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帶著人小心翼翼地走進山寨。
剛一進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
他抬眼一看，頓時驚呆。
滿地都是山賊的尸體，殘肢斷臂四處散落，血流成河。
“這……這都是東家一個人殺的？”
胡掌柜聲音顫抖，雙腿發軟，有些站不穩。
所有護衛也都驚呆了。
他們守在外面時聽到里面的慘叫聲，心中已有所猜測。
可親眼看到這一幕，還是讓他們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大官人威武！”
突然，一名護衛激動地大喊。
“大官人威武！”
“大官人威武！”
其他人也跟著高喊，聲音一浪高過一浪，響徹云霄。
西門慶看著眾人眼中的敬仰之色，心中滿意。
他站上高臺，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隨后朗聲宣布：“今日所有護衛，每人賞銀二十兩！所有賊寇頭顱帶回去，功勞平分！”
眾人聞言，頓時激動不已。
二十兩銀子，可是相當于他們大半年的收入！
更別說還能分到功勞，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大官人仁義！”
眾人齊聲高呼。
西門慶微微一笑，“人雖然都是我殺的，但這份榮光，我不會獨享！”
“誓死追隨大官人！”
護衛們熱血沸騰。
就連借來的那二十名護衛也激動不已，當即表示愿意從此追隨西門慶。
“大官人，我們愿意為您效犬馬之勞！希望您能收下我們！”
【叮！】
【勢力增加：二十名護衛】
【當前勢力：五十名護衛】
“好，你們就留下吧。”
西門慶揮手下令：
“把黑風寨燒了，帶著賊寇頭顱回去領功！”
“是！”
眾人立即行動起來。
不一會兒，黑風寨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胡掌柜走到西門慶面前，臉上堆滿笑容：“東家，收獲清點完畢，共繳獲白銀四千兩，黃金八十兩，還有不少珠寶玉器。”
“此外，斬獲賊寇頭顱一百三十七級！”
西門慶點頭：“很好，回城！”
……
陽谷縣城外。
彩棚高搭，鑼鼓喧天。
百姓們擠在官道兩側，孩童騎在父親肩頭，婦人踮著腳尖。
連平日不出門的白發老翁都拄著拐杖來了。
整個陽谷縣仿佛過節一般，熱鬧非凡。
最引人矚目的是，陽谷縣的知縣林如海，還有縣丞、主簿等一眾官員都來了。
這些平日難得一見的大人物，此刻竟齊齊站在城門外等候。
如此大的陣仗，引得人群中議論紛紛。
“這是在迎接誰啊？”一個挑著擔子的貨郎滿臉疑惑。
“你還不知道吧？”旁邊一個賣炊餅的老漢指了指城墻上的告示，“自己看！”
貨郎擠到告示前，只見上面赫然寫著：西門大官人率眾剿滅黑風寨，連寨主劉黑在內的一眾山賊，全部斬殺！
“什么？黑風寨被滅了？”
貨郎震驚不已，“西門大官人可真是為民除害的大英雄啊！”
這都是西門慶的安排。
他提前派人快馬傳訊，就是為了給自己造勢。
這種提升聲望的好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
黃昏時分，日影西斜。
城外傳來一陣馬蹄聲。
“來了！來了！”
人群立刻涌動起來，紛紛望向城外路口。
只見西門慶一馬當先，身著一襲玄色織金箭袖，外罩大紅披風，腰挎雁蕩刀，威風凜凜。
他身后十輛馬車滿載賊寇頭顱，壘成小山。
最頂上正是劉黑的頭顱，額角刀疤格外顯眼。
“是劉黑！那個惡賊！”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頭顱，激動高呼。
陽谷縣的商人們都對此人深惡痛絕，眼見劉黑伏誅，紛紛拍手叫好。
“西門大官人萬勝！”
“西門大官人萬勝！”
霎時間，滿城沸騰。
鑼鼓聲、歡呼聲交織在一起，響徹云霄。
少女們看著馬上的那道英俊身影，眼中充滿了愛慕，紛紛將香囊手帕拋向空中，希望引起注意。
有些女子甚至激動得暈了過去。
西門慶端坐馬上，向眾人微笑揮手。
護衛們也都挺直腰桿，臉上皆是掩不住的驕傲。
……
林知縣率領一眾官員上前迎接。
“慶兄！你當真是給了本縣天大的驚喜啊！”
林知縣一陣哈哈大笑，張開雙臂，將翻身下馬的西門慶擁了個滿懷。
西門慶笑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西門慶為人圓滑，平日注重上下打點，與陽谷縣的各級官員時常一起吃酒，關系極好。
眼下立了大功，一眾官員也是紛紛為其感到開心。
但也有例外。
一聲冷笑忽然刺破喧鬧。
巡檢司的千戶夏鐵林按著腰間鋼刀，緩步走來，玄鐵鎧甲隨著步伐錚錚作響。
此人面如重棗，左頰一道箭疤斜入鬢角，是三年前在邊關與西夏人廝殺留下的印記。
他渾身氣勢凌厲，比起劉黑還要強盛幾分，實力是上品武師。
夏鐵林淡淡道：“花名遠揚的西門大官人，何時也干起剿匪的行當了？我看，怕不是黑吃黑啊！”
此話一出，一眾官員的歡笑聲頓時戛然而止。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林知縣僵在原地，臉色有些難看。
這夏鐵林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七品武官，卻是高俅妻侄的門生，在東平府掛著五城兵馬司的虛職，來頭不小。
若非如此，他早就被收拾了。
夏鐵林此人一向自詡正派，不愿與林知縣等人同流合污，是官場上有名的臭石頭。
他的性格，倒是和武松走的很近。
夏鐵林一直懷疑武大之死是西門慶干的，不僅拖著不讓武大下葬，要等武松回來驗尸，還在暗中調查西門慶。
甚至，可能已經查出一點眉目了。
對此，西門慶卻是絲毫不慌。
他看著夏鐵林，嗤笑一聲：“夏千戶是在惱恨我搶了你的風頭吧？”
西門慶對這種自命清高的人一向沒什么好感。
如果他真的清高也就罷了，可惜只是仗著背景目中無人而已。
主簿上前打圓場：“夏千戶，還請慎言，西門大官人此番可是為民除害……”
“哼！”
趙千戶冷哼一聲，“武都頭不日便歸，到時，誰做了些什么，自會查的一清二楚！好自為之！”
說罷，直接甩袖離去，根本不給任何人面子。
林知縣等人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這個夏鐵林，實在太狂妄了！竟然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真是豈有此理！”
西門慶看著他的背影，暗自冷笑一聲。
真是給臉不要臉。
林知縣拽著西門慶衣袖，低聲道：“慶兄莫憂，待我將剿匪功績呈報朝廷，到時候你必定高升，不必在意這個夏鐵林。”
說著，他從袖中抽出一張奏折。
“這是我剛派人擬好的請功奏章，慶兄此次剿匪八百二十七級，斬獲梁山賊寇劉黑……”
西門慶接過奏章，看了一眼，不禁心中一樂。
林知縣可真是會來事啊，一百二十七個首級，虛報到八百多級，還把劉黑牽扯上了梁上的關系。
這回，想低調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