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看到，媽媽看到顧朝朝安然無恙的瞬間，長長舒了一口氣。
顧朝朝問她怎么了，媽媽只是說:“收到了一封無聊的信——我去換件衣服。”
媽媽回了臥室，因為她不想讓身上消毒水的氣味，刺激到顧朝朝。
她在臥室里看到一個禮盒，微微皺眉。
保姆張嬸說:“這是桑桑小姐給您準備的禮物。”
“她就會在這些小事情上費盡心機。”
媽媽露出了冷笑，打開一看卻愣住了。
盒子里是一支毛筆，是爸爸最欣賞的大師做的。
可是，這個大師早就隱居，毛筆在市場上也沒有流通。
“她怎么會弄到這個?”
媽媽覺得可能是假貨，上上下下翻看，卻發現這個貨真價實。
毛筆后面有一張卡片，寫著簡單幾個字:對不起。
媽媽咬了咬嘴唇。
最后一次見面，她扇了我一巴掌，因為我弄壞了爸爸最珍愛的毛筆。
她惡狠狠詛咒我去死，當我說我可以賠給她的時候，她
冷笑:“你怎么賠?你知道這個有多珍貴嗎?”
“姐姐，你太不懂事了。”
顧朝朝貌似不經意對我科普了，這支毛筆有多稀有，然后嘆息:“可惜了，這是爸爸最喜歡的。”
她們不再理我，而我花盡心思，打探到了制作毛筆的大師的住址。
我跪在大師門口求他，卑鄙到讓他軟了心。
“小姑娘，你真是孝順。”大師感慨，“你媽媽一定會喜歡這個禮物。”
“誰知道呢。我的意思是，她肯定喜歡毛筆，但是她……不喜歡我。”
當時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說出了心理話，然后意識到自己失態，急忙離開了大師家。
現在，媽媽看著這支毛筆，沒說什么，走出了門。
她經過了我的房間。
自從爸爸去世后，這是她第一次來我的房間。
我的房間十分簡單，和顧朝朝華麗的臥室成為最鮮明的對比。
媽媽打開衣柜，發現我的衣服只有寥寥幾件，有些意外，微微皺了眉。
她看到我常用的筆記本還放在家里，杯子里還有半杯水，突然意識到我似乎不是離家出走。
她終于對張嬸說:“桑桑怎么一直沒回來?”
張嬸忙說:“桑桑小姐接了一個電話就出去了，看起來很著急。”
“她能有什么急事——指不定又去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去了。”
不知道為什么，媽媽總是懷疑我不檢點。
我的靈魂在輕輕嘆息，發現她的電話響了。
警察告訴她，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一根紅色手鏈。
當媽媽看到手鏈的時候，愣了一下。
就算再不喜歡我，她也知道這條手鏈是爸爸當初送給我的禮物，我從不離身。
“怎么那么巧?”她低聲說。
她終于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