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聽到父親的話，高清月一下子就癱坐到了地上。

她最不想聽到的事情，終于還是發(fā)生了。

若若真的死了。

“不！你們騙我的，對不對？”她嘶聲叫喊了起來。

高振國滿臉怒氣，他用拐杖重重地敲擊著地面，“你這個畜生！你的親生女兒死了，你不但沒有趕去見她最后一面，反而跟著姓顧的小子出去游玩了整整三天！你的良心難道被狗吃了嗎？”

聽到這話，高清月身體猛地一顫，隨后便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爺爺，我真的不知道啊！這都要怪林昊，他為什么不告訴我若若已經(jīng)去世了？”

“誰說林昊沒有告訴你？他明明對你說過，讓你到天馬山 32 號，否則你就永遠(yuǎn)見不到若若了！可你呢？你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嗎？”高振國氣得渾身發(fā)抖，繼續(xù)怒斥道，“整個江城誰不知道，天馬山 32 號就是殯儀館的地址！”

這時，王美蘭趕緊走過去，坐到高振國旁邊，拉著他的胳膊勸解道：“爸，若若都已經(jīng)死了，您現(xiàn)在再怎么責(zé)罵清月也無濟(jì)于事了……”

“你給我閉嘴！”高振國扭過頭對著王美蘭怒吼道：“都是因為你平日里對她太過寵溺縱容，才把她慣成今天這副模樣！哼，就算林昊沒有告訴她若若已死這件事，那若若在搶救室搶救的時候，高清月又在哪里？她在陪著她的白月光！”

"嗚嗚嗚……"高清月爬起來，朝著外面跑去。

王美蘭急忙叫道：“清月，你去哪？”

然而，高清月腳步不停，很快就跑出了高家別墅。

顧景明急忙說道：“阿姨，您別擔(dān)心，我去勸勸她。”

說完，顧景明急忙朝著高清月追了出去。

高清月跑出很遠(yuǎn)，直到再也跑不動了，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她蹲在地上，雙手緊緊捂住臉龐，淚水卻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若若，媽媽對不起你！嗚嗚嗚......”

她的哭聲悲痛欲絕，讓人心碎不已。

就在這時，顧景明緩緩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他輕輕地伸出手，溫柔地拍了拍高清月顫抖的后背，“清月，你別太難過了。我認(rèn)為這件事并不能完全怪你。”

高清月抬起了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搖著頭，哽咽著說道：“若若在搶救的時候，我居然不在；當(dāng)她去世時，我甚至都沒能送她最后一程，我對不起她啊！嗚嗚嗚……”

顧景明深深地嘆了口氣，無奈地說：“清月，人生在世，每個人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面對生、老、病、死、苦。更何況，若若本身患有先天性心臟病，這種疾病既兇險又難以治愈。所以，也許這就是她的命運(yùn)吧，誰都無能為力。”

頓了頓，顧景明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起來，憤憤不平地接著說道：“不過，我覺得若若的死跟林昊脫不了干系！他肯定沒有好好照顧若若，否則若若就不會死了。”

“而且，一個孩子而已，沒了就沒了，你還年輕，還可以再生啊！”

高清月聽聞此言后，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瞬間明亮了許多。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說的一點都沒錯！肯定就是林昊那個廢物沒有好好照顧好若若，否則若若怎么會突然心臟病發(fā)作呢！都是他的錯！”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對，若若沒了，我還可以再生。”

“不過，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林昊那個廢物，我一定要跟他離婚！”

顧景明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勾起一抹讓人難以覺察的狠戾。

他緊接著附和道：“清月，你能這么想就對了，這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怪林昊，所以你根本不用自責(zé)。”

“高清月，你立刻去找林昊，向他認(rèn)錯，取得他的原諒，并且要把他帶回家里！從今以后，你絕對不準(zhǔn)再與這姓顧的小子有任何往來！”不知什么時候，高振國竟拄著拐杖緩緩走了過來。

然而，高清月卻絲毫沒有退讓之意，反而滿臉不快地反駁道：“爺爺，不是我不尊重您。只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請您不要再干涉我的事情了，好嗎？”

說到這里，她頓了一頓，緊接著又憤憤不平地補(bǔ)充道：“況且，若若的死全是因為林昊沒有好好照顧她，我有什么錯？讓我向他認(rèn)錯，不可能的。”

說完，高清月根本不給高振國繼續(xù)說話的機(jī)會，牽起身旁顧景明的手，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

“你這個畜生，怎么能說出這種話？”高振國被孫女這番話氣得渾身戰(zhàn)栗不止。

他瞪大雙眼，聲嘶力竭地沖著高清月遠(yuǎn)去的背影咆哮怒吼道：“你給我站住！馬上回來！”

可是，高清月就像沒有聽見一樣，反倒越走越快，很快就和顧景明一同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高振國本就患有心臟病和高血壓，被高清月一氣，他感到一陣刀絞般的劇痛從胸口傳來，仿佛要將他撕裂開來一般，那張原本就布滿皺紋的老臉此刻更是因為極度的痛苦而扭曲變形。

他下意識地伸出顫抖的右手，緊緊捂住胸口的位置，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緩解難以忍受的疼痛。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痛苦非但沒有絲毫減弱，反而如洶涌的潮水般愈發(fā)強(qiáng)烈地沖擊著他的胸口。

突然，他一個踉蹌，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了好幾步。

慌亂之中，他急忙伸手扶住身旁的墻壁穩(wěn)住自己將要倒下的身體。

盡管他用盡全力扶住了墻壁，但最終還是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艱難地抬起頭來，用虛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向路過的行人呼喊：“麻煩你們……扶我起來……”

然而，盡管路上人來人往，但人們紛紛選擇了視而不見。

畢竟現(xiàn)在社會上老人訛詐好心人的事件屢見不鮮，大家都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受害者，所以誰也不敢輕易冒險，只是加快腳步匆匆走過，裝作沒有看見。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高振國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每一次吸氣都顯得那么吃力，仿佛空氣已經(jīng)變成了沉重的鉛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漸漸地，他感覺雙眼越來越沉重，意識也逐漸模糊。

最終，他閉上了眼睛，躺在地上徹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