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莊梁又要搶回戒指,
“拿來!這是給嫂子的!李禾苗你咋啥都跟嫂子搶!”
我拼命攥緊不撒手時,那邊護士急著叫,
“莊盼兒家屬在不在?!”
來不及在糾纏,我攥著耳環拔腿就跑。
2
我沖到跟前時,盼兒剛被推出手術室。
護士一臉不悅,
“有你這么當媽的嗎?!扔下閨女一跑沒影了!”
“要不是昨晚碰巧有幾個當兵的看孩子疼的不行,給墊上了醫藥費,等你到現在什么病都早耽誤了!”
來不及對不知情的護士解釋,我看著還在昏迷的女兒煞白臉色,心疼的滿臉是淚。
盼兒托生在我肚子里,沒享過一天福。
生下盼兒時公公已經去世,咽氣前還嘴里念叨著孫子不肯閉眼,婆婆扒開盼兒雙腿一看臉色一沉,瞥一眼躺在炕上血污汗漬滿身的我,
“不爭氣!挺了十個月肚子生出個丫頭片子!”
“還不趕緊起來做飯!”
“當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還躺起來沒完了!”
“街坊送來的雞蛋多煮幾個,可不許偷嘴!讓你嫂子給莊梁拿去補身子!”
盼兒更是會走之后就被婆婆帶著去打豬草,吃飯跟我一樣等著全家吃完剩什么吃什么。
常年缺乏營養,六歲了頭發還稀黃的蓋不住頭頂。
村里的孩子都欺負她,叫她狗尾巴草。
護士扔給我一根筆,
“繳費后醫生說不能拖,就先給孩子做了手術。”
“你補個簽字!”
我趕緊抹一把臉上的淚,不住道謝。
剛要落筆又被一把搶過,手里的金耳環應聲落地。
“大字不識一個!你簽的明白嗎?!”
莊梁大筆一揮落筆成名。
“孩子看不明白!事兒也辦不了!”
“滿眼都是錢!真不知道娶你有什么用!”
我的確沒上過幾天學,以前看劉芬和莊梁在院里一起看書時,也曾心生羨慕想讓莊梁教我認字,哪怕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呢。
但可以為劉芬講題一講半天的莊梁,看我時卻只有鄙夷,
“你會干活伺候爹娘照顧嫂子孩子就行了。”
“學寫字有什么用?難不成還指望你去高考嗎?!”
劉芬撿起地上的耳環,攏攏耳邊時興的燙發對小護士笑說,
“護士同志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