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
不然為什么他們有錢有勢,卻放任窮親戚欺辱我,還點頭哈腰的迎合?
為什么把接住我家的表妹養成公主,卻把我當成保姆?
從小學到高中畢業,舅媽都命令我在各種事情上嚴格遵守“孝道”,
否則就會逼我跪在地方,親手捧著戒尺等她教訓我。
爸媽不是沒有看到過,但卻都一聲不吭。
于是我從小就養成了杯弓蛇影的性子,舅媽一拍桌,我就下意識想跪下。
上大學后,我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家。
直到這次我的訂婚宴,
我夾了桌子上第一個蝦,舅媽頓時摔了筷子對我伸出手。
我先一步把盤子扣到她臉上。
這一次,我不忍了。
……
我的訂婚宴上,親戚圍坐一桌。
舅媽一身金光閃閃的禮服,唾沫橫飛:
“我們卓群啊,今年剛實習三個月就轉正了。”
“那可是正式單位的護士,旱澇保收。”
“不像那些在私人醫院的,不知道哪天就倒閉了。”
她瞥了我一眼,陰陽怪氣地笑:
“哎呀,今天是梔子的訂婚宴是吧。”
“不是我說,二十出頭就結婚的人,能有什么出息。”
我低頭吃飯,裝沒聽見。
我媽看了一眼我,點頭笑著應和:“她哪比得了卓群。”
我爸倒是少見地動了筷子,給我夾了塊雞腿。
但我眼角分明瞥到,桌上有龍蝦。
我不喜歡雞腿,我喜歡龍蝦。
我給自己夾了一塊。
剛放進碗里,舅媽臉一沉,“啪”地一聲摔了筷子。
“誰讓你直接夾菜的?你看看滿桌長輩哪個動了?”
我被嚇得一激靈,心臟瞬間漏了一拍下意識腿軟,
她又來了。
在外人眼里,我全家關系其樂融融。
姥姥也說我媽有福氣,能和弟弟、弟媳住在一起,相互照應。
而我知道,那不是住在一起,是鳩占鵲巢。
我爸爸是祖傳的產業,媽媽也是高校老師,生活過得很好,
但舅舅和舅媽就是普通的家庭水平,
當初舅舅哭訴沒有學區房,表妹上不了好小學,以后又會輸在起跑線上,
媽媽就二話不說,直接把房子過戶給了舅舅,連爸爸都沒怎么反駁,
再陽臺抽了兩根煙后,回來就答應了。
我好奇的問媽媽,她還罵我不懂事:
“我們都是一家人,卓群就是你親妹妹。她成績多好,你又考不上重點,住這房子也是浪費。后面她畢業了還會還回來的。”
但我知道,那房子一直都沒再還回來了。
舅媽剛住進來時還好,
但沒幾個月,就全盤接手了我的“教育”。
我多吃了一塊糖,她就逮著我一頓罵,
說我命里缺教養,一副窮酸樣。
假期的早上多睡了會,就被她強硬的踹門拽起來,丟進廚房給全家做早飯,
我委屈的告訴她,家里有保姆,用不著我做這些,
可她卻直接大嗓門的哭訴,
說我看不起她們這些平民,沒有同理心,這樣長大了還得了,
爸爸媽媽也被吵醒了,站在二層樓梯口往下看,
我在舅媽手里掙扎著,帶著淚回頭看向媽媽,
可她卻錯開了我的視線,抱了抱自己的雙臂略帶不耐道:
“聽你舅媽的,你看你表妹多優秀,你多學學也是好的。”
最后我流著淚進了廚房,摸索著和保姆做出了一頓飯,可還是因為味道和態度問題,被舅媽罰跪打了一戒尺,
原因是我不服管教,不敬尊長。
這是第一次。
后面我又被教育著刷鞋、拖地、做飯。
我很委屈,向爸媽哭訴。
他們卻說,小孩子應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
我不知道什么叫力所能及。
發高燒的時候給舅媽刷鞋算嗎?
骨折打著石膏給表妹洗內褲算嗎?
每天吃飯只準我每盤吃三筷子,多夾就要挨打,吃完飯還要洗全家的碗……這算嗎?
我不知道,也不敢問。
后來連鄰居都在議論:“這家的姑娘和小保姆似的,天天伺候她妹妹。”
我那時就在想,難道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我偷偷拿著爸媽的頭發,用攢的零花錢去驗了DNA。
結果告訴我,我是親生的。
我更不明白了,他們為什么把表妹寵上天,卻放任舅媽欺負我?
我和他們一起看著表妹的鋼琴演出,腦子里滿是疑惑。
那時我還不知道,那一天,也是我最深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