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的雪原泛著幽藍微光,火行烈的機械義指劃過冰面,青銅骨骼與冰層下的鐵索網產生共振,冰面下三寸處的倒刺腐毒在磁石紋路中顯形為圣甲蟲輪廓。他的琉璃鏡片映出遠處被剝皮的戰馬,馬鞍上的金帳汗國叛將顱骨眼窩處,嵌著與他護腕相同的星形磁石。
“大帥,上游冰面的鐵索網用北海海豹腐毒浸泡,和三年前遼東軍械庫失竊的弩機毒箭配方一致。” 阿速臺的鏈錘砸開冰層,濺起的冰水在他契丹皮甲上瞬間結冰,“羅斯人正在用我們的毒術對付我們。”
火行烈凝視著冰面下的鐵索網,倒刺上凝結的毒晶排列成北斗七星狀 —— 這是金帳汗國叛將從大都武備司竊取的 “玄冥毒陣”。他的機械義肢突然發出齒輪輕響,護腕的星形凹痕與鐵索網的毒晶陣列產生共鳴,腦海中閃過母親臨終前的畫面:濟南地窖里,母親用鮮血在羊皮上繪制的星圖,正是這樣的北斗布局。
辰時正刻 冰原絞殺
羅斯輕騎從白樺林涌出的剎那,火行烈的機械義指驟然收緊。這些紅胡子戰士的戰馬四蹄裹著熊皮,卻在雪地上留下詭異的齒輪狀蹄印 —— 馬掌內嵌著青銅棘刺,每道棘刺都刻著阻止磁石感應的北歐符文。更致命的是,他們的雙頭斧暗藏機括,斧柄轉動時會彈出三棱毒釘,毒液成分與他機械義肢的潤滑汞齊完全一致。
“是欽察汗國叛逃匠人的手筆!” 吐蕃巫醫吉丹嘉措的藥囊劇烈震動,“毒釘里混著北海巨鯨腦油,能麻痹磁石感應!”
火行烈揮動黑狼尾令旗,五百契丹重騎從雪溝暴起。他們的鏈錘鐵索纏著漠北磁礦粉,卻在接近羅斯騎兵時突然失效 —— 北歐符文形成的磁障,讓磁礦粉失去作用。他立刻改變戰術:“色目弓弩手,射苦蒿火箭!”
火箭簇的苦蒿毒煙在雪地上騰起紫霧,羅斯戰馬頓時發狂。但火行烈的琉璃鏡片捕捉到異常:羅斯騎兵竟摘下頭盔,露出頭皮上的圣甲蟲刺青 —— 這些人早已被荷魯斯之眼的祭司改造,用圣甲蟲幼蟲替代了腦干,能在毒霧中保持清醒。
午時二刻 冰火煉獄
第聶伯河的冰層突然炸開,三百架希臘火噴射器從冰窟升起。青銅管上的東正教圣像在火油中扭曲,噴出的卻不是普通火油,而是混著水銀的 “冥河之火”—— 這種改良版希臘火遇冰不熄,反而將冰水凝結成燃燒的油冰,踏上去的契丹勇士瞬間被凍成火人。
“起牛皮浮橋!” 火行烈的機械義肢拍在冰面上,磁石紋路震碎淺層冰面,三千張吐蕃牦牛皮在汞齊化的冰面上膨脹成浮墊。他躍上浮橋時,聽見冰層下傳來齒輪轉動聲 —— 羅斯人正在用遼東匠戶的骸骨驅動破冰機,將整條河的冰層轉化為殺人武器。
“旋風砲投射瓷蒺藜!” 他的狼噬刀劈開襲來的火流,刀疤在火光中閃爍,“他們的儲油罐在冰下十二丈,用漢匠的臂骨做支架!”
當第七波陶罐砸中儲油罐,爆炸的氣浪掀開冰層,火行烈看見冰下密道里排列著三百具骸骨。他們的脊椎被改造成青銅連桿,雙手握著破冰機的曲柄,每具骸骨的腳踝都系著八思巴文咒符 —— 正是三年前遼東失蹤的匠戶。
未時末 冰下秘道
在佩列亞斯拉夫爾城陰暗潮濕的地窖里,火行烈的機械義肢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警報聲,打破了這片沉寂。他警覺地掃視四周,目光最終落在了墻壁上。
令人驚訝的是,原本布滿灰塵的墻壁上,竟然閃爍著微弱的熒光。仔細一看,那些熒光苔蘚似乎在有規律地移動,逐漸拼湊成了一行漢隸血書:“濟南張氏遺孤,歸墟鑰匙在冰艦。”
火行烈凝視著這行血書,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好奇心。他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開腳下腐朽的木板,露出了藏在冰墻中的北海戰船圖紙。
這張圖紙繪制得極為精細,甚至連船板的接縫都清晰可見。龍頭戰艦的船板接縫處,竟然是用鯨脂密封的,這無疑是一種古老而獨特的工藝。更引人注目的是,船首像并非傳統的龍頭,而是狼頭與圣甲蟲的融合體,透露出一種神秘而詭異的氣息。
火行烈的目光落在船首像上,心中突然一動。他抬起手腕,露出護腕上的星形凹痕,與船首像的形狀竟然完美契合。
“大帥,我發現希臘火配方有些不對勁!”就在這時,吉丹嘉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火行烈轉身看去,只見吉丹嘉措正蹲在地上,仔細觀察著一堆陶罐殘片。他從殘片上刮下一些綠色粉末,放在鼻尖嗅了嗅,眉頭緊皺。
“這是波斯煉金術的‘沙羅曼達之血’,配方應該是石油七成、硝石二成、硫磺一成。”吉丹嘉措面色凝重地說道,“但這個配方需要一個特殊的引信——活人心臟。”
火行烈的目光落在地窖中央的青銅祭壇,三百顆心臟浸泡在汞齊池中,每顆心臟都刻著 “至元五年 廣寧府匠戶” 的編號。祭壇中央的圣甲蟲雕像轉動,露出底座的星圖凹槽,與他機械義肢的關節紋路完全一致。
“這是金帳汗國叛將的血祭陣。” 他的聲音混著冰層碎裂聲,“用漢匠的心臟驅動希臘火,再用圣甲蟲星圖定位歸墟之門。”
繳獲要錄
雪夜的中軍帳內,火行烈借著牛油燈檢視戰利品:
北海戰船圖紙:船首像的狼頭眼睛嵌著瑪瑙,與他在條頓騎士甲胄中發現的星圖殘片同源。圖紙角落的八思巴文批注刺痛眼球:“至元六年,借羅斯人之手,鑄冰艦十二艘,獻與荷魯斯之眼。”
希臘火配方殘頁:背面用漢隸寫著徐福艦隊的警示:“沙羅曼達之血需雙生子之血激活,勿讓蒼狼星落歸墟阱。”
金帳汗國軍械:連環甲的 “和林匠作監” 銘文下,刻著極小的漢字:“張星兒,七歲,濟南府,匠戶之女”—— 那是他失蹤的雙生妹妹的名字。
夜記
火行烈的機械義肢抵著地圖上的特羅姆瑟冰峽,齒輪轉動聲與遠處第聶伯河的冰裂聲同步。阿速臺遞來的密報讓他指尖發顫:
“大帥,基輔羅斯的密使已前往挪威,帶著遼東匠戶的磁核心臟,要啟動北極圈的星門。那些心臟…… 有您妹妹的編號。”
雪光映著他眉間的箭疤,火行烈想起母親被屠殺前塞給他的半塊虎符,背面刻著 “星圖雙子,歸墟之鑰”。此刻,地窖祭壇的圣甲蟲雕像正指向北極星,而他的機械義肢關節處,不知何時浮現出妹妹名字的刺青 —— 張星兒,與他護腕的星形凹痕構成完整的歸墟密鑰。
“傳令下去,明日急行軍北上。” 他將北海圖紙收入錦囊,機械義指劃過妹妹的名字,“金帳汗國想用我妹妹的心臟啟動冰艦,那我們就用他們的希臘火,燒了他們的星門祭典。”
帳外,暴風雪掩埋了地窖入口,卻掩不住冰層下的齒輪轉動聲。火行烈摸向胸口的虎符殘片,那里傳來微弱的心跳 —— 是妹妹還活著的信號,還是歸墟陷阱的召喚?他的機械義肢突然發熱,護腕的星形凹痕與地圖上的特羅姆瑟重疊,浮現出一行波斯文:“冰艦啟,星門開,蒼狼血祭歸墟臺。”
雪越下越急,火行烈凝視著帳外的雪原,那里躺著無數契丹勇士的尸體,他們的鎧甲下繡著北斗星紋,與羅斯人圣甲蟲刺青在雪地里形成詭異的星圖。他知道,第聶伯河的冰火劫只是開始,當北極圈的冰艦升起狼頭與圣甲蟲的旗幟,真正的歸墟試煉,才剛剛拉開序幕。
機械義肢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火行烈忽然發現,繳獲的希臘火配方殘頁邊緣,母親的血手印與妹妹的刺青重疊,形成了完整的歸墟密鑰圖案。他握緊狼噬刀,刀疤在火光中閃爍,仿佛母親在天之靈正通過刀身告訴他:“星圖之子,莫讓雙生血,染紅歸墟門。”
夜幕中的第聶伯河,冰層下的漢匠骸骨仍在驅動破冰機,他們的指骨在齒輪間發出無聲的哀鳴。火行烈吹滅油燈,機械義肢的熒光紋路映照著地圖上的北極圈,那里,妹妹的心臟正在冰艦的齒輪間跳動,等待著蒼狼旗的救援,或是歸墟的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