:“換身禮服,隨我去見父帝母后。”聽到他的話,離天星手里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是一只花仙,本體是滿天星,山野間隨處可見。自她生出意識后,幸得師父師娘細心照顧,

    才修煉成仙。雖然在百年前被司命星君指定為下一任天后,可三生石上,

    重霽的名字旁卻用盡辦法也無法刻上她的名字。無人敢指責司命星君找錯了人,

    所有人就將矛頭指向了她。現任天后對她更是不滿至極。沒有聽到離天星的聲音,

    重霽蹙眉轉頭看她。“聽到了嗎?”離天星沒有說話,眉宇間掙扎平歇。她站起來,

    捧起那封終于寫下自己名字的休書,重重跪下?!疤炀?,請賜我休書。

    ”第二章 難歸一意殿內一時陷入寂靜之中。重霽看著眼前輕輕顫動的薄紙,怔了一下。

    隨后便一臉不耐的看向離天星,漆黑的瞳孔深如寒潭。“你又在鬧什么?

    ”對上他冰冷的視線,離天星心口一顫。相處百年,她從未像今天這般看他看得仔細。

    “天君,我并非玩鬧,此事我已考慮許久。

    ”離天星將休書恭敬放在重霽面前:“我不過一名微不足道的野仙,

    天宮本就不是我該待的地方?!眻猿至税倌?,她像走在一條怎么也看不見盡頭的長路,

    一刻也不能停歇。終于,累到走不動了?!半x天星,你若離開,便再也難上天宮。

    ”重霽卻是不屑,聲音都帶著譏誚。他話音剛落,離天星便朝他俯身行了個大禮。隨后,

    她低著頭,忽視重霽震驚的神色,徑直向外走去。在她走至宮殿門口時,

    重霽冰冷聲音傳來:“你不要后悔。”離天星的腳步頓住。

    她定定看著殿門前常年不敗銀靈樹下,如同野草一般不起眼的滿天星花從,沒有回答。

    沉默良久,她低聲呢喃:“請您保重?!彼叩脑频L輕,像是卸下了一身重擔,

    以至于重霽望著她的背影,許久未能回神。半晌后,重霽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面前休書上。

    “結緣不合,難歸一意”幾個字映入眼簾。這是在說自己不喜她,表達她的不滿?

    重霽冷笑一聲:“離天星,我真是高看了你。”……天宮每隔十年都會舉辦一次盛宴,

    邀請天下眾仙赴宴。重霽身為天帝之子,需前去與天帝天后商議相關事宜。而這一次,

    是他成婚以來,第一次獨自前去。流光殿,天帝與天后的居住的宮殿。天帝與天后感情甚篤,

    在重霽之上還有三個姐姐。重霽到時,大家都已經在等他了。

    沒有看見向來跟在他身后的離天星,大家不禁覺得奇怪,以前可從未有過這種情況。

    “離天星呢?”大姐重舒問。“我打算休了她?!奔热浑x天星跟自己玩這種把戲,

    就休怪他不留情。聽到重霽的話,天后點點頭。“是該如此,不過是機緣巧合下成仙的野花,

    也敢攀附吾兒,仙界仙子眾多,母后會為你尋一個身世配得上你的。

    ”二姐重兮跟著附和:“母后所言極是,離天星那傻子我早就看不慣了,除了服侍你,

    還有何用?整日一身素衣,看著便覺得晦氣。

    ”母女幾人數落離天星的話一時之間竟停不下來。重霽聽著,有一瞬的恍惚。他不由憶起,

    以往帶著離天星來這里,都會被母后和三位姐姐尋各種由頭數落。心頭莫名的升起一抹煩悶,

    他有些不耐的起身,走到了殿外。天帝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背著手立于他身側。

    “可想好了?”重霽毫無觸動:“她本就身份低微,配不上兒臣?!碧斓勐勓裕p嘆一聲,

    看向重霽的目光染上一分復雜?!氨臼翘於ㄒ鼍墸辉改闳蘸蟛粫蠡??!焙蠡??

    重霽勾唇冷笑,他何時后悔過?夜幕降臨,重霽回到千鶴殿,卻見殿內一片漆黑,

    沒有一絲光亮。他揮手施出一法,霎時間殿內亮如白晝?!半x天星,我不是囑咐過你,

    殿內必須時刻保持光亮嗎?”殿內安靜到極致,也沒有了熟悉的道歉聲。他突然怔住。

    第三章 時常提起恍然間,重霽想起,離天星莫名其妙鬧別扭,已離開千鶴殿。他回到房間,

    將外衣扔至一旁。離開也好,他早就厭惡自己身邊多出一人,如今不過是回到百年前罷了。

    ……這百年,重霽從未想過,他的世界沒有離天星會如何。自她走后,每日清晨,

    都是一等仙侍黃靈在伺候重霽更衣。黃靈不懂他的喜好,每次都會出錯。今日,

    重霽索性不讓他服侍,他打開白玉衣櫥,準備自己穿衣。衣櫥里最顯眼的地方,

    放著一個精心裝訂的小冊子。重霽蹙起眉心,翻開一看。天歷六月初二,

    天君今日赴白秋仙君宴會,要穿青夙衣。天歷六月初九,不要忘記天君不喜白虹佩,切記,

    切記!天歷六月十四,我親手做的錦囊,天君第一次戴上了,我要記住今天的日子。

    ……書冊上每一頁都寫得滿滿的,重霽一條一條看過去,心中更是煩悶?!坝薮溃?/p>

    這種事情竟還需寫下來!”明明已經成仙,卻還用凡人的東西,簡直可笑!他將書冊丟出去,

    隨意找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隨后,他走出房間。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重霽下意識以為是離天星,腳步停了下來。但來人是黃靈。他恭敬低頭:“殿下,

    早膳已備好?!敝仂V眼底一暗,心里不由得升起一抹郁氣。他信步走到餐桌前,

    滿桌精致靈食。盡管如此,重霽還是失了興致。他只嘗了兩口,便起身準備離開。就在此時,

    他余光又看到一本熟悉的小冊子。離天星到底做了多少個?竟然扔的到處都是。

    他不由自主的走過去,俯身撿起來?!扒杏?,天君不喜黑暗,殿內需時刻保持明亮。

    ”看到這句話,重霽的手猛地攥緊。這話他只說了兩次,那一日是第二次。

    這一點離天星做的很好。重霽閉了閉眼,試圖將心頭翻涌的情緒壓下。但他還是沒忍住,

    給離天星發了一道傳音符:在哪?只是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回音。“很好,離天星,

    躲著我是嗎?那你最好能一直躲著!”重霽重重甩袖離開,怒氣沖沖的來到酒仙殿。

    酒仙白秋見到他震驚不已:“重霽天君?真是稀奇,你竟這般早就來我這喝酒,

    離天星怎的沒跟來?”離天星雖然事事都隨重霽的心意,但在喝酒這件事上,

    算是比較‘硬氣’。酒仙殿的酒靈氣十足,也向來醉人,有一次她小抿了一口,便醉了過去,

    被仙界眾人嘲笑了數年。自此之后,她便極其擔心重霽醉酒,每次來這里都要跟著。

    “她走了。”重霽飲下一口酒,語氣頗有些不以為意。“走了?走哪去?”白秋有些詫異。

    “回月涯山找她師父師娘去了?!边@是重霽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剛成婚時,

    他時常會聽離天星提起,那是她長大的地方。白秋聞言更是詫異。他瞪大眼睛,

    不可置信的看著重霽?!翱墒悄抢镌谖迨昵熬蜌Я税?,她的師父師娘也沒能活下來。

    ”第四章 夷為平地五十年前,魔界大亂,被鎮壓的魔靈突然沖出封印,仙魔大戰,

    人間更是生靈涂炭,仙界費了好大力才將魔靈再次封印。但他沒想到,

    離天星的師父師娘也糟了難……重霽瞳孔怔住,久久都未回神。白秋見他這幅模樣,

    不可思議的問:“難道你不知曉?”月涯山是個月涯山,本就是仙界邊緣,與魔界挨得極近,

    魔靈沖破封印的波動,直接將那個山丘夷為平地。重霽沒有回答,起身大步走出酒仙殿。

    千鶴殿。重霽找到黃靈,問:“離天星師父師娘的事情,你可知道?”黃靈愣了一下,

    隨后神情糾結,像是不知該如何說起。重霽眸色驟然變冷:“看來你知道。”“五十年前,

    天妃回家后重傷歸來,但當時天帝派您前去封印魔靈,我等正想告訴您,

    可您說……”后面的話,黃靈未說出來。但重霽已經憶起了這件事。當時他說,

    離天星能有何要事?無非就是那些小事,不必管她。此時,他終于明白,

    為何在他封印魔靈回來后,離天星整日低落,郁郁寡歡。黃靈離開后,重霽的神色有些恍惚。

    他一步一步在殿中漫無目的的走動,直到星斗盤中太白星開始移動,他才換上法衣走出殿外。

    剛出門,他陡然發現一道纖細的身影立于殿外。是離天星!重霽大步走過去,

    一把扯過女子的手腕?!半x天星,你可知錯?”然而,女子轉過身,卻是另一張精致的面容。

    “天君!”女子未想到自己真的能等到重霽,眼中迸發出驚喜。

    重霽的臉色在看清女子模樣時瞬間變得陰沉。他松開女子的手,冷聲質問:“牡丹仙子,

    你為何站在這里?”姚黃戀慕重霽數百年,在司命星君測出下一任天后是花仙子時,

    她以為那人定是自己。因為她的本體是牡丹,是百花之首,

    沒有哪位花仙子的身份能比她更配得上重霽。當司命星君召集所有花仙子時,

    姚黃站在最前方,一臉的驕傲。可誰知,司命星君竟點了離天星這名不見經傳的野花!

    姚黃無法忍受別人嘲笑的目光,只能閉關,這一閉就是百年。如今,

    她好不容易等到離天星主動離開……“我許久未見天君,心里想念的緊,聽聞離天星走了,

    我便來了。”姚黃抬手想要挽住重霽的手,雙眸因為緊張和羞澀泛出一層水光。

    誰知重霽后退一步躲開了。“牡丹仙子這是何意?”姚黃知他不喜別人近身,

    便假裝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聽到他的話,她咬緊了唇:“我心悅天君已久,

    天君難道不知么?”重霽蹙起眉心,冷聲道:“我已娶了離天星?!薄拔铱梢缘龋?/p>

    ”“我知你不喜她,娶她只是因為司命星君,大家都說離天星在你身邊就是一位侍女,

    現在她走了,你也可以甩開她,我們……”“夠了!”重霽厲聲打斷她的話。

    “牡丹仙子請自重?!彼淅涞牧粝逻@句話,便徑直離開,

    徒留雙眸含淚的姚黃獨自站在殿外。夜幕中,他巡視群星。

    腦海中卻回蕩著姚黃方才說的話:大家都說離天星在你身邊就是一位侍女……重霽攥緊拳頭。

    這時,一張傳音符朝他飛來。重霽伸手接住,

    只見上面標著滿天星的印記……第五章 魔氣入侵這是離天星的傳音符。意識到這一點,

    重霽眼神一凜。他屏住呼吸展開,然而聽到的卻不是離天星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女人的。

    “我是離天星的朋友紅娘,有要事求見天君,明日啟明星升起之時,我會在三生石前等天君。

    ”重霽蹙起眉心。他并不認識紅娘,離天星身邊的人,除了她的師父師娘,他一個不識,

    也沒興趣認識。第二日,他甚至沒有回千鶴殿換下法衣,就飛身去了三生石。

    他只是想知道這位紅娘約見自己所為何事罷了。三生石旁,一位紅衣女子正站在那里。

    察覺到有人到來,她轉過了身。仙力低微,又是一個小仙。重霽蹙眉,

    神情淡漠:“你就是紅娘?離天星呢?”聽到離天星的名字,紅娘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攥緊,

    呼吸也急促了一瞬,但她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疤煨莵聿涣?,紅娘此次約見天君,是為求藥。

    ”說到‘求藥’兩個字,紅娘的眼底隱隱閃過一絲淚光。實在是天星的情況不容再拖,

    否則她也不會背著天星偷偷的來求見重霽。“求藥?何藥?為誰所求?”重霽一連三個問題,

    看向紅娘的眼神夾雜著一絲打量?!盁o塵水,此藥是為天星所求,

    懇請天君看在與她百年夫妻的份上,賜藥?!奔t娘的姿態放的很低,

    但她的話卻讓重霽覺得她在威脅自己,用所謂的百年感情來威脅自己。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眼底劃過一絲冷意。“想要無塵水,讓離天星親自來?!闭f完,重霽轉身欲離開。

    他以為離天星也在,這才答應約見,沒想到她幾日不見,把自己的傳音符給了別人不說,

    還讓別人來替她求藥。她以為她是誰?不過是一個即將被他休掉的小仙罷了!

    紅娘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心頭便涌上怒火。她不顧身份尊卑,指著重霽的背影,

    怒喝道:“你身為天星的夫君,竟連一瓶無塵水都不愿給她,如此冷漠薄情,

    她當真是愛錯了人!”凡間,紅娘祠。離天星躺在床上,虛弱至極。聽到腳步聲,

    顫顫睜開眼,看見那抹紅色倩影,溫柔喚了一聲:“紅娘。”“哎。”紅娘強忍傷心,

    急忙坐到床前。但看著離天星蒼白無一絲血色的臉,她眼眶還是忍不住紅了。

    五十年前的那場浩劫,離天星正好回月涯山探親??蓻]想到,她到時整座山無一絲生機,

    魔氣還入侵了她的本體?!凹t娘,別哭……”離天星握著她的手,

    視線卻好似穿過人間這片天,追尋著巡視群星的那個人。隨著入魔,她的仙體逐漸崩潰,

    越發忘東忘西。她不想入魔,更害怕自己會給重霽帶來麻煩,所以她下定決心離開。

    但這段修養的日子,卻是她這百年來最輕松的日子,心里不再壓著沉淀淀的石頭,

    也無需擔心因為自己忘事而惹重霽不快。千鶴殿書房。重霽一陣心悸,猛然從噩夢中醒來。

    他竟在白日做了夢,還夢見離天星因入魔而死。定是因為白日那位叫紅娘的來求藥,

    才會讓自己做這等荒唐至極的夢。像滿天星這種生命力極強的野花,放哪里都能活,

    怎會說死就死?腦中思緒萬千,重霽無法再睡。他起身走入殿內。偌大的宮殿,

    再也沒有離天星瘦弱的身影,讓他心底升起一絲不適。他不由得拿出一張傳音符,

    給離天星傳去?!昂笕諄砣敖獬槠?。”第六章 唯有一人傳音符發出去后,

    一直沒有得到回應。一直到夜色降臨時,千鶴殿才迎來一道傳音符。“好?!陛p輕的一個字,

    卻讓重霽眉心緊鎖,深邃的眸中盡是冷意?!半x天星,你日后可別后悔?!眴⒚餍莿倓偵?,

    重霽就來到酒仙殿。白秋看到他穿的衣服與腰帶,有些詫異。這人向來一絲不茍,

    今日的穿著竟是胡亂搭配。他有些好奇的問:“你今日有些怪異,可是有煩心事?

    ”重霽愣了一下,隨即否認:“沒有。”他絕不承認自己是因為離天星心煩,

    否則傳出去便是讓眾仙笑話。好友不承認,白秋也不再追問。他知重霽來此是為了喝酒,

    便將自己新釀的酒拿了出來。重霽也不與他客氣,倒入杯中一飲而下。“新酒不錯。

    ”白秋聞言,微微一笑。“若非牡丹仙子贈我百花露,還釀不出這酒,明日她舉辦宴會,

    你可一定要去?!薄安蝗ァ!敝仂V毫不猶豫的拒絕,又冰又冷的兩個字讓白秋愣住?!盀楹危?/p>

    她舉辦宴會的緣由你難道不知?”見重霽不說話,白秋繼續道:“若非司命亂點鴛鴦譜,

    離天星能嫁給你?如今她自己識趣離開,你與姚黃也可再續前緣?!薄懊魅瘴壹s了離天星。

    ”重霽微微揚眉,卻讓白秋瞪大雙眼,不敢置信:“你約她!莫非你對她生了情愫?

    ”世人皆說,日久生情,重霽與離天星相處百年,若是生出情愫好似也不奇怪。

    可離天星一個平平無奇的小仙,是哪里入了重霽的眼?情愫?對離天星?

    重霽眼底全是輕視之色?!拔液退ソ獬槠?。”……約定的日子轉眼即到。一早,

    重霽便來到到三生石旁。此時離天星還未到。他一襲淺金衣袍,眉目流轉間皆是冷峻與高貴。

    突然,他的余光看到三生石上自己的名字旁邊刻上了微微的劃痕。他蹙起眉心,上前查看。

    是離天星的名字。這是誰所為?就在他感到疑惑之時,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那丫頭幾乎日日都來此地,將自己的名字在上面刻上一遍,百年時光,三萬多個日子,

    才留下這淺淺的痕跡?!敝仂V回過頭,只見是一位白衣白發慈眉善目的老人。

    這是掌管天下姻緣的月老,他手里杵著紅拐杖,上面纏滿了紅繩。重霽冷哼一聲,

    對離天星此等行徑很是不屑。“本就無緣無份,便是留下這劃痕又有何用?

    ”司命都無法刻下她的名字,憑借她微弱的仙力,留下的這刻痕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他轉過身,不再去看三生石。等了許久,等到他的耐心耗盡,都未見離天星的身影出現。

    重霽的心先是一沉,隨后又放松下來。離天星果真是虛張聲勢,連解除婚契都不敢來,

    還說讓自己休了她,不過是試圖引起自己注意的手段罷了。如今的她師父師娘沒了,

    唯有自己一人能依靠,她怎敢跟自己解除婚契?思及此處,重霽勾唇不屑一笑。他大步離開,

    囑咐黃靈通知夜游仙代替他巡夜。黃靈疑惑不已,忙問原因?!氨揪ツ档は勺拥难鐣?。

    ”第七章 一片荒蕪此時,人間紛紛揚揚的下起了雪。雪很大,白茫茫一片只有雪落的聲音。

    紅娘祠里傳出輕輕的抽泣聲。是紅娘在哭。離天星已經昏迷兩日了,無論紅娘用什么辦法,

    都喚不醒她的神志。她不放棄的繼續渡仙氣,終于,離天星緊閉的眼顫了顫,睜了開來。

    “天星,你終于醒了!”紅娘驚喜不已。離天星吃力地抬手想要拭去她的眼淚,

    卻發現自己怎么也觸碰不到紅娘的臉。“紅娘,你別……別哭,我很好?!彼陌参?,

    讓紅娘越發難過。與離天星相識,是一場機緣巧合。她是月老手下的仙子,

    為天下有緣人牽紅線。那日她跟隨月老前去查看三生石,

    卻發現離天星正在上面刻自己的名字。她當然識得離天星是誰,見她做出這等愚蠢之事,

    更覺得離天星配不上重霽。然而,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離天星還是日復一日堅持不懈,

    紅娘偶爾與她說上幾句話,字字句句只聞她如何愛重霽。有一日,她還向自己求了一根紅線,

    日日戴在手腕上。漸漸的,紅娘對她改變了看法,如此深情,是重霽配不上她才對?!凹t娘,

    我想回去……我想師父師娘了……”離天星的話讓紅娘回過神。她紅著眼,哽咽著答應。

    “好,我帶你回去?!比碎g的雪真的下的極大,一片接一片的落下。離開紅娘祠,

    離天星抬頭仰望著天空,顫抖著伸出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雪花。很快,它便化作了一片冰涼。

    離天星笑了?!罢婧每础彼谙山缍嗄?,從未見過雪。這是她第一次看雪,

    應當也是最后一次?!x月涯山越來越近,離天星的呼吸也愈加艱難。

    她能感受到家的氣息,卻再也感受不到師父師娘的氣息。等終于到了那小山丘,

    紅娘直接愣住了。仙界向來繁榮,這是她第一次在仙界看到如此荒蕪的地界。目光所至,

    蕭條黑沉,沒有一絲生命力。她有些不忍的看向離天星:“天星,到了。

    ”離天星看著她面目全非的家,好像突然有了一絲力氣。她掙開紅娘的手,

    一步步朝山丘最高處走去。那里,有兩棵枯萎的梨樹,光禿禿的枝條緊緊的纏繞在一起,

    到死都相互偎依。那是她的師父師娘。五十年前,魔靈出逃,為了月涯山的其他生靈,

    他們拼死抵抗。到最后,卻也只是拼到死。離天星蹣跚走到樹下,身子靠在樹干那一刻,

    她淚濕了眼眶:“師父,師娘……”曾經,這里遍地野花,住著兩個逍遙幸福的散仙。

    有一天,在他們棲息的地上,一從野花生出了精靈。他們點化了那小花精,將她收為徒弟,

    教導那天資愚笨的小花精成了仙。后來……小花仙去了天宮。他們沒有見到最后一面。

    離天星撐不住的身子一晃,紅娘連忙扶住她坐下。離天星的臉色迅速蒼白,她壓著心口劇痛,

    吃力的說著:“紅娘,謝謝你……”后面的話還未說出口,一口鮮血從她口中涌出,

    瞬間染紅了衣襟。紅娘慌張的抱緊了她:“我不要你謝我,我要你活著!”然而,

    懷中人只苦澀的扯了扯嘴角:“對不起……”離天星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已然到了盡頭。

    她費力的抬起手,望著手腕上那根紅線,喃喃道:“有緣無分……求得紅線也不過奢望。

    ”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扯下紅線,緊緊攥住紅娘的手?!凹t娘,若你能見到天君,

    替我告訴他,若有來生,天星只愿做一朵普普通通的野花,不再愛他……”話落,

    她緩緩閉上雙眼,一滴淚凝固在她眼角。她的最后一絲生機散去,無法再維持人形。

    枯黃的草色從她的腿蔓延至全身,星星點點,最后,只剩一片干枯的滿天星覆在紅娘身側。

    她顫著手,將枯葉中掉落的紅線撿起。第八章 一番心意牡丹仙子的居所,花影殿。

    仙樂飄飄,歡聲笑語。姚黃身穿霓裳彩衣,伴著仙樂翩翩起舞。一曲盡,她立于殿中,

    纖纖細指施出一法,竟讓殿中飄起雪來。她看著重霽,臉頰染上一片紅暈。

    在座各位誰不知她仰慕重霽?見此紛紛起哄?!疤炀詠頃r便在飲酒,

    想必是今日牡丹仙子的酒格外香醇,仙子何不去敬一杯?”姚黃聞言,

    有些羞澀的舉著酒走向重霽:“天君,我敬你一杯。”重霽接過她的酒杯,但他并未飲下,

    而是放在了桌上。姚黃一頓,感受到身后眾仙熾熱的目光,只能咬緊嘴唇,拿出一個香囊。

    這本是她準備私下送的。“天君,這是我親手所做,想要贈與天君。”重霽有一絲發愣,

    他倏地憶起離天星曾送給他的那個香囊,

    他一時竟想不起被他放在了哪兒……“天君怎的不收?這可是牡丹仙子的一番心意。

    ”眾人起哄。重霽拿起香囊,可香囊散發的香氣讓他蹙起眉心。牡丹花的香氣過于濃烈,

    不似滿天星,淡雅清新。見他收下,眾仙竟開始舉起酒杯慶祝?!肮蔡炀?,忍了百年,

    終于擺脫了離天星那小仙!”“恭喜天君,日后可與牡丹仙子這等絕色共度良緣。

    ”“那離天星本就只配給天君當個侍女,也算她識相,主動讓位,

    否則日后我們豈不是正要給那野花仙下跪?”可這時,不知是誰,冒出一句不贊同的話。

    “可我覺得她并未做錯什么,這些年她細心服侍天君,千鶴殿的事都打理得極好,

    從未出過亂子……”他話未說完,就被身側的人推了一下。重霽聽著這些話,心猛的一空,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突然失去了。他煩悶無比,驟然起身,甩袖而去。

    殿內有一片刻的安靜。姚黃心中一沉,立即追了上去?!疤炀宜湍惆??”重霽沒有答應,

    也沒有拒絕。姚黃眼底閃過一絲雀躍。在回去的路上,重霽忍不住想,離天星離開多日,

    又是提休書,又是答應解除婚契,已經引起自己的注意,現在應當回來了才是。然而,

    待他到千鶴殿門口時,殿內還是一片漆黑。重霽頓住腳步,眸色怔住。

    身后的姚黃上前兩步走到他面前。“天君,我所言句句是真,數百年之前,我便心屬天君。

    ”她神色認真,然而重霽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沒聽見一般。“天君……”重霽回過神,

    將方才的香囊還給姚黃,冷言道:“你回去吧?!币S愣住,

    她順著重霽的目光望向漆黑的千鶴殿,隱約明白了什么。她顫聲問:“天君帶我過來,

    是為了讓離天星看見,氣她嗎?”重霽聞言,波瀾不驚的眼底微微一顫。

    但他仍不動聲色的回答一句:“并非如此?!币S心中仍然不信,

    心中惶恐升起::“那天君為何要退還香囊?天君不肯接受我,難道因為愛上了離天星?

    ”提起‘愛’這個字,重霽一瞬怔然。隨后,他輕蔑一笑:“她算什么,也配得到我的愛?

    ”姚黃微微一愣,隨后又聽他說:“就算這九天之上當真飄了雪,我也不會喜歡她。

    ”第九章 如出一轍我不會喜歡她。此話不知是說給姚黃聽,還是說與自己聽。

    重霽沒有在意姚黃是否離開,徑直走進了殿中。他一揮衣袖,殿中霎時亮如白晝。“離天星,

    是你擾亂了我原本的生活,如今不過是恢復如常罷了。”重霽雖然這般說著,

    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他來到藏酒室,準備取兩壇陳釀。然后,

    里面的場景讓他直接怔在原地。地上的酒壇不見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架上數排整整齊齊的酒壺,每一個壺身上面都貼了一張字條。他眸色一怔,

    抬手撕下其中一張。“天君,此酒醉人,每次只宜飲一瓶?!笔请x天星的字跡。

    重霽深邃的眼眸又沉了幾分,心口煩悶越發濃重。他甩手將紙條扔在地上,大步離開。

    離天星到底想做什么!重霽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可不知為何,腳步卻在偏殿門口止住。

    這是離天星的住處。成婚以來,她一直住在偏殿,而自己也從未踏足過這里??稍谶@一刻,

    重霽竟發現自己有一股強烈的欲望,想要推門而入。這般想著,手也就推開了門。

    房門“吱嘎”推開。重霽走進去,瞳孔驟然一縮。整個屋子,很多物件上都貼了小紙條。

    他忍不住上前查看,果不其然,都是記錄平日里的小事?!安灰浾聿鼐剖?。

    ”“不要忘記去三生石刻名字。”看著這些東西,重霽莫名有些窒息。

    不過是些再尋常不過的小事,何需一遍遍記下?他轉身想要想要離開此地,

    可目光卻不由得落在枕邊的小冊子上。那是精心裝訂的小冊子,與之前發現的如出一轍。

    不用猜他便知上面寫的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朝著床邊走去。然而,

    翻開之后他才發現,所有寫滿的紙條都被撕去,唯有最有一張留有兩句話。“一恍百年,

    直到如今,才明白緣分是求不了的?!薄拔也恢x別的滋味竟是這般凄涼,天君,

    日后只愿你我再無糾纏——”重霽沉默的看著這兩句話,心底說不出是何滋味。離別?

    再無糾纏?離天星竟當真決定不回來了?連婚契都不敢解除,竟敢寫出這種話!

    重霽冷笑一聲。離天星,我倒要看看,你一個無依無靠的小仙,獨自在外能堅持到何時。

    他轉身離開,手一揮,將那些紙條全部掃落。可這一夜,他的心突然傳來一陣絞痛。

    驚醒之時,額上已布滿冷汗。他再次夢見離天星死了,這一次夢境更加真實,

    夢中一切好似他親眼所見一般。他無法入睡,定定的坐在床上直至天明。清晨,

    重霽再次準備去酒仙殿,那里的酒能讓自己暫時拋卻心頭煩亂的思緒。他路過庭院,

    陡然發現離天星栽在院中的滿天星開花了。雖是野花,但星星點點,也別有一番風景。

    他忍不住想,像滿天星這種隨處可見,只要一點水即可成活的野花,怎會輕易死去?

    這般想著,重霽便放下心來?!兆右蝗杖者^去,離天星卻像是徹底消失在重霽的世界。

    重霽日日去酒仙殿喝酒,白秋起初還很是歡喜,但日子久了,他便有些看不下去。這日,

    他忍不住開口道:“離天星還是有些用處的,至少有她在,你不會日日來糟蹋我的好酒。

    ”重霽舉著酒杯的手微微一僵。隨即,他冷聲道:“日后你就當仙界從未有過此人。

    ”白秋愣住,想問重霽,若他當真不在意,又怎么在她走后日夜來此飲酒?

    連自己夜晚巡星的職責都不顧了?話未出口,卻見重霽放下酒杯,醺然離去?;氐角Q殿,

    依舊一片漆黑。重霽迷糊的推開偏殿的門,睡在了離天星的床上。第十章 無稽之談那床上,

    似乎還縈繞著他熟悉的清新氣息。重霽呆坐了片刻,突然拿出傳音符?!半x天星,

    你若此時回來,我可以不與你解除婚契?!币坏澜鸸怙w出千鶴殿。翌日,

    重霽醒來才憶起自己昨日做了何事。自己定是醉了,否則怎會給離天星發傳音符?

    想到一夜過去,自己沒有收到任何回應,重霽眼眸一沉。他大步走出偏殿,

    一揮手便布下結界,將整座偏殿徹底封住?!半x天星,既然你不愿回,便永遠也別回來!

    ”……之后的日子里,重霽總會夢見離天星。夢見最多的便是她死,剩下的便是她傷心落淚。

    可那么多夢,從未夢見過她笑。庭院的野花越發繁茂,好像離開他之后,她終于開心了。

    十年盛宴前夕。黃靈正給重霽稟報盛宴事項,說著說著,聲音漸低。

    天君又走神了……過了片刻,重霽回過神:“照你說的去辦?!秉S靈忍不住,

    拱手詢問:“天君,盛宴舉辦在即,是否需要派人去尋天妃?”重霽聞言,不以為意。

    “仙界萬萬里之遙,你去哪里尋她?不必費這心思了?!秉S靈輕應一聲,沒再說話,

    只是在心底嘆息一聲。過了幾日,十年盛宴熱鬧舉辦,仙界各仙紛紛赴宴,熱鬧非常。

    所有人都看到了重霽身邊缺席的位置,但是沒有任何人不合時宜的提起那個名字。轉眼間,

    便到了盛宴的最后一日。也是離天星離開天宮的第一百日。自成婚以來,

    他們從未分開過如此之久,即便有,也是重霽有要事出巡。傳音符,她不回。三生石,

    她不來。離天星,好似真的離開他了……重霽一杯又一杯的飲著酒,意識漸漸模糊。

    看著瑤池中的眾仙,他突然憶起很久以前的一個畫面。更遠的百年前,每次盛宴,

    遠處的角落里總有一個小仙一直注視著他,目光中皆是仰慕。但仰慕他的人太多了,

    他并未將其放在眼里。即便后來,那小仙成了他的妻子……白秋見他如飲水一般豪飲,

    有些看不過去?!爸仂V,你今日還要喝多少?我這些年釀的酒都要被你喝光了!

    ”重霽搖搖頭:“盛宴不多喝一些,待離天星回來,便喝不著了?!贝嗽捯怀?,

    姚黃與白秋皆愣住。姚黃心底翻涌嫉恨,離天星,又是離天星!

    這個區區野花仙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叫重霽日日提起她!而白秋卻擔心無比,同為男子,

    他又怎會看不出重霽這是對離天星有了在意?“你若當真憂心天妃,便主動去找她吧。

    ”這是白秋第一次尊稱離天星為天妃。重霽怔住了。憂心離天星?

    他為何要擔憂一個與他無關的人?姚黃一副委屈神色,苦笑勸慰:“天君,

    離天星畢竟是司命星君指定的下任天后,你還是將她接回來吧……這段時日能伴在天君身側,

    小仙已經很滿足了?!卑浊镆姞睿嫔之?。而此時,瑤池里,

    眾多捧酒仙侍端著酒壺上前續酒。其中一紅衣小仙低頭端著酒壺,朝此處而來。她剛走近,

    便聽重霽重重冷笑一聲:“離天星怎配做下任天后?”周圍仙人紛紛噤聲。

    “她連侍女都做不好,忘東忘西,整日無趣至極,不過一個野花仙,若非當時司命測錯,

    我怎會娶她?”“至于憂心喜歡,更是無稽之談!”話音剛落,耳邊突然‘咣當’一聲。

    是酒壺摔在了地上。下一刻,一紅衣小仙猛地沖上前來,掀翻了重霽身前的桌子。

    紅娘眼眶泛紅,臉上一片憤懣之色?!爸仂V天君,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她將一截紅線丟到他身上,怒聲道:“你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口中的那個忘東忘西,

    死板無趣的野花仙已經死了!”第十一章 哽咽作為一個小仙,紅娘摻和不了上仙的事情,

    但她想看一眼重霽現在是何樣,便借著送酒的機會過來看看。誰知,

    一靠近便聽見這番嫌惡的話。紅娘的話一出,頓時震住了眾仙。

    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在她身上,似是想要知道這是哪位小仙,竟敢如此與重霽說話。而紅娘,

    正緊緊的盯著重霽。她想知道這人在得知天星的死訊時,是否會有一絲的觸動。

    重霽的確有一絲的怔愣,但轉瞬即逝,即便是紅娘也未曾發現。

    “你是上次向我求藥的那個小仙?!彼恼Z氣很是篤定。按理來說,他本不該記得紅娘,

    但她與離天星是朋友,這讓他對紅娘生出一絲莫名的情緒?!笆?。”紅娘哽咽著應下。

    她對重霽的無動于衷有些失望,但如今離天星已不在,她也無懼讓人知道她曾向重霽求藥。

    而重霽則是直直的看著眼前之人,腦海中回蕩著她方才說的話。離天星死了?怎么可能?

    這應當也是她想引起自己注意的把戲吧?她難道不知,

    同樣的把戲玩多了只會引起自己的反感嗎?重霽蹙起眉心,臉色沉了幾分。

    他的視線不自覺的掃過盛宴上的所有人,卻未曾發現離天星的身影。最后,他看向紅娘。

    “我說了,想要無塵水,讓離天星親自來?!奔t娘冷笑一聲,淚水卻打濕了眼眶。

    “她不會來了,也不再需要了,無塵水天君還是留給自己罷?!彼脑挷凰谱骷?。

    重霽不禁有些出神。他憶起這段時日頻頻夢見離天星死去,

    又想到之前一直沒有回音的傳音符,心中一沉。但他仍不信離天星已經死去。

    “看來你與離天星關系很是親厚,為了她竟能在眾仙面前說出她身死這般荒唐的慌話。

    ”紅娘聞言,不可思議的看向重霽。她未曾想到,到了如此地步,他竟還懷疑天星在騙他,

    自己在騙他?!爸仂V天君,你可知,天星為何未去三生石赴約?”聽到紅娘的話,

    重霽眼神驟冷?!盀楹危俊薄耙驗樗形闯鲩T便暈倒,昏迷兩日才醒!”暈倒?昏迷?

    重霽眸色一怔。縱使離天星只是一個小仙,那也是仙,怎會與弱小的凡人一般暈倒?

    他尚未想理清腦中思緒,便聽見紅娘又說了起來?!疤炀芍煨窃谒狼白詈笠豢?,

    想的還是你!”“天君可知,天星日日在三生石上刻字,只愿證實司命星君百年前并未測錯!

    ”“天君可知,天星曾向我求了一根紅線……”紅娘的話紅著眼,

    一字一字的說出這些外人不知的事。越往后說,她的嗓音越壓抑。身為離天星的朋友,

    沒人比她更能體會離天星的酸楚的內心了。重霽的臉色卻愈發陰沉。

    他厲聲打斷紅娘:“夠了!”“仙界誰人不知,是司命測錯了?我與她本就無緣無分,

    她此番也就是做給你們看看,博取同情而已?!奔t娘悲戚一笑,為離天星一番深情感到不值。

    “重霽天君,天星身份雖低微,但并非是她配不上你,而是你配不上她對你的愛!

    ”她閉了閉眼,嘴唇因為隱忍悲痛而顫抖著?!疤煨桥R死前,讓我轉告天君,若有來世,

    遠離情愛,做一朵普通的滿天星,不再愛你?!钡谑?上仙該說的話已說完,

    紅娘不愿在此停留,轉身欲離開,卻被叫住?!斑@位仙子,憑你一己之言,

    如何讓天君相信離天星已死?”是一旁沉默不言的姚黃。紅娘頓住腳步。姚黃卻以為她心虛,

    不敢轉身面對自己,故而發出一聲輕笑?!半x天星主動離開千鶴殿,

    無非是想引起天君的注意,想看看天君有多在意她……”“你閉嘴!”紅娘猛地轉身,

    一道仙術朝她擊去。重霽抬手化去這一擊,看向紅娘的眼神已然染上怒氣。

    “你這是被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姚黃眼神一閃,本來涌上的怒氣瞬間轉化為委屈。

    “天君,小仙不過是說兩句實話罷了,她竟敢動手,還請天君為小心主持公道。

    ”重霽沒說話,但眾人都明白,紅娘此舉,觸怒了他。于是,他們如往常一般,

    鄙夷又好笑的說起離天星?!翱磥黼x天星之友也與她所差無幾,皆是身份低微之輩,

    不知天高地厚。”“聽聞之前天君欲休了她,想必離天星鬧此一出,

    是想讓天君對她心生憐憫,將她留下來?!薄笆獠恢炀畈幌驳谋闶沁@般,

    離天星需自食其果。”紅娘站在下方,聽著他們各種嘲諷離天星,

    眼底閃爍著不可遏制的怒火。“你們一個個都將天星貶低到了塵埃,將她看做笑話,

    肆意嘲笑,你們不在意自己所言是否傷人,皆因她只是一位小仙!”“天星有何錯?

    她因司命星君一句預言便從月涯山嫁到千鶴殿,你們可曾問過她是否愿意?

    ”“你們自詡上仙,卻連司命星君出了錯都不敢提一個字!

    ”紅娘恨恨的目光掠過在座的每一位上仙,她扯開嘴角,發出近乎就哭泣的聲音。

    “仙界有你們,何其可悲?”不知為何,重霽的心頭倏地悶了一下。他強心壓下心中的不適,

    冷聲道:“你讓離天星過來,我可以與她細談是否解除婚契之事。”此話一出,

    姚黃臉色瞬變。他這話是何意?難道當真對離天星生出了憐憫之心?否則為何會說出這句話?

    紅娘仍紅著眼,只是看向重霽的眼神染上兩分嘲諷。她冷笑一聲,

    反問道:“重霽天君耳力已如此之差了?”重霽冷冷的直視著她,嗓音帶著些許森冷。

    他向來高高在上,自出生起今日是他成仙唯一一次被人當中指責,顏面掃了一地。

    但他強忍著怒氣,沒有釋放。“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你只需告知我,離天星在何處。

    ”“天星已經仙逝,天君若是不信,自可向司命星君求證?!彼久蔷乒苄撬?,

    預測仙界與眾位上仙劫難從未出過錯,或許唯一出錯的一次,便是指出離天星為下一任天后。

    仙界每一位仙人都在星空上有一顆屬于自己的星宿,如若仙逝,星宿則會消失。

    司命星君還可根據星宿推算所在方位,此法的確可靠??芍仂V卻有些出神。紅娘離開了。

    這次,無人再叫住她。便是月老,也一直都在原地看著這一幕,未上前阻止。這世間,

    并非所有情愛都能如愿以償。有人有緣無分,有人無緣有分。而有的人,注定要分開。

    第十三章 猜想盛宴提前結束,這是數千年一來唯一一次,但無人敢私下談論。

    重霽站在司命殿外,有些躊躇。他不敢進去,

    他害怕自己從司命星君口中得知自己不愿去想的結果。白秋見他站在原地,遲遲不進,

    心知他此刻的復雜心情。他在心底嘆息一聲,上前一步道:“天君,你若不愿去問,

    我可替你去?!薄安槐?。”重霽冷聲拒絕。他不愿他人比自己先一步得知,回了白秋后,

    便大步邁進司命殿。殿內漆黑一片,重霽有些不適的蹙起眉心,邁向星宿所在之地。

    他剛推開門,耳邊便傳來了司命星君的聲音?!疤炀齺砹??!敝仂V望著司命的背影,

    心頭莫名一緊?!翱磥硇蔷襾泶说哪康??!彼久鼪]說話,

    仍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仰望著星宿。星宿變幻無常,需時常觀察。重霽問:“離天星在何處?

    ”司命抬手指向一處,平靜道:“那是她的星宿所在?!敝仂V順勢望去,冷笑一聲。

    “星君是在說笑?”那里一片漆黑,離天星的星宿根本就不在那處!司命收回手背在身后,

    沒有露出一份被質疑的惱怒。“天君心中已有猜想,又何必問我?”“司命星君!

    ”重霽高喝一聲,對司命的避而不答甚是窩火。他以前便厭惡司命,

    因為他將離天星指給了自己。如今,也是因為離天星要與他再次產生交集。司命轉過身,

    神色淡漠?!疤烀騺砩衩兀沐e無可厚非,但星宿不會犯錯,天君,天妃已然仙逝。

    ”此事他早有預料,但天命不可違,他無法阻止,只能看著那顆星宿漸漸黯淡,

    直至徹底消失。不等重霽質問,他繼續道:“誕生之地,即仙逝之地,天君若是不信,

    可前去一探?!敝仂V緊緊的盯著他,確定他并非是敷衍自己后,才甩袖離開。

    他絕不相信離天星已經死去,他定要去那座月涯山一探究竟!殿外,

    白秋見重霽怒氣沖沖的出來,連忙上前問:“如何?”“離天星去看她師父師娘了,

    我現在去將她帶回來?!敝仂V有些著急,說完便走。白秋望著他的背影,

    心中對紅娘的話信了幾分。離天星有多愛重霽,他身為重霽的好友再清楚不過,這種玩笑,

    她不會開的。……山丘雖偏遠,但對于重霽來說,不過是片刻間的事??粗@一地荒蕪,

    重霽沒有任何感觸。此處雖是仙界,卻靈氣稀薄,數千年才出了一個修煉成仙的離天星,

    還是因為機緣巧合,并非天賦。重霽只知離天星的師父師娘是兩棵樹,

    卻不知已經死去的他們是何等模樣。他翻遍此地,卻未曾見到離天星的身影。果然,

    司命是在騙他。他冷哼一聲,欲離開。卻在轉身的那一瞬,

    余光突然看到兩顆枯樹下的一片枯黃。那是一株已經死去的滿天星。他停住腳步,

    目光緊緊的定在那里。那絕不是離天星。盡管重霽心中這般認為,

    腳步卻是不由自主的朝那邊走去。然而,越靠近,他的心越發不適。待他走到樹下時,

    他已失去唇色。他與離天星婚契尚在,彼此之間會有感應。以往重霽都未在意,但此時,

    他的心突然傳來刺痛。“離天星——”第十四章 野花這株已經枯去的滿天星,是離天星。

    這個念頭突然閃現在重霽的腦海,揮之不去。滿天星長相大都相似,

    他從未見過離天星的本體,不知離天星散去人形時是何等模樣。但莫名的,

    他就是確信眼前這株是離天星。它的根已然干枯,枯黃的葉姿蜷縮在一起,

    好似隨意一陣輕風就能將它吹散。重霽拿出一個小盒子,小心翼翼的將它裝進去,

    離開了此地。他要去問問紅娘,得到最后的確認。月老殿。紅娘自從大鬧盛宴后,

    月老便暫時沒讓她牽紅線。世間情之一字本就難解,若是牽錯紅線,

    不知會有多少苦命鴛鴦因此遭難。看到重霽的身影,月老有些詫異。他迎上前,

    問:“天君今日怎的來我月老殿了?”“紅娘呢?”聽到紅娘的名字,月老心中咯噔一下,

    難道是來問罪?不過一瞬,他便恢復常態,笑呵呵的看著重霽?!疤炀宜泻问拢?/p>

    ”“讓她過來?!敝仂V不欲多說,他此時急于求證,盡管他不知自己是否該相信紅娘所言。

    月老無法拒絕,只得一道傳音符發出去。很快,紅娘便來了。

    她本以為月老召見她是為了牽紅線之事,但她看到重霽后,便知真正召見自己不是月老。

    她嘲諷道:“天君又來問天星的去處嗎?”重霽未說話,只是將之前的小盒子打開。

    紅娘先是不解,但在看清盒中之物后,心口一滯,面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竟將天星帶了回來!那是她生長的地方,

    你怎能……怎能……”她的眼底充斥著震驚與憤怒,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指責重霽。

    她的神色不似作假。意識到這一點,重霽腦子嗡的一聲,驟然一片空白。

    攥著盒子的手用力到青筋突起。他嘶聲問:“你如何確定,這是離天星?

    ”紅娘心中只覺得荒涼。眼前之人與天星百年夫妻,卻連她的本體都認不出,何其可笑?

    “天君若不信,又為何將她帶回來?”重霽緊緊的盯著她,眸中迸發出凜冽的寒光。

    “我念你是離天星好友,不欲與你計較,但你若不是好歹,便別怪我不客氣。

    ”“天君說的對,天下滿天星何其多?小仙只是隨口一說,并不能證明它是天星。

    ”紅娘神情木然,不再解釋。重霽的表情看不出有何變化,

    但略顯急促的呼吸卻暴露了他此刻焦躁的心情。為何紅娘這般說,他心中還是不舒坦?

    “小仙告退?!痹吕险乒芤鼍墸匀灰材芨兄缴碡摷t線之人的情緒。重霽的心亂了。

    他不知自己是否該承認,手里捧著的那株滿天星是離天星。月老悄然離開,

    殿內很快便只剩下重霽一人。他怔怔的站在原地,從未有過的茫然錯愕。

    倘若這當真是離天星,他該如何?高興?慶幸?亦或是失落?

    重霽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千鶴殿的。待他回過神時,自己已然站在了偏殿門口。結界尚在,

    是他親手步下的。殿中一切都與之前沒有分別,唯獨缺少了離天星的身影,

    以及她清脆的聲音。他佇立片刻,轉身離開。而種滿了滿天星的院中,突然多出一抹枯黃。

    第十五章 仙自此之后,重霽像是閉關了一般,再也未出現在眾仙的眼中,

    而向來敞開殿門迎人飲酒的酒仙殿也關上了殿門。一切都因一個傳言,離天星死了。

    天帝尚未宣布,司命也尚未開口,無人去求證傳言是真是假。千鶴殿。重霽正提著水壺,

    小心翼翼的澆灌著滿天星。他神色認真,好似在做一件意義重大的事情一般。這是靈泉水,

    仙界愈合傷口的靈藥,如今,卻被用來澆花。白秋看著重霽,沉默不語。這段時日,

    他一直待在這里,陪著重霽飲酒,也陪他照顧這株沒有任何氣息的滿天星。然而,

    一切都是無用功。重霽怔怔的看著依舊枯黃的滿天星,低聲道:“你看它可有好轉?

    我日日都用靈泉……”白秋打斷重霽的幻想:“天君,靈泉救不了死物?!敝仂V徹底怔住,

    原本充滿希冀的雙眸瞬間暗了下來。良久,他才開口:“它沒死!”但隨后,

    他又道:“不……它不是離天星,是死是活又能如何?”白秋見他神色有些恍惚,

    時而認為這株滿天星未死,時而認為這株死去的滿天星并非離天星,撇過頭去,不忍再看。

    誰曾想到,向來高高在上的重霽天君,竟會因為一個曾不放在心上的離天星,成了這副模樣。

    但當前最重要的事,應當是查出離天星因何而死,如今仙界并未與妖魔兩界起沖突,

    離天星仙力再低微,也是仙,壽命與天齊,不會輕易仙逝。他這般想著,竟開始思考起來。

    “白秋!”重霽突然高喝一聲,將他從思緒中拉扯出來。他愣愣的看著重霽,

    不知他為何突然喚自己。“過來看?!敝仂V指著滿天星的根系,神色冷厲。

    白秋立即意識到不對勁,連忙上前。只見干枯的滿天星根系上,飄著淡淡的黑霧。

    “這是……魔氣!”白秋臉色大變,一臉驚駭。離天星身處仙界,

    又長時間待在靈氣充沛的千鶴殿,怎會沾染上了魔氣?“之前未曾發現?!敝仂V凝聲說著,

    從將這滿天星從山丘帶回來,再到種下,都未曾經過他人的手,一切都是自己親力親為,

    并未發現任何不妥。知道方才,這片魔氣才顯現出來。白秋思考了片刻,

    猜測道:“許是因為靈氣本能凈化魔氣,再加上你日日用靈泉澆灌,

    藏在內里的魔氣承受不住,便散了出來。”如此,便說明離天星的體內藏著魔氣,

    且將魔氣帶入了仙界。重霽瞳色瞬間冷了下去。無論是因何出現,

    這魔氣覆在滿天星上已是不變的事實?!按耸挛叶ㄒ榍宄?!”這時,

    一道傳音符突然飛進來。白秋揮手接住?!疤炀?,姚黃求見。”聽到姚黃的聲音,

    他不可見的蹙起眉心。若是以往,他還會極力促成重霽和姚黃,可此時重霽好似對她無意,

    且心系離天星。他忍不住問:“你對牡丹仙子……”“我不喜牡丹香?!敝仂V回答的很果斷。

    白秋有些呆愣。不喜牡丹香?百年前離天星還未出現時,他分明見重霽與姚黃相處的極近。

    他一度以為,好友是因司命指婚被迫與姚黃分開,這才在離天星離開后,試圖幫他們牽線。

    “我去面見父帝?!敝仂V沉聲道。仙界出現魔氣一事非同小可,此事必須稟告天帝。

    白秋點了點頭。此時,殿外。姚黃因為沒有得到回應而有些焦慮。她眉心緊蹙,

    不停的走來走去,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天君當真是在閉關嗎?即便是閉關,

    也能看到她的傳音符,為何不給自己回應?難道是因為離天星?她與眾仙一樣,

    對離天星之死持懷疑態度。殿門被人從內打開,姚黃立即轉身,一臉驚喜的上前?!疤炀?/p>

    ”他還愿意出來見自己,自己便沒有輸!重霽見到她,有些不耐?!澳档は勺涌捎幸??

    ”姚黃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自他與離天星成婚后,對自己的態度便變了許多。

    她輕聲回答:“并無,只是……”但話還未說完,便被重霽冷聲打斷?!叭魺o要事,

    請仙子離開,日后無事不要來千鶴殿。”第十六章 可悲姚黃怔了一瞬。

    “天君這是……何意?”她聲音顫抖,看著重霽的目光帶著不可置信。

    什么叫日后無事不要過來?她如今竟連找他的資格都沒有了嗎?“天君,小仙仰慕你數百年,

    無論是身世,還是樣貌,都比離天星更甚……”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要扯住重霽的袖口。

    誰知重霽向一旁退開,眼底劃過一絲厭惡。以前從未發現她身上的牡丹香如此濃,濃到刺鼻,

    讓他惡心到想吐。“牡丹仙子請自重?!弊灾??姚黃的臉色驟然慘白,整個人如墜冰窖。

    她雙眸含淚的望著重霽:“天君,你可是……可是愛上了離天星?”愛上離天星?

    與往常一般,重霽發出一聲嗤笑,對此很是不屑。但很快,他就斂起了笑。他愛離天星嗎?

    重霽難得有些遲疑。他應該是不愛的,但為何在心中確認那枯死的滿天星是離天星時,

    會那般疼痛?他想不明白。姚黃看他這般神色,心涼了半截。猶豫便意味著有了第二種答案。

    沉默良久后,重霽給出了答案。“這與你無關,仙子請回罷。”說完,他便離開,

    千鶴殿的殿門也轟然關上。姚黃站在原地,望著身影漸遠的重霽,攥緊拳頭,

    心頭涌上一股怨恨。離天星,你當真是好算計!流光殿。重霽立于天帝面前,

    稟告著自己的發現,但對自己這段時日的所作所為只字不提。天帝看著他,

    眼底劃過一絲贊賞?!按耸赂傅劢挥赡闳マk,務必查出魔氣來源,讓人盯緊魔界,

    切勿讓魔靈再次沖破封印?!蔽迨甑暮平僦恍璋l生一次便夠了。重霽恭聲應下,

    欲轉身離開,卻被叫住。他有些疑惑的問:“父帝還有何事囑咐?”“父帝只想問你,

    你此時可有后悔?”重霽怔了一下。后悔?他有后悔嗎?重霽回想起這段時日,

    心頭涌上無數思緒。但他沒有表現出來,神色平靜得沒有任何的波瀾?!皟撼疾缓蠡?。

    ”他怎會因為離天星后悔?天帝像是察覺到什么,有好似什么都未察覺到。

    他輕輕一笑:“去吧?!薄皟撼几嫱?。”離開流光殿后,重霽抬眼望向遠處。仙霧繚繞,

    數座宮殿屹立其中?!疤煨怯泻五e?她因司命星君一句預言便從月涯山嫁到千鶴殿,

    你們可曾問過她是否愿意?”紅娘的話再次在重霽的腦海里響起。

    難道離天星并不愿意嫁給自己?不,她是愿意的,否則又怎會日日前去三生石刻名字?

    想到三生石,重霽突然想去看一看。三生石旁,月老坐在涼亭中整理著拐杖上的紅線。

    重霽的視線在他身上掠過后,落在三生石上。他看著自己的名字,

    亦或是自己名字旁邊的刻痕。離天星不在的這些日子,上面的刻痕都淡了些許,

    也許再過段時日,刻痕就會徹底消失。想到這里,重霽心頭陡然升起一抹煩悶。

    他抬手將仙力聚集于指間,在三生石上一筆一劃的刻出離天星的名字。然而,并沒有用。

    他試了一次又一次,除了留下淺淺的刻痕,并無其他。涼亭中的月老看著這一幕,輕嘆一聲。

    世間眾人,只有失去后才會明白珍惜的意義,凡人是如此,仙亦是如此。真令人可悲,

    可嘆啊。第十七章 可嘆重霽回到千鶴殿時,白秋已經不在。他熟練的揮手點亮宮殿。

    離天星不在的日子里,他好似已經習慣了回來時這一瞬的黑暗。他來到院子,魔氣已經散去,

    只是那株滿天星好似又干枯了幾分,即便是靈泉水,也留不住它了。重霽來到偏殿,

    揮手撤下結界。房間內還是之前的模樣,甚至彌留著離天星的一絲氣息。他在床上躺下,

    閉眼歇息?!瓋砂倌昵?,重霽奉命巡視仙界邊界,白秋不愿獨守酒仙殿,便隨同他一起。

    因重在巡視,二人速度并不快,偶爾還會停下來。白秋愛酒,也愛釀酒,

    于是途中看到有趣的東西都想帶回去釀酒。而此處是最后一個也是離魔界最近的巡視點,

    盡管這里靈氣薄弱,但山丘上仍遍地野花。此時,重霽與白秋正漫步在山野間。

    “不知這野花上的露水能否釀酒?!敝仂V聞言,順著白秋的視線望去,是一些不知名的野花,

    也不知是從何處飄來的種子?!安贿^是普通的露水罷了,你若想要百花露,

    不如向花影殿的幾位仙子討要。”她們本是修仙之人,本體上的露水更是蘊含靈力,

    此等百花露釀酒,更有味道。“你讓我獨自面對她們?”白秋訕笑幾聲,

    他每次前去花影殿都要費好大一番口舌,十之八九皆是看在重霽的面子上才愿意給他一瓶。

    但重霽也并非每次都愿陪他前去?!斑@里景色還不錯,雖處于仙界,卻像凡間一般。

    ”他回頭想讓重霽與他一同欣賞美景,卻見重霽正凝神看著一處。

    他有些好奇的問:“在看什么?”“沒什么?!敝仂V收回視線,不欲與白秋分享。

    白秋與他一同長大,怎會看不出他的心思?“一定在看什么?!痹S是白秋過于吵鬧,

    重霽有些不耐的回答:“一株野花罷了。”他以為回答了白秋,便會清靜片刻,

    誰知白秋的嗓音愈發的高?!耙盎ň挂仓档媚憧矗俊薄按蟾攀撬每础!敝仂V有些敷衍,

    但他內心并非如此認為。雖然那本質是一朵普通的野花,

    但他就是覺得那株滿天星比這山丘中其他的花更甚一籌。“哪里好看?是哪一朵野花?

    我很是好奇,它有何處吸引你,

    仙界的仙子也從未見你夸過……”白秋的一連串問題讓重霽的臉頓時一黑。

    他呵斥道:“閉嘴!”耳邊終于清靜下來。重霽的臉色這才好看些許。臨走前,

    他特意朝著滿天星的方向看了一眼。它好似動了動,像在回應他們的話一般。天色漸亮,

    重霽睜開眼睛,才知方才是做夢。他怎的會夢到兩百年前的事?那株滿天星有何不同?

    不過是……“滿天星……”他低聲呢喃,腦海中閃過一道光,但他沒能抓住。

    直到他走入院中,看到那株枯黃的滿天星時,才發現,這就是自己記憶里的那一株。

    兩百年前,月涯山一株滿天星生出意識,數年后,修煉成仙幻化成人。

    而離天星也生長在那里。那株滿天星就是離天星,

    這株枯黃的滿天星就是離天星……離天星真的死了——重霽怔怔的望著這一抹枯黃,

    心口倏地傳來一陣悶疼。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心痛的滋味。

    第十八章 花“又可釀幾壇好酒了?!卑浊锬弥鴱幕ㄓ暗钣懸陌倩?,

    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之前釀的好酒快被重霽喝光,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獨自前來。然而,

    當他走到酒仙殿時,卻發現殿門敞開著。竟有人進自己的宮殿?他這小小酒仙,

    殿中除了幾壇好酒,便無其他,誰會不請自來?他疑惑并警惕的走進去,

    發現藏酒室的門也是打開的。竟真的是沖著他的酒來的!“我的酒!”白秋驚呼一聲,

    閃身進入藏酒室。門口滾落這幾個空的白玉壇子,再往里去,入眼卻是靠在墻上飲酒的重霽。

    看到是他,白秋松了一口氣?!疤炀??你……你來喝酒怎的不知會我一聲?

    我還以為我這殿里遭賊了。”他認命的俯身將酒壇擺放至一側,又拿了新的一壇,

    與重霽相對而坐。不知今日他又因何事來此喝悶酒?“白秋,離天星死了?!卑浊镂⑽⒁汇丁?/p>

    “她不是早就……”死了嗎?他話還未說完,便被重霽打斷?!皟砂倌昵?,我們去巡視邊界,

    當時你問我在看什么,我說是一朵野花?!痹醯耐蝗徽f起兩百年前的事?

    難道這與離天星之死有關?白秋思考了良久,才從記憶深處找到這一段記憶。

    那時的他尚未問出是哪一朵野花吸引了重霽的注意,便被迫閉了嘴。“當時我看的,

    就是離天星?!薄笆裁??”白秋一驚。重霽竟在兩百年前就看上了離天星?不,

    應該是尚未化形的離天星。白秋內心突然生出些許復雜。然而,

    重霽的下一句話讓他徹底怔住。“白秋,我后悔了?!焙蠡谝辉~竟能從重霽口中說出,

    白秋不敢想象,當時的那一眼,到底讓重霽對離天星生出多少喜愛。

    “我后悔……后悔在成婚之時沒有認出她,后悔成婚后從未好好待她,讓她任由別人欺負,

    后悔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徹底離開了我……”重霽的聲音顫抖,眼底帶著深深的自責。

    這是白秋從未見過的模樣。他放下酒壇,欲認真的當一個聆聽者。

    “我當時……當時還給她用了玄靈術,可保她花開數年不敗?!薄靶`術!

    ”白秋忍不住驚呼一聲。玄靈術有催生的作用,但只能對生于仙界的仙花仙草使用,

    而離天星身為野花,根本承受不住玄靈術帶來的后果。果然,重霽對此很是愧疚。

    “我未曾料到,她會因此生出意識,修煉成仙。”聞言,白秋忍不住開口:“你們既有緣,

    司命百年前應當不會出錯?!毙逕捪騺碇v究因果。離天星因重霽成仙,這是因,后嫁給重霽,

    這是果。因果循環,怎會出錯?重霽坦言看向白秋,

    嘶聲問:“那三生石上為何刻不上她的名字?”白秋搖搖頭:“司命都不知,我又怎會知?

    ”但三生石曾有一傳言,已死之人的名字刻不上去。許是因為玄靈術強行讓離天星成仙,

    脫離了原本的生死,才讓三生石不承認她的存在。但這只是白秋的猜測,

    如今的重霽已經很是愧疚自責,他沒有必要再說這些?!澳闳舢斦嬗X得對不起離天星,

    不如去查清她身上的魔氣來源?!贝蟾虐浊镆灿X得此事不易,

    他又補了一句:“可去月老殿問問紅娘。”“對,你說得對,紅娘既是她好友,

    定然知道內情。”第十九章 好歹白秋的話提醒了重霽。他二話不說,來到了月老殿。此時,

    月老不在殿內,只有紅娘與其他幾位仙子在。看到重霽,紅娘無需多想,便知是沖自己而來。

    她冷聲問:“天君又來作甚?”重霽也不欲與她兜圈子,

    直言道:“天星身上的魔氣從何而來?”紅娘身子僵了一瞬,眼底快速的劃過一絲恐慌。

    這是天星生前最大的秘密,她費勁心思,才瞞過仙界眾仙,如今竟被重霽知曉了。

    她佯裝淡定,道一聲“不知”。重霽又怎會錯過她眼底的慌亂?他臉色一沉,

    再次問:“當真不知?”“當真不知?!薄凹热绱?,便別怪我不客氣。

    ”重霽不再控制自己的脾氣,抬手幻化出一道捆仙繩,將紅娘綁住。

    紅娘何曾料到自己會被如此對待?她無法掩飾內心的恐慌,一臉驚懼的看向重霽。

    “重霽天君!你這是干什么?放開我?”捆仙繩向來越掙扎綁的越緊,不過片刻,

    紅娘便被束縛的呼吸困難。重霽無視她的神情,隔空提著她轉身離開,

    正巧碰上趕回來的月老。他躬身行一禮,輕聲道:“天君,

    紅娘只是小老兒手下的小仙……”“月老放心,待我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會將她送回。

    ”即便不顧月老的面子,看在離天星的份上,重霽也不會過于為難紅娘。千鶴殿。

    紅娘被帶到院中。她看著那株枯黃卻被精心照顧的滿天星,紅了眼眶。人已離去,

    再做這些又有何用?“你可知仙界出現魔氣,是何等大事?父帝已命我徹查此事,

    如今我未將你交出去,已是看在天星的面上,你莫要不知好歹?!奔t娘并未開口,

    但重霽也并未催她,似是算準她會說一般,耐心等待著。許久,她才開口。

    “天星自修煉起就仙體有損,五十年前魔靈沖破封印,你奉命前去封印,

    我便帶著天星偷偷回了一次山丘,就在那時,沾染上了魔氣。”竟是在五十年前就沾上了!

    那天星豈不是生生忍了五十年的痛苦?重霽心口一窒,一股難以言說的疼痛在心中蔓延開來。

    他啞聲問:“那她為何不說?”這五十年內,他從未聽她說起過一句。紅娘聞言,嗤笑一聲,

    眼底卻盛滿了悲痛。“為何要說?說給誰聽?誰又會認真聽?她努力壓制,

    唯恐自己露出破綻給你帶來麻煩,屆時,仙界各位上仙一人一句話便能擊潰她。

    ”她的話甚是犀利,重霽身子不由得一顫?!拔摇覐奈窗l現她有過不適。”“從未發現?

    ”紅娘聽著這話,不禁笑了起來。她笑著笑著,眼中的淚便流了下來。待她笑夠了,哭夠了,

    才反問:“她的記憶在衰退,天君當真未發現?”“記憶?”重霽愣了一下,

    陡然想起離天星忘東忘西的性子,以及貼在殿內各處的小紙條。原來,

    是這個原因導致了她記性如此之差?!拔铱捎浀们迩宄?,天君是如何嫌棄天星忘東忘西的。

    ”“我……對不起。”重霽低聲道歉,內心的悔意又深了幾分。紅娘轉過頭,沒有接受。

    “天君并無對不起我,無需向我道歉?!敝仂V嘴唇嚅動一下,低聲道:“你走吧。

    ”他收回捆仙繩,轉身進入偏殿。第二十章 糊涂紅娘深深的看了院中的滿天星一眼,

    有些狼狽的離開。而此時的重霽,正坐在床上,看著枕邊的小冊子紅了眼眶。

    “我不知離別的滋味竟是這般凄涼,天君,日后只愿你我再無糾纏——”隱忍五十年,

    時常忘事,日日受到自己的訓斥,盡管如此,還要努力服侍自己,盡力將事情做到完美。

    是到了何種程度,才讓她不得不離開自己,甚至說出讓自己休了她那樣的話?這百年,

    因為他的不喜,仙界眾仙對他也是各種挑剔與不滿。離天星所有的痛,都是自己帶給她的,

    無論是強行成仙,還是成婚后受到的委屈。她痛苦的源頭皆因自己而起。想到這里,

    重霽忍不住低聲喚她的名字?!疤煨牵业奶煨牵慊貋砗貌缓??只要你回來,

    我做什么都愿意……”他哽咽著,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落在紙條上,潤開一個圓圈。當晚,

    重霽便夢見了離天星。酒仙殿中眾多上仙,離天星每次遇見他們都有些瑟縮。

    而他們一見到她,便開口嘲諷。位于首座的重霽看著離天星眼角泛紅,還要強忍著不適,

    走到自己身邊?!疤炀悴灰嗽亠嬀屏??!奔幢闶莿窬?,她的聲音也是軟綿綿的,

    好似人間還未長大的孩童一般。事實上,她才成仙一百多年,對于仙界而言,就是一個孩童。

    重霽心里也軟的一塌糊涂。他輕輕擁住離天星,在她額上落下一吻。“聽你的,

    以后也都聽你的。”離天星眉眼一彎,露出開心的笑容。但下一刻,她就幻化成無數個光點,

    漸漸消散。“天星,天星!”重霽從夢中驚醒,額上一頭冷汗。他再也無法入睡,

    起身開始翻看離天星的房間。以前他只看遠遠的看著這些紙條,如今他想知道,

    上面都記著什么。床邊的這些他早已看過,他的視線落在了衣櫥上。

    自己的衣櫥上寫的都是自己要穿哪一件,自己不喜哪一件,那她的呢?是否也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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