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是被銅鏡里那張絕美容顏嚇得猛然驚醒的。此刻,他正保持著典型宅男的葛優癱姿勢,
后脖頸不偏不倚地卡在黃花梨妝臺邊緣,而視線正好直直對著一面布滿精美纏枝蓮紋的銅鏡。
鏡中的人兒云鬢顯得有些凌亂,雪白的中衣半敞著,
露出的脖頸竟比剛剝殼的雞蛋還要水靈幾分。倘若忽略掉他此刻瞪得如同銅鈴般的眼睛,
那模樣倒真可謂是活色生香,充滿了一種別樣的韻味。
“這建模精度也太高了......”他下意識地伸出手,
想去觸摸眼前這仿若屏幕中才會出現的畫面,然而指尖觸碰到的,卻是一片冰涼的鏡面。
鏡中的美人也跟著做出摸臉的動作,那珍珠耳墜在清晨的微光里輕輕晃動,
折射出細碎而迷人的光芒,如夢似幻。當他第二十七次狠狠掐自己大腿,痛得眼淚狂飆之后,
李師師終于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自己竟然穿越成了歷史名人,
還是那《水滸》中的交際花李師師。而更讓他覺得崩潰的是,
原主此刻正身著輕薄的絲綢睡衣,衣帶系得比泡面包裝袋還隨意敷衍,
仿佛輕輕一扯就會散開。“這、這就是傳說中的事業線?”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戳了戳,
那觸感讓他像觸電一般迅速縮了回來,整個人瞬間紅得如同一只煮熟的蝦子,
嘴里還忍不住爆出粗口:“臥槽,竟然還自帶震動反饋!”就在這時,
書桌前的螺鈿首飾盒突然發出一陣叮當響動,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他差點當場表演原地劈叉,心臟也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
門外適時傳來小丫鬟輕柔的聲音:“姑娘可是要梳洗?”李師師頓時手忙腳亂地去拽衣帶,
結果心急之下,竟然把活結扯成了死疙瘩。鏡中的人領口隨著他的拉扯越開越大,
大片晃眼的雪色肌膚暴露出來,他絕望之下,慌亂地抓起妝臺上的玉簪花就往胸口插,
仿佛這樣就能遮擋住這尷尬的局面。“別進來!我在......在研究人體藝術!
”話一出口,他就恨不得一頭撞墻,
這借口簡直比用PPT去解釋高深莫測的量子物理還要不靠譜。果然,
他清楚地聽見小丫鬟倒抽了一口冷氣,緊接著說道:“姑娘又要作新曲子?
奴婢這就去取琵琶!”聽著小丫鬟噔噔噔遠去的腳步聲,李師師無力地癱坐在描金繡墩上。
他的視線緩緩掃過屋內的陳設,錯金博山爐中飄出裊裊的龍腦香,
那香氣淡雅而迷人;剔紅漆盤里盛著新鮮的時令鮮果,色澤誘人;就連裝胭脂的瓷盒,
都精心地鑲著米粒大小的珍珠,每一處細節都彰顯著奢華。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看自己如蔥管般纖細的指尖,突然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波穿越,
好像血賺不虧啊!”然而,直到被七八個侍女圍在中間梳妝時,
他才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見有人拿著粉撲往他臉上輕輕撲著珍珠粉,
有人細心地往他頭發里編織金絲,
還有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頭正試圖把嬌艷的牡丹花別在他腰間。“等等!
”他急忙伸手按住快要滑落的織金披帛,滿臉驚訝地問道,“你們這是要送我出嫁?
”侍女們見狀,齊刷刷地跪了一地,領頭的姑娘眼眶泛紅,
眼淚汪汪地說道:“師師姑娘莫要說笑,今日燕青公子要來聽琴......”李師師聽聞,
手猛地一抖,手中的瑪瑙梳子“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鏡中的美人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絕望地喃喃自語:“現在裝中風還來得及嗎?
”李師師死死盯著雕花門框上緩緩移動的日影,那模樣活像一個即將被押赴刑場的囚徒,
滿心無奈與忐忑。小丫鬟們已經手腳麻利地給他套上了三層織金襦裙,
腰間的玉禁步隨著他的呼吸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叮當作響,
這聲音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小區門口那些晃悠的流浪貓項圈。“姑娘,
您今日想梳驚鵠髻還是隨云髻?”梳頭侍女雙手捧著鎏金纏枝紋妝奩,
臉上掛著甜得如同奶茶店招牌小妹般的笑容,輕聲詢問道。
李師師看著銅鏡里那張仿佛自帶柔光濾鏡的臉,那精致的五官和絕美的容顏,
讓他突然理解了為什么原主能成為汴京的頂流名妓:“就...那個看起來最貴的。
”當侍女開始小心翼翼地往他發髻間插點翠鳳釵時,樓下原本悠揚的絲竹聲忽然戛然而止。
緊接著,一個清朗的男聲穿透雕花木窗,
清晰地傳了進來:“師師姑娘今日可要聽我新譜的《水龍吟》?”李師師聽到這聲音,
手又是一抖,差點把翡翠耳墜塞進鼻孔,心中涌起一陣慌亂。小桃此時急匆匆地推門進來,
懷里緊緊抱著一把鑲螺鈿的紫檀琵琶,催促道:“姑娘快些,燕公子都候了半盞茶了。
”李師師盯著那件精美絕倫的樂器,
只覺得它仿佛變成了期末考卷上那道令人望而生畏的最后一道大題,
心中滿是無奈:“要不咱們玩點別的?比如...五子棋?”話還沒說完,
他就被小桃連推帶搡地推進了前廳。湘妃竹簾緩緩卷起的剎那,
李師師終于真切地理解了語文課本里“羽扇綸巾”四個字所蘊含的魅力——燕青斜倚著雕欄,
那身姿、那氣質,簡直就像是從國風游戲宣傳片里精心摳出來的完美建模。
他腰間那支玉簫隨著他的轉身輕輕晃了晃,折射的光斑恰到好處地落在李師師額間的花鈿上,
仿佛是命運的一次巧妙安排。“上月姑娘說想聽塞外曲風,某特去大相國寺尋了龜茲樂譜。
”燕青說著,指尖輕輕掠過琴弦,那目光熾熱得仿佛能將李師師的后頸點燃。
李師師硬著頭皮抱起琵琶,
發現自己的手指竟然自動擺出了標準的輪指姿勢——這具身體居然像是開啟了自動駕駛模式!
琴聲如潺潺流水般叮咚流瀉而出,李師師在腦海里瘋狂刷起了彈幕:“淦!
這手有自己的想法!”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纖纖玉指在弦上如蝴蝶般翻飛,
奏出的旋律無比絲滑,竟比德芙廣告里所展現的還要流暢。燕青的眼神漸漸發生了變化,
那眼神就像是一位收藏家突然發現了一幅絕世名畫,滿是驚喜與贊嘆:“姑娘今日的輪指,
倒有幾分胡旋舞的烈性。”李師師差點沒忍住笑場。鬼才知道原主彈的究竟是什么神仙曲子,
他此刻滿腦子都是《極樂凈土》那魔性的旋律。就在這時,琴聲突然毫無預兆地轉調,
恐地發現自己的左手無名指開始高頻顫弦——這難道就是傳說中能彈出電音效果的古琴技法?
“此等顫音技法聞所未聞。”燕青不知何時,玉簫已經抵在了唇邊,一臉贊嘆地說道,
“倒像是把西域箜篌與中原古琴融會貫通。”李師師看著自己瘋狂抖動的指尖,
突然靈機一動:“這叫...叫通感派!”反正藝術流派都是后人所編造的,糊弄一下古人,
應該不會觸犯什么法律吧?合奏逐漸進行到高潮部分,
李師師終于深切體會到了什么叫做“身體跟不上靈魂”。
他的手指在琴弦上如同跳起了瘋狂的踢踏舞,
而他的意識卻在腦內小劇場里瘋狂吐槽:“這手速,都夠我在《英雄聯盟》里拿五殺了!
”當最后一個音符顫巍巍地消散在空氣里,燕青的眼神已經亮得如同探照燈一般,
滿是對李師師琴藝的驚嘆與贊賞。“姑娘可知...”燕青忽然向前逼近半步,
那松香氣息混合著龍涎香撲面而來,讓李師師有些頭暈目眩,
“方才這段輪指若是用在暗器手法上...”李師師嚇得連忙后仰,差點直接翻下繡墩,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腰間玉禁步發出一陣垂死掙扎般的脆響,
仿佛在為他此刻的慌亂處境而悲鳴。關鍵時刻,
小桃如同救星一般端著鎏金茶盤走了進來:“姑娘該飲藥膳了。”李師師趕忙接過青瓷碗,
手卻抖得如同帕金森患者一般,他瞥見湯水里漂浮著的枸杞紅棗,
差點就脫口而出:“這不就是朋克養生么”,好在及時忍住。燕青告退時那意味深長的回眸,
讓李師師瞬間想起了被甲方盯著反復修改方案的恐怖回憶,心中一陣發憷。
他無力地癱在貴妃榻上,百無聊賴地研究起染成蔻丹的指甲,
突然發現小桃正偷偷瞄著妝臺上的玉簪花。“姑娘從前總說那花俗氣。
”小丫鬟在收拾妝奩時,看似不經意地說道。李師師一聽,頓時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
腦子飛速運轉,強行解釋道:“這叫...叫解構主義審美!
”雖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謅些什么,但聽起來似乎還挺高級的樣子,但愿能糊弄過去。
暮色漸漸爬上窗欞,如同一層輕柔的薄紗,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李師師終于送走了最后一批“慕名而來”的文人墨客。他揉著笑得都有些僵了的臉頰,
偷偷溜回臥房,
像往常一樣對著銅鏡開啟每日保留節目:“你說這腰線是怎么做到柔韌又有力量的?”說著,
手指順著綢緞衣料緩緩下滑,嘴里還自言自語道,“難道古代就有帕梅拉健身操?
”當他無意間發現鎖骨下方有一粒朱砂痣時,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念頭,
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急忙翻出妝奩里的螺鈿盒子,月光透過茜紗窗,
溫柔地灑落在盒中的紙箋上,隱約可以看見“官家”二字。李師師見狀,手猛地一抖,
紙箋飄飄蕩蕩地落進了炭盆之中,濺起的火星子瞬間映亮了他那驚恐萬狀的臉。“完犢子!
”他手忙腳亂地想要搶救灰燼中的紙箋,嘴里念叨著,“這該不會是宋徽宗的情書吧?!
”李師師蹲在炭盆前,像個在淘寶搶購失敗后瘋狂懊悔的尾款人,拼命扒拉著灰燼。
紙屑上“畫院供奉”的字樣在火星中若隱若現,嚇得他不假思索地抄起茶壺就往炭盆里澆,
結果用力過猛,半濕的香灰濺了他滿臉,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堪。“姑娘可是要沐浴?
”小桃舉著燭臺,輕輕推門走了進來,正好撞見自家頭牌舉著銅盆往臉上扣的奇景,
不禁愣住了。李師師頂著滿臉如同熊貓般的黑眼圈,轉頭看向小桃,
慌亂地解釋道:“我在...在研究北宋空氣動力學!”小丫鬟的表情先是一陣困惑,
隨后竟漸漸轉向敬畏:“不愧是師師姑娘,連炭灰都能悟出大道至理。
”李師師默默把銅盆放回架子上,心中暗自想著,這丫鬟的腦補能力要是放在現代,
至少也能成為同人圈的大神太太。次日清晨,李師師是被樓下傳來的陣陣馬蹄聲驚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推開雕花窗,正好瞧見一隊金甲衛兵邁著整齊的步伐,
踏碎了汴河邊那如輕紗般的薄霧。領頭太監那尖細的嗓音仿佛一把銳利的劍,
瞬間刺破了晨靄:“官家有旨,宣李師師申時于瑤華宮獻藝——”他聽得此言,手一滑,
差點直接栽出窗外,好在腰間的玉禁步及時卡住了窗欞,
才讓他免于一場“高空墜落”的危機。他低頭看著那三層樓高的落差,
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終于理解為什么古裝劇里的女主跳崖都摔不死了——這裙擺展開的樣子,
可不就像一個人肉降落傘嘛。梳洗的時候,侍女們明顯比往常更加緊張,
往他鬢邊貼花鈿的手顫抖得如同5G信號一般劇烈。
李師師盯著銅鏡里那個被珠翠壓得東倒西歪的發髻,
實在是忍不住開口吐槽:“咱們這是要去炸碉堡?”“姑娘慎言!
”小桃嚇得手中的螺鈿胭脂盒都打翻在地,臉色煞白地說道,
“今日是官家考校新譜的《瑞鶴圖》琴曲,若出了差錯...”后半句話還沒說完,
就被突然響起的叩門聲淹沒了。緊接著,燕青裹挾著一身寒氣,敏捷地閃了進來,
腰間的玉簫不知何時換成了一個牛皮酒囊。“聽說你要進宮?”燕青說著,
仰頭灌了一大口酒,那喉結滾動的聲音,
讓李師師不知為何想起了游戲里氪金買皮膚時的音效。“御前彈錯半個音,可是要掉腦袋的。
”說著,他突然伸手抓起妝臺上的金簪,寒光一閃,
簪子已經精準地釘入了梁上偷聽的小太監發冠,動作一氣呵成,干凈利落。
李師師看著那還在微微晃動的簪尾,突然發現原主的身體竟然在微微顫抖——但這并非恐懼,
而是一種條件反射般的興奮。他鬼使神差地摸向袖袋,指尖觸碰到了幾枚冰涼的梅花鏢,
心中不禁涌起一陣疑惑。“別碰!”燕青反應極快,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力度大得驚人,
“你當自己還是...罷了。”后半句含糊在一聲嘆息里,他轉身離去,玄色披風隨風飄動,
掃落了滿地的花瓣。李師師揉著發紅的手腕,
不經意間瞥見銅鏡里的自己竟然勾起一抹冷笑——這難道是原主的意識殘留?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寒意。進宮的路上,李師師小心翼翼地把梅花鏢藏在纏臂金里,
那緊張的模樣,活像一個揣著定時炸彈的春運旅客,時刻提心吊膽。
當馬車緩緩碾過御街的青磚,發出沉悶的聲響時,
他忽然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自動調整了呼吸頻率,就連扶車轅的姿勢,
都隱隱透著一股武林高手的風范,這讓他心中愈發困惑。
瑤華宮的龍涎香濃郁得讓人頭暈目眩,李師師跪坐在焦尾琴前,
此時宋徽宗正拿著批奏折的朱筆,專注地在畫仙鶴。他偷偷瞄了一眼,
發現皇帝腰間蹀躞帶上別著的錯金匕首,
心中瞬間明白了為什么原主要學習暗器——這屆“甲方”,可是真的能要人命啊!
琴聲悠悠響起,李師師再次進入了“肉體自動駕駛”模式。他的手指熟練地在十三徽上飛舞,
然而余光卻瞥見宋徽宗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當彈到某一段轉調時,
身體竟然擅自改動了兩個音,這變故比甲方突然更改需求還要猝不及防,讓他心中一驚。
“停!”趙佶猛地摔了朱筆,筆尖的紅墨飛濺到李師師的裙擺上,暈染開來,
那模樣就像一個兇案現場,格外刺眼。“這兩聲變調是何意?”宋徽宗面色陰沉地問道。
李師師看著自己不受控制翹起的蘭花指,腦子飛速運轉,
脫口而出:“這是...是表現仙鶴被甲方...被祥云驚動的瞬間!”在一片死寂之中,
燕青白日里說的話突然在他耳邊炸響,讓他心中涌起一陣恐懼,以為自己此番性命難保。
然而,卻聽見宋徽宗忽然輕笑一聲:“妙極!這驚飛之勢,恰合朕昨日放生的白鶴!
”李師師偷偷睜開眼睛,卻驚恐地發現皇帝正把玩著他藏在袖中的梅花鏢,
鋒刃上映出他那慘白如紙的臉。回程的馬車里,李師師扒著車窗一陣干嘔,就在這時,
他摸到了襦裙暗袋里的密信。展開那染血的信箋,“梁山”二字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讓他心中一凜。身后突然傳來瓦片輕微的響動,他猛地回頭,
正撞進燕青那如同深潭般深邃的眸子里。“現在相信了?”浪子倒掛在車轅上,
發梢輕輕掃過他的鼻尖,如同羽毛拂過,癢癢的。“你可是能隔著畫舫射滅燭火的人。
”燕青輕聲說道。李師師捏著密信的手微微發抖,
突然發現原主的肌肉記憶里竟然藏著一套完整的暗器手法——這哪里是什么名妓,
分明就是女版的007!李師師捏著密信的指尖開始不斷冒汗,
羊皮紙上的血漬在月光下蜿蜒曲折,如同一條條蠕動的蚯蚓,讓人毛骨悚然。
燕青倒掛的姿勢,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蝙蝠俠》里的經典名場面,
可惜此刻他嘴里叼著的不是嬌艷的玫瑰,而是一根狗尾巴草,多了幾分詼諧。
“姑娘上月還說‘江湖風波惡,不如畫眉深’。”燕青說著,翻身輕盈地躍上車頂,
瓦片發出的聲響,就像踩碎薯片一般清脆。“如今倒要學紅拂夜奔了?
”李師師盯著他玄色勁裝下若隱若現的腹肌輪廓,心中不禁一陣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