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咋滴？由此看來，我那個大侄子也挺有心機。”
“當時啊，你皇奶奶的爹在紅巾軍里當了官。”
“我那大侄子為了上位，拋棄了嚴氏，只可惜你皇奶奶還被蒙在鼓里。”
“對了，那個嚴氏還沒找過來嗎？”
朱五六記得安徽還有這位嚴夫人的墓。
朱允熥搖了搖頭。
“那可就奇怪了，或者被你皇爺爺偷偷藏起來了？”
朱允熥更加八卦了，突然get到了朱五六的意思。
“叔祖爺爺，是不是想把嚴氏揪出來，讓皇爺爺后院起火？”
朱五六愣了一下，點著朱允熥的鼻子。
“你小子這腦子可真靈光。叔祖爺爺替你出這口氣。”
“不過，你猜對了一半，亂了他后院只是第一步，還有關鍵的一步逼宮。”
我去。
“叔祖爺爺，你逼宮是讓皇爺爺交出皇位嗎？”
見朱五六點了點頭，朱允熥佩服極了。
“還得是叔祖爺爺你啊，說干就干。”
“以后，我就抱穩了你的大腿了。”
朱允熥抱住了朱五六的大腿，差點把他掀翻了。
年紀都差不多，個頭也差不多。小孩抱大人的腿還行。
“哎喲，你個小兔崽子，差點把我掀翻。”
朱允熥興奮地搓著手。
“嘿嘿，我太激動了嘛。”
“不過，要是皇爺爺不同意怎么辦？”
“哈哈，不同意就讓他后院起火。”
“不同意，我也不同意復活他父母和他大哥。看誰狠。”
朱允熥翹起來了大拇指。
“叔祖爺爺真是有勇有謀啊。”
“不過皇爺爺也是活該，誰讓他始亂終棄來著。”
“話說回來了，我皇爺爺后宮有22個女人。生下了26個兒子。你說他能照顧過來嗎？”
“叔祖爺爺，你當上皇帝肯定不這樣吧？”
朱五六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說道。
“對，你皇爺爺是個大渣男。咱當上皇帝肯定不這樣。”
“起碼也得娶個一百個女人，生他一百個孩子。”
朱允熥正要拍手叫好，突然愣住了。
一百個？
他沒聽錯吧？是皇爺爺女人的快五倍了。
這彎兒拐彎讓朱允熥始料不及。
“叔祖爺爺，你這……比我皇爺爺還厲害呀。”
朱五六很不謙虛。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朱允熥又來了好奇心。
“那第一和第二是誰呀？”
“還是我呀，我稱第三，誰敢稱第一第二？”
切。
“那你直接說第一不就得了。”
爺孫兩個謀劃得很好，但問題是嚴氏在哪里呀？
明目張膽地搜查當然可以。
人要是往那個犄角旮旯里一貓，誰能找得到？
“那我們讓人秘密調查？”
朱允熥猛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那個女人曾經帶著我，去過一個院落。那院落里面有個老婦人，看年紀跟皇爺爺差不多。”
“她不會就是你所說的嚴氏吧？”
朱五六一拍大腿。
“錯不了，能讓太子妃親自去探望的人，一定是她的長輩。”
“當時你們是偷偷去的吧？那就說明不是呂氏家族。”
“允熥，你還記得那個院落在哪里嗎？”
朱允熥撓了撓頭。
“當時我在馬車里坐著，七拐八拐的。好像在太平橋那一帶。”
找到地兒就好。
事不宜遲，爺孫兩個趕緊出城。
城門的守衛不認識朱五六，但皇孫的馬車還有東宮的腰牌亮瞎他們的眼。
“閃開閃開，瞎了你們的狗眼了，別擋著本皇孫的路。”
朱允熥說話都囂張了起來，朱五六聽著格外舒服。
“對對，就像這樣囂張點。”
朱五六嘴里咬著一個狗尾巴草，仰面躺在馬車里。
“侄重孫兒，你這個腰牌是呂氏給你的嗎？”
朱允熥哼了一聲。
“怎么可能？那個女人沒那么好心。是我偷出來的。”
很快就到了太平橋。
兩個小孩下了車，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嚴氏給騙到了。
“我那大侄媳婦兒知道你了，想要把你接到宮里去。”
“大侄子讓我們親自來接你。趕緊上車吧，侄媳婦兒。”
嚴氏跟做夢一樣，盯著他們手里的東宮腰牌。
這倆小孩兒，一個自稱是朱元璋的小叔，一個是皇孫。
朱允熥她認識，皇孫的身份假不了。
但看朱允熥一口一個叔祖爺爺叫著他，嚴氏相信了。
“小叔且等片刻，容奴家梳洗打扮一番。”
嚴氏已經50多歲，青春年華不在，快入土了竟然得到了朱元璋的承認。
心里能不激動嗎？
“那你可快點，我大侄子要改變了主意，我可就沒辦法嘍。”
嚴氏趕緊梳妝打扮，最后上了馬車。
……
奉天殿內。
朱允熥和朱五六，以及朱元璋馬皇后，以及朱允熥的兩個姐姐正在用晚膳。
馬皇后擔心兩個孫女，也一同撫養了。
兩人名字是江都郡主和宜倫郡主。
朱五六朝著朱允熥使了個眼色，后者趕緊按照計劃行動。
朱允熥掃了一眼朱元璋，大聲說道。
“朱重八，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不僅是朱元璋，就連江都郡主和宜倫郡主都愣住了。
朱允熥是個什么人，她們太清楚了。
被呂氏養地怯懦無比，見了朱元璋大氣都不敢出。
這次竟然敢主動搭話，聲音還那么大。
關鍵是竟然還敢叫朱元璋的大名。
這是活膩了吧？
“小弟，你發燒說胡話了吧？快給皇爺爺道歉。”
宜倫郡主趕緊為小弟找理由。
她們好不容易得到了皇祖母的庇佑，朱允熥又弄什么幺蛾子？
這不是找死嗎？
朱元璋對這個存在感極低的孫子，沒過多印象。
但聽到朱重八三個字兒，頓時火冒三丈，一躍而起，一手掂著朱允熥，聲音如洪鐘一般。
“你個小兔崽子，沒大沒小的。朱重八是你叫的嗎？”
馬皇后怕他打著孩子，聲音比他還響。
“朱重八，你把允熥放下。孩子生下來就沒娘，夠可憐的了。”
“你竟然還敢打他。”
朱元璋都要氣哭了：“妹子，你看這小兔崽子說的什么混賬話？”
“有他這么當孫子了嗎？再看看朱允炆，那孩子多有禮貌，同樣都是讀圣賢書的，差別怎么這么大？”
馬皇后正想說話，被朱五六給搶了過去。
“朱允炆最會做表面功夫，他背地里罵你，你也不知道啊。”
“允熥這么多年沒娘，都是被你害的。這孩子受了委屈了。”
朱元璋怒吼道。
“受了委屈也不能叫我名字。”
朱五六哼了一聲。
“是咱叫他叫的，朱允熥是咱罩著的。你有火沖我發，別為難孩子。”
朱元璋看看馬皇后，又看看朱五六，哪個自己也惹不起。
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兩個人一同護著朱允熥，讓他老豬受夾板氣。
真是夠夠的了。
“我哪敢針對您啊，您可是我小叔。”
朱五六這才滿意，示意朱元璋坐下，又對朱允熥說道。
“侄重孫兒，你繼續說。”
朱允熥被叔祖爺爺強大的氣勢給折服了。
皇爺爺在他跟前一點脾氣都沒，他說的沒錯，人囂張一點就沒人敢欺負了。
清了清嗓子，朱允熥對朱元璋說道。
“不管是在大明還是任何朝代，嫡庶都有天壤之別。”
朱元璋極不情愿地點點頭。
“然后呢？”
朱允熥說：“第一個明媒正娶的，是不是就該是嫡妻？”
朱元璋點了點頭。
“這沒毛病啊。”
但看著朱允熥的眼神，狡黠地眨了又眨。
老朱心頭通通直跳，不會吧？這個平常沒存在感的孫子難道給自己在挖坑？
他不會是影射自己吧？
誰料，朱允熥皺了皺眉頭，對馬皇后說道。
“皇奶奶，那您的皇后之位不保了。皇爺爺娶的第一位妻子不是你？”
馬皇后愣住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皇爺爺在娶你之前，已經娶過一個姓嚴的女子，所以她應該是正宮。你是………”
話沒說完，就被警覺過來的朱元璋捂住了嘴巴。
好家伙。
朱允熥真的是在給自己挖坑。
還把自己多年的秘密都要翻出來了。
老朱能讓他說嗎？
馬皇后拳頭砸在了桌子上，睜圓了眼睛。
“朱重八，你讓他說。”
朱元璋慌了神。
“妹子，妹子你聽咱說。”
“這小子發燒了，胡說八道呢。”
“你是咱的正妻，唯一的正妻啊。”
朱五六趁機補刀。
“狗屁，朱重八，說謊話不打草稿。”
“我們都把嚴氏帶過來了，要不還是讓她說吧。”
說完就讓人把嚴氏帶過來。
嚴氏穿著藏青色的絲綢衣服，滿心歡喜地來到大殿內。
結果看到了劍拔弩張的一幕。
馬皇后拿著鞋在后面追著朱元璋在打。
朱五六和朱允熥兩個人拍手叫好。
她懵逼了。
啥情況？
不是說朱元璋承認了她的位置，要把她接到皇宮中嗎？
怎么還打起來了？
在看到嚴氏的那一刻，馬皇后不給朱元璋辯解的機會，打得更狠了。
“朱重八你個龜孫子，竟敢欺騙老娘。”
“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