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
右相馮去疾和一眾留守的大臣,接到加急圣旨就直接沸騰了。
因為他們接到的圣旨很簡單。
‘加急準備國葬一切事宜。’
就這一句話,就沒有其它交代了。
這難道是始皇帝快不行了?
要不然也不會讓準備國喪啊!
還是加急的。
一身黑色官袍的馮去疾,臉色嚴肅地看向通武侯王賁。
“通武侯,這事你怎么看?”
通武侯也是臉色難看,無奈地開口道:
“我不想看,按圣旨趕緊準備唄。”
這里都是人,他也不敢說啥啊?
圣旨上又沒有說始皇帝已經嘎了,讓準備就準備吧。
這事最好是始皇帝心血來潮,想提前看看自己的身后事是如何準備的。
想到始皇帝的身體,王賁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只希望接下來的大秦千萬不要亂吧。
聽見王賁的話,馮去疾也嘆了一口氣,開口吩道:
“奉常劉和與博士叔孫通一起準備這事,一定要準備的……準備的隆重些,合乎心意……”
至于合誰的心意,馮去疾沒有敢說。
隨后他想了想又開口道:
“對了,你倆喊上贏氏老宗正,讓他跟你們一起。”
“喏”
二人答應一聲,轉身出了大殿。
出了大殿以后,叔孫通的心情非常舒暢:
三年前始皇帝焚書坑儒,還好自己平時有些眼色管住了嘴。
要不然自己也會和那些倒霉的家伙一樣被坑殺了。
和始皇帝明面上硬剛,那不是蒼蠅餓了,到處找死嗎?
自從始皇帝焚書坑儒以后,盡管坑殺的不光是儒生還有很多術士。
但是整個儒家還是一蹶不振了。
那些個家伙也不得瑟了。
也不天天子曰了。
不是不怕死嗎?不是嘴硬嗎?
繼續子曰啊!繼續鬧啊?
就因為那些家伙,害的自己現在,在朝堂上也是天天提心吊膽的。
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生怕一個不小心,始皇帝就把自己拉出去給嘎了。
不過始皇帝終于快駕崩了, 到時候扶蘇公子繼位。
他們儒家的春天就要來了……
唉……
到時候他叔孫通將成為儒家的領頭羊。
到時候自己一定,帶領儒家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他轉頭看了看一臉嚴肅的劉和,趕緊壓下上翹的嘴角。
這個時候可不能出差錯。
隨后整個咸陽就沸騰了起來。
百姓們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陛下讓準備國喪了,怎么好好的……唉……”
說著一個老秦人就抹起了眼淚。
“陛下東巡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咋就要準備國喪了呢?”
“唉……”
咸陽的百姓對始皇帝還是很認可的。
畢竟生活在咸陽的百姓,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此時在一處隱蔽的房屋內。
幾個儒生一臉興奮地圍坐在一起:
“那暴君要死了!”
“早該死了……”
“小點聲,你們不要命了。想嚷嚷也要等扶蘇公子登臨大位啊,到那時候才是我等的天下……”
一個年輕的儒生開口道。
聽見這話其余幾個儒生,也是趕緊壓低了聲音。
咸陽陰陽家駐地。
一位身著不凡的男子正陷入沉思。
他三十歲左右,面容堅毅。
頭戴高聳的黑色云紋冠冕,冠身雕刻著神秘的日月星辰圖案。
一襲寬大曳地的玄色長袍,將他的身形襯得愈發修長。
長袍的衣領與袖口處,繡著神秘符文。
他就是這一代的陰陽家扛把子。
陰陽子
此刻,他正緊皺著眉頭,神色古怪地看著手里的兩份情報。
一份是疑似始皇帝得長生了。
一份就是始皇帝讓準備國喪的消息。
這兩個消息可謂天差地別。
一個生,一個死。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嬴政又在搞什么鬼。
就在這時他身后一個一身黑衣的蒙面人開口詢問道:
“陰陽子,您怎么看?”
陰陽子沉吟了一會開口道:
“魂火,派人再去打探一番具體情況。”
“喏”
叫魂火的黑衣人答應一聲,直接退了出去。
就在整個大秦都在猜測始皇帝在搞什么陰謀詭計的時候。
徐福他們回來了。
剛剛完成國喪籌備工作的叔孫通幾人。
此刻聽到始皇帝回來了。
他們忍不住慶幸,幸虧沒有偷懶,才能如此迅速地完成任務。
要不然這始皇帝回來,看見他們沒有完成任務。
還不得懲罰他們一番。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宮殿處理朝政的馮去疾他們一幫大臣。
也收到了始皇帝回來的消息。
馮去疾和王賁二人聽聞此訊后皆是一愣,滿臉震驚。
按說以始皇帝目前的身體狀況,行程應該很慢啊,咋會這么快就回來了?
這不合理啊!
隨即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涌上心頭,難道……?
想到此處,馮去疾與王賁對視一眼。
隨后二人趕緊帶著朝中留守的大臣,著急忙慌地一路趕到咸陽城郊外,等著迎接始皇帝回朝。
眾人到城外沒多久,就看見遠方地平線處一片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隊大秦精銳騎兵緊緊護衛著始皇帝的車駕。
待到距離稍近一些,馮去疾等人方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始皇帝他們回來這么快。
原來是始皇帝他們選擇了輕車簡行快馬加鞭。
減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儀仗排場。
速度自然也就快上很多,可是始皇帝的身體受的了嗎?
就在諸位大臣心里還在疑惑的時候。
始皇帝一行人也離城門口越來越近。
最終在離城門口不遠處勒住韁繩,停住了步伐。
可就在這時,王賁的目光瞬間被一道身影吸引住了——那是一身孝服的胡亥。
看到胡亥那一身刺眼的孝服,王賁心中猛地一顫,腦海里一個不好的念頭浮現:
難道陛下已然仙逝?
否則,胡亥也不會一身孝服啊?
與此同時,馮去疾以及其他一眾大臣也注意到胡亥的孝服。
實在是一身孝服的胡亥太亮眼了。
周遭眾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色服飾和黑甲。
只有他一人穿著白色孝服。
就算上面沾滿了灰塵,也難擋住醒目的存在。
王賁見狀,腳下如同抹了油一般,迅速向前滑行幾步。
緊接著雙膝跪地,發出一聲凄厲的嚎叫:
“陛下啊……我的陛下啊……您怎能就這么走了呢?”
“您這一走,叫微臣如何繼續活下去啊……啊啊啊……我滴個親親陛下啊……”
馮去疾聽到王賁這般撕心裂肺的哭喊,心頭也是一陣難過。
他二話不說也跟著跪了下來,一邊嚎啕大哭一邊呼喊道:
“陛下啊!你好狠的心啊……為何如此突然地就離我們而去了呀……”
一眾大臣們見這兩位朝廷重臣哭得如此驚天地泣鬼神。
哪里還敢猶豫,也趕緊跟著跪下,有的甚至連滾帶爬地撲倒在地。
一時間哭聲震天,響徹云霄。
叔孫通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喊起來:
"陛下您睜開眼看看吶!看看你最忠心的臣子小叔啊……"
治粟內史抱著算盤哭得情真意切:
"陛下啊……這次國喪要花好多錢啊…..."
群臣開始各顯神通發揮自己的表演。
不管他是真心,還是表演,反正都哭上了。
因為城門口那么百姓看著呢?
周圍迎接始皇帝的百姓,一看這當官的都哭了。
那自己也趕緊哭吧。
隨后跟著“呼啦”跪了一大片,開始哭始皇帝。
但在人群中也有一些人悄悄離去。
應該是各個勢力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