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破碎的夢想聚光燈像一把利劍刺穿舞臺的黑暗，22歲的程星野站在中央，
修長的身影被拉出一道孤寂的剪影。音樂漸起，他的身體隨之舒展，
每一個關節都仿佛被賦予了獨立的生命。這是國家舞蹈學院年度匯演，
臺下坐著國內最頂尖的舞蹈團代表和業界泰斗。作為連續四年的專業第一，
程星野的獨舞《囚鳥》被安排在壓軸位置。"接下來請欣賞，
由程星野同學表演的現代舞《囚鳥》，編舞：林教授。"隨著報幕聲落下，
程星野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再睜開時，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里已盛滿了一個被困靈魂的全部痛苦與掙扎。音樂陡然急促，
他的身體隨之爆發出一系列高難度動作——大跳、旋轉、倒踢紫金冠，
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得令人窒息。臺下觀眾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仿佛怕驚擾這只即將沖破牢籠的鳥兒。
高潮部分來臨——程星野需要完成一個他練習了數百次的后空翻接單腳落地，
然后立即轉入連續32個揮鞭轉。這是林教授專門為他設計的標志性動作，
難度系數堪稱學院歷史之最。起跳，騰空，旋轉——程星野的身體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
然而就在他即將落地的瞬間，右踝傳來一聲輕微的"咔嗒"聲。劇痛如電流般瞬間竄上脊椎，
但他咬牙完成了落地的姿勢，只是踉蹌了一下。專業素養讓他面不改色地繼續著表演，
但臺下的林教授已經皺起了眉頭——她太了解自己的得意門生了，
那個踉蹌絕不是程星野會犯的錯誤。音樂進入尾聲，囚鳥終于掙脫枷鎖。
程星野完成最后一個伸展動作，汗水已經浸透了白色舞衣。掌聲如雷，他鞠躬謝幕，
右踝傳來的疼痛讓他的視線有一瞬間的發黑。"星野！"林教授第一個沖上后臺，
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和已經腫起的腳踝，"馬上去醫院！
"檢查結果比想象中更糟——踝關節韌帶永久性損傷，軟骨嚴重磨損。簡單來說，
他再也不能進行專業舞蹈表演了。"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程星野的聲音很平靜，
只有微微顫抖的手指泄露了他的情緒。老醫生摘下眼鏡，疲憊地揉了揉眼睛："年輕人，
你的舞蹈生涯結束了。如果不想要三十歲就坐輪椅的話，最好連劇烈運動都避免。
"三個月后，當程星野拄著拐杖最后一次走出舞蹈學院大門時，
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攔住了他。"程先生是嗎？我是星辰娛樂的星探，這是我的名片。
您有沒有興趣嘗試演藝事業？"程星野苦笑："我連路都走不好，演什么戲？
""就憑這張臉和這種氣質，"星探真誠地說，"您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能讓觀眾買單。
"誰也沒想到，這個預言會如此準確。兩年后，
程星野已經憑借一部古裝仙俠劇《云中君》紅遍大江南北。
他那舞蹈演員特有的優雅體態和憂郁眼神，讓他塑造的仙君形象深入人心。
緊接著一部都市愛情劇《聽見你的聲音》更是將他推上頂流位置，廣告代言接到手軟。然而，
每當深夜回到酒店，程星野總會站在落地窗前，
對著城市的燈火獨自練習那些再也無法完成的舞蹈動作。
腳踝的舊傷在陰雨天仍然會隱隱作痛，但比起肉體上的疼痛，
心中那個永遠無法填補的空洞才更讓他窒息。直到那個叫簡晨露的女孩闖入他的生活。
"程老師，這是今天面試助理的最終候選人資料。"經紀人林姐遞過一個平板電腦，
"按您的要求，優先考慮有專業背景的。"程星野漫不經心地劃動著屏幕，
突然停在一份簡歷上："這個...沒有相關經驗？""哦，簡晨露，"林姐皺眉，
"她是粉絲后援會的核心成員，對您的一切了如指掌。雖然沒專業背景，
但面試時表現出的組織能力和應變能力都很出色。"程星野點開面試視頻。
屏幕上的女孩長相清秀但不驚艷，圓圓的杏眼里盛滿真誠。
當面試官問及為何想應聘此職位時，她的回答與眾不同："因為程老師不僅是個優秀的演員，
更是一位被埋沒的舞蹈藝術家。我看過他學生時代的所有舞蹈視頻，
《囚鳥》最后那個踉蹌根本不是失誤，而是踝關節已經受傷卻堅持完成表演的表現。
"程星野的手指猛地收緊。這件事除了林教授和醫療團隊，沒人知道真相。
媒體都以為那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失誤。"就她了。"程星野關上平板，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明天我要見到人。"第二天早晨，當簡晨露戰戰兢兢地走進程星野的私人休息室時，
她手里的文件袋差點掉在地上。眼前的男人比屏幕上還要好看十倍，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輪廓線。"你...你好程老師！
我是您的新助理簡晨露！"她聲音發顫，鞠躬時差點撞到茶幾。程星野放下劇本，
饒有興趣地打量這個緊張到極點的女孩："聽說你是我粉絲？""是...是的！
從您舞蹈學院的《吉賽爾》開始就一直關注您！"簡晨露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您轉行演戲后，每一部作品我都至少看了十遍以上！
"程星野挑了挑眉："《云中君》第17集，我出場時的BGM是什么？
""是《風居住的街道》鋼琴版，但比原版升了半個調，為了配合您出場時那種孤獨感！
"簡晨露不假思索地回答，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捂住嘴巴，"對不起，
我太激動了..."出乎意料的是，程星野笑了。
那是簡晨露兩年來在無數采訪中從未見過的真誠笑容。"歡迎加入團隊，簡晨露。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比他矮一個頭的女孩，"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簡晨露抬頭望著偶像近在咫尺的臉，感到一陣眩暈。她不知道的是，從這一刻起，
兩顆孤獨的心已經開始悄然靠近。2 初為助理簡晨露抱著文件袋在走廊里小跑，
高跟鞋在地毯上發出悶響。轉過拐角時，她撞進一個帶著雪松香氣的懷抱。"小心。
"程星野單手扶住她的肩膀，目光掃過她胸前的工牌，"簡助理？""對對對不起！
"簡晨露慌忙后退，懷里的通告表雪花般散落。她蹲下身去撿，
卻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搶先拾起紙張。程星野半跪在她面前，白色襯衫領口微敞，
露出鎖骨處淡紅的疤痕——那是他兩年前吊威亞意外留下的。
簡晨露曾在后援會做過傷情分析圖，
此刻卻覺得那些冰冷的資料都在眼前人溫熱的呼吸里融化了。
"《VOGUE》拍攝改到下午三點？"程星野突然出聲，指尖點著通告表，
"為什么沒人通知我？"簡晨露猛地回神："原定攝影師突發腸胃炎，
新約的是拿過荷賽獎的陳老師。他的光影構圖更突出人物輪廓，
和您今天要展示的高定西裝風格更契合。"她一口氣說完，
才發現程星野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準備很充分。"他站起身，將通告表遞過來時，
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看來林姐沒說錯，你確實適合這個崗位。
"直到程星野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間，簡晨露才敢大口呼吸。她摸著手背發燙的皮膚，
忽然瞥見通告表背面用鋼筆寫著串數字——0923，正是她成為他粉絲的日子。
當天下午的拍攝意外頻發。先是品牌方送來的西裝尺碼有誤，
緊接著化妝師用了含薄荷的定型噴霧，引發程星野的過敏反應。
簡晨露在更衣室外聽見他壓抑的咳嗽聲，攥緊了準備好的抗組胺藥。"程老師，
您需要..."她敲門的手停在半空。門突然打開，程星野只穿著絲綢襯衫，
領口兩顆紐扣散開，露出泛紅的鎖骨。他伸手拿過藥片，喉結滾動著吞咽下去，
水珠順著下頜滑進衣領："第幾次了？""什么？"簡晨露愣住。"今天你第三次救我。
"程星野倚著門框，過敏帶來的潮紅讓他眼尾染上胭脂色，"早上攔住私生粉，
中午調整拍攝方案，現在..."他突然傾身靠近，"簡助理，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了監控？
"簡晨露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涼的墻壁。這個距離能看清他睫毛上細小的水珠，
或許是方才洗臉時沾上的。她攥緊口袋里的哮喘噴霧——那是她緊張時的救命稻草。
"因、因為我是您的粉絲。"她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從您跳《吉賽爾》開始，
我就..."程星野的眼神突然冷下來。他直起身，扣上最頂端的紐扣："出去。
"簡晨露在洗手間用冷水拍著臉，鏡中的眼睛通紅。她早該知道，
那個在舞臺上燃燒生命的舞者，怎么會甘心被當做商品般解讀。口袋里的手機震動，
后援會群里正在刷屏今晚的直播預告。"姐妹們！今晚八點星星要讀粉絲來信！
"會長激動地發語音，"晨露你不是入職了嗎？能不能拍到后臺花絮呀？"簡晨露苦笑。
她現在連休息室都不敢進。深夜十一點，簡晨露核對完最后一份合同，
發現程星野的休息室還亮著燈。她端著蜂蜜檸檬水站在門外，
聽見里面傳來熟悉的鋼琴曲——正是《囚鳥》的配樂。透過門縫，
她看見程星野對著全身鏡抬起手臂。月光為他鍍上銀邊，他閉著眼，
足尖在地毯上劃出虛空的圓。那是《吉賽爾》第二幕的經典動作，幽靈少女在月光下獨舞。
"誰？"程星野突然轉身，眼神凌厲如刀。簡晨露手中的玻璃杯應聲而落。
她蹲???去撿碎片，卻被握住了手腕。程星野的手冷得像冰，
掌心的繭摩擦著她細膩的皮膚——這是長期練舞留下的痕跡。"別動。"他單膝跪地，
用紙巾裹住她滲血的手指，"醫藥箱在...""左邊第三個抽屜。"簡晨露脫口而出，
又在對方詫異的眼神中解釋，"我看過您工作室的布局圖。"程星野忽然笑了。
他包扎的動作很專業，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你究竟還知道多少？
""您練舞前要做十五分鐘筋膜放松，討厭青椒但會逼自己吃維生素片，
看劇本時習慣用紅色熒光筆劃臺詞..."簡晨露越說聲音越小，"這些后援會都知道。
""那這個呢？"程星野突然撩起褲腳，露出猙獰的疤痕，"兩年前威亞事故的真正原因？
"簡晨露的指尖輕顫。那道疤比她想象中更長，像條蜈蚣盤踞在完美的軀體上。
后援會公告說是設備故障，但她查過同劇組武指的社交賬號——那天本該用替身。
"有人調換了您的威亞鎖扣。"她聲音很輕，"您知道是誰，但選擇沉默。
"程星野瞳孔驟縮。他猛地起身，帶翻了醫藥箱。碘伏棉球滾到簡晨露腳邊，
在月光下像顆渾濁的淚珠。"出去。"他背過身，肩胛骨在襯衫下劇烈起伏，"現在。
"簡晨露走到門口時，聽見身后沙啞的聲音："為什么...要來這里？"她握緊門把手，
想起兩年前那個雨夜。抑郁癥最嚴重的時候，是屏幕里程星野忍著腳傷完成謝幕的畫面，
讓她吞回了藥片。"因為您教會我，破碎的靈魂也能起舞。
"---3 心墻初裂廣告拍攝現場，程星野第17次跳進泳池。
初春的水溫凍得他嘴唇發紫，導演還在要求更夸張的肢體動作。"程老師需要休息。
"簡晨露突然擋在鏡頭前，"合同里寫明水下拍攝不超過兩小時。
"場務嗤笑："小姑娘追星追傻了？
這是程影帝拿過獎的...""2019年金椰獎最佳男配，"簡晨露打開平板調出條款，
"獲獎作品《冬河》水下戲份采用分鏡拍攝，單次入水不超過十分鐘。需要我聯系律師嗎？
"現場鴉雀無聲。程星野裹著浴巾走來，
發梢的水珠墜在簡晨露鼻尖："原來我的小助理這么兇。"那天收工后，
簡晨露在房車角落發現蜷縮的程星野。他右腿痙攣得厲害，止痛藥撒了一地。
"舊傷發作為什么不告訴我？"她跪在地毯上幫他按摩小腿。"告訴你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