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當——”
銅幣幣和銀幣在橡木柜臺上堆成小山,葉琳娜的指尖在錢堆里靈活地翻動著。燭光將她的影子投在酒館斑駁的墻上,隨著計數(shù)聲輕輕搖晃。
“一杯茶五十銅幣,六十杯就是三十銀幣……”她蘸了蘸墨水,在賬本上記下一筆。玉米濃湯的香味還殘留在廚房里,讓她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今天兩大鍋全部售罄,四十碗就是一百六十銀幣,再加上四十個烤土豆……
羽毛筆尖在羊皮紙上劃出最后一道痕跡。葉琳娜直起腰,淺金色的發(fā)梢垂在肩頭:“兩金幣七十銀幣!”
她忍不住用指節(jié)敲了敲柜臺:“真少啊。要是每天都只能賺不到三金幣,如果靠我自己去蓋溫室,我怕是得不吃不喝掙一年的錢!”
「你得賣酒啊!」系統(tǒng)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炸響,嚇得她差點打翻墨水瓶。「誰家小酒館只賣茶的?客人不喝酒怎么續(xù)杯?不續(xù)杯怎么點下酒菜?你當這是修道院的茶室嗎?」
“急什么。”
葉琳娜撇撇嘴,小心地把錢幣按面值分類,兩百枚銀幣交給系統(tǒng)兌成金幣。
“明天時間符文一到,第一批拉格啤酒后天就能出桶了。”
她眼前浮現(xiàn)出兩個橡木發(fā)酵桶的模樣,琥珀色的酒液在桶中咕嘟冒泡的樣子。
“一桶三十杯,兩桶就是六十杯,定價五銀幣一杯……三金幣!”
現(xiàn)在地窖里只有兩個發(fā)酵桶。
等以后她的發(fā)酵桶塞滿地窖的話……
壁爐里的柴火“噼啪”爆開一顆火星。
她抱著膝蓋傻笑起來,仿佛已經(jīng)看見金幣像雪花般從天而降的畫面。
翌日上午,霜花還凝在窗欞上,皇宮的稅務官就叩響了酒館大門。
這是個面色灰白的中年男人,鷹鉤鼻上架著金絲眼鏡,黑色長袍下擺沾著泥漬。
“葉琳娜小姐?”他干巴巴地說,“溫室項目的報銷。”
葉琳娜從柜臺抽屜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賬單:“四百三十金幣,都在這里了。”
財務官接過羊皮紙,鏡片后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好的。三日內,我會再來一次,把錢給您帶來的。”
說著,他小心將賬單夾進了自己的公文包里,走了。
他轉身時斗篷掀起一陣薄荷味的風,仿佛多待一秒都會玷污他貴族的身份。
送走財務官后,葉琳娜站在酒館門口搓了搓被晨風吹得發(fā)紅的手。
遠處的薄霧中,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沿著泥濘的小路走來——一個修長優(yōu)雅如白樺,一個敦實粗壯似橡木樁。
“瑟林迪,戈隆,你們來的這么早!”她踮起腳尖用力揮手,圍裙在晨風中輕輕擺動。
“早辦完早收工。”瑟林迪的目光追隨著遠去的財務官背影:“來報銷的?款項拿到了?”
“沒呢。”葉琳娜下意識搓了搓圍裙角:“說是三日內會送來。”
瑟林迪的嘴角勾起一個幾不可察的弧度,銀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譏誚:“我建議你等他送錢來的時候當面清點一遍。”
“在哪蓋溫室?”戈隆已經(jīng)不耐煩地跺著厚皮靴,粗獷的嗓門驚飛了屋檐下的麻雀,“趕緊帶路!老子的時間比黃金還貴!”
“等下戈隆,”葉琳娜安撫地按住矮人結實的肩膀,轉向精靈:“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瑟林迪輕輕搖頭,月光般的發(fā)絲拂過肩頭:“無關緊要。”
他優(yōu)雅地做了個“請”的手勢,“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吧。”
“哦好吧,跟我來。”
片刻后,瑟林迪和戈隆站在酒館后院,打量著這片即將建造溫室的地塊。
晨露還未散去,泥土濕潤松軟,踩上去會留下清晰的腳印。
最近氣溫有稍微回升,晚上,室外的水不會結冰了。
“就這兒?”戈隆蹲下身,粗短的手指抓起一把土,搓了搓,又湊到鼻子前嗅了嗅,“土質還行,但得夯實。”
瑟林迪沒有搭話,只是從口袋里取出一枚晶瑩剔透的水晶球,輕輕拋向空中。
水晶球懸浮在半空,隨即投射出一道淡藍色的光幕,將整個地塊的輪廓清晰地勾勒出來。
“弧形鋼架需要十分精確。”瑟林迪的聲音平靜,目光專注地掃過光幕上的數(shù)據(jù),“誤差超過半寸,月光玻璃的承重就會出問題。”
戈隆哼了一聲:“精靈就是麻煩。”
他從腰間抽出一根金屬標尺,重重插進土里,“老子用這個就能量準!”
葉琳娜站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截然不同的工作方式——瑟林迪優(yōu)雅精準,每一步都像在完成藝術品;戈隆則粗獷直接,仿佛每一錘下去都能讓大地震顫。
“這里要加厚。”戈隆用力跺了跺地面,“風雪大了,地基不穩(wěn)可不行。”
瑟林迪微微頷首,指尖輕點水晶球,光幕上的數(shù)據(jù)隨之調整:“鋼架連接處用雙層鉚釘,確保穩(wěn)固。”
戈隆挑眉:“你倒是懂點矮人的工藝。”
瑟林迪淡淡回應:“只是常識。”
兩人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合作起來卻意外地默契。不到一個時辰,地基的測繪和設計就完成了。
“三天后開工。”戈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材料后天運到。”
瑟林迪收起水晶球,銀白色的睫毛在陽光下近乎透明:“月光玻璃會在鋼架完成后安裝。”
葉琳娜搓了搓手,笑道:“辛苦你們了!要不留下來吃個午飯?我剛煮了新鮮的蘑菇湯烤了辣肉腸。”
戈隆的胡子翹了翹:“等你把酒釀好了,老子再來喝個痛快!”他扛起工具,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臨走前還回頭吼了一嗓子,“記得是黑啤酒!”
瑟林迪盯著酒館斑駁的石墻,銀白色的眉毛微微蹙起:“你這兒裝修太丑了。”
葉琳娜:“……”
啊啊啊!這個騷包精靈!她要給他一個奪魂咒!
話雖這么說,她的目光卻不自覺地掃過粗糙的石墻和簡陋的家具。或許……是時候給酒館換個新面貌了?
那么問題來了——她是去買軟裝呢,還是直接用變形術呢?