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金鑾殿內,蟠龍金柱上的燭火搖曳,將馬皇后鬢角的點翠鳳釵映得流光溢彩。
她輕提織金馬面裙擺,白玉臺階上細碎的珍珠隨著腳步發出輕響,竟比龍椅前那尊青銅仙鶴香爐里升起的青煙還要縹緲三分。
少頃,她蓮步輕移,緩緩走上那象征著至高皇權的臺階,而后毫無猶豫地直接坐在了那金光璀璨、雕龍畫鳳的龍椅之上。
"娘娘!"徐達瞳孔驟縮,喉結重重滾動。
他分明看見九龍椅背上鑲嵌的夜明珠,正將皇后素白的面容籠在光暈里。
恍惚間仿佛看見二十年前滁州城頭,那個在箭雨中給將士們包扎傷口的紅衣姑娘,此刻卻端坐在象征天命的龍椅上。
他暗自腹誹:“老天爺啊,這是我能看的嗎?這真的是不要命就能隨意看的嗎?你們夫妻倆私下里怎么玩鬧都行,可能不能等我走了之后再這般折騰啊,我這把老胳膊老腿的,還想著多活幾年享享清福呢。”
“咳咳!”朱元璋原本平靜的面皮微微抽抽了兩下,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與無奈,他微微向前傾身,帶著幾分嗔怪又略帶無奈的語氣說道,“妹子,你這……”
馬皇后似是這才反應過來,輕啟朱唇,微微頷首道:“哦!也對,自古便有后宮不得干政的規矩,那你們君臣二人就在這好好談國事吧,我這個婦道人家就先回后宮去了。”說著,她便做出了起身的動作。
然而,她的動作剛起,一只寬厚而有力的大手便輕輕卻又不容抗拒地按在了她的肩頭,將她重新按在了龍椅之上。
朱元璋語氣中帶著一絲霸道與寵溺,“妹子,你就安安穩穩地坐著,我倒要看看哪個不長眼、不想活的敢多嘴!”說話間,他那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了徐達。
"老臣突然眼疾發作...",徐達猛地捂住雙眼,心下腹誹不已,“????看我作甚?嫂子坐龍椅我能有意見嗎?開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有意見,我看誰敢有意見,要是有人敢說半個不字,咱老徐第一個提刀砍了他。”
皇子:“對對對,娘(母后)坐這龍椅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這龍椅娘親坐再合適不過了。”
洪武大臣:“對極對極,這龍椅本就該皇后娘娘來坐,最好是永遠都坐在這上面,皇后娘娘長命百……啊呸,皇后娘娘就該萬歲萬歲萬萬歲。”
馬皇后不禁輕笑兩聲,輕輕拍開了搭在自己肩頭的那只大手。
她在心底暗自思忖,要說這象征著至高無上地位的龍椅,她還真沒什么興趣!
不過嘛,找個由頭逗逗悶子,活躍下氣氛倒也不錯。
誰讓朱元璋平日里老是把什么“后宮不得干政”掛在嘴邊呢,自己不干政那是自己的覺悟,可天天在耳邊叨叨就不對了,咋滴,我還能成了那呂后和武則天不成。
“咳咳”馬皇后掩嘴輕咳一聲,“好了,咱先說說這個行文的問題。”
說著,她便順手將御案上的一本奏折輕輕拿起打開,迅速地瀏覽了一遍奏折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重八你看,這奏折看著也得有幾千字了吧,可這開始的大段內容寫的都是些什么啊,全是些之乎者也的陳詞濫調,而真正要匯報的事情卻在這奏折的最后,而且還說得含含糊糊、語焉不詳的……”馬皇后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著奏折上的內容。
“蘇松水災,只說商賈停于市廛,舟楫阻于河道。生計既斷,嗷嗷之聲盈耳;流離失所,戚戚之態滿目。雖地方有司竭力賑濟,奈天災之巨,非人力之所能遽挽.................”
“只說水災之危,受災百姓有多少?是否有流民?安置災民需要建多少房屋、需要多少錢財等等具體之事是一概不說,也不知這位父母官是不知該怎么寫還是不想知道該怎么寫。。。。。。”
朱元璋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作為一位與嬴政齊名的工作狂皇帝,他平日里處理奏折時,看著這些大臣們的廢話連篇,有時候真恨不得拿板子扇他們。
心里有些嘀咕,也不知道千年前嬴政抱著沉重的竹簡批閱政務時,如果秦朝的大臣們也廢話連篇,嬴政會不會也氣得想殺人。
仿佛是感受到了朱元璋的調侃,嬴政仿佛穿越時空,在眾人的腦海中怒吼道:“我看誰敢!!!看我不把他們都給埋了。”
“再看這個,就算我這個不懂醫術的人,也能看明白其中的意思,雖然有些詞我不太理解,那也只是因為我的見識不夠罷了。”
馬皇后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輕輕點在奏折上寫著序號的地方,“你看這個符號,明顯不是咱們漢家的文字,我猜可能是用來標識序號的,這樣一來,從病因、癥狀到注意事項就寫得十分清楚明了了。”
“對對對,妹子說得太對了,要是奏折都能寫得這么清楚明白,咱還用得著每天起早貪黑地處理這些政務嘛!這些腐儒們都該殺。”朱元璋想到自己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恨不得一天當成兩天用,心中的怒火便噌噌直冒,恨不能立刻提刀將這些不會寫奏折的大臣們都砍了。
徐達聽到這話,輕輕松了口氣,暗自慶幸道:“還好還好,還好我讀書不多,這些酸溜溜的話讓咱說咱還真不會說呢!”
朱元璋搓了搓手,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希冀,眼巴巴地看著馬皇后說道:“妹子,你說咱也定個規矩怎么樣,規定一下奏折到底該怎么寫,要是有大臣不按規矩來的,統統砍了!”
馬皇后不禁翻了個白眼,“奏折要稟報的事情不同,這要定不同的格式,這個就不是我這個輔導人家能置喙的了。”
站起身整理下衣服,“哎!這說了半天也有些乏了,重八我先回去了。”
走出幾步,突然想到什么:“對了,可以去找寫這個的....應該是個大夫吧,畢竟解鈴還須系鈴人。”
許久后,大殿之中只剩君臣二人大眼瞪小眼。
徐達:老大,你看我作甚,這玩意像是我能搞定的嗎,皇后嫂子不是都說了嘛!該找誰找誰去。
朱元璋看著有些懵逼的徐達,有些嫌棄,算了,也沒指望這個大明長城能在這上面給出什么意見。
今天叫他來是另有事吩咐:“天德,今天叫你過來是有別的事相商。”
徐達頓時繃緊身體,上位啥時候說話這么客氣過,莫不是又看上俺老徐哪個閨女了。
可是,有意見咱也不敢說啊,只能諾諾開口:“上位請吩咐。”
將朱標遇到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直把徐達說的一愣一愣的。
“好了,事情你也知道了,有時間去太子那坐坐,怎么說你也是太子少傅,如果太子還想去,咱希望你能替咱走一趟。”
到現在為止,朱元璋也不知道那家醫館到底是哪,但肯定不在這大明應天府之內,畢竟毛驤也不是吃素的,要是應天城內有這等地方,早就傳到他耳朵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