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銀匙叮當"大郎,該吃藥了。"銀匙碰在青瓷碗沿上,發(fā)出清脆的叮當聲。
這聲音我死過一次才聽得懂——是西域砒霜撞上龍泉瓷的動靜。我猛地睜開眼,
喉嚨里還殘留著前世燒灼般的劇痛。潘金蓮的臉在搖曳的燭光中若隱若現(xiàn),嘴角噙著三分笑,
眼尾挑得比炊餅上的褶兒還要精巧。"今日的湯藥怎的這般香?"我啞著嗓子問,
粗短的手指在被褥下掐進掌心。疼,真實的疼。不是夢,我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被這毒婦喂下第一口毒藥的那天。潘金蓮將一縷碎發(fā)別到耳后,
腕上的銀鐲子叮咚作響:"加了杏仁露,大夫說潤肺。"我盯著碗里杏酪般的湯藥,
前世就是這甜香蒙了我的竅。那時我怎會想到,這看似滋補的藥湯里摻了鉤吻,
日積月累地蝕爛我的五臟。"娘子辛苦了。"我擠出個笑,故意讓嗓音顯得虛弱,"放著吧,
晾晾再喝。"伸手接碗時,我刻意用粗糲的指腹擦過她細嫩的腕子。
她像被烙鐵燙著似的猛地一縮,絹袖帶翻了小幾上的醋芹碟子。啪嚓!青瓷碟子碎了一地,
碧綠的芹梗沾著醋汁濺在潘金蓮繡鞋上。隔壁立刻傳來王婆尖利的嗓音:"喲,
武大郎又手滑啦?"我佯裝慌張地彎腰去撿,余光卻瞥見潘金蓮繃緊的頸線,
雪白的肌膚下青筋微凸。前世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她每次心虛時這里都會繃得這么緊?
"娘子莫慌。"我慢慢直起腰,將碎瓷片攏在掌心,"碎碎平安。"潘金蓮強笑著接過碎瓷,
指尖微微發(fā)抖。我盯著她逃也似離開的背影,掌心被瓷片割出的血痕火辣辣地疼。好得很,
這疼痛提醒著我——這一世,該輪到他們疼了。晨光微熹時,我已經(jīng)在廚房揉面。
前世做了一輩子炊餅,手法早已爛熟于心。面粉、清水、老面,在我粗短的手指間翻飛成團。
但這次,我悄悄摻了一味特殊的料——從《毒物大全》殘頁上學(xué)來的配方。
"大郎今日起得早。"潘金蓮倚在門邊,杏眼微腫,想必昨夜沒睡好。
我頭也不抬地繼續(xù)揉面:"今兒是集日,多蒸些炊餅。""我?guī)湍恪?她湊過來要接手,
身上飄著廉價的茉莉香粉味。前世我就是被這味道騙了,以為她真心待我好。"不必。
"我側(cè)身避開,"娘子去歇著吧,這些粗活我來就行。"蒸籠上汽時,武松推門而入。
他剛補了陽谷縣都頭,一身皂色公服襯得肩寬背闊,腰間懸著明晃晃的樸刀。"大哥。
"他聲音沉得像悶雷,靴子上還沾著景陽岡的黃土。我后背一緊。前世這會兒,
他該啟程去東京公干了,怎會突然回來?"二郎回來得早。
"我往剛出籠的炊餅里塞了顆解藥,"灶上溫著粥,你先吃著。"武松沒接,
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盯著我翻檢蒸籠的手:"大哥指縫怎有青礬?"風突然停了。
我低頭看自己粗短的手指,掌紋里果然嵌著藍綠色粉末。該死,配藥時太急,竟忘了洗凈。
"染坊李婆給的,說能去油污。"我強作鎮(zhèn)定地攤開手。武松突然攥住我手腕,
虎口的繭子磨得我生疼:"西門慶昨夜宴后吐血了。"我心跳如鼓,
面上卻擠出驚訝:"老天開眼?""大哥。"他湊近我耳邊,氣息燙得驚人,
"你從前...最怕酸。"我渾身一僵。是啊,前世的我最怕酸,連醋芹都不肯沾。
可方才打翻的醋碟,我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正僵持間,街上突然傳來喧嘩。
王婆尖著嗓子在喊:"走水啦!茶坊走水啦!"我趁機抽回手:"快去幫忙!"沖出門時,
我回頭看了眼呆立的武松。他站在蒸騰的熱氣里,輪廓模糊得像一尊雕像。我知道,
從這一刻起,我們兄弟之間已經(jīng)裂開了一道再也無法彌合的縫隙。火勢很快被撲滅,
王婆的茶坊只燒毀了半間廂房。我提著水桶站在人群中,聽街坊們議論紛紛。
"聽說起火前有人看見武大郎在附近轉(zhuǎn)悠..." "噓,小點聲,
他兄弟可是都頭..."我低頭看著水洼里自己扭曲的倒影——五短身材,其貌不揚。
但這一次,我要讓所有人都記住武大郎這個名字。傍晚收攤時,
我在蒸籠底層發(fā)現(xiàn)了一張字條,墨跡娟秀: "三更,紫石街老槐樹。"我將字條揉碎吞下,
抬頭望向漸暗的天色。游戲開始了,這一次,
我要讓那些害我的人知道——最毒的往往不是鶴頂紅,而是日日咽下的炊餅。
第二章 老槐密會三更的梆子聲剛落下,紫石街靜得能聽見露珠從老槐樹葉尖滴落的聲音。
我蹲在樹影里,指間捻著一粒巴豆,這玩意兒雖不致命,
但足夠讓埋伏的人在馬桶上蹲到天明。樹后傳來衣裙摩擦的聲響,
接著是刻意壓低的少年嗓音:"武大郎?"綠紗燈籠的光暈里,鄆哥那張圓臉顯得格外蒼白。
他爹是縣里藥鋪的伙計,前世因為替我作證,被西門慶的手下打斷了腿。"你約的我?
"我盯著他腰間鼓鼓囊囊的布包,"偷了你爹的藥材?
"鄆哥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西門慶今早抓了五個藥童試毒。"他從布包里抖出一本冊子,
"我在他書房暗格里找到這個。"《蠱膳秘錄》三個血字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紫色。
翻開第一頁,潘金蓮的小像赫然在目,旁邊朱砂批注:"七情蠱宿主,戊時心頭痛"。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難怪前世我死后不久,潘金蓮就突然暴斃,
原來她也只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還有更嚇人的。"鄆哥翻到末頁,
那里用工整的小楷寫著:景陽岡猛虎藥酒配方,武氏祖?zhèn)鳎枰晕渌尚念^血為引。
遠處傳來打更聲,鄆哥突然將我推進樹洞。透過裂縫,
我看見武松的皂靴踏過我們剛才站過的青石板,靴尖沾著新鮮的血漬,
在月光下泛著暗紅的光。第二天清晨,我照例推著炊餅車出攤。街上的霧氣還沒散盡,
西門慶的管家就攔在了車前。"武大郎!"那張肥臉上堆著假笑,
"我家老爺要訂五十個炊餅宴客。"我注意到他指甲縫里的砒霜粉末,
咧嘴一笑:"要加枸杞不?明目。
"管家的瞳孔猛地收縮——這正是昨日西門慶中毒后最先出現(xiàn)的癥狀。
他倉皇扔下定金就跑了,背影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狗。剛把銅錢串好,王婆就扭著腰過來了。
"大郎啊,老身幫你攬了樁好親事!"她袖口露出半截金鐲子,
我一眼就認出是潘金蓮常戴的那只。"誰家姑娘?"我故意提高嗓門。
"李外傳家的千金..."圍觀的街坊哄笑起來。誰不知道李外傳專養(yǎng)妓子冒充閨女騙彩禮?
我抄起搟面杖敲得車板砰砰響:"我武大雖窮,也不接王八的盤!"王婆臉色鐵青地走了。
我低頭揉面時,發(fā)現(xiàn)面團里不知何時被人塞了張字條:"午時三刻,茶坊地窖"。
王婆茶坊的地窖比想象中還要陰冷。墻角的酒壇子全都貼著"景陽岡"的封條,
鄆哥撬開最沉的那壇時,我們倆都愣住了——里面泡著只虎爪,指甲縫里嵌著塊青銅腰牌,
借著燈籠光,能看清上面刻著樞密院的暗記。我后頸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原來武松在查的從來就不是西門慶,而是..."誰?!"鄆哥突然吹滅了蠟燭。
頭頂?shù)牡匕鍌鱽砼宓杜鲎驳穆曧懀又俏渌衫渚纳ひ簦?王干娘,
昨夜可有生人進過地窖?"潘金蓮的笑聲像毒蛇吐信:"都頭說笑了,
這兒只有老鼠..."我們屏住呼吸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
鄆哥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袖——酒壇后面竟藏著一道暗門。
暗室里整整齊齊碼著三十具孩童尸骨,每具天靈蓋上都釘著桃木釘。
最前面那具小骷髏手腕上,還掛著鄆哥去年丟失的銀鈴鐺。那天晚上,我故意沒閂門。
寅時的更聲剛過,門軸就發(fā)出細微的吱呀聲。武松帶著夜露的寒氣站在我榻前,
刀尖抵住我的咽喉:"大哥可知私煉蠱毒是何罪?
"我盯著他染血的袖口:"二郎又可知虐殺藥童該凌遲?"刀尖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我慢慢從枕下抽出那本《蠱膳秘錄》,翻到畫著潘金蓮的那頁:"她心口疼的毛病,
是亥時發(fā)作對吧?"武松的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就在這時,
窗外突然傳來潘金蓮撕心裂肺的慘叫。第三章:血蠱驚變潘金蓮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像一把尖刀捅進耳膜。武松的刀還在地上顫動,人已經(jīng)沖出門外。
我抓起灶臺上的搟面杖跟上去,心里卻比誰都清楚——那女人的慘叫不是裝的,
而是蠱毒發(fā)作了。西廂房的燭火劇烈搖晃,映得窗紙上的影子扭曲如鬼魅。
潘金蓮蜷縮在床角,十指抓撓著心口,素白的中衣已經(jīng)被抓破,
露出皮膚下蠕動的青紫色紋路,像一條條毒蛇在血管里游走。"金蓮!"武松一個箭步上前,
卻被她猛地推開。"別碰我!"她嘶吼著,嘴角溢出血沫,"你們武家...都不得好死!
"我站在門檻陰影里,冷眼看著她痛苦翻滾。前世我毒發(fā)時,她也是這么站在床邊看著,
嘴角噙著笑。"大哥!"武松扭頭吼我,"去請大夫!""來不及了。
"我從袖中摸出個小瓷瓶,"這是解藥,但有個條件。
"武松的拳頭捏得咯咯響:"你早知她會毒發(fā)?""我知道的比你多。"我晃了晃瓷瓶,
"比如你腰間那塊沾血的腰牌,比如地窖里三十個孩子的尸骨..."潘金蓮?fù)蝗槐┢穑?/p>
指甲朝我眼睛抓來。我側(cè)身避開,順勢將瓷瓶里的粉末撒向她心口。青煙冒起,
她皮膚下的"蛇"發(fā)出刺耳的吱吱聲,漸漸平息。"這不是解藥,是鎮(zhèn)痛的。"我收起瓷瓶,
"要想活命,就說說誰給你種的蠱。"潘金蓮癱軟在床上,汗水浸透了鬢發(fā)。她盯著房梁,
突然咯咯笑起來:"你們兄弟真有意思...一個裝傻,
一個裝忠..."武松一把掐住她脖子:"說!""松手!"我厲喝,"她死了線索就斷了!
"窗外忽然傳來瓦片輕響。武松反應(yīng)極快,抄起佩刀擲向窗欞。一聲悶哼,黑影從屋檐滾落。
等我們追出去,只看到地上幾滴黑血和半截斷指——指節(jié)上戴著西門府的青銅戒指。
"看來有人坐不住了。"我彎腰撿起斷指,斷口處爬出幾只細如發(fā)絲的紅色蠱蟲,
"血線蠱...難怪能控制人神智。"武松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大哥,你從哪學(xué)的這些?
"我摸出那本《蠱膳秘錄》扔給他:"咱們武家的祖?zhèn)髅胤剑悴灰矊W(xué)了不少?
"他翻開書頁的手微微發(fā)抖。借著月光,我看見最后一頁多出一行新鮮墨跡:"武松心頭血,
可解百蠱。"遠處傳來更夫驚慌的喊叫:"死人啦!李外傳死在妓院了!
"我和武松對視一眼,同時沖向紫石街。李外傳的尸首橫陳在怡紅院臺階上,
七竅爬滿紅線般的蠱蟲。最駭人的是他大張的嘴里——整條舌頭被連根拔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朵青銅雕的蓮花。"是凈蓮教的標記。"武松聲音發(fā)緊,
"他們不是在十年前就被剿滅了嗎?"我掰開李外傳緊握的右手,
掌心赫然用血畫著個炊餅圖案。"大哥小心!"武松猛地拽開我。李外傳的尸首突然爆開,
漫天血霧中,無數(shù)紅線蠱朝我們撲來...第四章:蓮花祭壇血霧彌漫的瞬間,
武松扯下外袍一抖,將撲來的紅線蠱盡數(shù)掃開。我抓起地上半壇烈酒潑向尸塊,
火折子一劃——"轟"的一聲,焦臭味裹著蠱蟲的尖嘯充斥了整個怡紅院。"走!
"武松拽著我撞進后堂。老鴇和姑娘們早跑光了,只剩滿地狼藉。我踢翻一張八仙桌,
露出下面黑漆漆的地道口。"你怎么知道這里有路?"武松狐疑地看我。"猜的。
"我摸出火折子咬在嘴里,"李外傳每月初七必來這兒,總不會真是為了睡姑娘。
"地道臺階上沾著新鮮的血跡,斷斷續(xù)續(xù)延伸到深處。墻縫里嵌著青銅蓮花的紋飾,
越往里走,空氣里的腥甜味越重。武松突然按住我肩膀:"有聲音。
"細微的"沙沙"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像無數(shù)蠶在啃食桑葉。火光照亮墻壁的瞬間,
我倆同時倒抽冷氣——整面墻都是蠕動的紅線蠱,正從蓮心花紋里源源不斷涌出!"退后!
"武松揮刀砍向墻壁,刀刃卻"當"地崩了個缺口。蠱蟲下露出青金色的金屬光澤,
"墻是青銅鑄的!"我摸出隨身帶的鹽罐子撒向蟲群。蠱蟲遇鹽即化,可轉(zhuǎn)眼又有更多涌來。
正危急時,武松突然用刀劃破手掌,將血抹在墻上——蠱蟲竟如見鬼般退散!"果然。
"我盯著他流血的手掌,"你的血真能克蠱。"地道盡頭是個圓形祭壇,
中央立著九尺高的青銅蓮臺。七個穿白袍的尸首呈蓮花狀跪拜,每人天靈蓋都釘著桃木釘。
最駭人的是蓮臺中央那具——雖然已經(jīng)干癟,但那身明黃色龍紋里衣,
分明是..."先帝的煉丹師!"武松臉色煞白,
"十年前就該燒成灰的人..."我爬上蓮臺檢查干尸,在他緊握的右手里發(fā)現(xiàn)半塊玉玨。
借著火光細看,上面刻著"景陽"二字。"大哥小心腳下!"武松的警告晚了一步。
我踩中的蓮花磚突然下陷,祭壇四周"咔咔"升起八面銅鏡。
鏡中竟映出我少年時的模樣——錦衣華服,在書房臨帖。"幻蠱!閉眼!"武松急喝。
已經(jīng)遲了。鏡中場景突變:十五歲的我被按在祠堂,
有個穿道袍的人正往我眉心刺入金針...頭痛欲裂間,忽聽"咣當"巨響。
武松砸碎了主鏡,所有幻象煙消云散。我滿嘴是血,原來不知不覺咬破了舌頭。
"大哥看到什么了?""不記得了。"我抹了把臉,把玉玨塞進懷里,"先找西門慶算賬。
"剛出地道,恰見鄆哥慌慌張張跑來:"武大哥!潘金蓮她...她偷了你的搟面杖!
"我和武松同時變色——那根本不是普通搟面杖,而是武家祖?zhèn)鞯乃庤疲?/p>
第五章:藥杵血案鄆哥的話音剛落,西門府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火光沖天。
"糟了!"我拔腿就跑,武松緊隨其后。紫石街上已經(jīng)亂作一團,有人大喊:"西門府炸了!
"我們趕到時,西門慶的庫房正燒得噼啪作響。透過濃煙,隱約看見潘金蓮站在院墻上,
手里攥著那根烏木藥杵,杵頭正往下滴著黑血。"攔住她!
"西門慶捂著血流如注的額頭從火場沖出,"那賤人盜我至寶!"潘金蓮回頭看我一眼,
嘴角勾起詭異的笑,突然縱身跳下墻頭。我正要追,武松一把扯住我:"你看她的手!
"她右手五指已經(jīng)變成青黑色,
皮膚下凸起的血管像蛛網(wǎng)般蔓延到肘部——那是藥杵反噬的征兆。
西門府的管家突然尖叫著從火場爬出,懷里抱著個青銅匣子。匣蓋震開一條縫,
我瞥見里面躺著半塊和我懷中一模一樣的玉玨,只是上面刻的是"岡"字。"搶匣子!
"我低喝一聲,假裝救火往前沖。武松比我更快,一個箭步奪過匣子。管家瘋狗似的撲上來,
被他一腳踹回火堆。突然"嗖"的一聲,暗處射來一支弩箭,正中武松右肩!"二郎!
"我扶住踉蹌的武松,瞥見王婆鬼鬼祟祟躲在水缸后。這老虔婆手里端著袖箭,箭頭發(fā)綠,
分明淬了毒!"接著!"武松把青銅匣拋給我,自己轉(zhuǎn)身拔刀。王婆見勢不妙,
扭頭就往小巷鉆。我打開匣子,兩塊玉玨竟自動吸附在一起,嚴絲合縫拼成完整的一塊,
上刻"景陽岡"三字。玉玨背面突然浮現(xiàn)金色紋路——是張地圖!"大哥當心!
"武松的吼聲讓我本能地一矮身。西門慶的樸刀擦著我頭皮砍過,刀風刮得臉生疼。
這廝滿臉是血,狀若瘋魔:"把玉玨還來!"我抄起燒著的木梁橫掃,
逼得他連連后退:"你拿孩童煉蠱時,可想過今日?""哈哈哈!"西門慶突然狂笑,
"你以為我要的是蠱?我要的是..."話未說完,他胸口突然透出一截劍尖。
潘金蓮不知何時繞到他背后,藥杵插在自己心口,右手卻持劍捅穿了西門慶。
"一起...下地獄吧..."她嘴角溢出黑血,猛地將劍柄一擰。西門慶的慘叫戛然而止,
因為藥杵突然爆出刺目青光。潘金蓮的身體像陶器般龜裂,無數(shù)蠱蟲從裂縫中涌出,
瞬間將二人裹成蟲繭!"走!"武松捂著傷肩拽我。跑出百米遠,
身后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氣浪把我們掀翻在臭水溝里,再回頭時,西門府已是一片火海。
"玉玨...還在嗎?"武松虛弱地問。我摸出懷中的玉玨,
發(fā)現(xiàn)地圖紋路上多了幾行小字:"景陽岡下,虎穴藏真。武氏血脈,可啟天門。
"武松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肩頭傷口滲出的血竟是黑色的!我撕開他衣襟一看,
箭傷周圍已經(jīng)布滿蛛網(wǎng)狀青紋——是王婆箭上的蠱毒!"忍著點。"我掏出隨身的小刀,
"得把腐肉剜掉。"刀尖剛碰到皮膚,武松突然抓住我手腕:"大哥...你究竟是誰?
"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嚇人:"十五年前景陽岡武家莊滅門,
全家三十八口無一幸存...那你這'武大郎',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我手中的刀"當啷"落地。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伴隨著驚恐的呼喊:"快報官!
西門慶全家死絕了!"第六章:虎穴藏真武松的手像鐵鉗般扣住我的腕子,
傷口滲出的黑血已經(jīng)浸透半邊衣襟。他眼神開始渙散,
可五指仍死死攥著我:"說...你到底...""先治傷!"我掙開手,
扯下腰帶扎緊他肩頭,"這毒三個時辰就能要命!"鄆哥不知從哪鉆出來,
手里抓著把草藥:"后巷找到的鬼針草,能緩毒!"我們架著武松躲進破廟。撕開衣衫,
箭傷周圍已泛起蛛網(wǎng)狀的青紋。我嚼碎鬼針草敷上去,傷口頓時"滋滋"冒起白煙。
"啊——!"武松痛得脖頸青筋暴起,突然一拳砸在供桌上,"喀嚓"一聲,桌板裂開條縫。
縫隙里掉出半張發(fā)黃的紙,上面畫著景陽岡地形圖,標注處赫然是玉玨上"虎穴"的位置!
"天意..."武松虛弱地笑了,"大哥若不說實話,咱們就帶著秘密進棺材。
"我盯著他逐漸灰敗的臉色,終于咬牙道:"我不是武大郎。"破廟外雷聲炸響,
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瓦片上。"十五年前景陽岡確有滅門案,但死的不是三十八口,
是三十九口。"我摸出玉玨,"武家長子武植,那年剛滿十二歲。"雨水順著窗縫淌進來,
在地上匯成蜿蜒的小溪。我仿佛又看見那晚的大火,聽見婦孺的哭喊。
"有個道士把我從火場拖出來,用金針封了記憶。"我指向眉心,"后來我流落陽谷縣,
被賣炊餅的武老漢收養(yǎng)。直到上月被毒死那刻,金針才震裂..."武松突然劇烈咳嗽,
嘔出一口黑血:"所以...你真是我...""別說話!"我按住他汩汩冒血的傷口,
"玉玨地圖指向武家密庫,那里一定有解藥!"鄆哥突然指著窗外:"有人來了!
"雨中隱約可見十幾個白影飄向破廟,每人手里都提著盞青銅蓮花燈。是凈蓮教的余孽!
"帶他走!"我把玉玨塞給鄆哥,"我去引開追兵!"剛沖出廟門,一道閃電劈下,
照亮為首白袍人猙獰的青銅面具。他抬手一揮,三支淬毒袖箭破空而來!
我翻滾著躲到石碑后,袖箭"奪奪奪"釘在碑上。正要探頭,
忽聽身后"嗖"的一聲——有埋伏!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黑影凌空撲來,徒手抓住那支毒箭。
來人反手一擲,暗處響起慘叫。"王婆?!"我驚愕地看著這個方才還要殺我們的老虔婆。
她撕下偽裝,露出張布滿疤痕的臉:"老身乃武家影衛(wèi)首領(lǐng),忍辱十年就為今日!
"說著甩來一個包袱,"快給二郎服下!"包袱里是個瓷瓶,標簽上寫著"猛虎藥酒"。
武松灌下兩口,臉上青紋立刻消退。他踉蹌起身:"王姨?你還活著?""沒空敘舊!
"老婦人一腳踹翻供桌,露出底下暗道,"追兵有火藥!"我們剛鉆進地道,
廟宇就在震天巨響中坍塌。王婆舉著火把在前引路,石壁上滿是爪痕。
"這是...""虎穴。"她撫摸著爪痕,"當年武家馴養(yǎng)的藥虎刨出的通道,直通密庫。
"地道盡頭是扇青銅門,上刻猛虎下山圖。王婆割破武松手指,將血抹在虎目上。
門緩緩開啟的瞬間,寒光撲面而來——門內(nèi)整整齊齊站著三十八具青銅俑,
每具俑心口都刻著名字:武氏祠堂的靈位全在這兒!"當年滅門的不是武家。
"王婆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是武家用三十八條命,
封印了景陽岡下的..."她的話被突如其來的虎嘯打斷。密庫深處,
兩盞幽綠的"燈籠"在黑暗中亮起——那分明是一雙獸瞳!
第七章:青銅復(fù)活虎嘯聲震得密庫頂上的塵土簌簌落下。那對幽綠的獸瞳在黑暗中緩緩逼近,
粗重的喘息帶著腥臭味撲面而來。"退后!"王婆從懷中掏出一把銅錢,
上面鑄著"鎮(zhèn)虎"二字。她將銅錢往地上一撒,叮叮當當排成個八卦陣。獸瞳在陣前停住了。
借著銅錢泛起的微光,我終于看清——那根本不是活虎,而是一具青銅鑄造的虎形機關(guān)獸!
它全身布滿詭異的花紋,關(guān)節(jié)處滲出黑紅色的液體,像凝固的血。"這是武家守護獸。
"王婆聲音發(fā)顫,"當年用三十八位族人的心頭血喚醒它,才封住那個..."話音未落,
身后突然傳來"咔咔"的機括聲。我們回頭一看,那三十八具青銅俑竟然在動!
它們的關(guān)節(jié)發(fā)出生澀的摩擦聲,慢慢轉(zhuǎn)向我們,空洞的眼窩里亮起幽藍的火光。"糟了,
有人啟動了血祭大陣!"王婆一把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猙獰的傷疤,"二郎,
快用你的血點虎額!"武松毫不猶豫地咬破手指,縱身躍向機關(guān)虎。青銅俑們突然加速撲來,
我抄起墻上的火把橫掃,砸在最先沖來的俑人頭上。"當"的一聲巨響,火把斷成兩截,
那俑人卻只是晃了晃。"大哥接住!"武松拋來一把青銅短劍,劍柄刻著"景陽"二字。
我揮劍砍向俑人脖頸,劍刃竟然輕松切入!黑紅色的液體噴涌而出,
濺在地上發(fā)出"嗤嗤"的腐蝕聲。"小心別沾上!"王婆在混戰(zhàn)中大喊,"那是化骨水!
"武松已經(jīng)跳到機關(guān)虎背上,染血的手指按在虎額"王"字紋上。
機關(guān)虎渾身花紋突然亮起紅光,張開巨口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發(fā)生了——所有青銅俑齊刷刷跪倒在地,像是臣服于君王。
密庫深處傳來"轟隆隆"的響聲,地面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向下的石階。
陰冷的風從地底涌上來,帶著腐朽的氣息。"下面就是景陽岡真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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