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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頭,丑奴帶著我從暗渠的水中游出來后,我們來到了京郊外的破廟。
這塊了無人煙,方便我們歇腳。
我抬頭看向天,才發(fā)現(xiàn)宮外的天是這么寬,這么藍。
遙遙想見,已經(jīng)是十幾年前還在老家時候看見的天空了。
我正想著如何為下一步打算時。
丑奴從懷里掏了一把,緩緩展開手。
是兩枚碩大的珍珠。
這是當(dāng)年李淵冊封我為夫人時特意賞賜的。
“姑娘,咱們把它當(dāng)了吧。”
“姑娘是上元節(jié)把丑奴從人牙子手里買下來的。那日,對著燈花許愿時,姑娘說日后要開一家胭脂鋪。像東市的胡娘子一樣,做一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恼乒瘢倨刚埑笈o你做賬房先生。”
“咱們主仆倆,一輩子都不分開!”
我接過珠子,笑中含淚。
不知是哭解脫,還是在哭過去的自己。
“好,只是我不識字。”
“丑奴你教教我吧。”
就這樣,我們當(dāng)了那兩枚珠子之后。
一路顛簸地回到了徽州老家。這里白墻黑瓦,一切如舊。
不由得想起了過去。
那年李淵身為王室后裔,在這里隱姓埋名的生長。
和一般富足家庭的兒郎并無二致。
我們是少年夫妻,舉案齊眉。
原以為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平靜而幸福的生活下去。
直到后來繼任的皇帝昏庸,又生性多疑,大興戰(zhàn)伐,就連徽州的百姓都深受波及,流離失所。
李淵這才其揭竿起義。
他或許是個好的君主,但從那一刻開始。
我淵郎也死在官兵屠戮徽州的那場戰(zhàn)亂之中。
朝野之上,李淵已經(jīng)順利登基。
野心勃勃的他自然不甘于處處受人鉗制。
在登基坐穩(wěn)皇位之后,立馬朝堂進行一波大清洗。
首當(dāng)其沖的自然就是,柳若嵐。
聽聞李淵的圣旨后,柳若嵐不甘心的一路狂奔到正殿。
質(zhì)問他道:
“皇上,為何要對柳家下手?”
“您不是說過,我是你此生至寶。為何這般狠心?這些年,你真的沒有一點點愛我嗎?”
李淵冷冷地看著她的臉,眼睛里早已不復(fù)當(dāng)初的柔情。
只有滿滿的恨意:
“愛?”
“你害死了我此生摯愛。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還敢跟我提愛?”
“我已下令,柳家全族成年男子一律斬首,其余男子一律流放。其余女子盡數(shù)沒為官奴。而你,賜溺斃!”
柳若嵐癱倒在地,隨即又像是瘋癲一般笑了起來。
看著李淵說道:
“你以為你李淵扳倒了我們柳家?就快活了,你又是什么個好東西?”
“你能把發(fā)妻踩在腳底下供我取樂,又能把自己為尚未及笄的女兒送去和親,甚至都能殺死自己的兒子博得我們柳家的信任。”
“李淵,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人!蘇瑤月就是被你逼死的!”
自我死后,我的名字就是李淵心里的一塊逆鱗。
直至現(xiàn)在,他仍不相信我已經(jīng)死去的事實。
日日都派人在荷花湖中,尋找我的遺骨。
甚至他像是魔怔了一般,日日宿在我的宮內(nèi),宮內(nèi)布置總是模仿我在時的模樣。
見李淵氣急。
柳若嵐體會到了報復(fù)的快感,越說越起勁:
“人在的時候你不珍惜,人死了,你又裝出這一副深情模樣給誰看?李淵,你這般心狠手辣,薄情寡義的男子,活該失去此生摯愛!”
“蘇姚月,你我命苦啊!為了這么個男子斷送一生!”
說完,柳如嵐一頭撞死在宮柱上,鮮血橫流。
太監(jiān)們識趣的將尸體拖了下去。
李淵像是被柳若嵐最后的話語怔愣了半晌。
隨即緩緩踱步,坐到我曾經(jīng)繡花的那個桌子旁。
像個孩童一般無助的哭起來,喃喃道:
“對不起……”
“姚月,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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