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梁川和姜文濤只是單純的舍友關系,卻沒想到他們的關系比一般舍友還更近一層。
梁川說到這兒的時候,臉上明顯帶著一絲驕傲,他捋起上衣衣角,
露出左腰側一塊有一指長的刀疤,說道:“我上初中的時候,被綁架過一次,對方下手很重,
我被救回來之后,在醫(yī)院昏迷了幾天才被救醒,我爸說這是老天爺垂憐我們家,
我們得做點善事作為回報,不多久,他便在山區(qū)一眾貧困學生中,挑出了姜文濤,
開始資助他的生活和學習。”“為什么偏偏是姜文濤呢?”我下意識的問出了這一句,
問完之后我才猛然意識到,我的思維被柳伏城牽著走了,明顯是在質疑姜文濤。
梁川解釋道:“我爸說,當時在眾多傳過來的照片中,他一眼便選中了姜文濤,
因為他的眉眼有四五分像我,他覺得這是緣分,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我爸第一次把姜文濤帶到我面前的時候,我也覺得我們長得有些相像,
自然也就不太排斥他了。”梁川說著,
從手機里劃拉出一張他們宿舍三個人一起出去玩的照片,那是一片草地,
右下角能依稀看到燒烤架,三個人靠在姜文濤的機車上凹著造型,笑得很開心。乍看上去,
梁川和姜文濤長得并不像,梁川斯斯文文的,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書卷氣,
而姜文濤穿著皮衣皮褲,墨鏡推到頭頂,脖子上掛著夸張的骷髏頭項鏈,痞里痞氣。
但是如果你仔細比對兩人,就會驚訝的發(fā)現(xiàn),兩人的眼睛以及嘴唇,特別的像。
就在我們仔細的看著照片的時候,一直被押著的云瑤,忽然跳了起來,
沖著梁川的手機歇斯底里的大叫,臉幾乎要貼到手機上。那種狀態(tài)極其癲狂,
舔屏都不足以滿足她,她那樣子,似乎要沖進屏幕之中,成為照片中一份子一般。
梁川驚得手機差點都扔了,柳伏城終于不耐煩了,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掐訣念咒,
云瑤化作一股煙氣,鉆進小瓷瓶中去了。“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梁川問道。
我指了指掛在床頭的夾克以及他的手機說道:“你還不明白嗎,云瑤盯上的,其實并不是你,
只是有人把她引向你罷了。”事情其實很明了了,只是要看梁川能否接受罷了。
柳伏城拍了拍梁川的肩膀,說道:“我覺得你還是盡快回家一趟比較好,這里有我們足夠了。
”梁川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兩位大仙,那我先回去一趟,一切都拜托了。
”說完他便急匆匆的離開了。我看向柳伏城,嘆息道:“看樣子,接下來梁家要鬧騰起來了。
”“因果報應罷了。”柳伏城不以為意,“這世間總有那些自作聰明的人,
認為只要秘密藏得好,就一輩子不會敗露,可他們不懂得,舉頭三尺有神明,
蒼天又曾饒過誰?”“那接下來我們怎么辦?”我問道,“今天上午梁川聯(lián)系過姜文濤,
沒聯(lián)系上,說他家出了點事情,一早就趕回山里去了。”“你信嗎?”柳伏城問我。
我搖頭:“我覺得,從當年梁川被綁架,到后來他爸資助姜文濤,再到現(xiàn)在云瑤的事情,
都是一脈相承的,姜文濤以及他背后的人,現(xiàn)在肯定躲在什么地方,等著驗收成果呢。
”柳伏城勾著我的肩膀一下子將我拉進他懷里,右手握了握我的肩頭,
說道:“現(xiàn)在重中之重是先找到這個姜文濤,尋人的事情,你應該很在行。”“紙鶴追蹤。
”我明白柳伏城的意思。從古至今,隨著時代不斷變遷,各行各業(yè)在新舊交替中不斷的演化,
而曾經(jīng)那些古老的職業(yè)中,最具有特色的被歸納為一個詞:五花八門。
中五花所代表的行業(yè)分別是行醫(yī)、酒樓歌女、雜耍、挑夫、以及賣茶女;而八門則更為豐富,
指的是民間藝術中的巾、皮、彩、掛、平、團、調、聊這八門,其中,
第七門‘調’指的就是紙扎術。白老爺子、白子末甚至是我父母乃至于奶奶,
都是這七門中人,我如果繼承家業(yè)或者嫁給白子末的話,便也自然加入了七門。七門中人,
各個擅長紙扎術,奶奶是屬于最底層的那一批,是單純的扎紙匠人,越往上,等級越高,
而這個等級是根據(jù)駕馭紙扎品的能力來劃分的。當年我父母的能力,與白子末父母不相上下,
算是七門之中的翹楚,可惜如今白子末父母風光無限,而我的父母……運用紙扎術,
操控紙人、紙鶴、紙馬等等,可以做很多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情,甚至法力高深之人,
以一己之力駕馭一批紙扎品,便可比擬千軍萬馬。但這種人,在這個世界上,鳳毛麟角。
不過,紙鶴追蹤這種低等級的術法,大多數(shù)七門中人手到擒來,當然,我不屬于大多數(shù)。
我沖著柳伏城搖頭:“你高估我了,我會扎紙鶴,但沒有法力去操控它們,
我只是個花架子罷了。”柳伏城手上一帶勁,便從后面將我整個圈在了懷里,
他的頭靠在我肩窩里,兩只手環(huán)著我的腰,親密的讓我局促不安。我伸手去推他,
他卻沉聲說道:“乖,先把紙鶴做出來再說。”我今晚是有備而來,身上帶著彩紙,
手指上下翻飛,一會兒三只不同顏色的紙鶴便被握在我手中,我不舒服的縮了縮脖子,
柳伏城靠著的那一邊,早已經(jīng)燙的像是火烤一般了。“紙鶴做好了,是要我沖著它們吹氣,
讓它們活過來,幫我做事嗎?”我問道。“那多暴殄天物?”柳伏城在我耳邊輕聲道,
“小白,記住,你的每一口氣都價值連城,除了我,誰也不值得你浪費每一口氣,懂嗎?
”話音落下,柳伏城放在我腰間的手,一下子覆蓋住我的小腹,
頓時一股熱流直往我丹田之中竄進去,然后擴散到全身。我手中的三只紙鶴,瞬間飛了起來,
圍著床頭那件夾克繞了幾圈,然后飛了出去。我來不及細想,一把搡開柳伏城,
拔腿便追著紙鶴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