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五年二月十九 沙暴 撒哈拉沙漠·黃金商道沙粒如刀刃般刮過鐵甲,
火行烈的機械左臂在風沙中發出細微的嗡鳴。每一聲金屬摩擦的響動,
都像在撕扯他的神經——自拉利貝拉一戰后,這具星門零件鑄造的肢體愈發不受控,
指尖偶爾會不受控地抽搐,仿佛有無數亡魂在青銅骨骼間哀嚎。"大帥!糧車陷進流沙了!
"斥候的嘶吼被狂風吞沒。火行烈扯下浸透汗水的面巾,
琉璃鏡片上倒映著遠處沙丘的異動——那不是自然形成的沙浪,
而是數百艘柏柏爾沙舟正借著風力滑行,船首鑲嵌的青銅狼頭在烈日下泛著死氣。
阿速臺的玉佩突然在懷中發燙。
火行烈低頭瞥見玉璧上浮現的血紋——那是妹妹張星兒的胎記形狀。三日前穿越紅海峽谷時,
她在昏迷中呢喃:"商道有四海會的眼睛......"此刻,這句話如冰錐刺入心臟。
"棄車!布鐵蒺藜陣!"他揮動狼噬刀,刀刃劈開迎面撲來的沙墻。元軍糧隊迅速散開,
工兵將改良自南宋的"地龍釘"砸入沙地。這些帶倒刺的鑄鐵樁專克沙舟,但火行烈清楚,
真正的殺招藏在沙暴深處——柏柏爾人擅用海市蜃樓,
虛虛實實的攻勢足以讓最精銳的部隊崩潰。
午時三刻·幻影殺機烈日將沙粒炙烤成滾燙的金針,扎入鐵甲縫隙灼燒皮肉。
火行烈的機械左臂在高溫中震顫,青銅骨骼縫隙滲出熒藍液體,如同星圖血脈在皮下暴動。
當第一艘沙舟刺破沙幕時,腐尸的惡臭混著硫磺毒煙灌入鼻腔——那不是尋常尸臭,
而是遼東匠戶被活剖取腦時,腸腔積淤的腥膻。沙舟船身鼓脹的尸袋驟然爆裂,
三百只沙蝎裹著熒綠毒液激射而出,甲胄碰撞聲竟似嬰啼。
火行烈揮刀斬碎迎面撲來的毒蝎群,
琉璃鏡片映出幻象背后的真實:那些"鱷魚皮"實為硝制的駱駝胃囊,
表面浮凸著漢匠臨終抓撓的血指印;桅桿上纏繞的也不是麻繩,而是用童男腿骨打磨的鎖鏈,
骨縫間滲出磁粉與腦漿混合的黏液。"地龍釘!布鐵蒺藜陣!"火行烈嘶吼聲未落,
吐蕃巫醫吉丹嘉措已擲出藥囊。黃煙炸開的剎那,
布上遼東匠戶的刺青驟然蠕動——"至元六年 廣寧府匠戶李九"的隸書筆畫扭成圣甲蟲紋,
人皮下的筋膜如活蛇游走,將鐵蒺藜反推向元軍陣營。火行烈的機械左臂突然失控暴起,
五指如利爪扣住襲來的鏈錘。金屬摩擦的火星中,
他看清錘頭拴著的風干頭顱——王五空洞的眼窩里,
竟塞著至元七年泉州艦隊失蹤的航海羅盤!
齒輪轉動的咔嗒聲與記憶重疊:母親被鐵騎踏碎胸腔前,曾將半枚染血的羅盤塞入他襁褓,
"烈兒…順著磁針…找歸墟外的生路…""星圖之子的血,該澆灌真正的航道了!
"巴爾卡姆的獰笑從尸帆后傳來。火行烈劈開腐臭的帆布,卻見沙舟龍骨下暗藏磁石網,
網上嵌著數百具漢匠骸骨——他們的顱骨被鑿空填入水銀,齒縫間延伸出青銅導管,
正將熒藍液體注入沙海。這是用同胞血肉鑄造的"歸墟引路標",
每一滴黏液都在腐蝕元軍的生路。未時初刻·尸舟核心艙底腐氣裹著水銀的甜腥鉆入鼻腔,
三百具遼東匠戶的尸骸呈環形跪伏,
著刻滿八思巴文的磁石齒輪——這些磁核的排列方式與亞歷山大港地宮壁畫的星圖如出一轍。
塔里克焦黑的上半身懸在青銅導管網中央,脊椎末端延伸出的青銅觸須扎入尸骸天靈蓋,
隨著齒輪轉動抽取腦髓液,淡黃色的黏液順著導管注入沙舟龍骨,
在沙地上蝕刻出徐福星圖的紋路。
"你的機械臂本就是星門零件......"塔里克腐爛的聲帶隨磁暴頻率震顫,
露出胸腔內跳動的磁核心臟——那竟是至元六年大都軍械監失竊的"遼東隕鐵樞"!
火行烈猛然想起桑海女巫娜娜·賈塔的警告:馬穆魯克用漢匠心臟培育磁石,
每一顆隕鐵樞都浸透著一個氏族的血。機械左臂刺入控制臺的剎那,磁暴如毒蛇竄入骨髓。
幻覺中浮現八思巴國師的身影:他手持星圖匕首剖開嬰兒胸口,將青銅零件塞入跳動的血肉,
"蒼狼星需飲至親血,方成歸墟鑰"。畫面忽轉至拉利貝拉星門深處,張星兒墜入虛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