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大人，今日邀你們前來，實有要事相商。”
朱至澍率先開口。
劉之勃拱手道：“王爺客氣了，不知是何事如此鄭重？”
“如今局勢動蕩，天下大亂，本王身為蜀王，理應募兵自保，拯救百姓于水火，同時也為朝廷分憂。”
龍文光一聽，臉色驟變，急忙道：“王爺，這募兵一事可是藩王大忌，太祖有祖訓！”
劉之勃也附和道：“龍大人所言極是，王爺，此事還望您三思。”
朱至澍眉頭緊皺，正要發作，朱炫卻搶先一步，冷笑道：“二位大人，如今形勢危急，還守著那些陳舊規矩，豈不是迂腐至極？
我父王一心為國，你們卻在此阻攔，到底是何居心？”
劉之勃爭辯道：“世子怎能如此說話？
我等一心為朝廷著想，絕無半點私心！”
朱炫問道：“二位大人，我且再問一句，如今大西軍壓境，城內守軍究竟能否抵擋住大西軍的進攻？”
兩人頓時語塞。
大西軍一路攻城略地，勢頭正猛，己方兵力、士氣皆不占優，要說守住成都，他們心里實在沒底，可這話又怎么敢輕易出口。
朱炫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高聲說道：“當今天下大亂，局勢糜爛到了何種地步，二位心里都清楚。
北邊滿清虎視眈眈、屢屢犯境，李自成、張獻忠這些反賊更是將大明江山攪得支離破碎。
如今，崇禎皇帝都已自縊殉國，這江山社稷危在旦夕！”
“而我蜀王府，身為皇室正統，錢糧豐足。
若能大力募兵，必能重振大明江山！”
“兩位大人可得想清楚，是要在這坐以待斃，白白被張獻忠屠戮。
還是擁護我父王，齊心協力打敗大西軍，揮軍北上收復失地？
若能輔佐我父王登基，那可是從龍之功，名垂青史！”
“蜀王府富可敵國，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些！
我和父王都愿為重振大明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一旁的蜀王朱至澍當即用力點頭，沉聲道：“不錯！重振大明江山，我朱家子弟義不容辭。
今日當著二位的面，我便把話撂下，蜀王府絕不逃跑，誓與成都共存亡！”
龍文光的心臟砰砰直跳，內心天人交戰。
從龍之功，這是多少臣子夢寐以求的榮耀，一旦成功，家族都能跟著飛黃騰達。
大西軍的殘暴，若城破落入敵手，自己怕是死無全尸。
但要是擁護蜀王，蜀王府的財力確實雄厚，真拉起一支強軍，未必不能與大西軍一戰，說不定還能扭轉乾坤。
他手心全是汗，不自覺地在衣角擦拭，一會兒看看朱炫，一會兒瞅瞅蜀王，猶豫著不敢輕易開口。
劉之勃內心同樣糾結。
他深知此舉違背祖制，可眼下局勢危急，死守規矩也未必能保周全。
朱炫的話句句在理，蜀王府的底蘊他也清楚，若能借此機會重振大明，也不枉自己多年為官的抱負。
他抬眼看向蜀王，又想到崇禎已去，大明需要新的主心骨。
猶豫再三，他深吸一口氣，拱手彎腰，沉聲道：“王爺，世子，事到如今，我愿支持王爺募兵，共抗大西軍，重振我大明江山！”
龍文光見劉之勃表態，心猛地一緊。
一個小人在腦海大喊：“從龍之功，千古難遇，錯過這次，此生再無出人頭地的機會！”
朱炫瞧出他的猶豫，趁熱打鐵：“龍大人，此時不做決斷，更待何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王爺，臣愿追隨您，共圖大業！”
朱至澍聽到兩人的話后，大喜過望。
“二位如此深明大義，愿意支持本王，實乃我大明之幸，蜀地之幸啊！
本王定不會忘記今日之恩。”
說罷，朱至澍輕輕拍了拍手，兩名侍從魚貫而入，手中托著精致的托盤，上面蓋著紅綢。
朱至澍先走到龍文光面前，揭開其中一個托盤的紅綢，里面是一套精美絕倫的官窯瓷器，瓶身繪著祥龍瑞云，線條流暢，色彩明艷，一看便是出自頂尖工匠之手，價值連城。
他笑著說道：“龍大人，這套瓷器乃是本王珍藏多年的佳品，今日贈予大人，以表感謝。”
隨后，他又來到劉之勃跟前，揭開另一個托盤的紅綢，露出的是一幅名家字畫。
“劉大人，這幅畫是前朝大家的真跡，希望大人能夠喜歡。”
龍文光和劉之勃見狀，急忙雙膝跪地，雙手抱拳，齊聲道：“王爺厚賜，卑職等愧不敢當！
日后定當肝腦涂地，全力支持王府募兵，共抗大西軍！”
朱至澍滿臉欣慰，伸手虛扶二人起身，說道：“有二位相助，本王心中大石落了地。
當下局勢危急，募兵一事刻不容緩。
本王這便下令，調撥十萬石糧草，給守城將士。
務必讓他們吃飽穿暖，有足夠的力氣抵御外敵。”
龍文光說：“王爺此舉，定能鼓舞軍心。”
隨后，眾人開始享用美食。
一開始，眾人還稍顯拘謹，幾杯酒下肚，氣氛愈發熱鬧歡快。
朱至澍紅光滿面，頻頻舉杯，感謝龍文光和劉之勃的支持。
龍文光與劉之勃也滿臉笑意，回應著蜀王的熱情，時不時恭維幾句。
朱炫坐在一旁，嘴角噙著笑，不斷與周圍人交談，還親自為大家斟酒。
酒足飯飽，宴會接近尾聲。
朱至澍清了清嗓子，神色莊重，大聲宣布：“此次蜀王府募兵，關乎我大明存續、蜀地安危，意義重大。
本王決定，將此事全權交由世子朱炫負責。
以后，王府一切軍事事務，都由朱炫掌管。”
龍文光和劉之勃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拱手恭喜：“恭喜世子，世子年少有為，此次掌管軍事，定能大展宏圖，擊退大西軍不在話下！”
朱炫起身，說道：“未來募兵練兵，還得多指望兩位大人支持，還望二位不吝賜教，多多幫扶。”
兩人急忙點頭，連聲道：“世子客氣了，分內之事，定當全力相助！”
表面上客客氣氣，兩人心里卻門兒清。
龍文光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劉之勃。
蜀王這是要讓世子刷資歷，積累威望。
從先前商議募兵時朱炫那一番擲地有聲的言論，還有蜀王毫不猶豫的支持來看。
這事十有八九是朱炫在背后推動，難怪蜀王突然強硬起來。
劉之勃也在琢磨，蜀王就朱炫這一根獨苗，若真能重振大明，這世子日后必定是九五之尊，自己可得抱緊這棵大樹。
兩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都打定主意，往后得和朱炫多親近、多走動，全力支持，站好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