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夏就算準了何桃花沒立場,不會當場跟她撕破臉皮,可著勁兒的糟踐了她一番。
心里頭那股子郁結之氣才稍稍散了些。
余光瞥見蘇老頭疼的呲牙咧嘴,想摸屁股又覺得丟臉,下不去手的模樣,冷笑了一聲。
“蘇有福,你要覺得你這頓打挨的冤枉,咱們就去找你們廠領導,當著他們的面掰扯出一二三來,你這錢到底該不該給我們這個小家!”
蘇老頭飛快看了眼何桃花,忍氣吞聲沒提反對意見。
李半夏接下來又說,“既然你認,那好,從這個月開始,你的工資要一分不少的交到家里,少一分我就去你們廠辦去問……”
“李半夏,你適可而止!”
蘇老頭喘著粗氣,“我都說了那錢是給戰友的孩子……”
“戰友是誰?孩子叫什么?家住哪?你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怎么知道你的錢是幫人養孩子了,還是你出去亂搞了?”李半夏平靜的看著他。
蘇老頭抬眸瞪著她,“你、你胡說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蘇有福,一個謊要用無數個謊去圓,而謊言總有一天會被拆穿的。”李半夏眸色微涼。
蘇老頭別開視線,沒敢跟她對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反正錢不能給你。”
“行啊,那我就去找你們領導,你不怕丟人,我沒必要給你蓋著這層遮羞布。”
李半夏步步緊逼,想讓她一個人養家,他的錢去養老情人,他做夢!
“擇日不如撞日,要不現在就去。”
李半夏伸手扯住蘇老頭的襯衫領著,腿一抬就往院外走。
蘇老頭想站在原地不動的,沒想到李半夏的力氣那么大,他被扯的踉踉蹌蹌的跟著李半夏往外去。
眼看要出院子了,他急的額頭冒汗,下意識去看何桃花。
何桃花一臉緊張望著他們。
蘇老頭哎了聲,“李半夏,我給!我給還不成嗎?”
李半夏停下腳步。
蘇老頭沒好氣的瞪著她,“一半給家里,我留一半給戰友……”
何桃花一下攥住了手。
“不行,一分都不能少。”李半夏又抬起了腳。
蘇老頭,“……你不要欺人太甚!”
“誰欺負誰,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李半夏冷眼看著他。
蘇老頭被看的心里發慌,下意識又去看何桃花,瞧見何桃花眼底也掠過一抹慌亂,嘴唇哆嗦了一下。
該不會,李半夏真發現了什么吧?
“你這樣會陷我于不仁不義之地的,你以前那么善解人意,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來硬的明顯不行,蘇老頭輕嘆一聲,做出一副受傷的委屈模樣,假模假樣的看李半夏。
李半夏,“……”
她以前是怎么被這樣一張臉騙住的?!
她扭頭‘yue’了一聲。
蘇老頭額頭的青筋突突突,“李半夏,你真是夠了。”
“不演了?”
李半夏眼神發涼,“不敢去找你們廠領導,是擔心謊言被戳穿嗎?蘇有福,機會只有一次,是要錢要是要身敗名裂,你自己選。”
蘇老頭背后陡然竄上一股寒意,直覺告訴她,李半夏肯定發現了什么。
再看何桃花,臉色差的像剛爬出來的貞子。
這年頭,勾搭有婦之夫被坐實,他們都會完蛋!
何桃花來不及多想,忙朝蘇老頭點頭,讓他先糊弄過去,過后再找機會。
蘇老頭會意,立即道,“給你給你,都給你!人家孩子這兩年一直說不要,是我覺得害人家沒了爸,過意不去才要給,沒想到你反應這么強烈,那就算了……”
李半夏挑眉,薄涼一笑。
還挺會給自己找借口,自圓其說。
“行,錢的事這么定了,還有一件,我不管你想什么辦法,從咱倆扯結婚證開始,你們廠里發的錢、票有一算一,你都得給我補回來!”
蘇老頭,“李半夏,你沒完了?那么多錢我怎么補?難道讓我去打零工?我五十歲的人了,眼看就要退休了清閑了,有時間含飴弄孫了,你非要看我下半輩子那么辛苦嗎?”
別說,看他跳腳,李半夏心里就痛快。
她好笑的說,“你也知道那么多錢啊,我這些年養著你養著一大家子一個月打幾份工的時候,你怎么不念著我點辛苦?你眼里就只有你那戰友的老婆孩子,就他們辛苦是吧?”
余光瞥見何桃花眼巴巴的瞅著他們,扭頭就問她,“何桃花,你跟蘇有福平時來往挺多的,你知道他戰友是誰嗎?”
“我……”
何桃花驚的心臟差點跳出來,“我哪知道,我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李半夏嘆口氣,又問她,“你說咱們那老話,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男人不養自家媳婦孩子,替別人養老婆孩子,傳出去誰會相信他們之間沒貓膩?”
這話,何桃花哪敢接,笑一下算了。
李半夏哪肯放過她,非要她說是不是。
何桃花這會兒恨不得時光倒流,她寧可把那盤紅棗夾核桃丟了喂狗,都不會送進這院兒里來。
“這……蘇同志看著是個好人,應該不會……”
李半夏一火鉗子敲到地上,瞪著她,“何桃花,你不是說你跟我關系好嗎?你怎么幫那對狗男女說話?!”
何桃花,“……”
誰來救救她!
“……我是啊。”她干巴巴的擠出一個笑。
李半夏朝她啐了口,“呸!女人的嘴騙人的鬼!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話了!”
何桃花只覺頭皮發麻,她演不下去了。
“那什么,我想起來我家里還燉著湯呢,我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去管李半夏的反應,蹬蹬蹬往院外疾走,來時身著旗袍的優雅這會兒怎么看都透著幾分狼狽。
李半夏在她跨門檻時,喊了一嗓子,“誒,何桃花,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沒見你出去工作過,你平時吃穿還都撿好的來,哪來的錢吶?我家蘇有福的錢你……”
“啊!”
何桃花聽她這么扯著嗓子要把她跟蘇有福的事爆出來,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扭頭想阻止,腳下不察,一腳絆在門檻上,驚呼一聲,摔了出去。
伴隨著刺啦聲,摔落地的同時,旗袍的叉直接開到了大腿。
李半夏哎了聲,走出去,居高臨下睨著她,“我說他呢,你心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