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她小姨媽,等等我。”
這時,剛剛的病房里追出來一個人。
楊小霞認(rèn)識她,是隔壁床產(chǎn)婦的娘家媽,姓李。
李大媽:“咳咳,那啥,你這兒紅糖還有嗎?要不要票?”
她昨天就瞅出不對勁了,誰家拎著東西來醫(yī)院看產(chǎn)婦還穿著病號服啊。
只是昨天她不敢出手,見一天過去了其他人都沒事兒,才大著膽子追出來。
這會兒剛好有個人路過,楊小霞拉著李大媽假裝親戚,等人走了,才低聲道:“不要票的話一塊五1斤,有糖票的話八毛錢1斤。”
“能不能便宜點(diǎn)?”
楊小霞:“你沒錢還是沒票?”
李大媽面露囧色:“都沒有。”
這就尷尬了。
李大媽不好意思地訕笑道:“我閨女她婆家知道生了個女兒,三天都沒來看,她那個男人也是個黑心肝的廢物!自己老婆生孩子遭了大罪,聽說還跑出去跟人喝酒!
他們是靠不住了,孩子從生下來就沒給過一分錢。
我是鄉(xiāng)下人,手里頭也不寬裕,你看能不能便宜點(diǎn)?”
醫(yī)院是八卦聚集地,關(guān)于李大媽家的精彩故事,楊小霞也知道一些。
她只糾結(jié)了一瞬,“不要票一塊二,要票五毛,最低就是這個價了。”
同為母親,楊小霞很難不滋生出同理心。
但作為生意人,讓價也理應(yīng)有度,白送是不可能的,堅持底線十分重要,否則有一就有二。
李大媽咬了咬牙,最后拿出一大把零錢。
數(shù)夠一塊二遞給楊小霞后,她手里也就僅剩幾張毛票了。
“謝謝你大妹子,要是別人問我,我就說買成一塊五,絕不給你添麻煩。”
楊小霞很滿意。
李大媽拿到紅糖,轉(zhuǎn)身就去接了熱水,給產(chǎn)婦泡了一碗足料的紅糖水。
......
就這樣來回好幾趟,臨近中午才把貨賣完。
歇了會兒發(fā)現(xiàn)肚子餓,楊小霞與錢豫州便下樓買吃食。
這會兒病房里只剩錢薇和錢波倆人。
“篤篤篤。”
忽然有人敲門。
錢薇把頭從窗戶外伸進(jìn)來,覷了錢波一眼,“肯定是爸媽買吃的回來了,你去開門。”
“是!”錢波屁顛屁顛地去了。
打開門,發(fā)現(xiàn)眼前人十分陌生,“你是?”
“呃,我找人。”
這間病房就他們一家四口,找來的話只能是......
思及此,錢波立刻讓開,將人迎進(jìn)來后,迅速把病房門反鎖住。
陳可碧還一臉懵呢,就聽見病房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買的什么好吃的呀?”
錢波躥上前兩步,“姐,來的應(yīng)該是顧客。”
聽了這話,錢薇趴床尾探頭一看,“呀,嬸子是你啊。”
看到熟人,陳可碧才放心往里走。
她來到錢薇的病床邊,湊她耳邊小聲道:“昨天那面粉是真的好,我還想再買點(diǎn),你手里還有貨嗎?”
喲,有第一個回頭客了!
“有,不僅有面粉,我還有大米、麥乳精、紅糖、白糖、五花肉、桃酥......”
錢薇假裝從床底下把菜籃子拖出來,趁這個過程偷偷往里頭塞了不少東西。
掀開簾子一看,給陳可碧驚得無以復(fù)加,“天吶!”尖叫后才發(fā)現(xiàn)旁邊還有個人,“他?”
錢薇擺擺手,“他是我親弟,可以信任。”
“我去看門!”錢波見陳可碧別扭,十分有眼力見地溜了。
陳可碧順勢蹲在地上,噼里啪啦地開口道:“面粉來10斤,大米也來10斤,麥乳精要1罐......五花肉要4斤!”
想著兒子馬上就要升職,肯定要往上送禮,她又咬咬牙追加道:“再來包白糖和桃酥。”
錢薇:“這么多,你拿得動么?”
這嬸子看起來就很瘦弱,或者說,這個時代的人,普遍偏瘦,總感覺風(fēng)大一點(diǎn)就會被吹走。
陳可碧蠻自豪地笑道:“讓我挑100斤谷子都不在話下,二十幾斤東西算什么。”
好吧。
錢薇扯出一個布袋子,一邊往里裝東西,一邊默算:麥乳精六塊五、白面五塊、大米兩塊五,五花肉六塊、白糖一塊八、桃酥兩塊二。
“總共二十四,是都用現(xiàn)金嗎?”
陳可碧擺擺手:“不,我這次帶了票。”
她從口袋里拿出3張2斤的本市糧票,1張5斤的全國糧票,1張1斤的白糖票,2張2斤的肉票。
錢薇重新做了計算,好半晌才道:“那就收你十七塊四毛七分,外加7張票。”
陳可碧很爽快地付了錢,后想到什么,試探地問:“姑娘,你明天還在醫(yī)院嗎?”
她想通知自家閨女,她家三個小子,定量也是不夠吃。
錢薇搖頭道:“我下午就出院了。”
“那以后呢,還來不?”陳可碧緊張追問。
醫(yī)院的確是個不錯的銷售地點(diǎn),但她家總共就4個人,縣里還有好幾個大廠呢,家屬院里的人才是她接下來的目標(biāo)客戶。
醫(yī)院這邊只能時不時來一趟。
錢薇腦子一轉(zhuǎn),想到個比較合理的借口,“有貨我就會過來。”
見小姑娘并沒有給出固定時間,陳可碧還有點(diǎn)遺憾。
但轉(zhuǎn)念一想,反正她平時沒事兒,可以來醫(yī)院門口守著,萬一哪天就遇到小姑娘了呢。
陳可碧從病房離開不久,錢豫州和楊小霞就回來了。
“樓下只有肉臊面,我買了四碗清湯的。”錢豫州一邊將面碗擱在床頭柜上,一邊咽口水。
“好香啊!”錢波拿起筷子就迫不及待嗦了口面,嘴里含糊不清著:“一般,味兒有點(diǎn)寡淡。”
“有得吃就不錯了!”錢豫州嗤了好大兒一句。
錢波哼哼唧唧地沒有回應(yīng)。
另一邊,楊小霞將大海碗遞給錢薇,眼里亮晶晶的,“八三年個體經(jīng)濟(jì)已經(jīng)復(fù)蘇,醫(yī)院門口有膽子大的在擺攤,光是面攤就有兩家呢!
薇薇,你說我們要不要也去擺攤?”
說起這個,錢豫州也激動了起來,“對哈!咱可以搞點(diǎn)墨鏡、手表、首飾什么的擺攤賣,弄些款式時尚的,應(yīng)該會比較受歡迎!”
錢豫州經(jīng)過一天的倒買倒賣,在摸到錢的那瞬間,已經(jīng)徹底愛上了這個職業(yè)。
然,在剛綁定系統(tǒng)時,錢薇就試想過之后的出路。
她道:“擺攤的局限性和風(fēng)險性都太高,不如咱們做給擺攤?cè)斯┴浀呐l(fā)商,既能隱藏身份,還能賺得更多。”
錢家四口人,擺攤也就四個點(diǎn)位。
但若是搞批發(fā),那將會開辟無數(shù)的四個點(diǎn)位。
況且,減少拋頭露面,也能避免很多麻煩。
“這不就是批發(fā)商嗎!這個好,反正商城里要什么有什么!哎呀,不愧是我閨女,從小腦子就好使!”楊小霞泛濫著母愛。
錢豫州面條還沒吞,含糊道:“也是我閨女!”
大家都表態(tài)了。
錢波也出來刷存在感:“姐指東,我不打西!”
開玩笑,家生奴才,忠誠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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