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已是十五年后。還是C城南郊的嶺山半山腰的那座宅子,依舊是初夏時分,
主院房檐的蔭蔽處一身穿白裙的少女斜坐在一紅木檀椅子上,后背倚在左側扶手上,
兩只腳搭在右側的扶手上,地上一只木屐,木屐的另一只在左腳上悠蕩著。
手中拿著浸過冰的荔枝撥開往嘴里送。女孩兒約莫十五六歲,臉蛋兒尚有些圓潤,
皮膚卻是十分的白皙,白皙的似乎都有些不正常。黃種人中似乎還沒有見過這么白的皮膚,
仿若那皮膚下面沒有血液一般。不過這樣的膚色并沒有減少少女的美,
反而更添了幾分清冷的氣韻。此刻,她視線從荔枝上分神,移到院子中扎著馬步的人身上,
眼底掠過一抹笑意:“師兄,你的左腿抖了一下哦。”院中扎馬步的人才不上她的當,
知道自己下盤穩若磐石,別說是剛一個時辰,就是三個時辰之后,
他也敢保證自己能夠紋絲不動。見師兄沒有回應自己,女孩又撥開一顆荔枝塞到嘴里,
道:“無聊啊無聊。”說著從椅子上一躍而下,輕飄的落在地上,
雙腳準確無誤的踩在木屐之上,緊接著傳來木屐踩在青石地面上的咔噠咔噠聲。
知道女孩無聊的時候會經常去山里逛一圈,男孩喊道:“茵茵,落日之前一定要回來。
”女孩揚了揚手,回道:“知道啦。”然后便翻墻出去了。吉康看著前方敞開的大門,
心里無奈的搖搖頭,他這個小師妹,放著平坦的大門不走,總是喜歡翻墻,
還美其名曰這樣比較近。“康兒”主屋內傳來老人的呼喚聲。雖然一晃已經是十五年的光景,
但老人依舊身子骨健碩,雙目炯炯有神。吉康應了一聲,便聽爺爺喚自己進屋來。
爺爺很少打斷自己練功,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吉康起身進了屋,
見爺爺正坐在屋內黃桃木的桌子前,桌上擺著一個木匣子。吉康神色一凝,
疑惑的道:“爺爺?這是……”老人看了眼對面的位置,道:“康兒你坐下”語氣非常鄭重,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說。吉康斂了神色,恭敬的做到老人的對面,
便見爺爺打開了那個從沒見過的木匣子。“康兒,茅山一派我是第三十二代傳人,
我一生收過三個徒弟,卻……”老人回憶起往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吉康聽爺爺有一次喝多后提起過,爺爺之前曾收過三名徒弟,大徒弟名叫吳金柏,
二徒弟華卓,三徒弟唐葉明,三個都是極具天賦,少年便敗在爺爺門下。只是后來,
學有所成的大徒弟吳金柏因貪慕虛名和錢財,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背叛了師門規矩,
二徒弟華卓為人正直,和吳金柏起了爭執,被技高一等的吳金柏用符咒害死。
三徒弟唐葉明和二師兄華卓感情甚好,在吳金柏和華卓的事情上,怨恨爺爺沒能及時制止,
間接導致了華卓的死,于是心中蕭索離了師門。爺爺每每回憶起這段往事,
總是感傷又自責不已。老人嘆了一口氣,另起一個話茬囑咐:“你和茵茵是我的關門弟子,
只是茵茵的體質特殊,茅山一派,以后爺爺就準備傳給你了。”說著,
從黑漆的木匣里面拿出一面黃銅八卦鏡。道:“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
是茅山弟子一脈接一脈傳下來的東西,從今以后,它便由你來保管了。
”說著便將那面黃銅八卦鏡放到了吉康的面前。吉康一臉驚詫:“爺爺?
您……”老人打斷了他,道:“我準備閉關三年,身為茅山一門真傳弟子,
到了這個年歲竟還沒有參破命理之書,真是慚愧,將來我死后也是無顏面對我的師傅的。
我一直在思忖這其中的原因,可能是我心不夠靜,所以,從明日起的三年,我會進山里清修。
”吉康知道,爺爺想要閉關還有一個原因:茵茵的命理一直沒有推出來,
爺爺對這件事情一直都沒有釋懷,隨著茵茵的長大,發生在她身上的古怪事情越來越多,
爺爺心里一直擔心。“你已經可以出師,我閉關之后最放心不下的是茵茵,
每個月的月中十五之日,陰氣最盛,你務必要讓茵茵穿上紅砂斗篷,不可有半點閃失。
”吉康點點頭,保證道:“爺爺您放心吧,我一定照顧好茵茵。”老人頷了頷首,
雙眸變得幽深,捋須說道:“我總有感覺,有些事情就要發生了,
希望我這次的預感只是一個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