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整昏迷了三天,不停的做著各種噩夢,仿佛從鬼門關晃了一圈,
才好不容易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守著我的,是張良敏的女兒,
也是我同校不同專業的學姐張嘉倩。她看到我醒來,驚喜的跑去喊醫生,一通檢查過后,
判定我已經恢復,可以辦理手續出院了?;厝サ能嚿?,
張嘉倩噓寒問暖:“菲菲你真是嚇死我們了,怎么會貧血那么嚴重?是不是為了省錢,
平時都沒好好吃飯?”我苦笑道:“天熱,總是沒胃口,對不起啊學姐,給你們添麻煩了。
”張嘉倩嘆氣道:“唉,你這算什么麻煩哦,吃點好的補補就回來了,麻煩的是我爸。
”“老師怎么了?”我一驚,趕緊問道。“還不是玉龍山古墓的事情。
”張嘉倩抱著我膀子抱怨道,“你知道我爸那人,就是一考古瘋子,
本來玉龍山挖出了戰國大墓,興奮的他幾天幾夜睡不著,
一直念叨著這座墓可以一直研究到他退休了,結果,就在昨天傍晚,墓被封了。”“封了?
怎么回事?”我不敢置信道,“不是連京都的考察員都過來了嗎,上面很重視這座古墓,
怎么會說封就封呢?”張嘉倩瞄了一眼前面的出租車司機,伸手擋住嘴,
套著我耳朵小聲說道:“消息被封鎖了,具體發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聽我爸只言片語,
好像是下墓的人中,有人得了怪病。”“怪病?什么病?”我驚訝道,
“確定是跟下墓有關嗎?”張嘉倩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薄綇埣业臅r候,
正好是午飯點,本來我是準備回學校的,張母特地交代張嘉倩,必須把我帶回去,
做好吃的給我補補。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微妙,張母一個勁的給我夾菜,囑咐我多吃點,
暑假要是沒地方去,就住到家里來,她照顧我之類的,而張良敏卻一直冷著臉刨飯,
菜都不夾幾筷子,一看就滿腹心事。吃完飯,張良敏便說道:“菲菲,你跟我來一趟書房。
”我便立刻跟著他去了。關上書房的門,張良敏抽出一根香煙,剛想點燃,抬頭看了我一眼,
又將煙放了回去,指了指一邊的凳子,說道:“坐吧。”我順從的坐了下來,
他便問道:“身體沒什么大礙了吧?”我搖頭:“已經沒事了。”張良敏皺了皺眉頭,
幾次欲言又止,站起來,踱步到窗前,背著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坐在凳子上,
心里莫名的有些慌。好一會兒,張良敏走回來,說道:“可以把褲子卷起來讓我看看嗎?
”“?。俊蔽耶敃r心頭一滯,亂七八糟的那種變態導師新聞在我腦海里一閃而過,
但很快我便鎮定下來。張良敏性格雖然有點古怪,但在我們學校教授一掛里是有口皆碑的,
況且,人家老婆女兒都在家呢。想到這里,我便問道:“老師,我聽師姐說,
玉龍山古墓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你先把褲腿卷起來給我看看?!睆埩济魣猿值馈?/p>
我看著他凝重的臉色,頓時反應過來,或許這跟玉龍山古墓有關,畢竟我雖然沒跟著下墓,
但卻是接觸過出土文物的。我彎腰將兩條褲腿卷到膝蓋,張良敏蹲下來,低著頭看了一圈,
我也跟著看,腿上什么都沒有。張良敏終于松了一口氣,站起來說道:“還好,
目前你沒什么問題,菲菲啊,我帶的五個研究生中,對你,我是最器重的,
但跟著我這樣的導師,器重,也代表著危險,我知道你家境不好,有意要拉你一把,
但有時候,可能也要你承擔一些風險,你懂嗎?”我點頭:“我懂。但老師,我還是想知道,
古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有人病了?!睆埩济粽f道,“魚鱗病聽說過嗎?
”“這種病發病率很低,是一種罕見的遺傳障礙性皮膚病,多于幼兒期發病,
發病的時候皮膚干燥易脫落,脫落下來的皮屑如魚鱗一般?!敝袑W生物課提到過,
所以我記得。張良敏點頭:“對,這是遺傳性病癥,幼兒期發病,但就在你暈倒的那天,
我們一起下墓的一位四十多歲的考察員,發病了?!彼f著,掏出手機,
劃拉出幾張照片遞給我看。照片拍的是兩條男人的小腿,從腳踝往上,
一層一層密密麻麻的排列著幾圈銀白色的指甲蓋大小的磷片,看起來跟魚鱗很像,但比較大,
每一片磷片的四周,還沁著殷紅的血。不知怎么的,看到這些鱗片的時候,
我忽然就想起了那條蛇形青銅器,它身上被我無意中洗掉的釉質上,
紋路跟這兩條小腿的一模一樣。難道,這怪病與那蛇形青銅器有關?
我沒敢跟張良敏提蛇形青銅器的事情,張良敏交代我:“目前發病的只有他一個,
我們其他一起下墓的人,都在家等,如果再有人發病,這事便不簡單了,菲菲,
你也一定要留意自己,一旦有任何異常,第一時間通知我?!睆膹埣页鰜恚?/p>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古墓封了,那幾件文物也被封了起來,我不用去實驗室,
一個人待在宿舍里,腦子里不停的閃現那蛇形青銅器的樣子。一整個下午,
我時不時的卷起褲腿看自己的小腿,生怕腿上也長出那魚鱗一般的東西來。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十點多我剛睡著,便迷迷糊糊的開始做夢,夢中,
一條巨大的黑蛇鉆進我的被窩,攀著我的腿一點一點往上,腥濕的蛇信子一吐一吐的,
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